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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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三章 王府便是你的家

    为什么,要为她做到这种地步?难道这将近三年的出生入死,几乎失陷在红丘陵,就换来这个?

    “你……”苏莞然眸光闪烁,就像有泪花在眼角,一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余哽咽,“你难道……”

    “嘘,”拓跋连城看了看那宫道当中的来回行走的宫女太监,面无表情地说道,“王妃不用急着投怀送抱,回去再以身相许不迟。”

    苏莞然所有的感激都在瞬间变成了哭笑不得,竟叫顾闲静都忍不住嗔道:“胡言乱语!大内皇宫,你浑说些什么呢?”

    拓跋连城咳了一声,隔着面具对着顾闲静眨了眨眼,“母妃,孩儿自小不就是如此?”

    顾闲静嗤笑,抬起头,看向那数之不尽的雕梁画栋,沉叹口气,“这皇宫再过多少年来看,都是一个样啊。”

    宫中千日,回首遥看,礼数总是压得人喘不过气,说话做事形同木偶,若是聪明了那么一点点,只怕就会被人嫉恨。

    来来往往的宫女垂首福身,抬起头又继续往前,手中举着文房四宝,千金墨、万金笔,贵重之极。来到了画阁之前,却见高士对着她轻轻摇头。

    画阁落画一千六,墨色宣纸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角落,纵然是拓跋陵多番斥责此地乱哄哄无处下脚,苏子默也不曾挪动过半分,嚣张至极。

    若不是看在苏莞然的面子上,苏子默早就已经命丧黄泉。

    拓跋陵带着一身冷冽埋进画阁,可他气势汹汹地来,前脚刚落,便踩中一个圆形画轴直接摔了个五体投地,吓得身后高士倒吸口凉气,竟一时恨不得戳瞎自己的双眼。

    让拓跋连城自己提出要求的建议,是苏子默说的。可拓跋连城的要求却恰恰是要带走苏子默,哈,世上岂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苏子默也没有想到拓跋连城会用三年军功,去换实现苏莞然后顾之忧的心愿,仅仅是她的一个心愿。

    所以当他看见拓跋陵带着杀人般的目光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当先想到的不是庆功宴,而是苏莞然那岌岌可危的谎言终于被戳破,公皙淑慧与拓跋陵要来杀人了。

    “苏子默,”拓跋陵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好,你好算计啊!”

    苏子默一脸茫然,“臣……臣不懂皇上的意思。”

    “拓跋连城今天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交出兵符,让朕送你出宫,你好大的脸面!”拓跋陵冷笑,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手指蓦然收紧,“说,你们姐弟是什么时候同南王串谋的!”

    苏子默被迫踮起脚,脑子里竟空了一瞬。

    让他出宫?

    这……拓跋连城在庆功宴上提出的要求就是这个?是以为阿姐的请求吗?不,阿姐不可能这样请求。

    思绪急转,苏子默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拓跋陵,突然福临心至,哭丧了脸,惶恐地

    睁大了眼睛,“不,这不可能!皇上,咳,请听臣一言,臣冤枉!”

    拓跋陵只恨不得掐死他,可自己在庆功宴上的话还在耳边不去,他神色阴沉地猛甩开了手,一脸震怒,“你还有何可狡辩?”

    “臣并非狡辩,”苏子默满头冷汗,砰地跪在地上,心神紧绷道,“臣以阿姐发誓,此事绝非臣与南王合谋。臣自思绵薄,尚不足以让南王以军功相抵,恳请皇上明鉴!”

    “哦?”

    苏子默咽了口唾沫,沉声道:“臣以为,以为南王并非是想救臣,而是想要拉拢阿姐!阿姐乃是御赐南王妃,南王交出兵符,已表忠心不二,心中必定只是为了圆阿姐一个心愿,此事子默敢以性命担保,阿姐决然不知。”

    拓跋陵沉沉地看着他,将方才宴席之上,苏莞然的反应在脑中过了一遍,掌心摩挲着寒铁虎符,那狰狞虎目就在他拇指之下。

    “……你认为,南王忠心不二?”

    “臣不敢妄言,”苏子默眼神变了变,紧紧盯着地面的影子,一动不动,“臣人微言轻,常年困于书画,所知并不多。南王为人阴沉,臣见识狭隘,不敢妄论忠心,只见他对阿姐格外照料,固有此想。”

    “可笑,”拓跋陵握紧拳头,“你以为这么说,就能洗刷你姐弟二人的嫌疑?”

    苏子默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皇上,阿姐在府中过的何种日子,这几年,皇上应该心知肚明才对,阿姐睚眦必报,又岂会与一个让自己无法生育的女人和平共处?”

    几年之间,苏莞然与顾闲静从不一同出门,出门偶遇也是做给别人看的,互相看不过眼,苏莞然碍于辈分,每每吃亏,在府中虽打理事务,却被人挑三拣四,隔三差五便要入宫哭诉。

    这场戏,一演便是将近三年。

    拓跋陵冷眼看来,总也得信上几分,语气不由得缓了,“苏子默,你应该知道,欺骗朕是什么下场。出了皇宫,朕依旧有一百种方法置你于死地!”

