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鳏弊加身
青莲冥思苦想，微笑渐渐爬上嘴角，显然成竹在胸了。片刻后笑意消失，表情先是惊愕，随后纠结，最后无奈摇摇头。
如男见他表情如此丰富，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公，有什么发现吗？”
这位纠结老半天，看娘子那期待的眼神，半晌才叹口气道：“宝贝娘子，你知道‘为虎作伥’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嘛？”
“当然知道了，上初中时就知道，写工作报告还经常用嘞！”。如男白他一眼，没好气儿道：“和助纣为虐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帮助恶人作恶，成为坏人的参谋将军、帮凶。”
“哎呦，小看我家娘子了”。青莲抛个媚眼，轻轻点下她鼻头嘿嘿笑道：“那么小娘子，知道‘伥’是什么意思吗？”
如男瞪他一眼，翻着白眼不屑道：“当然知道了，你以为就你会掉书袋啊，本姑娘今儿给你上一课。古代人迷信，认为被老虎咬死的人，鬼魂和老虎合二为一，变成老虎吃人的向导，称为伥鬼。出自唐朝戴孚的《广异记》：天宝末，宣州有小儿，其居近山...”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珠越瞪越大，最后戛然而止。足足沉默两分钟，才不可置信道：“相公你的意思，胖子说的那只老虎就是伥鬼？”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可惜没奖励”。青莲表示很无奈，盘腿坐在床上道：“还记得今天咱们去民政局，在出租车上听到的新闻吗？喝醉酒的民工大哥跳入虎园自杀，应该因为怨气太多化为伥鬼咯！新闻说老虎走丢了两天，仔细想想这可能吗？京都可是全国治安最好的地方，到处都是监控录像，别说老虎就是一只猫都能找到，老虎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可伥鬼就不一样了，它是人虎合二为一的产物，能随时切换人形态、虎形态。切换人形态溜出动物园回到通州县，查一下那个农民工的资料吧！”
如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马上开始打电话。十几分钟内打了好几通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死者刘三多也是通州县人，和胖子老家相距十里不到。他工作工地的两个包工头，一个叫于二宝，一个叫秦大牛。”
“于二宝就是于老二”。电话那头庞胖子忍不住结果，这孙子还没挂电话嘞！
青莲懒得搭理他，唉声叹气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两人死有余辜！刘三多没在京都杀人，一路跑回通州杀于二宝全家。躲狗圈搞偷袭，从没防盗窗的三楼袭击秦大牛家。只是他对监控系统了解不多，以为破坏掉摄像头就销毁监控录像。作案以后切换成人形态，躲避工作人员的搜查。”
这话很有道理，如男有些惆怅：“老虎唯一的天敌就是人类，可现在它拥有了人的智商，比添双翅膀更可怕！秦大牛还活着，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亲爱的老公，要不你和胖子走一趟，把他处理了？”
“让我怎么处理啊宝贝？这一通恩怨纠葛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呀”。青莲满脸苦笑，见老婆噘着嘴表达不敢，赶忙讲道理辩解：“首先，我要留下来做居家暖男，直到咱们的宝宝满月；其次这种小鬼儿我提不起兴趣，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人形态时，砍掉他脑袋易如反掌。虎形态时，砍掉他脑袋也是小菜一碟！还有最难搞的一点...”
