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差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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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莫名背锅

    北方天气冬天非常冷,特别是在乡下农村,几乎人人都穿成棉花包。花草树木全部凋零,难得见到一点儿绿色。特别是那一望无垠的农田,看着就像闹旱灾。坑洼崎岖田间小路尽头,雾气中走出一道身影。身高在一米八八左右,脚蹬千层底靸鞋。身穿青色长袍,胸前部位绣着黑白相间太极图。头戴英叔同款道帽,上面也绣着太极图。

    怀中抱着一把二胡,二胡上挂着条长布幡,上书歪歪扭扭六个大字——专治疑难杂症。身后交叉背着一把长剑、一把古代造型纸伞。戴着蛤蟆墨镜,鼻下两道浓密八字胡。整体上看五官非常端正,双下巴美人尖儿。如果不是那满是雀斑黑点儿的烧饼脸,绝对是貌美如花的靓仔。

    这位看起来像游方郎中的道士,就是车祸假死而金蝉脱壳的张青莲。老道给他换了个身份,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张九,籍贯在云南一个偏僻小山村里。这位由于身犯鳏弊不得不抛妻弃子,不得不苦行修炼做游方郎中。一边悬壶济世一边降妖除鬼,为尚未出世的孩子积攒功德。

    临行前老道给三百块生活费,变成了手中的二胡和广告牌儿。身犯钱缺不能像古代大侠那样,行走江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填饱肚子的方式,一是专治疑难杂症,二是抓鬼灭祟,三是拉二胡街头卖艺。特别是那曲二泉映月,有史以来拉的最好。自从离开京都,都是靠这首曲子获取施舍填饱肚子。然而越是远离繁华喧闹的大都市,生意越不好做。也许因为乡村艺术气息薄弱,所以直到现在,已经六天滴米未进,怎一个惨字了得!

    摸了摸强烈抗议的肚子,苦涩无奈爬上脸。离开妻子没软饭吃,哀人生之多艰兮。抬头看着雾气中若隐若现的小村庄,心中立下宏愿,一定讨到吃食填饱肚子。加快脚步往村里走,远方突然出现一道影子,接着传来摩托车刺耳的噪音。

    一个半大小子骑着摩托车,车速如风驰电掣,排气管冒出浓浓黑烟。车把上挂着几只野鸡,车篮里塞满斑鸠,最上面是只老鹰。摩托车后面,一辆警车紧追不舍,上演猫捉老鼠的游戏。减震很差的面包车,在坑洼的路上蹦成兔子,好像下一秒就会散架儿。警笛声和摩托车机器轰鸣声交织,异常刺耳异常难受。

    看这剧本是警察抓小偷,估计骑摩托那哥们儿,因为抓野鸡打野鸟被追。破坏自然生态活该倒霉,青莲决定帮他改邪归正。停住脚步闪在路旁,看着那铺天盖地的黑色浓烟,自言自语道:孙大圣,快收了神通吧!

    眨眼间摩托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却不见了司机。车子冲出几米左右摇曳,撞在路边杨树冲入河沟里,野鸡野鸟洒落一地。司机被他单手高高举过头顶,脸向天屁股朝地,胳膊腿儿不停踢腾,这位先是一声惊叫,然后破口大骂出口成脏。

    青莲懒得搭理他,站在路中央等待警车到来。车上下来四名工作人员,三男一女,年纪都在三十左右。四人看到眼前画面都呆住了,一个道士一手抱着二胡,一手举着嫌犯,一副轻描淡写毫不费劲!这得多大力气啊,双臂一抬至少千斤!

    四位马上行动,把司机制服撂进车里,两人负责看押,一人去收拾摩托车。最后一人从车里拿出个仪器,先检查身份证,然后仔细盘问,最后竟然打电话调查他的资料。折腾足有半个小时,确定了身份才把身份证还给他。态度好了许多,开始褒扬他的见义勇为。

    青莲心下疑惑,难道这里有啥大案发生,怎么排查的如此滴水不漏?一面敷衍客套,一面瞄向那几只肥美野鸡。最终还是弱弱提议:“几位居士容禀,贫道几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给只野鸡作为奖励?”

