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鬼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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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招手

    我沉着脸,在村民们异样的眼光中抱着那坛子坐回了车上,汤孜和易遥她们见我神色不好,连忙上了车,玛莎拉蒂缓缓地往城里驶去。

    回去的路上,我的心情不是太好,汤孜和易遥她们两人都没有说话。

    明眼人都能知道,那埋在山坡的女鬼不可能仅仅死于没把戏唱好那么简单,那班头的老婆突然发疯,说不定就是那女鬼的报复。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大半个世纪了,那班头的子女说不定都入土了,也不好再替这位女鬼沉冤昭雪,怪只能怪她生错了年代,那个动乱的年代,人命如草芥,更不用说她这种浮萍之人。

    当汽车行驶到一处依山临水的地界,我让汤孜把车停了下来,找到一处风水具佳的凹地,挖了坑,把那坛子埋了下去。

    嘴里念念有词:“这位姑娘,前尘往事俱已成烟,既然那班头已然遭了报应,你这一腔恨意也早就可以了了,此处前有水后有山,乃是一处吉壤,埋于此处你再不必受那阴邪滋扰,可安心投胎了。”

    说完,把土盖上,奉上香火纸钱,念了几遍爷爷教的超度往生咒。

    易遥虽说受这女鬼叨扰,夜夜不得安宁,却也捡回了一条命,算是承了这女鬼的情,她在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几个礼,又烧了一叠纸钱。

    我观她神色,脸上那两道黑气已经消失了一道,不由放了心,看来这女鬼附在她身上的阴煞已经去除了。

    剩下来就得着手对付那另外一股桃花煞了。

    下山的路上,我随口对易遥说道:“你有没有谈恋爱。”

    易遥脚步一下停了下来,她似乎没想到一分钟前我还在埋死人骨,下一分钟竟然问起了她有没有恋爱的话题,这之间的转换着实让他懵了一两秒,这才急炸炸问道:“你想干嘛?!”

    “你就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她的脸上逐渐泛起一团红色,我一看她扭捏的样子,心里就咯噔一下,一旁的汤孜连忙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咋从来都没对我说过。”

    “哪有啊,我每天那么忙小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易遥说道。

    “真没有?”

    “真的没有!”

    这本来是女孩子家的私事,我本不该多问,此时见她说的斩钉截铁,心里那最坏的打算已经消失了。

    “没有的话最好,那样我还有把握救你。”

    汤孜见我说的严重,忙问我易遥身上的阴煞能不能驱除。

    我只好告诉她,易遥遇到的是桃花煞,意思是那附在她身上的阴煞身前是个多情种,因为爱人的背叛或者陷害,死后郁集了怨气,定要他的情人陪他共赴阴槽等等,这种煞气十分阴邪,附在生人身上定要把那人害死陪葬才止。

    易遥忙说她从没谈过恋爱,更别说有什么死去的情人了。

    我白了她一眼,说道:“并不是只有害了自己情人的人才会中桃花煞,而是只要当事人时运不济,命犯桃花,便可能沾染上此类。”

    易遥听得糊里糊涂,扳着指头算也回想不起自己何时又在何地遇到了那桃花煞。

    下午五点,玛莎拉蒂继续朝城里行驶,我坐在后座上,由得两位美女在前面闲聊,自己却在后面打起了瞌睡,这一天精神着实有些差。

    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在喊我。

    “小凡……”

    声音太熟悉了,我睁开眼,竟然是爷爷。

    爷爷还是那个样子,穿着破旧的中山装,雪白的络腮胡,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一时没想到已经死了的爷爷怎么突然活了,欣喜中一下抱住了他,鼻间是熟悉的旱烟味。

    “爷爷,”天知道我这一声曾是多少个午夜梦回时心里发出的声音,自我离开娘胎,爷爷就是我世上最亲近的人,他待我好,仿佛为了弥补我死去父母对我的亏欠,在我二十多年的光阴里,他从没打骂过我。

    “小凡,这一次你闯了大祸了。”爷爷叹了口气,说道。

    记忆里,爷爷从没这样板着脸过,我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说我闯祸了。

    “你救的这两个女娃娃,一个是阴年阴月阴世生人,自身阴气极重,更易招阴邪,另一个自带桃花煞,红鸾星不稳,一生是非不断,你咋两个都沾上了?”

    “爷爷,”我有些不敢说话,爷爷说的没错,汤孜和易遥的面相自我看她们的第一眼起就知道了,也知道这样的女子轻易招惹不得,可心里却总想替她们做些什么。

    这其中的原因有一小半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另一部分究竟是什么,可能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了。

    “哎,你这孩子,从小就心高气傲,可那喜煞鬼母岂是你能对付的?如今你已经闯了大祸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爷爷说的喜煞鬼母,我从来没听说过,难道是很厉害的角色,正待询问,爷爷却摆了摆手,“我时间不多,你记住,有个地方你一定不要去……”

    “刺~”

    突然一阵剧烈的刹车声响起,我脑袋一下撞到了椅背上,整个人也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我见汤孜也差点撞到方向盘上,顿时吃了一惊,忙问道:“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看到个人在河里漂,一动不动。”

    汤孜呆呆地说,她转过头来,面无血色,直愣愣地看着我,好像看到了什么足够令人惊骇的东西。

    “别瞎说,哪来的人啊。”

    我往离公路不远处的那条大河看去,浊浪涛涛,确实除了汹涌的河水,什么也没发现。

    汤孜直休息了半分钟,这才慢慢启动车子,道路两旁的树木缓缓向后移动,易遥一会儿看看她小姨,一会而看看我,终于没有说话。

    我的拳头捏的死死的,在我斜立着的手机背面,那条河里,一个脸已经泡得浮肿不堪的死尸,正冲着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