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道仙去降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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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慕容廆的偏师

    天蒙蒙亮了,潘延恩坐在山崖边喘气,刚才差点就嗝屁了,确实该歇歇。眼前山谷里堆满了奇怪的“果冻”,场面显得很奇异,也不知最后是不是都会被太阳晒干。大黑摩季留下的粘液一会功夫又聚集成了一团,而且还在动,潘延恩不敢多耽搁,站起身来,拿出葫芦,按着师祖教的,从一个小瓶里倒了滴红色的药液进葫芦,然后在把葫芦靠近粘液放好,葫芦里的药液发出浓烈的鱼腥味,但大黑摩季似乎非常喜欢,迅速向葫芦爬来。那阵仗如同一支庞大的蚁群在行军,最后顺着葫芦爬了进去。

    潘延恩早准备好了葫芦盖子,大黑摩季最后一点点粘液进了葫芦,立刻扑上去,念着法决,“砰!”一声盖了个严实。

    “嗡……”不知哪传来点轻微响动,潘延恩诧异的四下看看。“哗啦……”山谷里的“果冻”一下塌了,眨眼就变成了水,满山谷的水顺着山势咆哮涌动,裹挟着砂土烂木,形成了一股泥石流,疯狂的着冲下山去……

    黄河之阳的上谷郡西北,也就是后世的张家口飞狐峪里悄悄的驻扎着一支兵马,人数虽只三五百人,却是军容整齐,整肃非常。二十余顶军帐按着五行莲花阵层层叠叠靠山而列,当中一顶牦牛皮帐,围帐堆砌着半人高的牛粪,正是军主慕容廆的帅帐。这以牛粪围帐乃是劳动人民智慧的结晶,冬季寒冷,牛羊粪中包含无数的微生物,它们分解粪便时会产生大量的热,所以把帐篷搭在粪堆里会让帐篷内温暖如春。

    帐篷里铺着满地的毡毯,巨大的呼噜声如军号阵阵,中间火塘里的火还未熄灭,燃烧牛粪散发出的略带骚臭的气味弥漫着整个空间;一旁案几上扔着条烤羊腿,上面的肉所剩无几,有把削肉的精美小刀斜插在上面,刀柄上镶嵌的两颗松石被羊油裹了,看不清颜色。

    “嘭咚!”一条裸露着的黑毛腿把案几踢偏了,几上的小刀摇了摇,冷不丁的掉了下来。“嗯!”闷哼声接着响起,呼噜声停了,慕容廆唰的坐了起来,那把小刀巧巧的落在他的腿上,给剌了条小口。

    慕容廆睡眼惺忪的拿起小刀,脸上露出两分不悦,抬手猛然一砸,把那刀狠力扎在案几上,刀吃不住力,“铛!”一下断了,碎片剌破了手,鲜血汩汩涌出。

    “操你娘!来人!”慕容廆恼怒的暴喝,帐篷的一处边角迅速拱起,杂乱的皮褥之下爬起个人来。

    皮褥掀开,进入眼帘的是一张迷人的面庞。脸是鹅蛋脸,眉是一字眉,一双极其细长的眼睛飞挑眼角,散发着浓浓的媚惑之力,只可惜眼眸昏暗,不见神采,透着的全是悲伤、绝望,还有…认命。看过眉眼,顺从下看,挺直高挂的鼻子如玉胆一般,直悬而下;嘴恰红菱润色,欲语还休,一头自然大卷的头发乱织成结,杂乱无章的挂在胸前,更添几分哀鸿之意。

    女子迅速起身,却只敢躬身爬行,皮褥随之滑落,那身上竟不着寸缕,胸前一对大白兔儿羞俏俏的躲在长发之内,随着主人的动作时不时探出头来,直看得人口干舌燥,想入非非。这美人儿唤慕容耐朵赫,朵赫是女儿的意思,名字连起来便是慕容耐女儿。慕容耐是慕容廆的叔叔,四五年前趁乱夺了本属于慕容廆的可

    汗之位,更把慕容廆逼得有如丧家之犬,生死两难。慕容廆是个真正的枭雄,三年间造势借力,楞是把个天翻了过来。慕容耐生死族灭,家族里高过车轮的男子尽被屠戮,一众女子罚罪为奴,最为美貌的慕容耐朵赫则留在了慕容廆身边。慕容廆其实并不是个好色之徒,只是凌虐朵赫让他有一种报复的快感。

    朵赫迅速爬到慕容耐身边,瞧清楚状况,赶紧在旁边的杂物里翻出一条绢布,又爬回去仔细替慕容廆包扎,还有数十条性命压在自己背上,她可是半点不敬都不敢有。

    慕容廆一双环眼慢慢扫过眼前女子的身躯,这尤物确实惹火,自己便是用了一年也丝毫不觉得乏味,若不是他的父亲作死,自己怕也不能……

    “嘶……”慕容廆手上一疼,朵赫捆扎得重了些,这疼痛刺激了慕容廆的心神,眼里晃悠着的女子的身体又让他有了征服的欲望,胯下一热,那支小炮又瞄准了目标,下意识一拉。

    “啊!”朵赫一阵轻呼,慕容廆突兀的一扯让她慌了一下,待到瞧见那勃 厌物反倒坦然了,这几乎是每日必有之事,也许这才是让自己家人能活下去的依靠。

    慕容廆猛力把女子摁倒在地,朵赫忍着心头的恶心,不敢稍露不悦,只是顺从的放软自己的身体,甚至还把胸前那对香玉软碗显露得更多一些,那样会让慕容廆更兴奋,自己也能少受些罪。