    “当然不行,不符合规定!这样吧,我私人赞助你二十块钱。前面村东头儿有片鱼塘,开着家小饭店,你去喝碗鱼汤吧!”。这位边说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手指滑动几下抬头说道:“微信还是支付宝,我扫给你!”

    青莲瞬间苦了脸,哪里有手机呀!原来的作为遗物留在老婆那里,铁公鸡老道没给他买新的。尴尬的挠挠头,讪讪笑道:“那个我在道观里长大,不会用手机...给现金吧!”

    这位闻言也懵了,现在这个年代的年让人,还有不会玩手机的?可真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呀!他摸遍身上口袋也尴尬了,一个硬币都没有。又去问三位同伴儿,都没带现金。片刻之后,从车上拿出半包饼干,递到青莲手里尴尬道:“现在人们出行很少带现金...道长您先垫垫饥,等下可以我我们所里寻求帮助!”

    警车一溜烟开走,留下风中凌乱的青莲。拿出小涴熊饼干放进嘴里,迈步向村里走去。寻思着等挣到钱买了手机,在广告条幅下面印上二维收钱码。一路无话来到村头儿,看看时间十一

    点半,先等半个小时到午饭时间,再沿着乡村柏油路进村。

    街上诱人的饭香扑鼻而来,肚子又开始咕咕叫了。实在饿得难受,就把脸皮暂时收起来,来到一座看起来小康水平的院门外。大门关闭开着小门,两个萌萌哒的女娃正在门楼里玩斗兽棋。青莲挂上和煦笑容,嘴唇哆嗦三下勉强开口:“两位小妹妹,有大人在家吗?”

    一个胖乎乎丫头看他一眼,转过头对着院子里喊:“爸爸,要饭的来了!”

    堂屋门很快打开,走出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汉子。青莲赶紧点头行礼,掐三清指口诵法号:“福生无量天尊,居士有礼了!贫道从京都来,往云南去。风餐露宿途径贵宝地,只因囊中羞涩腹中...”

    “说人话”,大汉铜锣般的声音,很是干净利落。

    “额...能不能给口饭吃?馒头就可以,夹点儿咸菜最好...”

    “没有”。还是那么言简意赅...小门砰一声关闭,接着门栓响动,然后是细声软语,“大丫二丫,爸爸教你们多少次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地球是很危险的!”

    青莲哭笑不得,生平第一次讨饭宣告失败。不过没关系,万事开头难,继续换下一家。然一连四五家,连个发霉的馒头都没讨到。看来真是隔行如隔山,难道讨饭也有窍门?哼哼,道爷还真不信这个邪,不信它比抓鬼难!

    这位也不放弃,挨家挨户敲门。可渐渐发现不对劲儿了,不时有人探头探脑,马路上的人也越来越多,有的手里还拿着家伙儿。青莲疑窦丛生,这是要干什么...正不明所以,不知道谁突然喊一嗓子:偷小孩儿的又来啦,老少爷们儿快上啊,别让他跑了!

    偷小孩儿的?青莲脑袋挂满问号,光天化日之下偷小孩儿,胆子不小呀!扭头看看四周,也没发现有人抱孩子。突然脑袋嗡的一声,眼珠着霎时瞪的溜圆,发现凶神恶煞的村民,竟是冲自己来的。

    很快人群围了上来,比肩接踵水泄不通,被堵在巷子里了。青莲觉的脑子不够用,我没偷小孩儿啊,我就是个要饭的,你们误会啦!正想开口解释,就见一个中年大叔狰狞着脸,舞着手中铁锹呶呶直叫:“你们这些杀千刀的秃驴,明着要饭暗地里下迷药。我小姨子家的小娟,就是被三个秃驴偷走的。他们用迷药迷倒小娟,塞进麻袋里扛走了。乡亲们哪,打死他!”

