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谁的天下 第二十六章天命之说
北邙山的半山腰，一座石屋之前。重阳子与天语者并排而立，两人同样是抬头望着天空，似乎那天上有什么好看之物。
天上有云，云乃聚散无常之物，变化万千。随风而去，随风而散，看似有形，实则无形，乃世事无常之物。
望于天际，仿佛触手可及。然真正触之，却又差之千里。这其中奥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通晓。
“你能看出多少？”
重阳子依旧抬头望着天空，仿佛是很随意的一句问话。天语者的身形也没有丝毫变化，双眸游走于天空中的云朵之间，似乎能从中看出什么。
“或许不比你多，或许不比你少。”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天语者说的并不清楚，但重阳子却能够听懂。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重阳子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天并不是真的。”
重阳子的一句话，总算令天语者的面色之上有所动容。对于头顶上的这片天，或许他清楚，或许他不清楚。重阳子想从天语者的身上看出什么，但很可惜的是，他没能成功。
“对于这片天，我想我应该了解的比你多。毕竟，你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那我该属于哪里？”
二人毫无头绪的对话，对天语者的说法重阳子不置可否。一时间场面诡异的沉寂了下去，谁都没有再说话，依旧抬头望着天，二人似乎同样在等着对方作答。
“你想要尝试改变，但你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还是重阳子率先开口，这句话天语者认同的点了点头。但口中生硬的话语，却是相反的表达。
“人皆有心，我虽知天命，却依旧是个人。生于人间，难免会有杂念。”
“你这是在求死。”
重阳子这一次的反应较为激烈，话语出口的速度很快很急。天语者那生硬的表达，这一次却好似带上了一点感情。
“你竟然在怕？是怕我打乱你的计划么？”
“我又何必怕你，你终究是不如我的。天命不如我，实力同样不如我。我若有心，今日就可叫你葬在此处。”
重阳子威胁的话语并未让天语者产生动容，反倒是用略有期待的语气生硬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你若如此，求之不得。”
“你当真以为老夫逆不得天命？”
原本并不激烈的山风突然变得狂怒，一时之间飞沙走石，重阳子全身劲气流转，身上破烂的衣带与头发狂乱的舞动着，一副要就此动手的模样。
“我没有开口将天命说与他们听，便没有违逆天命。没有违逆天命，你就动不得老夫。”
天语者镇定自若的表现，与重阳子的狂乱形成鲜明的对比。二人皆是知天命之人，有很多事情往往比旁人看得更为透彻。故而面对重阳子的威胁，天语者哪怕
是明知不敌，亦不会有丝毫畏惧之心。
“你我二人不妨做个交易如何？”
“说来听听。”
有的谈总比没得谈要好，在二人互知天命的情况下，谁也奈何不得对方。二人之间相互顾忌，若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唯有形成妥协。
“你我皆求天命，不如互相合作如何？”
“说来听听。”
如今天下，对于天命这个东西，除了此时北邙山上的二人，恐怕再无一人能够看透。就算是有所了解，也多是一知半解的状态。这天底下的隐秘太多，哪怕是重阳子与天语者二人，也不敢说自己全部知晓。但若是二人联手，自然另当别论。
其实对于天命来说，缥缈阁的顶层空间之内，凌烟与哑婆婆二人似乎也在做着类似的对话。这一次二人是很正经的谈话，内容与天命有关，与缥缈阁有关，当然也与宁宇那个小胖子有关。
“天语者回了北邙山，饕餮带着宁宇去了一趟，不过似乎并没有结果。”
哑婆婆静坐在那里，端着一杯腾起热气的茶，听凌烟口中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也并非第一次，多半哑婆婆都不会给出回应。凌烟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只有在遇到问题，有意见的时候，哑婆婆才会有所举动。
“婆婆你说说，天语者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清楚，还是在装糊涂？”
这一次哑婆婆给出了回应，伸出一只手的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大岔开的摆在面前，比出了一个二的手势。凌烟看着那二的手势，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婆婆你是说天语者犯二么？原来那家伙是真的傻....”
