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离去
面对莫路直白的话语，大叔只是笑了笑，并不感到意外，或许这番话他已经等了太久了吧。
那是大约十年前吧，或者更早一些？岁月如水一般将过往的不愉快一并磨去，原本鲜明的记忆也逐渐褪色，如同河边的鹅卵石一样，无数年来被流水磨平了棱角，或者再过无数年这小石子会变成细沙，乃至消失。
回溯已经尘封的记忆，他想起了初次登上枫山，与莫路相遇时的景象。
那是很难忘却的一幕。
那是一个秋季的午后，青山被红色的枫叶浸染，使得这萧瑟的秋天仿佛有了一点暖意，风一动，叶随着舞动，纠缠着如同双飞的蝶，翩翩而起，直上天空。
踏在落叶铺就的山道上，窸窣声响让他心中充满不安，越是向前，这种不安便越来越重，如同踏入魔界的入口一般。
直到他走进枫村，村子里一片安静，有淡淡的焦臭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里所见的只是一片焦土，用山中林木搭建的绝大多数房屋已经尽成焦炭。
继续深入，一处因为没有与其他房屋相连而幸免的大屋子背后，他见到了年幼的莫路。
见到小男孩的瞬间，一直萦绕心间的那种不安便突然消散一空，仿佛从不曾出现过一般，只因为男孩朝着他笑了一笑。
男孩瘫坐在地面上，周围满是密集而又整齐的坟墓，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很容易判断出土里面的会是什么东西，掩埋的土还很新，似乎是新近才安葬的，而在男孩面前的是一个刚挖好的墓穴，看大小似乎是为小男孩准备的。
萧瑟的秋，满是如血般艳丽的红色叶片，火灾过后形同废墟的村庄，全村的人都死了，由一个小男孩亲手掩埋，而完成这一切的那个男孩此时正准备将自己也葬入其中。
一切惊悚、不安乃至恐惧的感情在男孩纯真无邪的笑容面容尽数消散。
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男孩最后活下来了，他手段尽出，将男孩救了下来。村子为何付之一炬，村民为何尽数死去，为何仅仅只有这个男孩一人存活，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他索性不再去想。
那间幸免的大屋子里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根据一页残破的纸片了解到村民似乎都为莫姓，他便为男孩取名为“路”。
这便是大叔与莫路相遇的故事。
在那之后，他便定居下来，教会莫路读书识字，山间狩猎，两人相依为命。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是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等伤好后，你们再一起走吧。”
大叔只是淡淡地丢出这句话，便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留下莫路两人面面相觑。
......
时光匆匆，山间不知岁月，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一个月。
随着春意渐浓，片片绿意开始遍染群山，春风中野草钻出大地，迎风轻轻晃动着，仿佛赞美着生命的伟大。凋零于秋天，枯寂于冬日的老树也在这片满是生机的氛围里坚强地冒出新芽。眠了一冬的各种生物也开始了活动，小河边有许多野兽欢快地畅饮着甘霖，整个森林显得无比和谐生动。
沿着小河往前走去，渐渐视野开阔起来，小河汇聚成一汪碧绿湖水，碧湖倒映着蓝色的天空，变化不定的白云，翠绿如墨的大树，有游鱼偶尔跃出水面，顿时将这天然的画卷打碎，波纹荡漾，直至不见。
湖边是一片碎石沙滩，石子普遍圆滑，想来是多年来河水冲刷磨成。两个少年人各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手中提着一只鱼竿，却是正在垂钓。
蓝夜打着呵欠，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身体各处发出轻微的叭叭声响，得益于惊人的恢复能力，他很快痊愈，这段时间从不放松自我训练，其努力程度让大叔也为之赞叹，因此有意无意地也教了他一些发力技巧。
这让蓝夜对大叔越加敬重之余，也更好奇他的来历。
凭借着他无数次生死徘徊锻炼出来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他很肯定大叔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每次相询都被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他也感到无可奈何。
随着莫路的伤势渐渐好转，两人下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因为莫路负伤，蓝夜自发地替代他进山狩猎，而大叔则扮演着如师如父一般的角色，从洗衣做饭到传道授业一手包办，这让很少感受过家庭温暖的蓝夜大为感动。
“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莫路忽然说道，声调无波无澜，仅仅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是的，这里的一切他都十分熟悉，湖边那块石头是他几年来垂钓的专用席；溪边再往里有株老树，去年夏天一场雷雨里遭到雷殛，几乎被烧成焦木，今年春风里竟然仍旧冒出新芽，却不知还能再活几个春秋；从溪边往村里走，沿途有许多枫树，每次萧瑟秋风吹过时，满山满目的灿烂红叶，随风飘散远方；沿途随处可见他所做的路标，有的隐没在草丛间，有的随着树木成长已经轻易无法辨别，即便大雪封山之时，仍然不至迷失道路。
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而现在，他即将要离开这座熟悉的枫山，前往繁华的城市。
如果说不感伤那是骗人的，他本身就不是一个那么积极向上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很懒的人，不愿意过多的去改变，所以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很惊讶为什么会决定跟着蓝夜一起去天问学院。
若是以前的他，即便知晓了天问学院可能有解决他能力缺陷的方法，大概也不会有所行动。
或许是蓝夜的出现改变了他，蓝夜那种纯粹的斗志，能给予旁人莫大的行动力。
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少年人相互间的影响，让他也产生了积极的想法，使得他开始前进。
“挺好的地方，人也挺好的。”
蓝夜点点头，目光落在刚刚跃出水面的游鱼身上，看着那溅起的水花，波纹荡漾开来，宛如盛开的鲜花。
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浮云朵朵随着微风缓缓变幻着，蓝夜站起身来，道：“回去吧。”
莫路点了点头，提起满载的鱼篓，无限留恋地再次看了看这熟悉的风景。
还会回来的，他如此告诉自己，迈开了脚步。
.......
