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心,王妃诡计多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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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淮水行宫

    灾情尚不知如何凶险,人命又不知损伤几何,他们救灾的队伍还没有出发,拓跋陵竟然已经想到要修建行宫?

    哈,他该庆幸,拓跋陵还算知道廉耻,没有明发谕旨吗?

    拓跋连城铁青着脸,握住盒子的手慢慢收紧,抬头看向东方,那金碧辉煌的皇宫就坐落在都城之东,宫廷坐北朝南,东门打开,寓意紫气东来,尊贵无比。

    那里住的是天下表率,却是这个德行。

    “东西收了,我们先走吧,”苏莞然轻声道,“该拜别母妃了。”

    拓跋连城深吸口气,将那盒子放在马上,同苏莞然一齐转身,正对着顾闲静,俯身行礼,“此去山高路远,母妃珍重。”

    顾闲静眼圈微红,看着拓跋连城,“去吧,记得每个月都要送封信回来,照顾好自己。”

    说罢,她又看向苏莞然,语气稍冷,却也道:“你既去了,也当保重自己,莫让连城担心。路上有什么事需要担待的,也该多担待些,勿要学那些弱不禁风的女子,帮不上忙还倒拖后退。”

    苏莞然乖巧福身,“是,母妃。”

    “走吧,”顾闲静看着他们,不舍道,“别耽搁了,回头该找不到地方落脚了,快起吧。”

    “母妃保重。”拓跋连城再看她一眼,转身抓住马缰,默了默,又看向黑怀,“你将马让给王芝,另在府中再择三十人,去向韩将军请人,护送银两从官道入淮南。”

    “是,主子。”黑化领命。

    终于可以出发了,苏莞然翻身上马,与同时动作的拓跋连城对视一眼,瞬间勒紧了马缰,轻声叱道:“驾。”

    王芝看着前面已经慢慢走了的人影,也勉强上了马,动作滑稽又拖沓,叫顾闲静好一阵担心。

    苏莞然回了回头,在京城中,她和拓跋连城是“恩爱”的南王爷和南王妃,但出了京城,她就是苏莞然,是她自己。

    “驾!”

    队伍渐渐离开视线,顾闲静在门口遥遥望了许久,方才回府。就在她回府之后,又是一只小队,化妆成了寻常商人的模样,慢慢跟了上去。

    旗帜上,连苏商行四个大字,灼灼耀眼。

    黑怀在门口看了会儿,嘴角一扬,回头对身边人吩咐道:“让其它人下去准备,带些换洗衣服,速度快点,咱们不能离王爷太远。”

    “是。”

    光阴似箭,转瞬即逝。

    队伍出了京城,便变走为跑,好在他们都是会骑马的,唯有王芝在后面哭天喊地地叫着慢点,却没人理她。

    苏莞然和拓跋连城的距离瞬间拉开了,也不再与之前一样会窃窃私语,反倒显得有些寡凉的冷清距离。

    芸娘和小凝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眼观鼻鼻观心,抓住马缰不动。

    到了傍晚时候,他们才在一处小城暂停,拓跋连城包下了一座客栈,在饭桌上打开了那画卷,眯了下眼睛,

    目光扫向了苏莞然。

    苏莞然正吃着饭,冷不防接收到一股莫名冷意,还当是他在为早上的事情介意,翻了个白眼道:“怎么?还想着早上的事?你要觉得我不该接这画,扔了便是。”

    “不,你接得不错,”拓跋连城将画递给她,“我想,你应该会对这个地方感兴趣,淮水神迹,呵,也不知是谁告诉拓跋陵的消息。”

    苏莞然不以为意地接过画,才看一眼,却险些将嘴里的汤喷出去,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怎么那么像子默的工笔?!

    苏莞然心虚地扯了下嘴角,赶紧将画卷起来,尴尬道:“什么神迹,我就不相信世界上有神佛这种东西,不过是人们祈求心灵安慰的杜撰罢了,你一个王爷,也相信这个?”

    “子不语怪力乱神,却并不代表他们不存在,人若自救不能,祈求神佛也无可厚非。”拓跋连城倒是并不排斥这个说法。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苏莞然将画悄悄地放在自己身边,陪笑道,“那什么,吃饭,吃饭。”

    拓跋连城端起碗筷,动作却停了停,忽道:“这画的手法和印章倒是跟我们成亲宴上的画很是相似,你可有印象?”

    苏莞然埋头吃饭,恍若未闻。

    拓跋连城嘴角勾出一丝冷笑,面具下的表情慢慢变得漠然,饭桌上,珍馐佳肴色香味俱全,但他却没有半点用膳的心思。

    晚饭无话,苏莞然很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顺便将那画也带了回去,窝进被子里看着那落印,慢慢咽了口唾沫,“不是吧……”

    真的是子默的画,难道,拓跋陵是因为子默的画,才会想到在淮水边缘建造一座行宫?苏莞然深深地蹙起眉头,子默怎么会画这幅画?

