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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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你想家吗

    “三日后,会有一商队离开京城,这几日本王会给你们安排,到时你们只需要听从蓝玉的话便是。”

    这商队,自然是连苏钱庄的商队,他们会想办法将人藏在商队之中,运出京城。出了京城,商队的人便会和他们分开,蓝玉会请人暗中护送,直至他们成功离开天朝。

    如此,也免得边疆再生祸事。

    至于于阗老王是真的不行了,还是仅仅是找了这么个借口将人带回去,那就不在拓跋连城的注意范围之内了。

    因为,他手里有于风。

    从一开始,他就不曾想过要将于二王子送出京城。

    于阗作风实难堪信任,若是将所有于阗人都送了出去,晚了于雅正反咬一口,将他们的事情曝光,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于雅正看了他一眼,态度无可无不可,但想必也猜到了这点。

    从前,于雅正是人质,于风不得不妥协。今后,于风是人质,于雅正不得不妥协。

    “王爷打得好算盘,”于雅正杵着拐杖站了起来,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忧喜,只是对着拓跋连城深深鞠了一躬,“两国战场,立场问题,不问对错。但今次救命之恩,于雅正记住了。”

    拓跋连城起身回礼,却道:“皇上欲控制于阗,此议不可成功,与其等待谈判破裂再兴战事,不如先发制人,缔结和平,不必言谢,互利共赢便可。”

    好一个互利共赢。

    于雅正目光一闪,嘴角露出冷意,低头离开了书房,想着他们暂居之地而去,却在拐角之处,险些被人撞得人仰马翻。

    那人手中还抱着东西,下意识便扶住了于雅正,垂下头,不好意识地讪笑道:“抱歉,你没事吧,我跑得有些着急了。”

    于雅正本来还当是谁故意给他好看,闻言倒是怔了一下,定睛一看,却是个十七八岁的羸弱少年,手中抱着画卷,一双眼睛清澈有神。

    两人忽一对视,表情瞬间都奇怪了起来。

    这不是御花园中被我劫持的那个画师?于雅正微惊。

    这不是御花园中劫持我的那个三王子?苏子默无语。

    这两人虽然都住在南边,但却隔着两道墙壁,于雅正不喜出门,苏子默赶着“大雪满弓刀”图,竟都没有见过面,因此,都突然被对方吓了一跳。

    良久,还是苏子默先开口,“我叫苏子默,幸会。”

    苏子默一边捡起掉在地上的画卷,一边打量着他,目光扫过他的断臂和脚筋处,表情颇有些复杂,这要不是闯出锦院,又挟持了他,应该不至于杵拐杖才对。

    兴许是他眼中的心虚大过同情,太过与众不同,于雅正神色稍缓,“是你啊。”

    “嗯。”

    “……”

    相对沉默,苏子默尴尬地侧身让开,“要不,你先走?”

    于雅正斜睨着他,半晌,突然挑了挑眉,

    像是想起了什么,“你是拓跋陵的画师?还是南王妃的弟弟?”

    苏子默立刻戒备起来,“是,怎么了?”

    上次在御花园,他并没有多在意过这个书生,但此刻想来,似乎有哪里不对。除了最为激动的苏莞然,还有暗中偷袭的拓跋连城之外,就连拓跋陵也亲自来了。

    不过区区一个小画师,拓跋陵那种人,竟然请自来救人,而且还大动肝火,挑断了他的脚筋……

    苏子默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敛眸之时,清亮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沉色,抬头却又不见,只笑道:“王子殿下看起来似乎还有要事,就不耽搁王子时间了,王子请。”

    说完,也不等于雅正反应,便直接离开了廊下。

    于阗是暗中潜伏的危机,于雅正则是危机的继承人,这等人,还是莫要过多接触得好。

    于雅正笑了声,若有所思地迈开脚步,视野中突然闯入了一个雪白色画轴,静静横呈在廊下雪地间,几乎与之融为一体。

    ……

    直到雅正离开书房,书房里的气氛才中海御缓和了下来。

    苏莞然瞥了眼拓跋连城,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佳人钟情,可是难得啊,王爷,难道就不动心?”

    拓跋连城正色,“胡言!本王心中从来只有你一个!”

    “哦?”苏莞然挑眉。

    “真的!”拓跋连城语气一下子软了,眨了两下眼睛,颇有些无辜,“为夫一片拳拳真心,王妃岂能视而不见?莫非要为夫剖心予观?”

    噫,好肉麻。

    蓝玉打了个寒噤,一边翻白眼一边搓着手臂,起身道:“这里没我什么事了,我就先走了,还有几幅字没写完,告辞。”

    “几幅字?”方才还腻歪着的拓跋连城眸中冷光一闪,“是几坛酒没喝完吧?”

    蓝玉动作一顿,却听苏莞然奇道:“咦?蓝玉也喜欢喝酒吗?”

