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鬼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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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逗我玩呢

    临走之前,我给那位张志武交代的是,七日之内不要下葬,下葬之日我会给他家孩子找一处上好的穴位,可以让那小孩安心投胎。

    这才过去两天而已,怕不是出了什么事故?

    电话回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杨小哥啊,你可算接电话了,你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啊,出事了,出大事啦!”

    电话里老张头说的不清不楚,好像是那小孩的母亲又跳河死了,现在尸体还躺在凉席上,连公安局的人都来了。

    毕竟是人命关天的事,尽管我现在刚大病初愈,身体着实不想动弹,但还是决定去看看。

    汤孜说用她的车送我,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她现在腿上还有伤实在不易远行。

    她又说,那一家子也算苦命,先是孩子没了,现在母亲又跳了河,她想从经济上支助点。

    我点了点头,看着这女人忙前忙后的帮我办出院手续,我倒有点过意不去了,一不沾亲二不带故,就帮了我这么多,要不是考虑到两人之间的差距过大,我都想把她娶回家了。

    啧啧,身材又好,脸蛋又漂亮,关键是懂得照顾人,这样的女人估计比老刘头常说地米脂的婆姨要好得多吧。

    这边胡乱想着,一路上身体都是轻飘飘的,汤孜被我看得耳根子发红,看都不敢看我一眼。

    ……

    还是那个宁静的村庄,我一路打听,终于找到了张志武那座破败的土胚房,这时候他家门前已经黑压压挤了一大帮人,我还看见一辆警车就停在不远处。

    村里人有些认识我的,主动把路让开,隔了老远我就听到一阵悲呛地哭嚎,张志武斜坐在门槛上,头发蓬松,像个木头人一般。

    “杨队,事情基本搞清楚了,死者胡翠花系溺水而亡,初步排除他杀的可能。”

    一个穿着警服的男青年脱掉乳胶手套,对身边一位年龄比他略大的男人说道。

    我看向那男人,神情刚毅,一脸沟壑,由于头顶秃了一小半,显得比那年轻警官老成一些。

    他点了点头,见到我们进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叹了口气这才说道:“收队吧。”

    年轻警察点了点头,没多久两人便坐上车慢慢离开了。

    老张头突然不知从哪里一下冒出来,枯滕般地手一下抓住我,“小哥,你来了?!你快帮忙看看,志武这一家子究竟撞了什么邪,娃儿死了,现在连大人也……”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我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安心,只要我来了,就一定把这事处理妥当。

    我走到张志武面前,看了看他的脸,只见胡子拉渣,双眼浑浊,老婆孩子的相继离世让得这个铁打的汉子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

    我轻轻走进堂屋,这年深日久的土屋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霉味,我一进去就感觉身子一凉,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胡翠花的尸体正躺在一张席子上,身体浮肿,两眼圆瞪,好像死不瞑目。

    我咽了口唾沫,心里也有些紧张,我看见在堂屋里面东南角的位置,一口涂着红漆的崭新棺材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口棺材很小,比寻常的棺材小了近一半,棺材盖子是打开的,走近一看,一具泡的发烂的小孩尸体赫然在目,房间里浓烈的腐臭气味就是从这小孩的身上发出的,我赶紧掩了鼻子退回到外面。

    之前我也提议过把孩子的尸体就地火花,而张志武两口子却死活不同意,这炎热的天气猪肉放在外面半天就坏,更何况人的尸体。

    虽然国家号召火葬,这里的人却还在悄悄施行土葬,在他们看来,人死后魂魄还是有一段时间会依附在身体上,火葬会让死者不得安宁。

    本来枉死之人至少要停棺七日,以世间阳气来化解其中怨气,我取了个中,只肯答应他们停棺三日,这也是考虑了天气炎热,尸体容易腐烂的缘故。

    “让他们砍些艾草回来,把这屋子熏一熏。”我对老张头说道。

    这味儿实在太大了,闻着就想吐。

    没一会儿艾草就带回来了,几个人拿着艾草把屋里里里外外熏了好几遍,我这才走进去。

    “把棺材先封了吧,”我招呼道,几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地抬起了棺材盖,就在刚合上棺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的胡翠花突然“噔”地一下就坐了起来。

    几个小年轻顿时吓得腿都软了,扔下棺材盖就朝外面跑,边跑边喊“诈尸啦!”

    我没跑出去实在是因为脚软得走不动道,整个人三魂丢了两魂,都快被吓傻了。

    只见那胡翠花的尸体突然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身体与腿呈九十度,背挺地笔直,头转向我这边,双眼圆瞪,好像下一刻就要扑过来。

    诈尸的事情我以前也听爷爷说起过,但毕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顿时整个人都慌了,心跳地如同擂鼓,挣扎着想逃离,却发现脚怎么都摞不动,已经吓软了。

    我瘫坐在那里大概几秒钟的时间,我从没觉得几秒钟竟然有这么漫长,胡翠花依然睁着大眼瞪着我,眼中毫无生机,也没其他的动作,只静静地坐在那里,头望着自己儿子躺着的棺材。

    我看了看那歪倒在一旁的棺材盖,咽了口唾沫,扶着棺材这才慢慢站起来。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片,原本还围着的人轰然散开,此时只有几个胆大的在朝里张望,张志武依然木然地坐在门槛边,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家的婆娘已经诈尸了。

    我暗骂自己没用,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符,那是之前已经画好的驱煞符,小心翼翼地贴在胡翠花的额头上。

    她还是那般直挺挺的不动,眼睛依然睁着,生前挣扎的表情依然停在她脸上,看上去格外的瘆人。

    我走出去对着心有余悸地对老村长说道:“屋子里阴气太盛,我克制不了,最好能有十几个大小伙子,用活人阳气压制。”

    老张头点了点头,他也知道任死人这般挺着不是件好事,便在人群里说了。

    那些之前还朝里探望的人立刻向后躲去,在那委实可怖的死相面前,再大的胆气也没了。

    “一帮驴球卵蛋!每晚日婆娘嗷嗷叫的本事哪去了,你个尿怂……”

    老张头每骂一声便踢一脚,那些躲到一边的半大后生大半都被他踢进了堂屋,打着颤站在一角看都不敢看一眼志武家媳妇。

    我叹了口气,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站到了尸体旁边,用柳条沾了清水洒到地上,嘴里说道:“我知你也是妄死的人,如今你孩儿的尸身已腐,再耽搁下去就不是停尸了,只好先安葬你家孩儿,再来处置你的后事,你不要再来捣乱……”

    我把柳条上的清水一甩,胡翠花的尸体立刻躺倒在地,我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这位是个明事理的主。

    随即我找张志武要回了之前封印他家孩子魂魄的陶罐,上面绑了只公鸡。说来奇怪,那公鸡一动不动的趴在陶罐上,叫都不叫一声。

    我再让人把棺材盖盖上,然而几人还没把那歪倒的盖子抬起来,胡翠花又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那些汉子吓得脸色煞白,苦于村长就在门外站着,跑都没地方跑,有一个当场就尿了裤子。

    我这时候胆子反而大了起来,心想这老娘们反反复复地,逗我玩呢,正准备不理睬她,让人把棺材钉钉上,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张志武突然开口了。

    “他不是我家娃儿,我娃还在河里,还在河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