第25章 （25）大树吧
大树吧，这是程臻和沈洄鹭第三次偶遇的地方。
这家餐吧就建在一棵树干被挖空的猴面包树里。猴面包树是非洲极为常见的大型落叶乔木，主干粗壮笔直，表硬里软，耐旱耐高温，对于干旱和火灾有极强的抵御力，木质疏松，如多孔的海绵，储水及透气性能皆好。餐吧的主人就地取材，直接挖空树干进行改造，还真是为自己节省了不少成本，再加上有沈洄鹭不时为他提供价格优惠、品质上乘的食材，难怪这家地下餐吧在那么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还能撑持那么久。程臻每每想起沈洄鹭，心中就会充满自豪感。这个思想奇特、行为奇秘、经历奇诡的女子，总是可以用她奇颖的新意和善意惠施、影响身边的人，就连曾经那么顽固偏执的自己，也心甘情愿为她拜倒。请一定要让我找到她！程臻再默默祈祷一遍，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餐吧。
餐吧的主人叫山口大雄，身材矮圆，脸色红润，估摸五十岁上下。他脸上最为显眼的标识就是那两块浑圆突出的苹果肌及夹在中间圆蒜般饱满肿大的酒糟鼻，若不是他搭配了一双线状眯眯眼，则真是像极了程臻小时候很喜欢的卡通人物——面包超人。据说山口是大厨出身，臂力惊人，手舞两根加起来超五十斤的铁棒，打出来的肉丸爽口弹牙，闻名四方。还有传闻说山口有军方背景，他那壮实的双臂除了曾抡起碎肉断筋的铁棒之外还曾抡起过什么重型武器，那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山口的肱二头肌确实硕大粗厚，但程臻觉得这些传闻很有可能是山口着人传出去的。毕竟混黑市的，没几条骇人的传闻给自己撑撑腰杆还真的不够硬气。不过，程臻也完全不敢大意。他曾和山口打过几次招呼，未免被认出，他特意戴了顶鸭舌帽，粘了两撇八字胡。
程臻压了压帽檐，走到山口面前，还未道明来意，山口就劈头一句：“想要什么？”
程臻听他一开口就知道他是个直截了当的人，不适宜拐弯抹角。“我找人。”
“找谁？”山口粗犷的嗓音和不拖泥带水的语速实在难言友善，但听得出还是很有耐性的。
“你们这里的一个服务员。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有一头灰白浓密像海胆放射状岔开的头发，涂了艳红色的唇膏，唇边还有一颗黑亮的食痣。”程臻知道沈洄鹭一直都有伪装自己的习惯，估计不会向山口报出自己的真名，就算跟他说要找沈洄鹭，相信山口也不知道是谁，何况程臻也不想让山口对沈洄鹭这个名字留有印象。
山口听了程臻的描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又是她？你是想约她还是她怎么你了？”
程臻一怔，听山口的言下之意，似乎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找过他所描述的那个人，看来他又比刘兆隐的人晚了一步。“可能她很受欢迎，但我找她纯粹是为了投诉！上个月，她送餐的时候弄脏了我的衣服，那污渍怎么洗都洗不掉！她怕丢了饭碗，求我不要投诉，说是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就把钱赔给我。但我前后来了两次都找不到人，估计她是有意避开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找老板你请她出来！”
“翠丝！滚出来！”山口半句废话也没有，立即扯开嗓门往里吼了一句。
不一会儿，那头海胆棘便从里面飞快地蹦出来。虽然这人的身形、装束跟沈洄鹭上次的伪装极为接近，但程臻一眼就认出，这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这么说来，沈洄鹭上次只是刚好模仿了这个人的造型。
“老板什么事？”海胆棘说话有点大舌头，还有点嗲声嗲气，令她口齿更不清晰。
“这个人找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处理！”山口没好气地别开脸。
海胆棘上下打量程臻，突然双手叉腰，将上身那两坨巨型胸器往外一顶，霸气十足地说：“我又怎么你了？我都没见过你！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乱告状呀！”
程臻身体往后倾，本能地举起双手挡在身前，但又立即觉得不妥，马上背着手，往后踉跄了一大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上次见到的那个不是你！你们这还有另外一个海胆，不是，像你这样的美女吗？”程臻听那海胆棘的语气和山口如出一辙，料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赶紧解释清楚。
