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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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涛涛,一剑西来 入梦

    石桥村已经连续下了七天的雨了,龙须河水都快漫过了石桥。村里几个年长的老人望着石桥忧心忡忡的想着什么。

    “不应该啊,早来了十年,昆吾山的李道长和法家那些书生,都来察看过,都说这石桥至少还能坚持十年,可如今连一条三爪的蛟都镇不住了。”苏家铺子门前台籍上一位高大且显神采奕奕的老人说道,或许这位老人不知道这条蛟龙的体内已生金线,就要生出四爪。

    高大老人身边另一位矮小脸上岁月痕迹突显,但身体却若壮年的老人搭话说道:“得了,得了。说不定背后什么人使坏。就是可怜了这些普通人家。”

    高大老人调侃道:“哟,当年杀人不眨眼的兵家脱胎境武人也会有慈悲的时候”。

    如果吴忧此刻在这里,定能认出这两人,正是苏家铺子的老掌柜,和那大桂树下打拳的蒲老头。

    “战场上不讲怜悯。”矮小的蒲老头一脸正经的驳道。

    高大的苏掌柜有些打趣的怂恿道:“啧啧啧,行,你慈悲怎么不去金龙江,打死那畜生。”

    当然蒲老头可再不是那一腔热血战场将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为照顾自己的薄面晓之以礼的说道“要不是法家那管圣人订下这些破规矩你认为我不敢吗。再说一条三爪蛟龙是这么好对付的吗。”

    可苏掌柜可没考虑他的面子,言刀子专往痛处戳,淡淡道:“说到底,还是怕那法家圣人。罢了,我们这些人就不用操心这些事了会有人来管的。”

    那被称为兵家武人的高大老人一脸阴晴不定,好似真被戳到痛处,拂袖冷哼一声而去。留下了那苏家铺子的老掌柜远远凝视着石桥,应该是在思量些什么。

    “这大雨下了好多天了,也不知道栓在江畔的渔船怎么样了,那可有好几贯铜钱呢。”这说话的中年汉子,一脸忧虑的盯着门前哗哗落下的雨珠。

    看着门口不停踱步一脸忧虑的汉子,屋里看着小娃的妇人嗔道:“孩子他爸,别管什么船了,这么大的水,村头那石桥都快淹了。是人重要还是船重要。”

    “不行不行。我得去江畔看看,放心孩子他妈。”那妇人实在犟不过他,只能由他去,这小吴忧的性子都是随他父亲,倔的跟驴一样。那中年汉子披上蓑衣就出了门去,小吴忧就这样看着父亲的背影。

    不知不觉,都到下午了。妇人越来越焦急在房子里来回踱步。时不时用力的抱抱小吴忧,见父亲许久未归,稍稍记事的小吴忧也时不时不安的唤着“爸爸,爸爸”。

    “吴家媳妇,吴家媳妇。”门口那蔡老头大声的呼喊道。

    那中年妇人顿时不安,害怕的感觉涌上心头。那蔡老头跑到门口,扶着门就喘着粗气,应该是用尽了十分力跑来的,这中年妇人赶紧过去把蔡老头扶了过来。

    “吴家媳妇,早上的时候你家男人是不是去江畔了,就刚刚那村头那二傻子闹喊着,蛟龙吃人啦,蛟龙吃人啦。我喊上村里几个壮年就去了江畔,结果捡到这顶斗笠帽子,听别人说你家男人今早去了江畔一直不见回来,你看是不是吴忧他爸的”这蔡老头一串连珠炮说完,递过那顶斗笠帽子,继续气喘如牛。

    那妇人定睛一看,感觉天旋地转差点昏死过去。瞬间蔡老头反应过来扶了妇人一把,自己男人的帽子如何不认得,仔细看虽然被雨水冲刷的干净,但是帽子缝隙里还有淡淡的血迹,这小吴忧应该也明白到了什么,在旁边哇哇大哭起来。

