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道仙去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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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李肇的桃花运

    潘延恩一行十三人跟着那个叫封玉郎的小孩子一路前行。走了小半个时辰,翻过一个小山坡,眼前的景物忽然一变,前面的山沟山脊光秃秃,黑乎乎的,竟然一根草都没有。此时已经过了酉时,夕阳正好斜挂在天边,一抹残红均匀的涂抹在山脊上,沁出一种柔和的光晕,整个山都像渗出了油一般。

    封玉郎被李肇一直放在马上,这时指着那山沟道:“呐,那就是我家。”众人这才注意,那秃子山的下面有一个好大的洞口,黑漆漆的,像是一只巨兽张开的大嘴,看着就让人心慌。

    小孩子仍旧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催着李肇牵马前行,引着一众人下到沟底,欢欢喜喜就要朝洞里跑。事情到了这一步除了跟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好在准备周全,很快队伍里便燃起了五六支火把,摸索着朝洞里走。

    这洞很大,人畜发出的声音都会引来一阵阵的回响,上上下下参差不齐的生着无数的石笋,宛如巨兽噬人的牙齿,倒是中间有一条宽阔的像是人为的大道,修整得异常平整。沿着道路走不多远,约摸二里地的光景,眼前陡然一亮,这洞竟然就到了尽头。众人眼里看到的是一个山谷,远远近近都是田地,横七竖八交错的阡陌让人有了种踏实的感觉,如零星般洒落的十几间农舍都起着炊烟,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家的味道。

    “欧……”封玉郎急忙忙滚下马背,沿着田埂边跑边叫,惹得一众人都无奈的摇头苦笑。几个管事略做交代,让队里的伙计们一定安分守己,然后又分出些礼物,收拾一番,这才沿着封玉郎的脚步追了上去。潘延恩走在最后头,他总有些不踏实的感觉。打量四周,山是山,水是水,人精神,马抖擞,实在没有什么不妥,自己看来多心了。于是甩开那些奇怪的包袱,迈开步子去追赶队伍。太阳快要彻底掉下地平线了,最后的阳光斜斜照在山洞的出口,那光影本该有些交错,却不知怎么如同被剪断了一般,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队伍沿着田边小路进到村口,几个村民出来迎接,最前面的是个满脸胡须做读书人打扮的汉子,怀里正抱着封玉郎,看来是小孩子的长辈。

    “是哪位恩公救了我家的玉郎?还请出来容在下拜谢一番。”那汉子满脸真诚道。

    “爷爷、爷爷,就是他,还有……他!”封玉郎张望半天,终于把最后面的潘延恩也找了出来。

    “他、他、他!一点规矩都没有。那是你的救命恩人,见着了要磕头的!你娘真是把你惯坏了!”汉子放下封玉郎一阵训斥,又回过头来对着李肇拱起手来,高举过头一揖到地,“小儿顽劣,不识恩公高义。封南博在此拜谢救命之恩!”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某家正巧路过,哪有见死不救之理?”李肇大咧咧道。

    这时潘延恩也上到了村口,封南博抓住又是一阵谢,末了还叫了封玉郎来,跪下给二人磕了个头才算完事。封南博在这村里颇有威望,随口吩咐几句便把商队安置了下来,自己则一左一右拉着潘延恩和李肇去了家里。

    封南博的家是一座建在山坡上的六边形的奇特院子。家中有儿子儿媳和两个女儿,加上封南博与封玉郎一共六口人。封南博领着人到家

    的时候,家里的堂屋上已经摆好了一桌酒宴。

    封南博强推着把潘、李二人拉到主位上坐下,自己和儿子、孙子在客座作陪。席间不断劝酒答谢,尽足了地主之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潘延恩还好些,嗜酒的李肇却已经喝得晕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

    “追安啊,去,把你两个妹妹叫来,唱上一段,为老父与二位恩公助助兴!”封南博已经微醺,迷不搭口的道。他唤的追安便是他的独子,封俭封追安。

    “这……”封俭有些难做,两个未出阁的妹妹为陌生男子做歌,似乎确有不妥。

    “唔……”封南博似乎有些不爽,借着醉意喝道:“这封家我还做得了主么?”

    “封老先生,这做歌一事不如……”潘延恩打算推掉,免得影响他一家和睦。

    封南博一挥手,道:“玉郎啊,你去替爷爷叫!”