晚餐简单而丰盛。
有白天水潭里钓起的鲜鱼做的野菜鱼汤，菜是刚采摘的新鲜野菜，汤色呈奶白色，让人一见就有食欲。有喷香扑鼻，烤的恰好的，通体金黄色的野兔和烤鱼。一道清炒的野菜，清新可口。
这些都是大叔亲自下厨做的菜肴，这一个月来大叔仅仅是一如既往的做着平常所做的事情，并未因为莫路即将远行而有所改变。
三人围成一桌，大块朵颐。
不多时便将一桌饭菜消灭干净，大叔适时地弄上一个果盘作为饭后甜点随后便自去洗碗刷锅，也不让莫路两人帮忙，只是自己一人忙碌着。
两人坐在餐桌上，看着大叔忙碌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或许这就是平常人家的温暖。
大叔洗涮完，重新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自酿的果酒，想了想，又取来两个酒杯，各自斟满后示意两人：“陪我喝两杯。”
看着呈琥珀色半透明的果酒，莫路略微有些好奇，闻着那醇香的酒味，不由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
果酒入口绵甜，也不甚烈，只是莫路第一次喝酒，一时不慎被呛得直咳嗽，一时感到相当难受，眉头紧紧皱起。
蓝夜连忙放下酒杯，反复轻拍着莫路背心，好让他快点顺过气来，一时手忙脚乱的。
忽听得一串笑声，原来大叔被两个少年的举动逗乐，一时情不自禁大笑出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
莫路与蓝夜都是一呆，尤其是莫路，在他的印象中，大叔一直都是极少会表现出强烈的情绪的人，似这般肆无忌惮的大笑几乎没有见过。
不过这一笑却是将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过来，良久之后，大叔才停住大笑，又饮下一杯果酒，开口道：“明天一早，你们就走吧。”
“也不用跟我道别了，我不喜欢那气氛。”
“不用担心我，大叔还能活好些年的。”
“你们还年轻，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也很危险，很阴暗，要学会照顾自己。”
“不管这一去有没有达成你们得目的，即便没有也不要气馁，你们的路还长，总会有办法的......”
此时的大叔如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一般，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吩咐着，他所说的话里只有长辈对即将远行的晚辈的担忧、关爱，听着很繁琐，却很暖人心。
莫路默默无言，只是听着他慢慢念叨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在过去，大叔便是大山，护佑着他成长，他没有枫村毁灭之前的记忆，大叔便是他所见的第一个人，如同幼鸟的印随本能一般，在他心中早已将大叔当做自己父亲看待。
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涌上来，化作微咸的水滴，自他的双眸中细细流淌而出，滑下脸庞。
同样沉默的蓝夜惊讶地发现竟是如此的羡慕莫路，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莫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选择了沉默。
宁静的夜色里仿佛只有大叔低低的声音回响，他每说一句便要喝一杯酒，终于一头栽倒在桌上，口中仍然呢喃不止。
窗外，明月照彻着夜空，星光闪烁不定，偶尔有流星滑过，如同泪水。
这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吧。
.......