    大叔越说越激动,跳起脚抡起手中铁锹,奔着青莲脑脑袋拍了下来。青莲赶紧闪身躲避,急切辩解着:“大叔您认错人啦,我是道士不是秃驴!我只是路过的,不认识那些秃驴...”

    “别听他狡辩,老少爷们一起上啊!可怜我的小孙孙,才三个月大!”。又一位大爷抡起手中扳,边动手边叫嚣:“大家一起上,往死里打!打残了我刘老三赔钱,打死了我刘老三抵命!”

    这下彻底乱套了,村民们义愤填膺,各种长枪短炮招呼过来。青莲哭的心都有了,招谁惹谁了这是?边快速闪身躲避边竭力辩解:“大家听我解释,我是好人呀!刚才在南地还帮派出所逮住了打鸟贼,那个女同志还送我半包饼干嘞!”

    可惜徒劳无功,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进去。青莲气的脸都绿了,这情况也不能还手!无奈躲避致命武器,承受拳打脚踢。招呼过来的武器越来越多,活动空间也越来越小。这样下去非被活活打死不可,这位实在没办法,双手用力一分拨倒几个村民,踩着他们几步来到一颗大杨树下,像狸猫一样嗖嗖爬了上去。

    刚想再次解释,迎面飞来一颗石子。也该他倒霉,有村民正盖房子,巷子口就有一堆石子。一时间机枪扫射一般,吓的他跳到旁边房顶,接连踩碎七八片瓦跳到院子里。边施展隐身术,边向院子西南小棚里跑。他不敢进屋,万一屋里有人,看到他一个大活人瞬间消失,非吓的精神失常不可。

    一走进小棚就愣住了,恨不得抽自己俩耳光,忘了乡村的厕所都是盖在外面的。正蹲着方便的小媳妇儿呶一嗓子,吓的他掉头就跑。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偷不偷小孩暂且不提,仅耍流氓这一条儿,就得被失去理智的村民活活打死。

    院子里四下看看,果断跑厕所旁边的猪圈,躲进猪棚里施展隐身术。一头老母猪正奶一堆猪娃,见到生人进来要起来。青莲赶紧蹲下,伸出右手不停的给它抓痒。猪大姐哼哼唧唧重新躺下,很是享受的伸展四支蹄子。

    院子里人声鼎沸,大批村民涌进来,很快把院子屋里翻个底朝天,几个壮汉还往猪棚里瞧了几眼。厕所里出来的小姐姐哭天抢地,跳着脚的大骂,扬言要把他给切了。刚才用铁锹拍他的大叔发号施令:“大家分头找,今儿非打死

    他不可!”

    人群渐渐散开,估计挨家挨户寻找去了。村里的广播也响了:村民们请注意,村民们请注意!有个男道士打扮的人贩子来到咱们村,个子很高很年轻,满脸麻子像星星,穿的布鞋带着帽子,背了拿伞拿了把琴。有谁遇上赶紧给我打电话,他还拿着剑嘞,大家注意安全!别跟他动手,派出所马上就到。

    青莲不禁撇嘴,没文化真可怕,二胡都不认识,还拿了把琴嘞!小心翼翼探出头,院子里空无一人。告别猪大姐跳上猪圈,踩着猪圈跳出院墙,撒腿往村外面跑出。一路上到处是三五成群的村民,拿着各种家伙儿,铁锹、锄头、摇把儿应有尽有,甚至还有拿拖鞋的...