    这妇人好似神智混乱起来,拉着蔡老头的衣袖就吼了起来。“蔡老头,在哪里捡到的快带我去,这金龙江我们都生活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过有什么蛟什么龙的,肯定是孩子他爸脱了帽子下水摸鱼呢。”

    “得了得了,跟着我我带你去。”说着中年妇人就跟着蔡老头跑了出去。也顾不得在房子里哇哇大哭的吴忧。

    一会儿应该是哭累了吧,小吴忧停了下来,用衣袖抹了抹泪水。也循着蔡老头与母亲的方向而去,五六岁的小娃在雨里跑着,也不知道是上天可怜这娃娃,还是怎么的。雨变小了不少,小吴忧跟着龙须河跑着。路上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弄得跟个泥人似的。不知道跑了多久,小吴忧到了江畔,但是没看见蔡老头跟自己的母亲,只见涛涛江水。

    小吴忧就这样在江畔大声喊着自己的父母,可许久也不听见回音。忽然水里面好似有一条庞然大物,慢慢从水里面抬起头来。

    赫然是一条三爪的黑蛟,黑蛟体内已生金线,就差上那么临门一脚,应该就长出四爪飞天化龙了。小吴忧在这头庞然大物的面前好似一只待人宰割的小鸡仔。破天荒的小吴忧竟没有被吓哭,只是睁大眼睛怒视着这头畜生。要是仔细看,这头畜

    生嘴边的獠牙上还挂着几件衣服。应该是江畔被吃掉的可怜人,就是不知道小吴忧的父母在不在这其中。

    那头蛟龙看见小吴忧的怒视,尊严好似被挑衅了一般,对着他就是一声怒吼。张大嘴咬了过来,那小吴忧竟没有一点惧意,硬生生的站在原地。

    “咦,小娃有点意思。”在远处一位腰配宝剑,头顶斗笠帽子不惹纤尘仙风自溢的青年自言自语道。然后缓缓伸出两指往身前一抹,指向蛟龙,天地陡然变色,雨滴也都的锐利了起来。

    那蛟龙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停了下了动作,往西方那戴斗笠帽子的青年方向望去,但为时已晚,一道大到夸张的剑气隐隐飞来。那蛟龙眼睛依旧瞪的大大的,转动着眼珠,想要动动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原来是头跟身体已经分家了,大江滔滔,一剑西来,蛟龙头颅掉入江中,随江水奔腾而去。

    “这锐利的剑意,那人来了,看来这场祸端该闭幕了。”一剑眉星眸,身上衣物被壮实体肉撑的微微隆起的中年男子在村尾同福客栈门前,伸手接住那锐利的雨滴缓缓说道。

    “那人是谁,如此轻松的便斩杀了那生出三爪的蛟。”之前那被苏家老掌柜称为兵家武人的老头,不知何时又出现在老掌柜身旁问道。

    “敢无视法家那管圣人规矩的,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那人来自藏剑峰。”苏掌柜有些黯然说道。

    “这么说来……”

    苏家铺子的老掌柜缓缓点点头。

    小吴忧呆呆的望着那掉入江中慢慢淹没的蛟龙头颅,刚刚的一切早已让这五六岁的小娃忘记了惊恐也不知在作何思量。那带着斗笠腰配宝剑的青年汉子不知何时出现小吴忧的旁边,手里还牵着一匹威风凛凛的大白马,昂着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骄傲样子。说来也怪这下雨天,大白马的身上看不见一丁点的泥污。雨水好像长了眼睛一样就是不落在眼前这青年侠客和白马的身上。

    那青年侠士看了看旁边的小吴忧,叹了口气,牵着白马就悠悠哉哉离去,嘴里还哼起含义晦涩的小曲儿。

    “天地何用,不能席被”

    “风月何用,不能饮食”

    “生我何用,不能欢笑”

    “灭我何用,不减狂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