    封玉郎一听吩咐,把脚一蹬,一下跳起来,笑嘻嘻的对潘延恩道:“道士叔叔,我姑姑跳舞可好看了,你等着,我这就去叫。”

    封玉郎跳着脚出了门,不一会,两个二八年华的女子袅袅娜娜来到了席上。这两个女子一个红衣窈窈,一个绿裳窕窕,生得纤秾合度,扮得明艳动人。那脸上都用块薄纱遮住了面庞,露出一双乌黑发亮的秋水美眸散发着勾魂夺魄的流光。

    潘延恩被两个美人的光彩冲得一窒,再看旁边的李肇,早已失了心智,傻呆呆的盯着场中,似乎把呼吸都忘了。

    潘延恩斜过身子,狠掐了一下李肇,李肇吃疼,回过神来,尴尬的笑笑,再看封家父子,似乎因为酒醉并未见到两人的窘态,不禁暗嘘一气。

    “二娘,三娘!这两位便是救了玉郎的恩人!你们不用拘束,拿出些本事来,也好让为父多些光彩!”封南博畅快说道。

    “是,父亲!”二女欣然应允,又朝李、潘二人施了个礼,这才开始了表演。

    歌助酒兴,席间的气氛再次被推到了高潮,先前就喝得晕晕乎乎的李肇又干了数碗,人早已失了仪态,东倒西歪,色眼惺忪看着场内的女子直流口水。也许是酒入筋骨伤了脉络,也许是色入心神迷了魂魄,李肇不知怎么手一抖,那酒碗竟然脱了手,“当啷!”一下砸到了地上。

    红衣女子先是一惊,看清情形也不怪罪,反倒大大方方拿起酒碗,满满斟上一碗,款摆摇曳着送到李肇跟前。李肇扶着桌角,半撑着身体,死盯盯看了红衣女子许久,鬼使神差突然伸出手去,把她面上的轻纱一扯。轻纱卷落地面,一张绝美精致的脸容露了出来。红衣女子先是一愕,接着蹙眉抿嘴,脸上满布羞愤之色,急匆匆站起身来,一路小跑,出了大堂。绿衣女子见了,也匆忙施了个礼,赶紧追了出去。

    场中的情形忽然像是被卡了暂停键,连空气都像是静止了一下,然后忽然就由欢乐今宵变成了大家来找茬。

    “你、你、你……你怎能、怎能……”原本喝得迷迷瞪瞪的封南博因为愤怒站起身来,一双眼睛变得亮晶晶的,指着李肇大喝。

    李肇的酒被吓醒了一半。主人家让内眷出来见客本就是亲近之意,又让女儿们以舞佐酒更是难得。李肇因醉失了心神扯去姑娘的面纱那是对主人家的一种亵渎。有道是人活一张脸,树活一身皮。那封南博从衣着谈吐便知是个秉持诗书礼仪的人家,哪里能忍的了这种事情。

    李肇弹身而起,对着封南博一个拱手作揖到地,嘴里喊着:“某家醉酒,丢了管束,轻薄小姐,乃是某家不对。要打要罚,全凭主家!”他倒是酒醉心明,只说认打认罚,没说任打任杀。

    “封丈,我这朋友是个光明磊落好汉,今日之事的确是无心之失,还请封丈饶他一次。”潘延恩也从席上起了身,对着封南博长身一礼。

    “父亲,我看二位恩公都是酒醉失性,无心之过,您不如……”封追安也是一路苦劝。

    “枉你也读过几年书,你怎么……唉!”封南博作势欲打封俭,最后又不忍心放下了手,长叹一声背过身去。

    封俭看着场中的几人,忽然像是想到什么,凑到封南博身边一阵窃窃私语。潘延恩瞧着两人一会摇头,一会点头,也不知做着怎样艰难的决定,好一会才算是拿定了主意。

    封俭像是得了吩咐,回过头来,冲着李肇问道:“不知李恩公是哪里人氏,家中亲眷何在?”

    李肇听得一愣,难不成这事还要株连九族?不过他是个真正的光棍,倒也不怕,站直了身子,回道:“某家祖上是琅琊人氏,如今供职洛阳。家里除了某家自己,再无旁人!”

    “琅琊!可是那西蜀汉相诸葛孔明的琅琊?”封南博像是被触到了某根神经,忽然转身来问道。

    “正是。不过某家与诸葛亮却毫无关系!”李肇可不想沾那没来由的光。

    “哈哈哈……”封南博忽然笑了,“同居一块地,同饮一江水,同敬一尊神,同行一种文。你怎么就和诸葛孔明没有关系?老夫也是琅琊人,但老夫从来都以为诸葛孔明是我琅琊人中的骄傲!”

    李肇虽识得字,可哪里能说得过封老头,于是干脆闭了嘴,在那傻乎乎站着。

    “好了!刚才你说你家中再无旁人。那父母妻眷何在?”封南博又问道。

    “父母均已亡故,妻眷还未求娶!”

    “如此……你可愿意做我封家的女婿?”封南博忽然直接问道。

    李肇脑子短路了,好一会才回了神,试探着问道:“便是方才的那位小姐么?”

    “正是我家的二娘!”

    李肇心里乐开了花,脑子里不断浮现出红衣女子那俏丽的容颜,突然间跑上去抓住封南博的手臂,毫无礼仪的道:“先生不能诓我!”

    封南博被他揪得失了仪态,一脸嫌弃,好不容易甩开他道:“封某一介读书人,哪里能拿女儿来做伐。”

    李肇闻声大喜,一下跪倒,冲着封南博一个头磕到地上,大声道:“李肇拜见岳父大人!”

    “好好好!那明日便与你二人成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