山口嗖的转过身，朝海胆棘挥挥手，示意她进去，似乎不想她太多抛头露面。海胆棘就像得到****一样，立即漾开笑，坠着胸前两块骄傲的负担，一颠一颤地跑入内。
“灰白头发、艳红嘴唇、唇边食痣，哪里还有第二个？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山口一边说一边讲究地捋起衣袖，慢慢显露出他声名在外的肱二头肌。
“我还是老实跟你交代吧。其实我也开了一家餐厅，但是经营越来越困难，因为我可以找到食材的渠道实在是太少了，如果走正规的渠道，价格太高，经营压力太大！我上次在这里遇到那个女孩，她的着装打扮就跟刚才那位翠丝小姐几乎一模一样。我们一开始有点小误会，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件事，但后来我也不想追究了，大家还聊了几句，发现很聊得来。她告诉我，她是个赏金猎人，特地来这里送货，她一直都给这餐吧供应物美价廉的食材。我最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唯有硬着头皮来这里，希望可以找她搭条路。但我毕竟跟你是同行，我怕我直接说出来，你会以为我想抢生意，所以……”
“你以为我是傻子！”山口一把揪起程臻的衣领，“你是同行？你是政府的人吧！上次来了一拨人要调查我进食材的渠道，说我不正规，非要我交出所有供应商的资料！现在又找人来装可怜，说生意难做求搭路？你们三天两头变着花样来捣乱，就是想把我的店拖垮，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货走的都是正规渠道！要玩，我奉陪到底！”
程臻被山口硬实的拳头抵着咽喉，憋得他满脸通红，双眼泛泪，他拼命想掰开山口的手，却无力挣脱，但这也让他在无意中瞥见山口那两块硕大的肱二头肌上竟一边纹着大力水手一边纹着大力菠菜。程臻灵机一动，强忍着即将窒息的痛苦，放弃呼吸的空间，硬是收起上仰的下巴，低着头，用那双充盈泪水和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山口，从喉咙里艰难地憋出声音：“我……真的没骗你！餐厅倒闭……小事，但我要……要救我……儿子！”
山口被程臻那双绝望而通红的眼睛震慑住，不知不觉松开了手。“你儿子，怎么了？”
程臻大口大口吸着气，待呼吸平顺了才继续声泪俱下地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他尝试那些传统的美食！如果他一直吃政府分配的药丸就不会出事了！自从他吃过我们以前吃的那种食物之后，就不肯再吃药丸，现在已经瘦得皮包骨！他才六岁！天天抓着我的手，有气无力地对我说，爸爸，求求你，我要吃牛肉，我要吃菠菜……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两样食物。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我的心就……”程臻越说越汗颜。他没想到自己就像沈洄鹭上身一样，现在编这种乱七八糟的故事可以张口就来。他觉得已掩饰不住自己的心虚，唯有虚脱似的蹲下，一边捂面大哭一边说：“如果只是不能供应给食客，那就算了，大不了倒闭！但孩子不能不吃啊！那个女孩真的跟我说，是她给你们供应食材的。如果你真有办法，求你救救我儿子吧！”程臻这是在放手一搏，当他看到山口手臂的纹身，直觉觉得山口粗犷的外表下还包裹着一颗未泯的童心，应该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
“她……真的这么跟你说？”山口显得还有点犹豫。
“是真的！我保证，我绝对保密！我只求救回我儿子！”程臻竖起三指发誓。“是不是真有这个人？她不会骗我吧？如果她骗我，我就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程臻进一步试探。
“有是有……但我真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你说她扮成翠丝的样子，说明她也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真面目。我们是不会跟赏金猎人直接打交道的，只会跟他们的中间人联系。至于她为什么会亲自来送货，我真不知道，也说不清楚。我只能把那个中间人的联系方法给你，至于找不找得到，就看你的运气了。”
“好！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程臻感激地握着山口的手，连连道谢。
