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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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江涛涛,一剑西来 少年

    崎岖山路,远远望去一名背背篓的少年郎,一手拿着一根树枝,有模有样的学着江湖剑客,把周围的花花草草当做了自己的对手。

    片刻少年似乎想起了今天还要打几担柴,丢下了树枝向山上跑去。这场景要是被南寒州的普通武人看见,也会吃惊于少年的脚力。也不知道走了多少山路,砍了多少捆柴,才让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郎,有得寻常武人的脚力。

    少年背着一大捆柴颤颤巍巍的迈进村中一户人家,没等木柴放下便听到一妇人抱怨道“够了,够了,你是嫌我这院子太大没东西搁吗。”

    少年熟练的把木柴卸到院子里供堆放柴火的角落,抬手抹了下额头的汗珠,对那妇人一阵憨笑。

    见手头事忙完的少年,妇人又说道“吴家娃儿,我们家出去探亲,该走上两三天,这几天家里的两头猪拜托你帮忙照看一下。来,钥匙给你,这几天就安心住下来,饿了米缸还剩点米自己打理了吃。”

    被唤做吴家娃儿的少年有些吃惊,但又想到燃眉之急,脸一红有些怯弱的说道“曾婶,有点事跟你商量。”

    吴姓少年一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吧,一个男娃儿磨磨唧唧,真是比不得东村那何老头大大方方的孙子。”这妇人打趣道,但随后又觉话中有点不妥,沉吟不语。

    思索良久少年才开口艰难开口道:“这样的,这不快入冬了,我想这几天多打几捆柴跟您换几文钱添置几件厚点的棉衣”

    妇人微叹,然后十分痛快道“我还以为啥事嘞,这样我家曾桥这身体长得快,刚买的衣服就穿不得了,你要是不嫌弃,先拿给你穿着。”

    “不嫌弃,不嫌弃,那这样,这几天给您家多打几捆柴算作买衣服的钱。”少年赶紧说道。然后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好似了结了好大一桩心事。

    “行,行,行,你回去收拾收拾这几天就搬过来住。”妇人催促道。

    “好嘞!”少年答应的欢快,提腿就跑了出去。

    少年走远后,那妇人才喃喃自语道,“这是作了什么孽啊,不如十年前跟他父母一起去了,免得留下一个人受苦受难的。”

    被唤做吴家娃儿的少年本名吴忧,十年前与小村子龙须河相连的金龙江闹蛟祸,一场祸端带走了村子里不少人还有他的父母,就留下这么个五六岁的孩子。说来也怪村里的大户人家瞧小吴忧可怜,想收他做个打杂的下人,好歹能有个温饱。但是不管街坊邻居怎么劝说他就是都不去,脾气倔的跟驴一样。硬是帮着村里的人家干活,吃百家饭长这么大。五六岁的孩子还没水桶高呢,就去帮人打水,胳膊还没刀柄粗呢,就去帮人打柴。街坊人都挺好,什么吃的都给他拿点过来,就这样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虽苦但也过了下来。

    有次冬天雪下的十分大,小吴忧就一个人睡在父母留下的房子里,冻得嘴唇发紫,只得大半夜的出去走动走动。但是本身衣服单薄差点冻死在外面,后来走到那曾婶的门口,昏睡了过去。要不是那晚上起夜的曾桥,说不定就这样跟他父母去了。好在以后每个冬天小吴忧帮着村子里的人跑跑腿,换来些铜钱购置了些棉被,这才的过了下来。

    以前村里的生活还算安静闲适,只是每隔段时间都会来些游人,不知何时起村子也慢慢变的热闹起来。那同福客栈多了个周厨子,手艺真是没得讲,村子里的人逢年过节就去客栈里打打牙祭。还有村里那大桂树下多了个打拳的老人,每天早上没听见鸡叫,就先听见那老头在树下哼哼哈哈的声音。村民们多是大字不识一个渔人,后来来了两个教书先生。俩先生也从不收人学费,只是收点街坊送来的米粮。不过这俩教书先生特喜欢较劲,动不动就坐下来就学问上的事争辩一番。俩教书先生的高谈阔论,对于村子里的人来说太过晦涩。基本上没什么看热闹的人,对他们来说还不如去看那苏秦小娃儿跟那王婆婆骂架来的痛快,就那吴姓少年喜欢安静的坐在旁边,好似别有一番乐趣

    每次争论完那梁姓的教书先生总会问小吴忧听懂些什么。每次他也只摇摇头,但总会说都记下了,也不知道那梁姓教书先生怎么如此好的耐心。 但那肖姓先生好似特别讨厌小吴忧,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他。小吴忧有时也挺纳闷,难道是看出了自己愚钝不是读书的那块料。外乡来游玩的还有很多,几乎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停留的时间不长就都走了。真正定居下来的便只有那么几个。

    那苏家铺子也是之后开的,来的是一户苏姓的大户人家,在村里开了个杂货铺,卖些

    稀奇的小玩意。有钱人家的小孩都喜欢去铺子里。

    吴忧在村里算是个特立独行的娃儿,没交啥朋友。就那王婆婆的小孙子,流着两条鼻涕龙的王小双,喜欢跟在吴忧后面下河摸摸泥鳅,上山捡捡野鸡蛋。再就是那丈夫死后改为夫姓并发下毒誓终身不再改嫁贞洁烈妇曾婶她儿子,长得五大三粗的曾桥没事喜欢找他摔摔跤,不过每次都被曾婶打的屁股开花。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那教书先生梁三立跟那肖姓先生争论中无意说的句,君子无宗无派。才让吴忧有了这么个不合群的性子。

    就这样个清苦少年整天梦想却不是什么富贵的生活,而是做一个骑在马上,右边别个酒葫芦,左边配把宝剑,浪迹天涯的剑客侠士。对少年而言,活着必须要的温饱排第一,第二便是这藏在心底的念想了。十岁那年村里几个小童喜欢在苏家铺子去买把木剑玩耍,不善言语的吴忧跟那苏掌柜商量,给他砍了两担柴这才换来一把自己心怡的木剑,每当四下无人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拿着把木剑挥舞。

    那苏家铺子的小公子苏秦,这名字好像是村里肖姓先生取的,听说生他的时候天降异像。取个纵横家圣人的名字,希望以后能有大成就。那苏秦无意中看见吴忧拿着木剑一个人在院子里挥舞,就这事被他拿出去跟村子里的人讲,笑话了他好长一段时间。后来王婆婆看不过去了硬是跟那苏秦骂战了整整一天,村子里这才没人敢笑话那小吴忧了。

    这王婆婆虽然在村子嘴特别厉害,到对吴忧真没得说,吴忧也喜欢这刀子嘴豆腐心的王婆婆。所以不合群的小吴忧,在王家小双被村里与吴忧同龄的人欺负的时候总会站出来替他挨上一顿揍。这以后吴忧经常屁股后面就跟着个鼻涕虫粘着甩都甩不开。

    吴姓少年把曾婶家的猪伺候好,已经是二更天了,充满睡意的吴忧从家拿来一堆茅草编成的毯子,就在猪圈旁躺了下去。秋天丝丝凉意,硬是没让少年进到房子里面睡。虽然睡意十足,但身体却没有一点疲惫,可能是干活习惯了吧,看着这秋天稀疏却有些璀璨的点点星光慢慢睡去。

    少年渐渐进入梦乡,好似回到了十年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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