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危急救人
大舅母立刻站起了身，人慌张的失了分寸，不知道要干什么好的样子，嘴里还重复着她孙儿的话，“不好了，怎么不好了呢，才吃的药啊。”
老爷子的拐杖往地上“笃”的一声，“愣着干什么，快去瞧瞧。”
他这话音一落，一屋子老老少少的就开始往外乱哄哄的挤，气的老爷子又敲了两回拐杖骂了几句。
这不大的一会儿工夫，已经足以叫周菁清楚些王家的状况了。
王老爷子是个厉害的，到如今都是家里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一般来说，若是父母厉害，往往子女就懦弱些，周菁的三个舅舅就是如此。即便是做了里长的二舅，在老爷子面前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相对而言，早早离家的王氏倒是个例外。
而与周菁同辈的这一代人，光从面上看让人印象深刻的也不过是一二人，大多都是过眼即忘的。若这王家是个名门望族的话，怕是都能叹一声后继无人了。
主人都跑出去了，客人自然也不好再坐着。
好在碧桃干活儿利索，已经端了些吃的回来，周菁便将苗苗给她照顾，自己则与两位兄长也出了门。
他们三人往院外一站便瞧见了出事儿的屋子，主要是这王家阳盛阴衰的厉害，几代人的女性加一起都没一个巴掌数，所以虽然说大家都出来看情况，但男人们自然是不好往里走的，便都站在了屋外等着里头的动静。
周菁想着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女的，听来应该是大舅母家的表哥媳妇出了事儿，最好还是进去看看。再者说，她虽然还没正式跟着师父学医，但总归看了那么多医书，万一有能用得着的地方呢。
她这么一打算，便放开了步子往屋里头走。外头一圈的男人，瞧着她的目光稀奇的很，想来也是因着家里没有姐姐妹妹的关系，倒是没人出声阻拦。而老爷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同样没吭声，另外的三个舅舅自然便也不说话了。
如此，周菁深吸口气，冲着长辈弯了弯腰，这才推门进了屋。
不过她半只脚刚踏进门槛，便听见那三舅母的一声高喊，“不好了，这是又抽风了！”
抽风？周菁一听这话连忙冲进了屋里，只见大床之上一个小小的孩童正四肢抽搐着，不大的脸蛋上一片潮红，只这般看着便是极危险的情况。
“去寻大夫。有酒拿酒，没酒拿水，把布巾浸湿了赶紧拿来！”
语速极快的交代的同时，周菁已经疾步上前，一把将孩子的头侧偏，又拿了枕头在他腿下垫高，四周一扫没瞧见合适的物件，便干脆将自己的一根手指伸进了孩子的嘴里……
她眉头一皱，心里庆幸及时，这孩子一口小牙倒是利的很，咬人挺疼。
周围的几个女人还都愣着呢，周菁反应太快了，她们只觉眼睛眨了一下的功夫便见她跪地伏在床沿边“制”住了孩子。
“快去！”
周菁见没人动作，扭头冲她们呼喝了声，这才让王老太太回过了神来，“老大家的，快快，让老大去找大夫，你去准备……准备什么来着？”
“酒，菁儿要酒呢。我这就去，这就去。”大舅母也回过神儿来了，转身就往外跑。
三舅母站旁边撇撇嘴，很想说句风凉话，可看到那敞开的屋门外男人们探看的眼神儿便不敢吱声了。
孩子仍旧在抽搐着，周菁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心里飞速的转着看过的医书里头能对得上的情况。
待大舅母拿了酒和布巾来，周菁又叫她把布巾打湿了往孩子的额头四肢上擦拭。这会儿有那年纪小些的男丁便进了门来看了，闻到酒味，又隐约瞧见里头忙活的情况，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周大周二站在外围，显然从那些讨论声中知道自家妹子在干什么，心里着急的很，可也不好往前凑。
这些事儿周菁全都没注意，她只专注的看着孩子的反应，直到这孩子的肢体抽搐明显缓和下来，面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便连那高热都降了不少时才算是松了口气。
“好……好了？”老太太看着周菁的表情，这会儿便走到近前来问。