青莲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道：“这种鬼可以说是最难对付的鬼，他受法律保护呀！人形态时干掉他，犯故意杀人罪，搞不好要吃花生米！虎形态时干掉他，为杀害珍贵野生动物罪，至少十年有期徒刑。老公公背儿媳妇过河，出力不讨好呀！道士的能耐就算比天大，也得遵纪守法不是？”
如男又翻个白眼儿，骂了句“三俗”。然后也苦着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电话那头胖子又不甘寂寞了，扯着嗓门喊道：“我的青莲大哥诶，咱们不是去杀他啊，只是把他找出来，交给相关部门拿赏金呀！咱俩只是为了那两百万，至于有关部门如何处理伥鬼，跟咱没半毛钱关系！我估计呀，他会被带到实验室里，当成小白鼠解刨研究。”
“诶...你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一语点醒梦中人，青莲心思活络起来，一番合计后对胖子说道：“如果单单把伥鬼揪出来，更加不需要我亲自出马，杀鸡焉用宰牛刀？胖子你听仔细了，伥鬼虽然可以改变自己的长相，但有个特征永远无法改变。那就是男鬼左手没有小手指，女鬼右手没有小手指。”
又拧眉沉思片刻，继续出谋划策：“你去买身道袍，整个桃木剑当一回道士。回到你们村，配合工作人员排查所有人。只要缺少小指头的，宁抓错别放过，全部分别关押起来。然后在凌晨零点到四点之间，准备几条剥了皮的黑狗，每人旁边扔一条，伥鬼马上就会化成虎形态。”
“好嘞我的哥，就按您的意思办！嘿嘿...想不到我老庞也能过把道士瘾！不过...”。胖子话锋一转，提出新的问题：“您
太想当然了我的哥，他们凭什么听我的话，我算哪根葱啊？穿上道袍去指手画脚，先被关起来的肯定是我！哪哈...我的亲哥，你想想办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老子只杀佛不送佛！我也无计可施。想办点事咋就这么难呢！”。青莲唉声叹气吐槽，突然看到桌子上自己那个、回龙分局灵异顾问狗牌儿，眼珠一转向如男使个眼色。小娘子思考片刻，点头表示聊胜于无。青莲无奈只得对胖子说：“你拿着我的狗牌儿去，他们应该会给几分薄面。另外再给你加道保险，带上我的五纸伞。排查期间如果伥鬼变成老虎行凶，你就撑开纸伞喊‘五位爷爷救命’，保证你安然无恙！”
“得嘞我的哥，俺现在就过去！”。电话被挂断，青莲噗嗤一乐，暗骂自己咋就没想到那五位大哥？放出他们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普通人看到到纸人，只会看到老虎瞬间被劈成五份儿，绝对不会惹上官司！这位越想越美，从老张那里敲来的纸人护卫，就是左膀右臂，以后看谁不顺眼就放鬼杀人！
胖子也许太想当把道士，半小时不到找上门，拿着灵异顾问狗牌儿和五纸伞交，一番千恩万谢，屁颠屁颠离开了。
小两口又腻歪很久，青莲竹筒倒豆子，把鬼将买命历险记讲完，如男才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澡。
青莲来到阳台抽烟，回到客厅给老道打电话，把如男怀孕以及领证结婚告诉了他。然后又和他详细说鬼将买命经历，最后坦白和鬼将老张的渊源。老道听罢异常兴奋，当即表示明天就过来。他虽然不太喜欢如男，却也不会为难唯一徒弟的妻儿。
挂断电话青莲心情很好，无论什么时候，老道都不会让他失望。见如男穿着睡袍来到客厅，正想分享好消息，阴阳印阳鱼再次示警。客厅和厨房由一段装饰橱窗相隔，窗口上摆着各种红酒，以及一些雕刻工艺品。橱窗最上面，放着一瓶他自酿的药酒，算上瓶子足有五斤重。酒瓶突然从窗口掉落，奔着如男的脑袋砸下。
青莲目眦尽裂，出于本能御七钱剑出。长剑砰的一下钉在橱窗上，强行阻止酒瓶自由落体。酒瓶擦着如男肩膀落下，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药酒溅的满地的是。
如男一声惊叫，手捂胸口脸色煞白。青莲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她身边，把她拥进怀里。左手腕翻动施展隔空取物，将一个东西攥在手心。拳头用力攥紧，指关节咔咔作响，条条青筋崩出手臂。片刻后右手轻拍老婆肩膀，柔声细语的安抚：“娘子别怕，我刚才动了酒瓶子，可能没放牢稳，它突然掉下来了！”
“吓死我了...你呀都快当爹的人了，咋还这么毛手毛脚？”。如男翻个白眼儿，心情很是郁闷：“今天真是太倒霉了，这都两次意外了。不是说结婚领证会带来好运吗，我为哈这么倒霉啊！相公，人家不开心了啦，哄哄人家！”
“今天确实走霉运...不过有个好消息，师父明天要来啦，还带着师娘的凤翅金钗”。青莲眼圈儿红了，下巴抵着妻子的秀发，左臂紧紧揽住她肩膀，压下心中酸楚强颜欢笑：“那个金钗是师娘的遗物，留给我做传家宝的。师父他老人家认可了你，开不开心？”
“真哒？好开心呦”。如男一扫刚刚晦气，俏脸顿时笑撵如花，眼圈也渐渐红了：“他老人家终于承认，我是张家媳妇啦！明天咱俩就去我家，向咱爸咱妈开诚布公。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反正认定你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嘻嘻...”