(本章完)
那是大约十年前吧，或者更早一些？岁月如水一般将过往的不愉快一并磨去，原本鲜明的记忆也逐渐褪色，如同河边的鹅卵石一样，无数年来被流水磨平了棱角，或者再过无数年这小石子会变成细沙，乃至消失。
回溯已经尘封的记忆，他想起了初次登上枫山，与莫路相遇时的景象。
那是很难忘却的一幕。
那是一个秋季的午后，青山被红色的枫叶浸染，使得这萧瑟的秋天仿佛有了一点暖意，风一动，叶随着舞动，纠缠着如同双飞的蝶，翩翩而起，直上天空。
踏在落叶铺就的山道上，窸窣声响让他心中充满不安，越是向前，这种不安便越来越重，如同踏入魔界的入口一般。
直到他走进枫村，村子里一片安静，有淡淡的焦臭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里所见的只是一片焦土，用山中林木搭建的绝大多数房屋已经尽成焦炭。
继续深入，一处因为没有与其他房屋相连而幸免的大屋子背后，他见到了年幼的莫路。
见到小男孩的瞬间，一直萦绕心间的那种不安便突然消散一空，仿佛从不曾出现过一般，只因为男孩朝着他笑了一笑。
男孩瘫坐在地面上，周围满是密集而又整齐的坟墓，弥漫在空气中的气味很容易判断出土里面的会是什么东西，掩埋的土还很新，似乎是新近才安葬的，而在男孩面前的是一个刚挖好的墓穴，看大小似乎是为小男孩准备的。
萧瑟的秋，满是如血般艳丽的红色叶片，火灾过后形同废墟的村庄，全村的人都死了，由一个小男孩亲手掩埋，而完成这一切的那个男孩此时正准备将自己也葬入其中。
一切惊悚、不安乃至恐惧的感情在男孩纯真无邪的笑容面容尽数消散。
现在回想起来，却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男孩最后活下来了，他手段尽出，将男孩救了下来。村子为何付之一炬，村民为何尽数死去，为何仅仅只有这个男孩一人存活，太多的问题没有答案，他索性不再去想。
那间幸免的大屋子里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只根据一页残破的纸片了解到村民似乎都为莫姓，他便为男孩取名为“路”。
这便是大叔与莫路相遇的故事。
在那之后，他便定居下来，教会莫路读书识字，山间狩猎，两人相依为命。
只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是他很早很早之前就明白的一个道理。
“等伤好后，你们再一起走吧。”
大叔只是淡淡地丢出这句话，便径直回自己房间去了，留下莫路两人面面相觑。
......
时光匆匆，山间不知岁月，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一个月。
随着春意渐浓，片片绿意开始遍染群山，春风中野草钻出大地，迎风轻轻晃动着，仿佛赞美着生命的伟大。凋零于秋天，枯寂于冬日的老树也在这片满是生机的氛围里坚强地冒出新芽。眠了一冬的各种生物也开始了活动，小河边有许多野兽欢快地畅饮着甘霖，整个森林显得无比和谐生动。
沿着小河往前走去，渐渐视野开阔起来，小河汇聚成一汪碧绿湖水，碧湖倒映着蓝色的天空，变化不定的白云，翠绿如墨的大树，有游鱼偶尔跃出水面，顿时将这天然的画卷打碎，波纹荡漾，直至不见。
湖边是一片碎石沙滩，石子普遍圆滑，想来是多年来河水冲刷磨成。两个少年人各自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手中提着一只鱼竿，却是正在垂钓。
蓝夜打着呵欠，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身体各处发出轻微的叭叭声响，得益于惊人的恢复能力，他很快痊愈，这段时间从不放松自我训练，其努力程度让大叔也为之赞叹，因此有意无意地也教了他一些发力技巧。
这让蓝夜对大叔越加敬重之余，也更好奇他的来历。
凭借着他无数次生死徘徊锻炼出来的如同野兽一般的直觉，他很肯定大叔隐藏着什么秘密，但每次相询都被若无其事地岔开话题，他也感到无可奈何。
随着莫路的伤势渐渐好转，两人下山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因为莫路负伤，蓝夜自发地替代他进山狩猎，而大叔则扮演着如师如父一般的角色，从洗衣做饭到传道授业一手包办，这让很少感受过家庭温暖的蓝夜大为感动。
“这就是我从小生活的地方。”
莫路忽然说道，声调无波无澜，仅仅平静地阐述一个事实。
是的，这里的一切他都十分熟悉，湖边那块石头是他几年来垂钓的专用席；溪边再往里有株老树，去年夏天一场雷雨里遭到雷殛，几乎被烧成焦木，今年春风里竟然仍旧冒出新芽，却不知还能再活几个春秋；从溪边往村里走，沿途有许多枫树，每次萧瑟秋风吹过时，满山满目的灿烂红叶，随风飘散远方；沿途随处可见他所做的路标，有的隐没在草丛间，有的随着树木成长已经轻易无法辨别，即便大雪封山之时，仍然不至迷失道路。
这一切，都是属于他的。