周菁抽出了塞在孩子嘴中的手指，一圈明显的牙印清清楚楚的，有的地方还有些破皮。周菁瞧着笑了笑，对那躺在床上自始至终没说话却是流着泪的妇人说道：“嫂子瞧，这娃娃的牙齿倒是长的好着呢。”
听了她这话，屋里人都先是一愣，过了会儿才齐齐笑了出来。
见着众人都笑了，周菁扶着床沿站起身，对着老太太说道：“这会儿是没事儿了，可还是得大夫来了瞧瞧才行，总得断了病根儿。”
“什么病根儿不病根儿的，那大夫也不是没请过，回回花的银钱不少，这孩子哪儿见好了？”三舅母可算是逮着空了，忙忙插了话，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气氛因着她这话便又凝重了。
男人们在外头等的都着急，又能听见里头人似乎在吵些什么，便撺掇了那年纪最小的男娃进来，却就是方才去堂间报信儿的那个。
男娃眼睛红红的，不知是不是哭过了，小手在身侧握的紧紧的，说话仍旧是糯声糯气，“奶奶，小弟弟好了么，娘好了么？”
听到他这话，众人这才想起来床上的妇人也是不舒坦的。
大舅母忙又转身去看儿媳妇，“庄儿娘，你是怎的了？待会儿大夫来了，好好与大夫说说。你可不能出事儿，要是你有个万一，我可怎么跟明子交代！”
她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那叫庄儿的男娃似乎是被吓着了，牙齿咬在嘴唇上，随时都能落泪的模样。
周菁叹口气，她先抬手摸摸庄儿的头，又拍了拍大舅母让她让开，“嫂子伸手给我，我瞧瞧脉象。”
她没解释什么，不过因着刚才她那番救治孩子的举动，似是也让众人信服她是有些本事的。尤其是这孩子娘，听了她的话，没什么犹豫便伸出了手来。
瘦骨伶仃的，皮肤还透着一股子湿冷感……
周菁在接触到对方的手腕时便觉得不太好，待用心感受了下便明白了，这位嫂子下腹坠胀且时有隐痛，该是妇人方面的毛病，可能是她不好意思跟大夫说？
又仔细看了看妇人，周菁小心问道：“嫂子的嗓子是？”
大舅母忙在旁解释，“你大嫂生这小娃子的时候受了风，因着不好吃药便只能在家养着。待病好了，这嗓子就不利索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是愧疚，“都怪我，让你大表哥接了个差事，连累了你嫂子，呜……”
周菁听的云里雾里，可这会儿也不好细问，总归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位大嫂一直没说过话了。如此便好理解了，想来是表达不畅，又没能遇见良医，让这病情给耽误了。
看看大嫂，再看看这会儿闭着眼睛睡着了的孩子，周菁忍不住便问道：“从嫂子受风开始便一直请的同个大夫么？”
“便都是请的老夫了，你这妇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偏就这么巧，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站在了外头，听着问话便沉了脸回问了这么一句。
没等周菁说话，大舅母先迎了过去，“崔大夫来了，您快来帮忙瞧瞧吧。”
崔大夫一甩袖子，冷哼了声，“我早说过，你们若不信我自可再去找别人来看。”
“没没，没不信，这说的哪里话？”
大舅母自然是连连摆手，点头哈腰的就想求这崔大夫再往里头走两步。可这人偏要只当瞧不见，一双眼就只盯着周菁的方向看。
这屋里因着有病人常有人出入的关系，因此架了扇半旧的屏风挡在床前，能隐约瞧见人影，想要完全看清楚那却是不行的。
周菁听到外头那几句对话就有些不喜，原本忍耐着是因为并不知这崔大夫和王家人的关系，不好主动给王家招惹麻烦。但听了半天都觉那崔大夫是在拿乔，想要让她去道个歉的时候便厌烦起来了。
她也是仗着自己方才靠着那感知的能力探知的大嫂与孩子的情况，再加上有刘大夫与师父在，心里有底的很。因此念头一转便出了屏风，倒是要看看这崔大夫是不是真有本事的！