    是无意的,还是……

    “他不是个笨人,”苏莞然将画卷起来,沉吟半晌,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弟弟,“子默一定有自己的用意,这画不能放在拓跋连城身边,万一他给撕了怎么办?”

    拓跋连城自然不会撕的,但恐怕日日看着,将来免不了对这幅画的作画者深恶痛绝,还是放在自己手里好些。

    芸娘拿着灯笼过来,替她掖掖被角,见她精神勃勃,目光晶亮,有些奇怪,“王妃,你在想什么?怎么还不睡?”

    “我有种预感,”苏莞然紧紧握住手中的画,慢慢勾起嘴角,“芸娘,子默……或许会帮我一个大忙。”

    芸娘有些好笑,苏子默那副孱弱的身子、胆小的性子能帮得上什么忙?

    “王妃,明日还要赶路,快睡吧。”

    苏莞然知道她不信,却也并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识,抱着画又继续睡了过去。其实,她还有一种预感,也许子默在宫中,也许并不完全是累赘。

    将这诡异的想法按下,苏莞然沉沉睡去,第二日大早,又小心将画收尽盒子背在背上,迎面而来的拓跋连

    城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你背着不嫌麻烦。”

    “不嫌,”苏莞然昨也已经想开了,苏子默总不会害她,此刻便信心倍增,笑道,“毕竟,它也给我们带来了五十万两白银不是?”

    “用来修建行宫的白银,够不够还是两说,”拓跋连城冷笑,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她背后的画,“只怕是要帮倒忙。”

    苏莞然的心情顿时不怎么爽快了,眼皮子跳了跳,却也没说什么,直接下了楼。

    用过早饭,队伍再次向前,苏莞然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了当年在老家书房里看过的故事。那时候,苏子默已然病重,苏安和甚至没有打算给他请教书先生,一切都是苏莞然亲自教导。

    她教他读书、习字,教了他很多道理,绞尽脑汁留下她的性命,待她如姐如母,也最知道他的心思。

    苏安和为了附庸风雅,老家的书房修得极大,却没怎么去过,但慕雪去世后,那清冷无人的书房却是苏子默最常待的地方。

    他无法出门,整日只好去看那些记载了天下奇观的书,五花八门,知道的东西其实并不少,但到底有多少,苏莞然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那座书楼里的书,苏子默是看完了的,并且还看过好几遍!

    她曾经最为可惜的事情,便是苏子默若有个好的身体、若有尽心的教书先生,未尝不会成为一方文士名流,畅游天下,谈风论雅。

    淮水神迹,她虽然没有听过,也没有见过,但苏子默既然画了出来,自然就存在这样一个地方,也许,也许这个地方有什么不同?

    苏莞然忍不住策马上前,问拓跋连城,“你听过淮水神迹吗?”

    拓跋连城连头都没回,“不曾。”

    “这个地方,”苏莞然犹豫了一下,“我是说,圣上既然看中了这个地方,想必自有其缘由,你到了淮南,能否去查看一下这个地方?”

    拓跋连城霍地回头,幽冷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怎么?这幅画让你觉得,在灾祸加身的时候去修建一座行宫的想法也不错?”

    拓跋陵利用苏子默给她下的指令,她倒是积极,她对苏子默,永远都是那么积极。

    察觉话中敌意,苏莞然不禁皱起眉头,“我只是觉得圣上既然下了命令,你总不能抗旨,将来回京,难免会被追责。”

    “这么说,你倒是在为我好?”拓跋连城冷道。

    苏莞然略有些不耐烦,“一大清早你就这个态度,你什么意思?我招你惹你了?”

    “你既没招我也没惹我,但是,苏莞然,别忘了你只是陪同,淮南之事没有你插嘴的余地,”拓跋连城黑下脸,“行宫之事,本王不想再听!”

    哈!好大的脾气啊!他以为谁喜欢跟着人奔波劳累是吗?可笑!

    “行,你是南王殿下,我算什么?你不想听?也行,”苏莞然也沉下了脸,“王爷既然嫌我吵

    闹,我也不敢打扰王爷,今后再不同王爷说话便是!免得脏了王爷那为国为民操心的耳朵!”

    拓跋连城咬牙,“苏、莞、然!”

    “喊什么?”苏莞然冷道:“王爷还是不要跟我说话,否则惹怒了王爷,莞儿赔不起!”

    又吵起来了,芸娘与小凝无奈对视,这两个人,怎么一时好一时坏的,小凝叹道:“小姐和王爷明明对过八字,不是挺合的嘛,奇怪。”

    芸娘轻轻笑了一下,目光凝聚在拓跋连城的背影之上,目光闪烁。

    她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将拓跋连城在宫里受伤的事情告诉顾闲静的?拓跋连城不开口,又有谁敢说?

    难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