“调皮啊你！”。温柔吻下她额头，颇有些遗憾道：“估计去不了啦！刚才给师父说，有个紧急任务让我处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啊？怎么这样啊？”。如男瞬间不开心，撅起嘴抱怨道：“他老人家真是的，你才刚回来啊...去离开多久，宝宝还有八个多月就来了！”
青莲嘴唇不自觉哆嗦几下，一丝痛苦快速闪过眼眸，眨眨眼强笑道：“时间不确定，估摸着个把月...娘子你先去睡吧，这里我来收拾，等下还要和师父聊聊细节。”
“那我先睡了，好困啊”，如男打个哈欠转身离开，到卧室门口又回头说道：“让师父给宝宝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呦！”
青莲微笑着点下头，待她进屋关上卧室门，脸色顿时铁青。呆愣在原地良久，找来扫帚和拖斗，把碎玻璃清理干净，又用拖把清理酒污，最后从卫生间拿来消毒液喷上。
小心翼翼把房间清理一遍，来到阳台关上推拉门，后背靠在墙上，慢慢滑落瘫坐在地上。伸开攥紧的左手，是一只血肉模糊的壁虎。就是它，撞到了五斤重的酒瓶子？开什么国际玩笑！
看着手心里模糊的血肉，心脏如刀绞一般。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孤零零闪出一个‘鳏’字。肩膀不自觉颤抖，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刚领完结婚证，就是两次致命的意外，他不敢接受事实
。
符纸擦掉手中壁虎血肉，异常艰难给老道拨通电话，强压住喉中哽咽开口说道：“今天和如男领证后，发生两次意外。一次吊灯落下，一次酒瓶落下，仅差毫厘如男就没命了...师父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儿沉默了，一沉默就是半小时。老道声音带着痛苦，带着无奈传来：“青莲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师娘去哪了吗？我和你说说...二十岁遇到你师娘婉儿，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清纯可爱！我追求三年，才修成正果娶她为妻。婚后我们恩爱和睦，夫唱妇随相濡以沫。虽然生活有些拮据，却也幸福美满。两年后，她生下个白胖小子，足有七斤重，虎头虎脑很是可爱。你师娘喜欢莲花，所以我给儿子起名青莲...”
青莲握着电话的手突然攥紧，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老道话语也开始哽咽：“青莲五岁那年春节，我下山去捉鬼，得了一大笔钱。青莲爱吃鱼，我买了十几青条，在道观里垒了个小鱼池养着。那天我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你师娘哭喊！丢到菜刀跑出去，就发现...就发现我的孩子，趴在鱼池里..淹死了！”
电话里传来老道低沉的抽噎，让青莲很是难受，自从记事以来，第一次听他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呀！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老道哭的像个小孩子，痛苦的倾诉着：“池子里的水刚能没住青鱼，扔只耗子进去都淹不死，竟然淹死了我五岁的儿子？呵呵...孩子夭折以后，你师娘就疯了。整天抱着青莲的布娃娃，到处找儿子，逢人就问‘看到我的莲宝了吗，我找不到他了’...哎！就这样过了一年，孩子忌日那天，她自己离开了道观。我找了整整十三年，天南海北天涯海角，踏遍了九州大地，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老道点燃一支烟，一阵剧烈咳嗽：“那头找你师娘来到中越边境线，在一个叫作梅村的小山村，发现一群山民追打一个汉子。他把一个襁褓递给我，跪在我脚下苦苦哀求，求我带孩子离开。也是个白胖小子，饿的哇哇直哭。我带婴儿回道观，收为衣钵传人，取名张青莲...孩子啊，为师身犯“独”弊，注定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只是为师真的想不到，你不仅犯钱缺，还犯鳏弊，克妻呀！”
青莲脸色苍白，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嘴唇不住哆嗦：“从我记事起，一直遵从您的教导。超度亡魂，诛灭厉鬼，行医救人，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我救过很多人，做过很多善事。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对得起良心。可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要我抛妻弃子，骨肉分离...”