    “不不不!我没有!”蓝玉脸色大变,义正言辞道:“喝酒误事,而且伤身,素日小酌便可,绝不多饮,绝不多饮!”

    “不多饮好!”苏莞然感慨道,“当初我给子默治病的钱就被个想买酒喝的小贼偷了,这小贼若是现在落到我的手里,本王妃非得将他挫骨扬灰不可!”

    蓝玉:“……也不至于挫骨扬灰吧,王妃和王爷的姻缘不也多亏了他吗?”

    “就算是如此……”声音一顿,苏莞然眯了下眼睛,“你怎么知道?”

    “哎呀,今日天气真好,我还是去练习一下箭术好了,告辞不送!”说着,一溜烟便跑没影了,看得黑怀不停冷笑。

    让你以前偷东西!让你以前嗜酒如命!活该了吧?

    苏莞然惊疑未定,却听拓跋连城轻声一咳,道:“这件事,是我告诉玉儿的,玉儿还道此人与他有几分相似,嗯,甚是不平。”

    苏莞然挑眉,拓跋

    连城满脸真诚与严肃,“接下来,我们来讨论讨论大宛的事情吧。”

    “……”有问题!

    狸奴与古陵华相视一笑,同时起身,却道:“南王殿下不必为我们费心,待本公主书信一封,请王爷送去边关,只要看到棺材,即刻收兵,至于我们,若是王爷不嫌弃,请容本公主和古陵大人在王府多待几日如何?”

    不看到拓跋陵自食恶果,她绝不甘心!她为此而来,就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走!

    “而且……”古陵华深深地看着狸奴,“公主殿下也想看看王爷是如何成功的,将来,也好‘借鉴借鉴’。”

    苏莞然叹口气,拉住她的手,圆润的脸上露出极其温柔的笑,能融化人心似的,“你若要走,我还不肯呢。再有几个月孩子就出生了,你这会走了,到时谁来给他祈福?”

    狸奴眼睛一亮,“那我这几个月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啦!”苏莞然答应得甚是干脆,丝毫没有注意到拓跋连城微变的目光以及欲言又止的嘴唇。

    古陵华同情地看了眼拓跋连城,不出意外,果然看到了拓跋连城捂住额头的苦笑。

    几个月啊!他不要娘子的吗?!

    从即日起,南王府便又多了几名长住之客,顾闲静不惊反喜。

    她想得很简单,狸奴知道先皇遗诏的内容,而如今狸奴也“死了”,皇宫不会再到处搜查,南王妃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倒是苏莞然还谨慎地记得让下人管好自己的嘴巴,而庆幸的是,这满府下人小厮,都是拓跋连城培养的暗军。

    这,才是南王府被称为“铜墙铁壁”的秘密。

    若是连看门的将士、后门的小厮、采购的丫头个个都是高手,只要他们尽忠职守,无人背叛。

    那么,南王府就是整个天朝最为安全的藏身地。

    苏莞然看着喏喏离开的丫头们,扫了眼正在添加炭火的芸娘,微微一笑,“芸娘,快过年了,你想家吗?”

    芸娘动作一顿,抬起头来,手中的梅花炭何时落入炭炉中都没有发现,迟疑道:“王妃的意思是……”

    “我是说,如果你还有家人的话,不妨一起接过来过年啊,”苏莞然笑眯眯地看着她,整个人都缩在了宽大的白裘中,像一只狡黠成精的小狐狸,“我可以出车费哦。”

    芸娘心下一松,慢慢盖上炭炉,边道:“我这么大把年纪了,哪里来的家人?王妃多虑,芸娘能够在王妃身边度过这几年安乐日子,已经算是极大的幸福了。”

    苏莞然敛眸,“可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师妹。”

    “我已经出了师门,师父都不在了,那师妹也做不得数的,”芸娘放下火钳,寻了个矮凳坐着,看着莲亭中挂着的凤凰浴火花灯,若有所失道,“师门情分早就完了。”

    “什么?”苏

    莞然微惊,她记得上次那两人关系还挺好的啊,怎么就完了?

    芸娘却没有多说,她拿起旁边的药碗,吹开你氤氲的气体,轻笑道:“王妃,喝药吧。”

    她不想说,苏莞然也不好追问,只是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里,将来查或不查……就看芸娘如何抉择了。

    良药苦口是有利,可良苦用心却未必能够换来皆大欢喜的结果。

    正如这冬日漫天大雪,将京城变成了白茫茫一片,放眼望去,好像眼睛都要花了。人人都说瑞雪兆丰年,可有有多少人知道,这瑞雪之下,又藏着多少人被冻僵的尸骨?

    第二日,天色尚早。

    苏莞然与狸奴梳洗好起身,拓跋连城揽着苏莞然赶往前院用膳,狸奴在后面笑了他良久,路上却见到了埋头走路的苏子默。

    “子默?”拓跋连城见他好像在寻东西,“你在找什么?”

    苏子默抬头,见是他们,顿时长叹,“我的图不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