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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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涛涛,一剑西来 东临

    自镇妖塔出来之后,吴忧赶忙去往住处收拾东西,再过不到一个时辰渡海舟就会驶到碣石城了。以免临阵慌乱,不如早做准备。待自己把房里所有东西收拾好后,才去龙族小童的房里,见着冒高了一大截的三人吴忧仍旧忍不住啧啧称奇。

    碣石城地处东海州中域,与北域接壤。碣石城占一整块大若山峦的石块拔石而建,四面由兽牙般的礁石护在其中,而空中则被云中阁设有阵法禁置。别说海鸟,就算是蚊蝇也难飞进,而供之出入的也只有渡海舟所通行的那条海道。乍看之下与西江州的大能法器龙缸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少人也猜测徐无刃把剑典选设在碣石城会不会是有所恶图,不过五州界剑典盛会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会去掺上一脚,量那徐无刃也没这泼天雄胆。就算有,天塌了还有个高的顶着。这也是这届剑典虽设这偏地不及其他州筹办的剑典热闹,但也盛景依旧的一大理由,要是只有那修为半高不低,名声不显的修行人借他们十个胆恐怕也不敢来这易设瓮阵的地界。

    行剑典,必铸剑台,而剑台的豪奢程度彰显的便是主办宗门盛衰。除了多年之前北岭道门单用三千青砖在擎天峰之下所铸的朴素剑台外。其余宗派无一不是大兴人力,更有甚者剑台之上铺的都是白脂玉。而传闻这次云中阁在碣石城所建的剑台是历届剑典之中最为奢华,这便是人们趋之若鹜的另一理由。

    柳暗花明,沿着礁石之中的海道前行半个时辰原本狭长的海道变的豁然开朗,围成一圈的礁石之中如一片袖珍小海又如一片汪洋大湖。而之上有一块巨石凸起,这块巨石完完整整没有一点拼接的痕迹,渡海舟够大了吧,而这块完整巨石却是有渡海舟数十个大。也难怪有文人雅士到此会吟上一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以叹于上天的鬼斧神工。

    巨石顶上是一圈城墙,视线从下至上看不见里面的情景。需从环绕巨石凿刻的石梯而上,当然这石梯自然不是给神通广大的仙家准备的。碣石城的壮阔吸引了无数凡俗游子,这也带活了一方水土。而远来是客,总不能让客人还得拼上性命才能登门拜访吧。所以云中阁便派了两位用剑的好手,一天之内便在这巨大碣石之上御剑凿刻出了环绕而上的石梯。

    几声钟响,渡海舟与身后的那些宗门豢养的巨兽停靠在了碣石之下,霎时无数修行人御起飞剑向城中飞去。

    连渡海舟的那些半吊子都按捺不住了,摇摇晃晃蹩脚的御剑而行,那姿态真称不上什么雄姿英发。

    不出几盏茶的时间,渡海舟上只剩下了吴忧一行,还有许多凡俗公子和不知是初入修行

    门道还是平常慵懒以至境界低下实在御不动飞剑的修行人。

    而那只巨大仙鹤则找了一根巨大的礁石柱停歇了上去,远远望去仙鹤左右歪头打量着身下的那些巨兽。而鹤背之上贯出几道长虹向城中直射而去,待长虹落入城中,仙鹤也不在打量环绕碣石下的巨兽,仰起头十分骄傲立在礁石之巅闭目养神。

    舟上不能御剑的人们也只能抬头兴叹,等天上能御剑飞行的仙家们尽数入城。才有人带头下了渡海舟,登上碣石梯。

    许久不见的无名汉也出现在了吴忧与龙族小童身后,对于神出鬼没的无名汉几人当然是见怪不怪了。无名汉撇头看了高了一截的三个龙族小童,叹道:“成也如此,败也如此。”

    只有金明会意,沉下头若有所伤,雷海龙则是一脸不解,反观刘家豪硬生生把这当作了夸奖的话,双手环胸挺腰抬头很是得意。

    无名汉的话让吴忧也猜到了些许含义,不过也没深究再提。连着无名汉催促着三人赶紧跟在人群之后。

    不过上梯之前,无名汉把吴忧叫到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悄悄话,三人侧耳伸脖也没听着。只见无名汉掏出一粒漆黑丹药让吴忧张嘴扔了进去,不出一会原来吴忧那张稚嫩的脸变得老成了不少,之后渐渐就换了张脸。