“孩子，这就是命呀！”，老道一声叹息，满是痛苦满是无奈：“这就是道士的命！天地不仁，天道不义，五弊三缺之下，一群苟且偷生的可怜虫！孩子你知道吗，两弊加身的道士，我只知道祖师爷一个。放眼整个道门，更是屈指可数。两弊加身，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呵呵”，青莲抹掉眼泪慢慢平复心情，压低声音说：“师父，我该怎么做？”
老道沉思片刻说道：“第一种办法：你们协商离婚，拿掉孩子，以后也不能生育！因为对于道士来说，无妻何来子？第二种办法：婚姻法规定，夫妻双方一人死亡，婚姻关系自然结束。婚姻关系结束，如男就不会受鳏弊影响！可是还是那句话，无妻何来子？”
又是一声叹息，老道继续说：“你的孩子生下来，注定人生坎坷命运多舛！你要远离她们母子，走的越远越好，永远永远不要见面！你还必须想方设法行善积德，减少孩子将来的劫难！等你假死后，我会注销你的户口，给你准备新的身份。挂电话吧，我现在就去京都！”
青莲收起手机，呆滞的目光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拖着心力交瘁的身体回到卧室，来到床边蹲下。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是那么的美丽。就这样目不转睛，直到凌晨五点才慢慢起身。来到床头柜旁，取下阴阳印放进抽屉，拿出一本结婚证。
离开卧室来到客厅，从钱包里拿出两人合影，抚摸那张英姿飒爽的脸。良久把照片夹在结婚证里贴身放入口袋，背上背包和七钱剑，来到门外反锁上门，离开小区给庞胖子打通电话。
早上七点多，阵阵手机铃声吵醒熟睡的如男。睡眼朦胧拿起手机，见是青莲的号码就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却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请问是秦如男女士吗？”
如男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道：“我是秦如男，请问您为什么拿着我老公的电话？”
电话那头儿沉默几秒，声音传来：“您好秦女士，我是二院的护士。今天早上六点左右，张先生在航海路发生车祸。我们赶到时，已经失去生命体征，请您尽快过来！”
“啪”的一声手机摔在地板上，屏幕裂成蜘蛛网...
（本章完）
如男见他表情如此丰富，忍不住好奇问道：“老公，有什么发现吗？”
这位纠结老半天，看娘子那期待的眼神，半晌才叹口气道：“宝贝娘子，你知道‘为虎作伥’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嘛？”
“当然知道了，上初中时就知道，写工作报告还经常用嘞！”。如男白他一眼，没好气儿道：“和助纣为虐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帮助恶人作恶，成为坏人的参谋将军、帮凶。”
“哎呦，小看我家娘子了”。青莲抛个媚眼，轻轻点下她鼻头嘿嘿笑道：“那么小娘子，知道‘伥’是什么意思吗？”
如男瞪他一眼，翻着白眼不屑道：“当然知道了，你以为就你会掉书袋啊，本姑娘今儿给你上一课。古代人迷信，认为被老虎咬死的人，鬼魂和老虎合二为一，变成老虎吃人的向导，称为伥鬼。出自唐朝戴孚的《广异记》：天宝末，宣州有小儿，其居近山...”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眼珠越瞪越大，最后戛然而止。足足沉默两分钟，才不可置信道：“相公你的意思，胖子说的那只老虎就是伥鬼？”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可惜没奖励”。青莲表示很无奈，盘腿坐在床上道：“还记得今天咱们去民政局，在出租车上听到的新闻吗？喝醉酒的民工大哥跳入虎园自杀，应该因为怨气太多化为伥鬼咯！新闻说老虎走丢了两天，仔细想想这可能吗？京都可是全国治安最好的地方，到处都是监控录像，别说老虎就是一只猫都能找到，老虎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可伥鬼就不一样了，它是人虎合二为一的产物，能随时切换人形态、虎形态。切换人形态溜出动物园回到通州县，查一下那个农民工的资料吧！”
如男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马上开始打电话。十几分钟内打了好几通电话，脸色越来越难看：“死者刘三多也是通州县人，和胖子老家相距十里不到。他工作工地的两个包工头，一个叫于二宝，一个叫秦大牛。”
“于二宝就是于老二”。电话那头庞胖子忍不住结果，这孙子还没挂电话嘞！
青莲懒得搭理他，唉声叹气道：“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两人死有余辜！刘三多没在京都杀人，一路跑回通州杀于二宝全家。躲狗圈搞偷袭，从没防盗窗的三楼袭击秦大牛家。只是他对监控系统了解不多，以为破坏掉摄像头就销毁监控录像。作案以后切换成人形态，躲避工作人员的搜查。”
这话很有道理，如男有些惆怅：“老虎唯一的天敌就是人类，可现在它拥有了人的智商，比添双翅膀更可怕！秦大牛还活着，他不会善罢甘休的。亲爱的老公，要不你和胖子走一趟，把他处理了？”
“让我怎么处理啊宝贝？这一通恩怨纠葛的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呀”。青莲满脸苦笑，见老婆噘着嘴表达不敢，赶忙讲道理辩解：“首先，我要留下来做居家暖男，直到咱们的宝宝满月；其次这种小鬼儿我提不起兴趣，一点儿技术含量都没有。人形态时，砍掉他脑袋易如反掌。虎形态时，砍掉他脑袋也是小菜一碟！还有最难搞的一点...”