是的，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希望。沈洄鹭在跟他说到隐山冒险时，曾提起这个中间人，说她动用了人情牌，借来了一架助她登山的飞机。如果说她在客人面前一直伪装自己，那么在这个既有交情又有生意往来的中间人面前，也许还有以真面目示人的可能。
命理师断我“以口为业”，能凭一把好嗓子攒食积富，没想到我果真在因缘际会下加入了配音行当，但因始终放不下文学梦，便特借女儿出生之机，重新拾笔舞文，以此作为送给女儿的礼物。希望以后有人想起沐希，除“能歌”、“好酒”的印象外，还能再加上“善文”。若您喜欢这个故事，请收藏及推荐。谢谢大家！
(本章完)
这家餐吧就建在一棵树干被挖空的猴面包树里。猴面包树是非洲极为常见的大型落叶乔木，主干粗壮笔直，表硬里软，耐旱耐高温，对于干旱和火灾有极强的抵御力，木质疏松，如多孔的海绵，储水及透气性能皆好。餐吧的主人就地取材，直接挖空树干进行改造，还真是为自己节省了不少成本，再加上有沈洄鹭不时为他提供价格优惠、品质上乘的食材，难怪这家地下餐吧在那么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还能撑持那么久。程臻每每想起沈洄鹭，心中就会充满自豪感。这个思想奇特、行为奇秘、经历奇诡的女子，总是可以用她奇颖的新意和善意惠施、影响身边的人，就连曾经那么顽固偏执的自己，也心甘情愿为她拜倒。请一定要让我找到她！程臻再默默祈祷一遍，便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餐吧。
餐吧的主人叫山口大雄，身材矮圆，脸色红润，估摸五十岁上下。他脸上最为显眼的标识就是那两块浑圆突出的苹果肌及夹在中间圆蒜般饱满肿大的酒糟鼻，若不是他搭配了一双线状眯眯眼，则真是像极了程臻小时候很喜欢的卡通人物——面包超人。据说山口是大厨出身，臂力惊人，手舞两根加起来超五十斤的铁棒，打出来的肉丸爽口弹牙，闻名四方。还有传闻说山口有军方背景，他那壮实的双臂除了曾抡起碎肉断筋的铁棒之外还曾抡起过什么重型武器，那就不得而知了。虽然山口的肱二头肌确实硕大粗厚，但程臻觉得这些传闻很有可能是山口着人传出去的。毕竟混黑市的，没几条骇人的传闻给自己撑撑腰杆还真的不够硬气。不过，程臻也完全不敢大意。他曾和山口打过几次招呼，未免被认出，他特意戴了顶鸭舌帽，粘了两撇八字胡。
程臻压了压帽檐，走到山口面前，还未道明来意，山口就劈头一句：“想要什么？”
程臻听他一开口就知道他是个直截了当的人，不适宜拐弯抹角。“我找人。”
“找谁？”山口粗犷的嗓音和不拖泥带水的语速实在难言友善，但听得出还是很有耐性的。
“你们这里的一个服务员。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她有一头灰白浓密像海胆放射状岔开的头发，涂了艳红色的唇膏，唇边还有一颗黑亮的食痣。”程臻知道沈洄鹭一直都有伪装自己的习惯，估计不会向山口报出自己的真名，就算跟他说要找沈洄鹭，相信山口也不知道是谁，何况程臻也不想让山口对沈洄鹭这个名字留有印象。
山口听了程臻的描述，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又是她？你是想约她还是她怎么你了？”
程臻一怔，听山口的言下之意，似乎在他之前，已经有人找过他所描述的那个人，看来他又比刘兆隐的人晚了一步。“可能她很受欢迎，但我找她纯粹是为了投诉！上个月，她送餐的时候弄脏了我的衣服，那污渍怎么洗都洗不掉！她怕丢了饭碗，求我不要投诉，说是等我下次来的时候，就把钱赔给我。但我前后来了两次都找不到人，估计她是有意避开我！我实在没办法了，只好找老板你请她出来！”
“翠丝！滚出来！”山口半句废话也没有，立即扯开嗓门往里吼了一句。
不一会儿，那头海胆棘便从里面飞快地蹦出来。虽然这人的身形、装束跟沈洄鹭上次的伪装极为接近，但程臻一眼就认出，这并不是自己要找的人。这么说来，沈洄鹭上次只是刚好模仿了这个人的造型。
“老板什么事？”海胆棘说话有点大舌头，还有点嗲声嗲气，令她口齿更不清晰。
“这个人找你！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处理！”山口没好气地别开脸。
海胆棘上下打量程臻，突然双手叉腰，将上身那两坨巨型胸器往外一顶，霸气十足地说：“我又怎么你了？我都没见过你！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喜欢乱告状呀！”
程臻身体往后倾，本能地举起双手挡在身前，但又立即觉得不妥，马上背着手，往后踉跄了一大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我上次见到的那个不是你！你们这还有另外一个海胆，不是，像你这样的美女吗？”程臻听那海胆棘的语气和山口如出一辙，料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一般，赶紧解释清楚。