    一口气跑出村子,看到北边有条高速公路,决定去高架桥下避风头。藏在桥墩后面长舒口气,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心思开始电转。从村民的叫嚣声中总结,好像最近有僧人出没,假装要饭用迷药迷倒村民偷小孩。怪不得刚才在田野里,那四个民警对自己严格调查。村民见自己这身打扮,估计当成一丘之貉对待了。

    青莲非常郁闷,这人要是走了霉运,喝凉水塞牙缝,吃糖饼烫后脑勺。既然遇上了就得过问,这锅说啥也不能背!该如何处理?一时间又犯了愁。很快想起村口那个土地庙,心中渐渐有了主意。土地作为地府派驻阳间的村官儿,当之无愧的地头蛇,应该知道那几个僧人的样子。晚上过去问问情况,至少给警方提供些线索,也算功德一件了。

    就这样一直熬到天黑,忍饥挨饿到凌晨两点,背起二胡绕过大路上的监控,来到土地庙旁边。看情形这位混的不错,一米多高的红砖青瓦房,里面的神像崭新。正施展祝香术请它现身,就听身后传来爽朗笑声:“贵客驾临招待不周,还请多多担待!”

    青莲转身见到土地尊荣,当即沉下脸来。这位身穿儒袍,五十岁左右,秃亮的脑门儿,后脑勺那条猪尾巴很是扎眼。满清鞑子的遗老遗少,都混成土地了!

    土地突然哎呦一嗓子,竟然双腿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下官范家村土地范宣文,不知九爷大驾光临,怠慢之处还请恕罪!”

    “你认识我?”。青莲很是纳闷儿,见他满脸恭敬,心情也稍稍好转。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摆摆手说道:“现在不兴这个,滚起来说话!你的大清早亡了,别拿这些奴才规矩恶心贫道。还有你那条猪尾巴,赶紧给我剪...贫道帮你剪”。话音落七钱剑出窍,一道剑光贴着土地后脑勺划过,又一张火球符烧了鞭子。

    范土地吓的脑门直冒冷汗,心说这位爷一言不合就亮家伙儿,可千万不能得罪。要是稀里糊涂把小命丢了,找谁说理去?范宣文忍不住颤抖,点头哈腰满脸谄笑:“九爷的大名下官早已如雷贯耳!您是峨眉山衙门鬼将,范家村是您的辖区,下官岂敢不认识?再说您还是七爷、八爷的兄弟,地府谁人不识君!”

    “少拍马屁”。青莲瞪他一眼,没好气儿道:“今天贫道被村民围攻,你也知道了吧。他们说有和尚来偷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范宣文思考片刻回话道:“前些天确有一伙僧人在附近出没,他们借化缘为名,以迷药迷晕大人,把小孩子偷走。阳间官府紧急调查,可他们都被骗了,因为这伙儿人的老巢,就在范家村东头儿的农家鱼庄!”

    “你说什么?”。青莲有些激动,瞪着一双牛眼质问:“你可不要欺骗贫道!阳间官府被骗是什么意思?”

    “下官不敢!”。土地点头哈腰,小心翼翼回答:“和尚是外来的,接头人正是本村的范东林。他与和尚狼狈为奸,提供村民家庭情况。那百亩鱼塘是他承包的,饭店老板也是他。这小子挂羊头卖狗肉,为人贩子提供秘密联络点。这小子狡猾无比,自导自演丢自家孩子,以受害人身份骗取阳间官府信任!”

    青莲不禁冷笑,苦肉计唱的不错!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吩咐范宣文头前带路。两人来到饭店大门外,范宣文提出告辞。青莲也没为难他,毕竟他身为地府官员,不便过多插手阳间的事。

    仔细倾听院子,从口袋里抓出三颗石子扔进去。恶狗叫声传来,听声音至少四条。青莲直接打开纸伞放出纸人,吩咐他们道:“张五你杀掉所有的狗;张四你去拉掉电闸;张三你却搜寻孩子们的下落;张一、张二你们控制所有人,若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五纸人穿墙进入院里,青莲蹲在院墙后点燃一支烟等待。烟抽到一半儿,张三飘到身边回话,一切都搞定了。跟随他进入院中三层小楼,一路来到地下室。开门就闻到芳香酒气,西北墙角有张圆桌,摆着丰盛的酒菜,地上凌乱几个酒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