青莲伸出一根手指，神秘兮兮道：“这种鬼可以说是最难对付的鬼，他受法律保护呀！人形态时干掉他，犯故意杀人罪，搞不好要吃花生米！虎形态时干掉他，为杀害珍贵野生动物罪，至少十年有期徒刑。老公公背儿媳妇过河，出力不讨好呀！道士的能耐就算比天大，也得遵纪守法不是？”
如男又翻个白眼儿，骂了句“三俗”。然后也苦着脸，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电话那头胖子又不甘寂寞了，扯着嗓门喊道：“我的青莲大哥诶，咱们不是去杀他啊，只是把他找出来，交给相关部门拿赏金呀！咱俩只是为了那两百万，至于有关部门如何处理伥鬼，跟咱没半毛钱关系！我估计呀，他会被带到实验室里，当成小白鼠解刨研究。”
“诶...你小子说的有几分道理”。一语点醒梦中人，青莲心思活络起来，一番合计后对胖子说道：“如果单单把伥鬼揪出来，更加不需要我亲自出马，杀鸡焉用宰牛刀？胖子你听仔细了，伥鬼虽然可以改变自己的长相，但有个特征永远无法改变。那就是男鬼左手没有小手指，女鬼右手没有小手指。”
又拧眉沉思片刻，继续出谋划策：“你去买身道袍，整个桃木剑当一回道士。回到你们村，配合工作人员排查所有人。只要缺少小指头的，宁抓错别放过，全部分别关押起来。然后在凌晨零点到四点之间，准备几条剥了皮的黑狗，每人旁边扔一条，伥鬼马上就会化成虎形态。”
“好嘞我的哥，就按您的意思办！嘿嘿...想不到我老庞也能过把道士瘾！不过...”。胖子话锋一转，提出新的问题：“您
太想当然了我的哥，他们凭什么听我的话，我算哪根葱啊？穿上道袍去指手画脚，先被关起来的肯定是我！哪哈...我的亲哥，你想想办法，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老子只杀佛不送佛！我也无计可施。想办点事咋就这么难呢！”。青莲唉声叹气吐槽，突然看到桌子上自己那个、回龙分局灵异顾问狗牌儿，眼珠一转向如男使个眼色。小娘子思考片刻，点头表示聊胜于无。青莲无奈只得对胖子说：“你拿着我的狗牌儿去，他们应该会给几分薄面。另外再给你加道保险，带上我的五纸伞。排查期间如果伥鬼变成老虎行凶，你就撑开纸伞喊‘五位爷爷救命’，保证你安然无恙！”
“得嘞我的哥，俺现在就过去！”。电话被挂断，青莲噗嗤一乐，暗骂自己咋就没想到那五位大哥？放出他们一切问题迎刃而解！普通人看到到纸人，只会看到老虎瞬间被劈成五份儿，绝对不会惹上官司！这位越想越美，从老张那里敲来的纸人护卫，就是左膀右臂，以后看谁不顺眼就放鬼杀人！
胖子也许太想当把道士，半小时不到找上门，拿着灵异顾问狗牌儿和五纸伞交，一番千恩万谢，屁颠屁颠离开了。
小两口又腻歪很久，青莲竹筒倒豆子，把鬼将买命历险记讲完，如男才打着哈欠去卫生间洗澡。
青莲来到阳台抽烟，回到客厅给老道打电话，把如男怀孕以及领证结婚告诉了他。然后又和他详细说鬼将买命经历，最后坦白和鬼将老张的渊源。老道听罢异常兴奋，当即表示明天就过来。他虽然不太喜欢如男，却也不会为难唯一徒弟的妻儿。
挂断电话青莲心情很好，无论什么时候，老道都不会让他失望。见如男穿着睡袍来到客厅，正想分享好消息，阴阳印阳鱼再次示警。客厅和厨房由一段装饰橱窗相隔，窗口上摆着各种红酒，以及一些雕刻工艺品。橱窗最上面，放着一瓶他自酿的药酒，算上瓶子足有五斤重。酒瓶突然从窗口掉落，奔着如男的脑袋砸下。
青莲目眦尽裂，出于本能御七钱剑出。长剑砰的一下钉在橱窗上，强行阻止酒瓶自由落体。酒瓶擦着如男肩膀落下，砸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药酒溅的满地的是。