    “单于,西北军情!”帐外传来的人声打断了慕容廆的捣龙探穴之举,报信之人乃是参军柯仑图。

    “报来!”慕容廆临门刹车,有些悻悻然,不过他于军务方面却是从不马虎,加上柯仑图是他心腹之人,若非事关重大,当不会一大早来打搅他。嘴里答着话,拾起身旁的一件大氅,把自己裹起,顺带抬脚一踹,把朵赫踢去帐边。

    柯仑图进帐,一眼便瞟见急匆匆躲入皮褥中的慕容耐朵赫,那一身白花花的细肉瞧得人心神一颤,却不敢再看,躬身低头道:“正月十五,克删丹。”

    “正月十五?今日是几时?”

    “正是十五。”

    “周玉森该死!”慕容廆怒喝,这周玉森乃是他手下的一员良将。慕容廆取得单于之位后,因故与晋朝交恶,这两年里一直和晋朝大小战不断。虽然在开始时得了些便宜,甚至灭了晋朝的附庸扶余国,但后来一直被新任的东夷校尉何龛压着打,去年还折了手下大将孙丁。慕容廆是个有大抱负的人,如何肯就此偃旗息鼓,所以几个月前派了周玉森带了三百精兵去西北。那里数年前爆发过一次秃发部的叛乱,虽说最后晋朝平叛成功,但部族仇恨的种子埋下了,哪那么容易消灭。如今那里马贼遍地,鲜卑、匈奴人数众多,只要操持有度,肯定能再燃叛乱之火。到那时自己这东线的压力必然大减,若是西蜀、东吴旧地有人趁乱响应,那这大晋朝能救得了哪处?这周玉森文武双全,尤善用间,自去后便打着秃发树机能族侄的名号四处招兵买马,几个月里已兵力已增至八百,更联络了几个秃发树机能的旧部,约定只待他举事便纷纷响应,攻删丹便是这西部燃火举事的第一战。但删丹离着自己有千里之遥,每旬得一军报都属不易,

    这周玉森今日攻删丹,克删丹的消息一早便到了,自己如何不怒。

    “单于息怒!”柯仑图劝慰道,“周将军长于谋划,用兵老到,西北一去颇有建树,这删丹之战筹谋许久,光是攻城之法便有六计之多,想来定然马到功成。明日十六,乃是单于东升之喜,周将军早送捷报,定然是有贺寿之意,如此说来,倒也……”柯仑图眼瞥着慕容廆脸色稍霁,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何龛呢?可有异动?”慕容廆转而问道。

    “大帅化整为零,兵分四处之策大获成功,加之大雪封路,如今何龛想追也追不了,不过是龟缩营中,徒费钱粮罢了。只是不知接下来单于有何打算?”

    “接下来么……就要看他大晋皇帝怎么办了。”慕容廆嘴上应道,却不说他的计划,自身的经历让他不会完全相信任何人“吩咐下去,各部受安使那都虎节制,随机应变,多多筹措钱粮,所得斩获四成充军,其余不论,明年三月中回师。”以往战后所得六成充军,慕容廆一下把这个比例降低了两成,军士所得更多,这会更加刺激军士作战的意愿,也能吸引晋朝更多的注意力,为西北开创局面打下更好的基础。

    “周玉森,该做的我都做了,就看你的了!”慕容廆心里念叨。

    “啊秋!”人不经念,千里之外的周玉森打了个喷嚏。他此时驻扎在删丹城六十里外的焉支山下,手下的军士正在收拾行装,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好准备。昨夜睡得并不好,焉支山里有些奇怪的动静。手下有人说山里闹鬼,还有说看见龙的。周玉森杀人如麻,手上冤魂过百,神鬼之说他是不信的,至于龙么,要有也是吉兆。反正山里云遮雾罩的,乌漆吗黑他是什么也没看见。他如今在等,等着删丹城里内应的消息。

    “去把那些奴隶都杀了!”周玉森朝自己的卫兵吩咐道。队伍进驻此地时,路上遇着一撮人,一则为保密,二来需要几个做杂役的民夫,所以都留了下来。内里还有个叫匐勒的半大小子,浓眉大眼,虎头虎脑的,倒是招人喜欢。不过招喜欢归招喜欢,大战在即,管不了许多。

    “轰轰轰……”有些沉闷的声响,地面像是在轻微抖动,有大队的骑兵在冲锋,可声音来自身后的山上,谁会从山上冲锋?不对,不对!声音越来越大,四周所有的人都发现了异状,连马都躁动起来。

    “走山了!”不知谁在大喊,声音听来熟悉,是那个叫匐勒的半大小子。这走山便是泥石流,那可比洪水还可怕。看着匐勒骑着匹马冲出兵阵,周玉森反应过来,迅速冲向马群,大喊着:“跑,快跑!”

    迟了,一道混浊的洪流突兀的出现在人视线里,裹挟着路上所有的东西,如虎扑,赛狂牛,凶狠的涌上前来,不一会,什么都没了,只剩了一片沼泽。

    很久以后,沼泽边缘的泥水里有了动静,有个人儿爬起了身子,那个虎头虎脑的匐勒竟然未死。在齐胸的泥沼中艰难的挣扎半日,正午的时候上了岸。一上岸不管不顾,直接躺在地上喘气,歇了好久,忽然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那奇特的音色竟和焱燚一模一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