面对凌烟一副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一切的样子，哑婆婆非常不配合的翻了翻白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再次晃动着面前的两根手指。凌烟吐了吐舌头，有些撒娇般的说道。
“呀！是凌烟说错了么？那婆婆是什么意思？”
只见哑婆婆伸手跟点头一般的再次强调那个二，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凌烟，再次指了指北边。凌烟原本还嬉笑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之中隐有杀机浮现。
“婆婆的意思，北邙山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天语者，那么另一个是谁？”
“重阳子。”
面对自己提出的问题，这一次凌烟并没有需要哑婆婆给出答案。一瞬间已然想明白，朱唇轻启之间，缓缓的吐出三个字。哑婆婆肯定的点头回应，表示凌烟跟自己想的一样。
初代家族，乃是自大周立国之初就存于世的古老家族。千年时光能够改变很多，但是对于初代家族来说，却是一个积累庞大底蕴的过程。张家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庞大？从澹台平的对于张家的慎重，亦或是上京城之乱时对于张家的决定，皇甫御恶狠狠的不惜屠掉半个上京城，便可简单的对于张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什么是天命？我张
家就是天命。”
冀原府的府城南平，原本是府衙议事之处，此时被黄天道的众人所占据。与张三爷的富态不同，此时在上首之处高声发言的张家大爷，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看上去就很有那种岁月积累的感觉。只是话语之间却并不咬文嚼字，反倒是颇有张狂之意。
“我张家自天耀帝时期，就是天下有名的大族，亦是无人不知的巨富之家。天耀帝按功行赏，为何单单遗漏我张家？还不是因为忌惮。张家本就有钱，若是再掌了权柄，那后果就连天耀帝都无法估量。”
“按理说我张家至少也是该封侯的，可事实又如何？张家千年之前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他大周皇族何以带我张家？又如何待着天下人？民不聊生，我张家就是要代天行命。”
为什么张家大爷要说这些？若是在座之人仅仅是张家的势力，张家大爷根本不必多费唇舌。可好坏皆是在于黄天道发展太快，短时间内就聚集了大量的贼匪和流民。大将军皇甫御一月之内平定两府之地，又迅速的北上冀原府做出决战的姿态，令如今鱼龙混杂的黄天道人心惶惶。
张家的大爷二爷可没有闲着，最近忙着聚拢实力，安定人心。之所以讲张家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众人对张家有信心。张家并不惧怕皇甫御，千年大族有着足够的底气。但前提是人心不能乱，张家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得有人为他们卖命不是？
又是一番鼓舞的言语，张家大爷这位偏好文事的书生，竭尽全力的在笼络人心。直到众人散去，显露出疲态的张家大爷坐到椅子上，用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悠悠的问道。
“老二啊！你说这一次，是我张家做错了么？”
此时屋内唯余二人，除了读书人的张家大爷，便是紧挨着大爷的张家二爷。二爷的面庞极其红润，用江湖上的说法来说，这是一个人修炼的境界很高，气血旺盛的一种表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张家三兄弟之中，张三爷是个纯粹的商人，喜好就是做买卖和赚钱。张家大爷作为张家的老大，平日里读书甚多，遇事便多由张家大爷做决定。可是张家真正的主心骨，却一直是这位面色极其红润的张家二爷。张家二爷名为张凌天，乃是天底下最有名的四把剑之一，被江湖中人称为凌天酒痴。
“大哥不会错，我张家自然也不会错。”
张凌天的话很简练，却足以说明问题。在张凌天的观念里，大哥说的就一定是对的。若是有人敢说大哥错了，以他四剑之一的实力，这个说话之人肯定不会再存在。
