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山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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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婚约

    是夜,苍山下草庙村。

    河明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微微泛着鱼肚白。还有些疲惫,不过比傍晚睡下的时候好很多了。

    三年前,草庙村东边一夜之间多了一栋草棚,和一个满是伤痕的男人,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说来,还是村民们的好奇心救了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伙子。原是一夜之间突然冒出来的房子,就有胆大的村民壮着胆子推门进去,想看看里面倒是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结果发现内屋里,躺着一个浑身是伤,满身是血的小伙子。屋里还胡乱摆着些盖房剩下的稻草。

    生活在这个穷乡僻壤的村民,也实在没有那个钱给他请个郎中,愿意分出一口食粮的村民会天天轮流着来给他喂点稀粥,渐渐的,这伤眼见的就好了,人也清醒能说话了。但这个人却从不谈及自己的过去,甚至,他都不提自己为什么会血迹斑斑的躺在这个茅屋里。村民只知道他叫河明,寡言少语,仿佛就像一片白纸。

    既来之,则安之。村民们可怜这个失忆的小伙子,东家一碗米,西家一碗面,又有好心的村民在茅屋前帮他开垦了一块地,种些应季的菜。这些东西算是能够勉强度日。不过,一个身孱体弱的青年小伙子,身体也才刚愈合。没办法用力气换口粮,糊口就显得艰难了些。好在,每当米缸里的米快要见底了,就有不知名的谁往米缸里添米,河明也懒得深究,有的吃也就懒得追究是谁发的善心了。渐渐的心安理得的就接受了。但这菜,还是要自己动手种的。

    一晃,来到草庙村已经3年了吧,

    翻了屋前的菜地,进屋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天都已经泛白了。实在渴得不行,翻起身下床准备给自己倒杯水喝。

    黑暗里,一个黑影闪过。

    虽不知这是谁的身躯,却也能感觉到这身躯的主人不是一般的人。自己夜里不用油灯也能将这茅屋看得一清二楚。力气也大了不少。以前半夜很少醒来,近年夜里却经常醒来,并且经常发现屋外有人走动。若是说是村里的哪个村民,绝对不可能。

    河明还是决定出去看看究竟。毕竟睡觉老是被偷看着实让人不舒服。

    屋外

    “不知是哪方的朋友,何不出来,有什么话直说,总是这么站墙根也不怕看花了眼睛,惊了耳朵。”河明并不知道黑影还在不在这屋周围,只是为了壮壮胆子象征性的朝屋外的不远处喊了几嗓子就准备回屋喝了水接着睡。不料,不远处还真走过来一个人,天太黑,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实在看不明白。一见到河明,“扑通”一声跪下。

    “小姐。”那人恭敬的跪在河明面前。没有其他任何动作。

    那人跪下时,河明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就是想吓唬吓唬他,现在倒是自己被吓得不轻。

    地上那人依然无话,良久,河明才从惊吓里缓过神来。“你叫我什么?小姐?”地上那人并没有起来的意思,河明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便也蹲着和地上那人说话。

    “是。”那人吐出这一个字后,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河明见这情形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烦闷,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门口,嘴却像抹了面糊一般。说话惜字如金。移一动不动,也不抬头。既然能叫自己小姐,那便是知情的人了。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叫我小姐,还有,为什么老是下半夜出现在我家周围?”这几年虽从天真烂漫间变成了寡言少语,这性子却还是没怎么磨平,还是有些急。

    3年前,天源镇守河天威嫁女儿,整个天源镇万人空巷。看似热闹的表面,暗里却比表面更加汹涌。

    近年,江湖上暗暗涌出一批异教信徒,有组织的出现,消失。暂时,江湖上的名声变得过分神秘。可以说没人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但聪明的人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他们想要七炎玉,五颜玉便是女娲补天剩下来的最后一块石头,传说,落进了东灵荒沼。历经数万万年,便成了世间灵宝。江湖里,从来没有停止过对五炎玉的找寻,争夺。

    茶馆,人群里,人声鼎沸。偶尔还能听得清人群中讨论的声音。

    “这河镇守,一向疼爱他的这个独女,今天这么大的阵势,完全不出所料啊。”

    “听说河老爷这女婿,是苍山上的。”

    “可不是嘛,为了这河大小姐婚事,可是心疼死咱河老爷了。”

    “这倒也是,说嫁就嫁咯。不过,者苍山弟子娶媳妇,倒是头一回见哪。”

    ......

    此时的镇守府,已经是锣鼓熏天,鞭炮齐鸣。连墙角都是站的都是人。平时略显空旷的大院子,踮起脚尖一眼望去,全是人头。莫要说这巴掌大的地方,倘若要是有人在里面走散了,一时半会还真难找到人。

    还真有一点与民同庆的意思在里面。

    此时,河府后院的通天楼上

    “有把握吗?”双生灵刹一袭黑羽斗篷,望着前院热闹非凡的人群,向她身后的人问道。“如果没有万一,计划就能成功。”身后的叶瞳子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显然双生灵刹早已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无话。