山口嗖的转过身，朝海胆棘挥挥手，示意她进去，似乎不想她太多抛头露面。海胆棘就像得到****一样，立即漾开笑，坠着胸前两块骄傲的负担，一颠一颤地跑入内。
“灰白头发、艳红嘴唇、唇边食痣，哪里还有第二个？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山口一边说一边讲究地捋起衣袖，慢慢显露出他声名在外的肱二头肌。
“我还是老实跟你交代吧。其实我也开了一家餐厅，但是经营越来越困难，因为我可以找到食材的渠道实在是太少了，如果走正规的渠道，价格太高，经营压力太大！我上次在这里遇到那个女孩，她的着装打扮就跟刚才那位翠丝小姐几乎一模一样。我们一开始有点小误会，就是我刚才告诉你的那件事，但后来我也不想追究了，大家还聊了几句，发现很聊得来。她告诉我，她是个赏金猎人，特地来这里送货，她一直都给这餐吧供应物美价廉的食材。我最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唯有硬着头皮来这里，希望可以找她搭条路。但我毕竟跟你是同行，我怕我直接说出来，你会以为我想抢生意，所以……”
“你以为我是傻子！”山口一把揪起程臻的衣领，“你是同行？你是政府的人吧！上次来了一拨人要调查我进食材的渠道，说我不正规，非要我交出所有供应商的资料！现在又找人来装可怜，说生意难做求搭路？你们三天两头变着花样来捣乱，就是想把我的店拖垮，是不是？我告诉你，我的货走的都是正规渠道！要玩，我奉陪到底！”
程臻被山口硬实的拳头抵着咽喉，憋得他满脸通红，双眼泛泪，他拼命想掰开山口的手，却无力挣脱，但这也让他在无意中瞥见山口那两块硕大的肱二头肌上竟一边纹着大力水手一边纹着大力菠菜。程臻灵机一动，强忍着即将窒息的痛苦，放弃呼吸的空间，硬是收起上仰的下巴，低着头，用那双充盈泪水和红血丝的眼睛盯着山口，从喉咙里艰难地憋出声音：“我……真的没骗你！餐厅倒闭……小事，但我要……要救我……儿子！”
山口被程臻那双绝望而通红的眼睛震慑住，不知不觉松开了手。“你儿子，怎么了？”
程臻大口大口吸着气，待呼吸平顺了才继续声泪俱下地说：“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他尝试那些传统的美食！如果他一直吃政府分配的药丸就不会出事了！自从他吃过我们以前吃的那种食物之后，就不肯再吃药丸，现在已经瘦得皮包骨！他才六岁！天天抓着我的手，有气无力地对我说，爸爸，求求你，我要吃牛肉，我要吃菠菜……这是他最喜欢吃的两样食物。我看着他那个样子，我的心就……”程臻越说越汗颜。他没想到自己就像沈洄鹭上身一样，现在编这种乱七八糟的故事可以张口就来。他觉得已掩饰不住自己的心虚，唯有虚脱似的蹲下，一边捂面大哭一边说：“如果只是不能供应给食客，那就算了，大不了倒闭！但孩子不能不吃啊！那个女孩真的跟我说，是她给你们供应食材的。如果你真有办法，求你救救我儿子吧！”程臻这是在放手一搏，当他看到山口手臂的纹身，直觉觉得山口粗犷的外表下还包裹着一颗未泯的童心，应该是一个口硬心软的人。
“她……真的这么跟你说？”山口显得还有点犹豫。
“是真的！我保证，我绝对保密！我只求救回我儿子！”程臻竖起三指发誓。“是不是真有这个人？她不会骗我吧？如果她骗我，我就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程臻进一步试探。
“有是有……但我真没见过你说的那个人。你说她扮成翠丝的样子，说明她也不想让我看见她的真面目。我们是不会跟赏金猎人直接打交道的，只会跟他们的中间人联系。至于她为什么会亲自来送货，我真不知道，也说不清楚。我只能把那个中间人的联系方法给你，至于找不找得到，就看你的运气了。”
“好！只要还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程臻感激地握着山口的手，连连道谢。
是的，这也许是他最后的希望。沈洄鹭在跟他说到隐山冒险时，曾提起这个中间人，说她动用了人情牌，借来了一架助她登山的飞机。如果说她在客人面前一直伪装自己，那么在这个既有交情又有生意往来的中间人面前，也许还有以真面目示人的可能。
命理师断我“以口为业”，能凭一把好嗓子攒食积富，没想到我果真在因缘际会下加入了配音行当，但因始终放不下文学梦，便特借女儿出生之机，重新拾笔舞文，以此作为送给女儿的礼物。希望以后有人想起沐希，除“能歌”、“好酒”的印象外，还能再加上“善文”。若您喜欢这个故事，请收藏及推荐。谢谢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