崔大夫还真就是如周菁所想一般，被个妇人怀疑医术心里不顺当，故意在这儿要逼周菁出来。可等他真瞧见人了，原本想要讽刺的诸多话语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周菁一看他那表情心中便不由怒火上升。她来外祖家，自然不合适掩饰相貌，因此到了屋里见人时便将脸上的面纱给摘了去。王家人瞧她自然也都是惊艳，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王家教养可能也不错，并没有那肆意的。
但这崔大夫却是不同，眼睛里满是污秽之色，这般人品便真有医术怕也绝没有医德！
“崔大夫是么？是我无状了。”周菁脑子一转，打消了之前的盘算，反而是冲着对方微微一笑，“我大嫂与小侄子还仰赖崔大夫给好好诊治，您莫怪罪我，进来瞧瞧可好？”
老爷子的拐杖往地上“笃”的一声，“愣着干什么，快去瞧瞧。”
他这话音一落，一屋子老老少少的就开始往外乱哄哄的挤，气的老爷子又敲了两回拐杖骂了几句。
这不大的一会儿工夫，已经足以叫周菁清楚些王家的状况了。
王老爷子是个厉害的，到如今都是家里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一般来说，若是父母厉害，往往子女就懦弱些，周菁的三个舅舅就是如此。即便是做了里长的二舅，在老爷子面前也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相对而言，早早离家的王氏倒是个例外。
而与周菁同辈的这一代人，光从面上看让人印象深刻的也不过是一二人，大多都是过眼即忘的。若这王家是个名门望族的话，怕是都能叹一声后继无人了。
主人都跑出去了，客人自然也不好再坐着。
好在碧桃干活儿利索，已经端了些吃的回来，周菁便将苗苗给她照顾，自己则与两位兄长也出了门。
他们三人往院外一站便瞧见了出事儿的屋子，主要是这王家阳盛阴衰的厉害，几代人的女性加一起都没一个巴掌数，所以虽然说大家都出来看情况，但男人们自然是不好往里走的，便都站在了屋外等着里头的动静。
周菁想着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女的，听来应该是大舅母家的表哥媳妇出了事儿，最好还是进去看看。再者说，她虽然还没正式跟着师父学医，但总归看了那么多医书，万一有能用得着的地方呢。
她这么一打算，便放开了步子往屋里头走。外头一圈的男人，瞧着她的目光稀奇的很，想来也是因着家里没有姐姐妹妹的关系，倒是没人出声阻拦。而老爷子只是看了她一眼同样没吭声，另外的三个舅舅自然便也不说话了。
如此，周菁深吸口气，冲着长辈弯了弯腰，这才推门进了屋。
不过她半只脚刚踏进门槛，便听见那三舅母的一声高喊，“不好了，这是又抽风了！”
抽风？周菁一听这话连忙冲进了屋里，只见大床之上一个小小的孩童正四肢抽搐着，不大的脸蛋上一片潮红，只这般看着便是极危险的情况。
“去寻大夫。有酒拿酒，没酒拿水，把布巾浸湿了赶紧拿来！”
语速极快的交代的同时，周菁已经疾步上前，一把将孩子的头侧偏，又拿了枕头在他腿下垫高，四周一扫没瞧见合适的物件，便干脆将自己的一根手指伸进了孩子的嘴里……
她眉头一皱，心里庆幸及时，这孩子一口小牙倒是利的很，咬人挺疼。
周围的几个女人还都愣着呢，周菁反应太快了，她们只觉眼睛眨了一下的功夫便见她跪地伏在床沿边“制”住了孩子。
“快去！”
周菁见没人动作，扭头冲她们呼喝了声，这才让王老太太回过了神来，“老大家的，快快，让老大去找大夫，你去准备……准备什么来着？”
“酒，菁儿要酒呢。我这就去，这就去。”大舅母也回过神儿来了，转身就往外跑。
三舅母站旁边撇撇嘴，很想说句风凉话，可看到那敞开的屋门外男人们探看的眼神儿便不敢吱声了。
孩子仍旧在抽搐着，周菁能感受到他的痛苦，心里飞速的转着看过的医书里头能对得上的情况。
待大舅母拿了酒和布巾来，周菁又叫她把布巾打湿了往孩子的额头四肢上擦拭。这会儿有那年纪小些的男丁便进了门来看了，闻到酒味，又隐约瞧见里头忙活的情况，便窃窃私语了起来。
而周大周二站在外围，显然从那些讨论声中知道自家妹子在干什么，心里着急的很，可也不好往前凑。
这些事儿周菁全都没注意，她只专注的看着孩子的反应，直到这孩子的肢体抽搐明显缓和下来，面上的表情渐渐平静，便连那高热都降了不少时才算是松了口气。
“好……好了？”老太太看着周菁的表情，这会儿便走到近前来问。