张家二爷的性情很怪，嗜酒如命，嗜剑如命，却将张家大爷的话奉为真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助长了张家大爷极度自信，为今日黄天道之事埋下了伏笔。
“大哥若心中仍旧忧虑，小弟自当为大哥解忧。”
那一日，张凌天在南平城内豪饮一日，饮到南平城内酒水耗尽之时，一人提剑出城向南而去。
这一日，天下四剑之一自北向南而行，磅礴的剑气之中混杂着浓郁的酒香味。
（本章完）
天上有云，云乃聚散无常之物，变化万千。随风而去，随风而散，看似有形，实则无形，乃世事无常之物。
望于天际，仿佛触手可及。然真正触之，却又差之千里。这其中奥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通晓。
“你能看出多少？”
重阳子依旧抬头望着天空，仿佛是很随意的一句问话。天语者的身形也没有丝毫变化，双眸游走于天空中的云朵之间，似乎能从中看出什么。
“或许不比你多，或许不比你少。”
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语，天语者说的并不清楚，但重阳子却能够听懂。毫不在意的笑了笑，重阳子继续说道。
“你应该知道，这天并不是真的。”
重阳子的一句话，总算令天语者的面色之上有所动容。对于头顶上的这片天，或许他清楚，或许他不清楚。重阳子想从天语者的身上看出什么，但很可惜的是，他没能成功。
“对于这片天，我想我应该了解的比你多。毕竟，你不属于这里。”
“我不属于这里，那我该属于哪里？”
二人毫无头绪的对话，对天语者的说法重阳子不置可否。一时间场面诡异的沉寂了下去，谁都没有再说话，依旧抬头望着天，二人似乎同样在等着对方作答。
“你想要尝试改变，但你心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终还是重阳子率先开口，这句话天语者认同的点了点头。但口中生硬的话语，却是相反的表达。
“人皆有心，我虽知天命，却依旧是个人。生于人间，难免会有杂念。”
“你这是在求死。”
重阳子这一次的反应较为激烈，话语出口的速度很快很急。天语者那生硬的表达，这一次却好似带上了一点感情。
“你竟然在怕？是怕我打乱你的计划么？”
“我又何必怕你，你终究是不如我的。天命不如我，实力同样不如我。我若有心，今日就可叫你葬在此处。”
重阳子威胁的话语并未让天语者产生动容，反倒是用略有期待的语气生硬的表达着自己的意思。
“你若如此，求之不得。”
“你当真以为老夫逆不得天命？”
原本并不激烈的山风突然变得狂怒，一时之间飞沙走石，重阳子全身劲气流转，身上破烂的衣带与头发狂乱的舞动着，一副要就此动手的模样。
“我没有开口将天命说与他们听，便没有违逆天命。没有违逆天命，你就动不得老夫。”
天语者镇定自若的表现，与重阳子的狂乱形成鲜明的对比。二人皆是知天命之人，有很多事情往往比旁人看得更为透彻。故而面对重阳子的威胁，天语者哪怕
是明知不敌，亦不会有丝毫畏惧之心。
“你我二人不妨做个交易如何？”
“说来听听。”
有的谈总比没得谈要好，在二人互知天命的情况下，谁也奈何不得对方。二人之间相互顾忌，若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唯有形成妥协。
“你我皆求天命，不如互相合作如何？”
“说来听听。”
如今天下，对于天命这个东西，除了此时北邙山上的二人，恐怕再无一人能够看透。就算是有所了解，也多是一知半解的状态。这天底下的隐秘太多，哪怕是重阳子与天语者二人，也不敢说自己全部知晓。但若是二人联手，自然另当别论。
其实对于天命来说，缥缈阁的顶层空间之内，凌烟与哑婆婆二人似乎也在做着类似的对话。这一次二人是很正经的谈话，内容与天命有关，与缥缈阁有关，当然也与宁宇那个小胖子有关。
“天语者回了北邙山，饕餮带着宁宇去了一趟，不过似乎并没有结果。”
哑婆婆静坐在那里，端着一杯腾起热气的茶，听凌烟口中说着各种各样的事情。这样的情况也并非第一次，多半哑婆婆都不会给出回应。凌烟一个人自顾自的说着，只有在遇到问题，有意见的时候，哑婆婆才会有所举动。
“婆婆你说说，天语者那个家伙，到底是怎么想的？他是不清楚，还是在装糊涂？”
这一次哑婆婆给出了回应，伸出一只手的两根手指，食指和中指大岔开的摆在面前，比出了一个二的手势。凌烟看着那二的手势，眨了眨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婆婆你是说天语者犯二么？原来那家伙是真的傻....”