如男一声惊叫，手捂胸口脸色煞白。青莲身形一闪眨眼间来到她身边，把她拥进怀里。左手腕翻动施展隔空取物，将一个东西攥在手心。拳头用力攥紧，指关节咔咔作响，条条青筋崩出手臂。片刻后右手轻拍老婆肩膀，柔声细语的安抚：“娘子别怕，我刚才动了酒瓶子，可能没放牢稳，它突然掉下来了！”
“吓死我了...你呀都快当爹的人了，咋还这么毛手毛脚？”。如男翻个白眼儿，心情很是郁闷：“今天真是太倒霉了，这都两次意外了。不是说结婚领证会带来好运吗，我为哈这么倒霉啊！相公，人家不开心了啦，哄哄人家！”
“今天确实走霉运...不过有个好消息，师父明天要来啦，还带着师娘的凤翅金钗”。青莲眼圈儿红了，下巴抵着妻子的秀发，左臂紧紧揽住她肩膀，压下心中酸楚强颜欢笑：“那个金钗是师娘的遗物，留给我做传家宝的。师父他老人家认可了你，开不开心？”
“真哒？好开心呦”。如男一扫刚刚晦气，俏脸顿时笑撵如花，眼圈也渐渐红了：“他老人家终于承认，我是张家媳妇啦！明天咱俩就去我家，向咱爸咱妈开诚布公。不管他们同不同意，我反正认定你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嘻嘻...”
“调皮啊你！”。温柔吻下她额头，颇有些遗憾道：“估计去不了啦！刚才给师父说，有个紧急任务让我处理...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啊？怎么这样啊？”。如男瞬间不开心，撅起嘴抱怨道：“他老人家真是的，你才刚回来啊...去离开多久，宝宝还有八个多月就来了！”
青莲嘴唇不自觉哆嗦几下，一丝痛苦快速闪过眼眸，眨眨眼强笑道：“时间不确定，估摸着个把月...娘子你先去睡吧，这里我来收拾，等下还要和师父聊聊细节。”
“那我先睡了，好困啊”，如男打个哈欠转身离开，到卧室门口又回头说道：“让师父给宝宝取个好听点的名字呦！”
青莲微笑着点下头，待她进屋关上卧室门，脸色顿时铁青。呆愣在原地良久，找来扫帚和拖斗，把碎玻璃清理干净，又用拖把清理酒污，最后从卫生间拿来消毒液喷上。
小心翼翼把房间清理一遍，来到阳台关上推拉门，后背靠在墙上，慢慢滑落瘫坐在地上。伸开攥紧的左手，是一只血肉模糊的壁虎。就是它，撞到了五斤重的酒瓶子？开什么国际玩笑！
看着手心里模糊的血肉，心脏如刀绞一般。一片空白的大脑里，孤零零闪出一个‘鳏’字。肩膀不自觉颤抖，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刚领完结婚证，就是两次致命的意外，他不敢接受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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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纸擦掉手中壁虎血肉，异常艰难给老道拨通电话，强压住喉中哽咽开口说道：“今天和如男领证后，发生两次意外。一次吊灯落下，一次酒瓶落下，仅差毫厘如男就没命了...师父求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儿沉默了，一沉默就是半小时。老道声音带着痛苦，带着无奈传来：“青莲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师娘去哪了吗？我和你说说...二十岁遇到你师娘婉儿，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清纯可爱！我追求三年，才修成正果娶她为妻。婚后我们恩爱和睦，夫唱妇随相濡以沫。虽然生活有些拮据，却也幸福美满。两年后，她生下个白胖小子，足有七斤重，虎头虎脑很是可爱。你师娘喜欢莲花，所以我给儿子起名青莲...”