周菁抽出了塞在孩子嘴中的手指，一圈明显的牙印清清楚楚的，有的地方还有些破皮。周菁瞧着笑了笑，对那躺在床上自始至终没说话却是流着泪的妇人说道：“嫂子瞧，这娃娃的牙齿倒是长的好着呢。”
听了她这话，屋里人都先是一愣，过了会儿才齐齐笑了出来。
见着众人都笑了，周菁扶着床沿站起身，对着老太太说道：“这会儿是没事儿了，可还是得大夫来了瞧瞧才行，总得断了病根儿。”
“什么病根儿不病根儿的，那大夫也不是没请过，回回花的银钱不少，这孩子哪儿见好了？”三舅母可算是逮着空了，忙忙插了话，好不容易轻松起来的气氛因着她这话便又凝重了。
男人们在外头等的都着急，又能听见里头人似乎在吵些什么，便撺掇了那年纪最小的男娃进来，却就是方才去堂间报信儿的那个。
男娃眼睛红红的，不知是不是哭过了，小手在身侧握的紧紧的，说话仍旧是糯声糯气，“奶奶，小弟弟好了么，娘好了么？”
听到他这话，众人这才想起来床上的妇人也是不舒坦的。
大舅母忙又转身去看儿媳妇，“庄儿娘，你是怎的了？待会儿大夫来了，好好与大夫说说。你可不能出事儿，要是你有个万一，我可怎么跟明子交代！”
她说着说着便哽咽了起来，那叫庄儿的男娃似乎是被吓着了，牙齿咬在嘴唇上，随时都能落泪的模样。
周菁叹口气，她先抬手摸摸庄儿的头，又拍了拍大舅母让她让开，“嫂子伸手给我，我瞧瞧脉象。”
她没解释什么，不过因着刚才她那番救治孩子的举动，似是也让众人信服她是有些本事的。尤其是这孩子娘，听了她的话，没什么犹豫便伸出了手来。
瘦骨伶仃的，皮肤还透着一股子湿冷感……
周菁在接触到对方的手腕时便觉得不太好，待用心感受了下便明白了，这位嫂子下腹坠胀且时有隐痛，该是妇人方面的毛病，可能是她不好意思跟大夫说？
又仔细看了看妇人，周菁小心问道：“嫂子的嗓子是？”
大舅母忙在旁解释，“你大嫂生这小娃子的时候受了风，因着不好吃药便只能在家养着。待病好了，这嗓子就不利索了。”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很是愧疚，“都怪我，让你大表哥接了个差事，连累了你嫂子，呜……”
周菁听的云里雾里，可这会儿也不好细问，总归是知道了为什么这位大嫂一直没说过话了。如此便好理解了，想来是表达不畅，又没能遇见良医，让这病情给耽误了。
看看大嫂，再看看这会儿闭着眼睛睡着了的孩子，周菁忍不住便问道：“从嫂子受风开始便一直请的同个大夫么？”
“便都是请的老夫了，你这妇人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偏就这么巧，一个四旬左右的男子站在了外头，听着问话便沉了脸回问了这么一句。
没等周菁说话，大舅母先迎了过去，“崔大夫来了，您快来帮忙瞧瞧吧。”
崔大夫一甩袖子，冷哼了声，“我早说过，你们若不信我自可再去找别人来看。”
“没没，没不信，这说的哪里话？”
大舅母自然是连连摆手，点头哈腰的就想求这崔大夫再往里头走两步。可这人偏要只当瞧不见，一双眼就只盯着周菁的方向看。
这屋里因着有病人常有人出入的关系，因此架了扇半旧的屏风挡在床前，能隐约瞧见人影，想要完全看清楚那却是不行的。
周菁听到外头那几句对话就有些不喜，原本忍耐着是因为并不知这崔大夫和王家人的关系，不好主动给王家招惹麻烦。但听了半天都觉那崔大夫是在拿乔，想要让她去道个歉的时候便厌烦起来了。
她也是仗着自己方才靠着那感知的能力探知的大嫂与孩子的情况，再加上有刘大夫与师父在，心里有底的很。因此念头一转便出了屏风，倒是要看看这崔大夫是不是真有本事的！
崔大夫还真就是如周菁所想一般，被个妇人怀疑医术心里不顺当，故意在这儿要逼周菁出来。可等他真瞧见人了，原本想要讽刺的诸多话语却全都堵在了嗓子眼儿里。
周菁一看他那表情心中便不由怒火上升。她来外祖家，自然不合适掩饰相貌，因此到了屋里见人时便将脸上的面纱给摘了去。王家人瞧她自然也都是惊艳，可毕竟有血缘关系在，王家教养可能也不错，并没有那肆意的。
但这崔大夫却是不同，眼睛里满是污秽之色，这般人品便真有医术怕也绝没有医德！
“崔大夫是么？是我无状了。”周菁脑子一转，打消了之前的盘算，反而是冲着对方微微一笑，“我大嫂与小侄子还仰赖崔大夫给好好诊治，您莫怪罪我，进来瞧瞧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