    此时,河家大小姐才是最郁闷的,去了苍山一趟,回来就莫名的要嫁人了。重点是新郎是谁都还不知道呢。

    “不嫁不嫁,打死我都不嫁。”河明赌气坐着,两颊通红,恨恨的盯着河天威。多少她觉得河天威是会顺着自己的脾气的,这次河天威却一反常态,冷冷的站在门口。“给小姐穿上喜服,吉时快到了。”

    河明本想再做点反抗,但看这情形,估计是没戏了。只得勉强梳妆,婢女伺候着穿喜服。

    片刻,“吱呀”一声。一袭红衣的新娘从房里走出来,无特别的脂粉涂抹,只是两颊的红晕在太阳下显得特别好看。一路走来,身旁并无婢女跟随,后院的侍从也不知不觉没了影子。

    远远瞧见红衣女子走来,河天威屏退左右。也不像刚才在河明闺房那般无情,一脸恭敬地望向走来的红衣女子。

    “教主。”红衣女子在河天威面前停下,此时的河天威已经恭敬的行了拱手礼,一副臣服的模样。红衣女子也不像刚才那般骄纵任性,一脸沉稳,并不去看弯腰行礼还没起来的河天威。

    “一切就交给你了。”红衣女子这话并不是向着身后的河天威。“是,教主放心。”声音从不远处通天楼传来,声音并不大。

    此时,真正的河明,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香迷了意识,昏睡过去也不知道多久了。醒来时,已经后半夜了。自小被河天威宠溺,功力不长进。不过在苍山上待了段时间,勉强在黑夜里看清楚周围也还是可以的。

    成亲?已经结束了吧,河府已经没了昨日的喧闹,自己昏睡了这么久,这亲倒是成没成呢?难道亲爹看自己实在不想嫁人重新找了个吗?那也不该这么安静啊,这都夜里了。

    昨天早上的河镇守实在有点奇怪,若是往常遇到大事,必定是要衣裤二闹三上吊的逼着河明答应的,昨天却一反常态的直接命令。

    河明的心理犯着嘀咕,看着和周围,应该是自己的房间没错。于是起身打开房门,外面的确没有人,合上门以后河明去了河天威的房间,想问问究竟怎么回事。还走进河天威的院子,就听到里面有人小声说着什么。

    “河大人如今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可怎么办才好。唉。”束着玉冠白衣男子背对河明坐着,脸色应该是很难看的。“小姐就这样嫁到苍山去......”侧身对着河明的男子一袭黑衣,一侧一背坐着,河明只能大概判断身形。但这两人,河明确实是没有见过的。

    原本这桩婚事,是河夫人和苍山上那位的夫人机缘巧合下相识。据说当年苍山上那位是因为苍山内部极力反对,便决定隐入江湖,结果遇到一帮盗匪。若是那位单独一人也就罢了,偏偏夫人肚里怀着孩子。那位带着夫人一路逃,那帮盗匪穷追不舍。细思即知,恐怕要他的命才是真的。

    眼下没有时间推敲这伙人是谁派来的,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把。

    那位带着夫人躲进了天源镇,落进了不只是谁家的院子。此时的河天威刚好处理完衙门的事情,正欲进屋领夫人出去散散心,一伙盗匪从天而降。说时迟,河夫人就要挨着刀口时,河家暗卫似倾巢而出一般,速度之快,一盏茶功夫。河天威已经领河夫人出了院门,河夫人也如见怪不怪一般,脸上看不出任何惊异。

    其实自那位进院子时,暗卫就已通知了河天威。河天威本无意出动暗卫,只因这一伙人实在太猖狂。素日河天威除了爱财,最爱的便是自己的夫人,宝贝般宠着。这一刀也是没有砍到河夫人,要是砍到了,河天威血洗苍山也说不定。

    河天威领着夫人除了院子门,便有人在院子的不显眼处找到那位和他夫人,领着他们去后院洗漱疗伤。这缘也就是这样子结下了。

    河夫人也是性情中人,与苍山上那位的夫人也是一见如故,恰巧两人都大着肚子。河夫人便拉着她定了这娃娃亲。

    说是误会解除,阴差阳错,那位带着夫人最终还是回到了苍山上。一居数年不曾下山了。

    听到这里,爹应该是不在镇守府了。眼前这两人,也确实没有见过。

    河明正欲上前问个究竟,背对河明坐着的白衣男子猛地站起来,贴身的红玄剑已出鞘“什么人?”朝河明的方向喊道,旁边的黑衣男子也跟着站起来,左手已经没入右手衣袖中,袖中无疑该是藏着什么兵器。

    心成想,认识河天威,那就应该知道自己是谁吧。便大大方方从拱门后走出来。那黑衣男子件事一个青衣男子从拱门后面走出来,待那青衣男子站定,两人相视一眼,二话不说,白衣男子便挥剑像那青衣男子砍去。黑衣男子也早已抽出袖中的灰龙,挥鞭向那青衣男子抽过去。

    不等河明反应过来,面前两人一剑一鞭已经朝着自己的命门斩来。

    河明虽自小到苍山学剑,但终不敌这两人双边夹击,招招致命之击,况且手里还没有兵器。不到一刻,河明已经身中数剑,失血已有半刻,今日的身体,不知道怎会如此疲惫。不知是谁,朝挥剑斩来的白衣男子喊了一句“助手。”剑气溢出,收已经来不及了。瞬时,河明眼一黑,歪着倒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