    苏子默将头压得更低。

    “行了,拿着你的东西,滚出皇宫!”拓跋陵扫了眼满屋子的画轴,“……现在就滚!”

    苏子默几乎有些不可思议了,他惊诧地抬起头,拓跋陵却拂袖而去,苏子默摸着脑袋大惑不解地走出画阁,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可出宫了?

    “哎哟苏大人,恭喜啊!”

    高士依旧笑吟吟的,竟比之前还要恭敬几分,拂尘一挥,便有宫女上前来,高士乃开口说话。

    “大人在宫中住了将近五年,老奴也算是看着大人长大了,这些东西今日正好到了,算是大人的出宫之礼吧。”

    苏子默讪讪笑着,好似刚出大劫,端起那托盘便往外走,“如此,多谢。”

    他抬头,看着那曾经触手可及却远在天涯的宫墙,心

    脏砰砰地跳动起来,迈开脚步,眼圈慢慢红了,一路小跑着往宫门口跑去。

    他可以出宫了,他自由了!

    “阿姐!”苏子默放声大笑,冲着前方背对着他的三人大声喊道。

    年轻人可真有活力,高士笑着转身,却被眼前一张阴沉至极的脸吓得一魂出窍二魂升天,失声尖叫,“皇——皇上?!”

    拓跋陵冷冷问:“他把笔墨都带走了?”

    高士砰地跪在地上,还道是拓跋陵反悔了,忙不迭哭道:“那、那不是皇上几日前让人给苏大人找的吗?奴才以为这是要直接送给苏大人的,都怪奴才多管闲事,奴才这就找人把他追回来,皇上恕罪!”

    “不必了!”拓跋陵瞪他一眼,放眼看向宫道,冷哼一声,“区区墨宝,什么玩意,朕不稀罕。”

    那您这回头是要做什么?高士愣住。

    统共也不过小半个时辰,苏莞然却已经在宫道上等得心急火燎,对拓跋连城的感激和感动都慢慢变成了焦急与担忧,直到苏子默的声音在宫道上响起。

    “阿姐!”

    苏莞然眼睛一亮,回过头,条件反射地向前跑去,抓住姗姗来迟的苏子默便从头到脚的打量。

    “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可是出了什么事?没有被喂什么奇怪的药丸吧?”

    苏子默伸手捂住她的嘴,连连摇头,“行了阿姐,此地不宜多说,我们先出宫……子默想去看看京城这几年的变化。”

    苏莞然也不想在这眼线众多的地方多待,用力抓住了他的手,不敢再松开,“好,阿姐陪你看。”

    拓跋连城笑了笑,扶起顾闲静,“走吧,马车已经在外等着了,府中不是还安排了庆功宴吗?正好,也算这小舅子的接风洗尘宴。”

    从今以后,苏莞然再无后顾之忧!

    他也可以放心大胆的去取回本就该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顾闲静握了握他的手,又是好气又是无奈,“我的儿,这件事你该早点告诉娘的,唉,不过你就算那时候告诉娘,娘也未必会信,我……唉。”

    再三叹息,顾闲静心中越发愧疚,拓跋连城对她摇头,“娘,事过境迁,不必再说了。”

    几人相视一笑,再不多待。

    黑怀与芸娘在宫门口等了许久,深秋日头渐渐短了,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暗了些许,他们回头,却见进去三人,出来却是四人。

    两人只怔了片刻,便默契地打开车厢,让四人上了马车,默不作声地驱赶马车,向着王府而去。

    直到回了王府,苏莞然还担心地细细问着苏子默出来的情形。

    苏子默已经长高不少,但因幼年体弱,常年卧病在床,不曾活动,较之拓跋连城一看便弱上不少,十足的书生气息,唯有那双眼睛,同苏莞然一样,灵动活络。

    “出来倒还顺利,阿姐放心,”苏

    子默抬头看看南王府前的红绸,怔了怔,“这是……”

    谁要成亲了吗?

    “这才是庆功宴的排场,”蓝玉从王府中走出,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戏谑道,“太妃,王爷,王妃,还有这位王府小舅子,酒菜都已经备好了,你们是要待在外面吹风,还是进去喝热酒?”

    拓跋连城扶着顾闲静,怀疑地挑起了眉,“你在王府待了几个时辰,还有酒吗?”

    苏莞然嗤笑,“没准是才把酒窖里的酒补上的,母妃,回头你可得记着算他的酒钱。”

    蓝玉嘴角一抽,顾闲静忍俊不禁,回头却见苏子默讪笑着站在一旁,手中端着托盘,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拓跋连城勇武,蓝玉潇洒,唯有这苏子默体弱,顾闲静不禁想起自己被大火烧没的那个孩子,眼中浮起一丝怜爱。

    “孩子,王府便是你的家,不必拘束,今日也是你的接风洗尘宴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