而现在，他即将要离开这座熟悉的枫山，前往繁华的城市。
如果说不感伤那是骗人的，他本身就不是一个那么积极向上的人，甚至可以说是个很懒的人，不愿意过多的去改变，所以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很惊讶为什么会决定跟着蓝夜一起去天问学院。
若是以前的他，即便知晓了天问学院可能有解决他能力缺陷的方法，大概也不会有所行动。
或许是蓝夜的出现改变了他，蓝夜那种纯粹的斗志，能给予旁人莫大的行动力。
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少年人相互间的影响，让他也产生了积极的想法，使得他开始前进。
“挺好的地方，人也挺好的。”
蓝夜点点头，目光落在刚刚跃出水面的游鱼身上，看着那溅起的水花，波纹荡漾开来，宛如盛开的鲜花。
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浮云朵朵随着微风缓缓变幻着，蓝夜站起身来，道：“回去吧。”
莫路点了点头，提起满载的鱼篓，无限留恋地再次看了看这熟悉的风景。
还会回来的，他如此告诉自己，迈开了脚步。
.......
晚餐简单而丰盛。
有白天水潭里钓起的鲜鱼做的野菜鱼汤，菜是刚采摘的新鲜野菜，汤色呈奶白色，让人一见就有食欲。有喷香扑鼻，烤的恰好的，通体金黄色的野兔和烤鱼。一道清炒的野菜，清新可口。
这些都是大叔亲自下厨做的菜肴，这一个月来大叔仅仅是一如既往的做着平常所做的事情，并未因为莫路即将远行而有所改变。
三人围成一桌，大块朵颐。
不多时便将一桌饭菜消灭干净，大叔适时地弄上一个果盘作为饭后甜点随后便自去洗碗刷锅，也不让莫路两人帮忙，只是自己一人忙碌着。
两人坐在餐桌上，看着大叔忙碌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或许这就是平常人家的温暖。
大叔洗涮完，重新坐回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自酿的果酒，想了想，又取来两个酒杯，各自斟满后示意两人：“陪我喝两杯。”
看着呈琥珀色半透明的果酒，莫路略微有些好奇，闻着那醇香的酒味，不由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咳咳...”
果酒入口绵甜，也不甚烈，只是莫路第一次喝酒，一时不慎被呛得直咳嗽，一时感到相当难受，眉头紧紧皱起。
蓝夜连忙放下酒杯，反复轻拍着莫路背心，好让他快点顺过气来，一时手忙脚乱的。
忽听得一串笑声，原来大叔被两个少年的举动逗乐，一时情不自禁大笑出声，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哈哈哈~”
莫路与蓝夜都是一呆，尤其是莫路，在他的印象中，大叔一直都是极少会表现出强烈的情绪的人，似这般肆无忌惮的大笑几乎没有见过。
不过这一笑却是将原本有些僵硬的气氛缓和过来，良久之后，大叔才停住大笑，又饮下一杯果酒，开口道：“明天一早，你们就走吧。”
“也不用跟我道别了，我不喜欢那气氛。”
“不用担心我，大叔还能活好些年的。”
“你们还年轻，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也很危险，很阴暗，要学会照顾自己。”
“不管这一去有没有达成你们得目的，即便没有也不要气馁，你们的路还长，总会有办法的......”
此时的大叔如同一个上了岁数的老人一般，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吩咐着，他所说的话里只有长辈对即将远行的晚辈的担忧、关爱，听着很繁琐，却很暖人心。
莫路默默无言，只是听着他慢慢念叨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在过去，大叔便是大山，护佑着他成长，他没有枫村毁灭之前的记忆，大叔便是他所见的第一个人，如同幼鸟的印随本能一般，在他心中早已将大叔当做自己父亲看待。
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涌上来，化作微咸的水滴，自他的双眸中细细流淌而出，滑下脸庞。
同样沉默的蓝夜惊讶地发现竟是如此的羡慕莫路，他目光复杂地看向莫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选择了沉默。
宁静的夜色里仿佛只有大叔低低的声音回响，他每说一句便要喝一杯酒，终于一头栽倒在桌上，口中仍然呢喃不止。
窗外，明月照彻着夜空，星光闪烁不定，偶尔有流星滑过，如同泪水。
这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吧。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