青莲握着电话的手突然攥紧，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老道话语也开始哽咽：“青莲五岁那年春节，我下山去捉鬼，得了一大笔钱。青莲爱吃鱼，我买了十几青条，在道观里垒了个小鱼池养着。那天我在厨房做饭，突然...听到你师娘哭喊！丢到菜刀跑出去，就发现...就发现我的孩子，趴在鱼池里..淹死了！”
电话里传来老道低沉的抽噎，让青莲很是难受，自从记事以来，第一次听他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呀！本想安慰几句，却不知如何开口。
老道哭的像个小孩子，痛苦的倾诉着：“池子里的水刚能没住青鱼，扔只耗子进去都淹不死，竟然淹死了我五岁的儿子？呵呵...孩子夭折以后，你师娘就疯了。整天抱着青莲的布娃娃，到处找儿子，逢人就问‘看到我的莲宝了吗，我找不到他了’...哎！就这样过了一年，孩子忌日那天，她自己离开了道观。我找了整整十三年，天南海北天涯海角，踏遍了九州大地，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老道点燃一支烟，一阵剧烈咳嗽：“那头找你师娘来到中越边境线，在一个叫作梅村的小山村，发现一群山民追打一个汉子。他把一个襁褓递给我，跪在我脚下苦苦哀求，求我带孩子离开。也是个白胖小子，饿的哇哇直哭。我带婴儿回道观，收为衣钵传人，取名张青莲...孩子啊，为师身犯“独”弊，注定无儿无女孑然一身。只是为师真的想不到，你不仅犯钱缺，还犯鳏弊，克妻呀！”
青莲脸色苍白，两行清泪划过脸颊，嘴唇不住哆嗦：“从我记事起，一直遵从您的教导。超度亡魂，诛灭厉鬼，行医救人，没做过一件亏心事！我救过很多人，做过很多善事。我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对得起良心。可是为什么，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要我抛妻弃子，骨肉分离...”
“孩子，这就是命呀！”，老道一声叹息，满是痛苦满是无奈：“这就是道士的命！天地不仁，天道不义，五弊三缺之下，一群苟且偷生的可怜虫！孩子你知道吗，两弊加身的道士，我只知道祖师爷一个。放眼整个道门，更是屈指可数。两弊加身，天选之人！”
“天选之人？呵呵”，青莲抹掉眼泪慢慢平复心情，压低声音说：“师父，我该怎么做？”
老道沉思片刻说道：“第一种办法：你们协商离婚，拿掉孩子，以后也不能生育！因为对于道士来说，无妻何来子？第二种办法：婚姻法规定，夫妻双方一人死亡，婚姻关系自然结束。婚姻关系结束，如男就不会受鳏弊影响！可是还是那句话，无妻何来子？”
又是一声叹息，老道继续说：“你的孩子生下来，注定人生坎坷命运多舛！你要远离她们母子，走的越远越好，永远永远不要见面！你还必须想方设法行善积德，减少孩子将来的劫难！等你假死后，我会注销你的户口，给你准备新的身份。挂电话吧，我现在就去京都！”
青莲收起手机，呆滞的目光看着天花板。不知道过了多久，拖着心力交瘁的身体回到卧室，来到床边蹲下。昏黄的灯光下，那张脸是那么的美丽。就这样目不转睛，直到凌晨五点才慢慢起身。来到床头柜旁，取下阴阳印放进抽屉，拿出一本结婚证。
离开卧室来到客厅，从钱包里拿出两人合影，抚摸那张英姿飒爽的脸。良久把照片夹在结婚证里贴身放入口袋，背上背包和七钱剑，来到门外反锁上门，离开小区给庞胖子打通电话。
早上七点多，阵阵手机铃声吵醒熟睡的如男。睡眼朦胧拿起手机，见是青莲的号码就接通电话放在耳边，却听到了陌生的声音：“请问是秦如男女士吗？”
如男瞬间清醒，从床上坐起道：“我是秦如男，请问您为什么拿着我老公的电话？”
电话那头儿沉默几秒，声音传来：“您好秦女士，我是二院的护士。今天早上六点左右，张先生在航海路发生车祸。我们赶到时，已经失去生命体征，请您尽快过来！”
“啪”的一声手机摔在地板上，屏幕裂成蜘蛛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