    三人也猜到了无名汉此举的原因,剑典上龙盘虎卧,肯定有人能认出三小童的身份,到时候吴忧就少不了麻烦。但三小童还是猜不透无名汉的想法,心疑无名汉还真能有力压百家仙门的本事。三人鬼头鬼脑不断在无名汉身边打量,最终三人互用眼神交流得出结论,无名汉是活腻了。

    结论倒是得出了,不过三人还是抱有侥幸,希望眼前平平无奇的中年汉子真有天大本事。

    吴忧用手摸了摸脸上的变化,便随着人群登上峭壁石梯。上梯之前还见邓雁与谭雁俩小姑娘跑来寻吴忧,有些犹疑的盯着身上穿着相似于吴忧的“吴忧”看了半晌,依旧觉得吴忧应该是已经随人群先走了,两人便把自己亲手做的布鞋托付给了无名汉。

    换了一张脸的吴忧并没出言解释。等俩姑娘走后才从无名汉手中接过两人送予自己的布鞋。两只布鞋做的手法不一,显然不是出自一个人手里。看来她俩是一人做了一只,瞧着手中怪模怪样但心意满满的两只布鞋吴忧并无半点嫌弃,还小心翼翼的放入背囊。

    做完这一切,吴忧才招呼几人随在人群之后登上石梯。可一路上真称不上一帆风顺,虽说云中阁的仙人们为凡俗子弟开了路,但走却是要靠自己的双腿走的。这石梯要是细数有三万六千余级,先不说这些养尊处优的凡

    夫俗子,连这些虽入了仙门大道但境界低下的半吊子“仙人”都吃不消,上了百余步就得停下稍作歇息。

    要是条康庄大道还好,却偏偏只是条能供三四人并肩的窄小石梯。这让一群人最后的吴忧一行十分忧恼,依着他的体力一口气登入碣石城也不会费太大的气力,最多只是多喘两下。

    但前面的人走走停停,总不能一手一个扔下悬崖峭壁吧。大概还真是怕无名汉做出这样的事来,吴忧大发善心的赶在几人最前,也替前面的人挡了下来这说不定会飞来的横祸。

    这三万多阶石梯愣是走到了第二天的正午,虽说夜晚还是依着峭壁歇息了几个时辰,但大多时候还是等着前面的人快些赶路。

    说来奇怪这些娇生惯养,平时出行都是八抬大轿的凡俗世家子如今但是转了性子。走这么些时辰除了时不时的驻足歇息些时刻,也没见叫苦叫累的。

    或许只有这些人自己心头明白,若不是后面有个虎狼一般的汉子,不说定早就打道回府了。这些人看着后面的无名汉,也只有实在走不动了也才敢休息片刻,其余时间是不敢打一点马虎眼。最苦的时候要属走在路途居中的那段。看前路遥遥,看后路心惊,骑虎难下的境地,就差那么点点火候就把这些人给逼的往身旁纵身一跃。好在出身富贵,还有数不尽的财富等着自己回去继承,还有无数的美娇娘等着自己回去暖床,心里有盼头这才坚持了下来。

    正午时分吴忧一行终于在最后登上了碣石城,而早于他们的一群人早已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城外的宽敞空地之上,大口喘息。要是不明来由,恐怕还会是觉得又是上天降了什么病灾瘟疫。

    吴忧与三个龙族小童小心翼翼的从躺尸在地上的人身旁蹑手蹑脚的走过。忽闻后面惨叫不断,转头一看无名汉似得了眼盲症一般,才不管铺在地上的是什么血肉之躯。昂首阔步的踩在了这些肉身之上,吴忧上前劝说也不起作用。只好快于无名汉把躺在前面的人都给拖开腾出条道来。

    以为云中阁给凡夫俗子的“下马威”就此完了?也是天真,石梯尽头迎接的并非城门,而是面如死灰的城墙。距城墙五六步的样子有条小径,跟着小径又走了许久,转了个大拐才见碣石城的城门。令人奇怪的是这城门为何不设在登上碣石顶的石梯之前,反而还得走上许久。

    这用云中阁仙家的话来说就是,这些凡夫俗子最易蹬鼻子上脸,设下石梯不失礼数,城门不迎不显谄媚。细细一想还是有那么些道理,可就是苦了那娇贵的世俗公子。十里八乡到哪不是夹道欢迎,如今来了仙家地界碰一鼻子灰又是何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