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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乱世 第四十二章 我来自南方的大朔

    青辽十八族缓慢的向东前行,与此同时黑衣黑甲的怯薛军在郁督军山聚集。

    这些被派遣到全国各地的亲卫军被慕容延全部召回,此刻的大帐内,慕容延瘫坐在狼皮长椅上,面容惨白,看起来憔悴不少,他细声说道:“哲别,上次战败,我不怪你,青辽十八族都叛变了,这是我没想到的,这次,我把我的怯薛军给你,你能不能把喀喇沁那个叛徒的脑袋带给我?”

    哲别浑身冰冷,脸上冷汗直流,大声的回道:“若没有他的头,可汗便把我的头拿去即可!”

    哲别率领着这一万骁勇善战的草原雄狮们,快马加鞭去追青辽的迁移部族。

    就在哲别离开郁督军山后的第二天夜里,从陇西道沿着草原烧杀过来的黑衣骑兵已经能够远远的看到了那雄壮的郁督军山了。

    秦破将黑衣骑兵藏在河流的背坡处,然后带着王润白,二人骑马前去打探消息。他们现在已经来到了昆夷腹地,雪野州的中心之地了,这里不再是像之前那样人迹罕至的大草原了,现在的人群会变得密集许多,能看到来往的牧民与商贩。

    他们也不好堂而皇之的跟着进去,只得潜伏到夜里,然后去观察一番形式。

    此刻的郁督军山下的昆夷国都虽然一片寂静,但他们能看清这里的守卫并不森严,没有人知道会有大朔的骑兵来到郁督军山,哪怕是踏到昆夷的土地之上,那也是许多年都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了。对于昆夷的人们来说,南人就是只会生活在南边的人,他们除了会运送货物来到昆夷之外,便不会再有其他时候会来到这里了,因为稍有不慎便会惨死他乡。

    昆夷的国都并不大,满打满算也就几万户的人口,还有很多的人他们都生活在他们自己的草原上,在国都生活的往往都是昆夷的达官显贵。

    昆夷人他们自己称呼他们的国都为王帐,因为王帐在哪里他们的国都就在哪里,所以自古以来昆夷的国都都没有确切名字,王帐在这片数不清的帐篷中格外显眼,秦破与王润白一眼就看到了月色下的王帐,可能从来都没有大朔的将军看过昆夷的王帐,秦破趴在青草之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王帐,过了好一会他摇了摇头。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号称不离可汗半步的怯薛军居然没有半点踪影,只有一些老兵在国都内巡逻。”

    王润白以一个我也不知道的态度回给了他。

    秦破面色凝重,见王润白并不理会自己变自问自答道:“没有听说过怯薛军会南下啊?难道是我们走漏了风声,怯薛军专程埋伏着等我们自投罗网?这也说不过去啊?”

    秦破反反复复犹豫许久也没有做出决定,他决定先返回去,今晚的作战可能要凉了。

    正当他准备起身回去的时候,有两匹战马从他们身边而过,朝着郁督军山前进,躲在黑暗草丛中的他们没有被这两个骑兵给注意到。

    秦破一下就乐了起来,这简直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正准备叫王润白去把这两人给抓住,话

    还没说出口,王润白一个纵身而起,三步便追上了刚刚一闪而逝的战马,双手气流涌动,两名骑兵听到身后有异响,还没回头,便被王润白硬生生的按在马背上动弹不得,战马背上受到了这股力气,四条腿难以支撑,硬生生被压折了腿跌落在地。

    秦破看到王润白双手的流转气机,惊喜万分,上前问道:“啥时候到的气溢境?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王润白将双手抓住的骑兵丢给了秦破,指了指,示意他赶紧询问。

    秦破带着晕过去的两人去到了一处凹地,一刻之后返回,他不在意的在身上擦拭着双手的鲜血,一边对着王润白说道:“问清楚了。怯薛军前天北上了,青辽叛变了,这真是上天眷顾,本以为会是一场艰难的战斗,没想到,哈哈哈哈!来得巧啊!一个时辰之后,等他们睡的正熟的时候,屠城!”

    满脸是血的秦破被月光照着侧脸,笑容是那么温暖纯真。

    夜晚的风吹动着帐篷上高高挂着的小鱼旗,家家户户的小鱼旗都随风飞扬,犹如海底畅游的万鲤,每一个马匹的四只脚都被绑好了布巾,黑衣骑兵借着黑夜的掩护,已经静悄悄的来到这片绿洲的坡上,下面的昆夷国都一片安详,偶尔响起的狗叫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到万把火箭举起,下面的迷迷糊糊的守卫还以为是今夜的闪闪光亮的星星。

    没有人会对敌人的仁慈报以感谢,随着万火从空中射向了郁督军山山脚的帐篷,昆夷的这一块圣地在今日便会成为昆夷的墓地,

    还没从沉睡中苏醒的昆夷达官贵人们,在梦乡中就被火给活活烧死,随着尖叫声在城内响起,终于有人从帐篷中跑出来,他们面对着四面八方燃烧着的帐篷,不知所措。

    最高处的王帐此刻围聚所有的昆夷士卒,他们保护着可汗从王帐中出来,带着他的合安达可敦。昆夷王慕容延一脸震惊的看着脚下万顶燃烧着的帐篷,与在火焰中嚎啕大哭手足无措的子民们,本来就大病的身体则更虚弱了,他捂着嘴猛的咳嗽起来,军师郭宝玉赶紧命令亲卫带着可汗与可敦逃跑,郁督军山今晚肯定会死伤无数了。

    最高贵的官员与贵族这时候都纷纷骑上了马,丢掉了这里的子民,向着北方逃离,没人在乎比他们更低级的人,哪怕那些人平日里为他们当牛做马。

    秦破看到了王帐后飞速逃离的人,他留下三千黑衣骑兵在这里收拾残局,自己带着剩下的三千骑兵朝昆夷王追去!千载难逢的机会,十多年的苦楚!无数死在战争中的人们!不报此仇真是枉来人世!

    秦破一马当先,冲进北方的黑夜里。三千骑兵也如打秋风一般,高呼着向北追去。

    双方一前一后追击,昆夷王在马背上颠簸的快要昏迷过去了,他的亲卫们为了保护他们的可汗安全离去,一队一队自发的向着秦破冲锋而来,他们想着即便是死,也要拖住敌人,保护着他们的王离开。

    然而他们想的这一切都是徒劳,他们没有阻止到秦破的半点速度,

    反而被秦破身边的将士们给乱刀劈死。

    此刻秦破也有些着急,追了许久也没见得拉近距离,反而向北深入了好远了,将士们的生命不能开玩笑,他说好要带他们一起回去的。

    秦破抓着马鞍从马上侧边下去,双脚脚尖挨着地面的时候开始跑动,跑两步然后条一下,好平衡这个速度。两步!两步!两步!然后双手放开马鞍,浑身气机流淌,双脚在草原上迈开步伐,瞬间速度便超过了战马,他手握长刀,像猎豹在草原上奔跑一般,双眼带着怒火,疯狂的朝着逃离的昆夷骑兵追去。

    昆夷骑兵们看到黑夜之中的那双猩红的眼睛快速接近,纷纷调转马头大吼着朝他冲去,秦破只是抽刀然后收刀,便解决了这几人小队。他深吸一口气,表面皮肤开始发红而滚烫,身体溢出的气也变得炙热,前进的速度猛然变快,比刚才的快上一倍不止,以迅雷之势冲进了敌军之中,所到之处,人仰马翻。

    他一手抓住了最前面最大的那匹战马的马尾,然后用力向后一拉。

    伴随着他歇斯底里的一声大吼,高俊的战马拉着他在草地里滑行了数十米之后,骤然停下,然后马蹄朝上,翻身而倒!

    秦破一手从马背上抓住了慕容延,重重的摔在地上。

    身旁所有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被吓惨了,高声喊道:“可汗!可汗!”

    秦破右手握刀,左手抓着慕容延的脖子,怒视四方,无人胆敢靠近。黑衣骑兵这时候也拍马赶到了,没能守护好昆夷可汗的怯薛军与黑衣骑兵拉开对峙,双方剑拔弩张。

    秦破将慕容延的头举起靠在自己眼前,两只眼睛圆瞪瞪的看着眼前这位昆夷之王,咬牙切齿说道:“我来自南方的大朔!”

    慕容延挣扎了两下没有挣脱,他一脸憋得通红的看着这个愤怒的男人,平静了下来,双手脱力的下垂。

    秦破把慕容延丢在地上,然后高举长刀,猛地向下刺入!

    “去死吧!”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一旁钻了出来,扑到了慕容延身上。

    长刀刺入,白色长袍下传出一声闷哼,鲜红血液喷洒到了慕容延脸上。本来表情平静的慕容延看到趴在自己身体上,替自己挡下这一刀的人之后,呆住了,泪水瞬间涌出,在满脸的鲜血之中划过。

    “合安达!”

    血染白袍,面色苍白的合安达可敦用手轻轻在慕容延脸上划过,轻声说了一句:“不要灰心,大不了从头再来。”

    合安达可敦双眼轻轻的闭上了,睫毛上的眼泪被寒风吹过,结成了冰晶。

    慕容延怀抱着合安达可敦,仰天哭吼,耳边似乎又回响起她时长说过的那些话。

    “我的男人,自当马踏中原。”

    “没事,英雄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草原上的草被风吹的统统向南弯腰,太阳虽然没有升起,但天空也亮了一大半了,远处的雪山披上了金装,秦破面无表情的举刀,然后对着慕容延再度劈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