面对凌烟一副恍然大悟，瞬间明白一切的样子，哑婆婆非常不配合的翻了翻白眼，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再次晃动着面前的两根手指。凌烟吐了吐舌头，有些撒娇般的说道。
“呀！是凌烟说错了么？那婆婆是什么意思？”
只见哑婆婆伸手跟点头一般的再次强调那个二，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凌烟，再次指了指北边。凌烟原本还嬉笑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目光之中隐有杀机浮现。
“婆婆的意思，北邙山上有两个人？一个是天语者，那么另一个是谁？”
“重阳子。”
面对自己提出的问题，这一次凌烟并没有需要哑婆婆给出答案。一瞬间已然想明白，朱唇轻启之间，缓缓的吐出三个字。哑婆婆肯定的点头回应，表示凌烟跟自己想的一样。
初代家族，乃是自大周立国之初就存于世的古老家族。千年时光能够改变很多，但是对于初代家族来说，却是一个积累庞大底蕴的过程。张家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庞大？从澹台平的对于张家的慎重，亦或是上京城之乱时对于张家的决定，皇甫御恶狠狠的不惜屠掉半个上京城，便可简单的对于张家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什么是天命？我张
家就是天命。”
冀原府的府城南平，原本是府衙议事之处，此时被黄天道的众人所占据。与张三爷的富态不同，此时在上首之处高声发言的张家大爷，一副读书人的打扮，看上去就很有那种岁月积累的感觉。只是话语之间却并不咬文嚼字，反倒是颇有张狂之意。
“我张家自天耀帝时期，就是天下有名的大族，亦是无人不知的巨富之家。天耀帝按功行赏，为何单单遗漏我张家？还不是因为忌惮。张家本就有钱，若是再掌了权柄，那后果就连天耀帝都无法估量。”
“按理说我张家至少也是该封侯的，可事实又如何？张家千年之前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人何以待我，我何以待人。他大周皇族何以带我张家？又如何待着天下人？民不聊生，我张家就是要代天行命。”
为什么张家大爷要说这些？若是在座之人仅仅是张家的势力，张家大爷根本不必多费唇舌。可好坏皆是在于黄天道发展太快，短时间内就聚集了大量的贼匪和流民。大将军皇甫御一月之内平定两府之地，又迅速的北上冀原府做出决战的姿态，令如今鱼龙混杂的黄天道人心惶惶。
张家的大爷二爷可没有闲着，最近忙着聚拢实力，安定人心。之所以讲张家的事情，就是为了让众人对张家有信心。张家并不惧怕皇甫御，千年大族有着足够的底气。但前提是人心不能乱，张家就算是有再多的钱，也得有人为他们卖命不是？
又是一番鼓舞的言语，张家大爷这位偏好文事的书生，竭尽全力的在笼络人心。直到众人散去，显露出疲态的张家大爷坐到椅子上，用自己都不确定的语气悠悠的问道。
“老二啊！你说这一次，是我张家做错了么？”
此时屋内唯余二人，除了读书人的张家大爷，便是紧挨着大爷的张家二爷。二爷的面庞极其红润，用江湖上的说法来说，这是一个人修炼的境界很高，气血旺盛的一种表现。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在张家三兄弟之中，张三爷是个纯粹的商人，喜好就是做买卖和赚钱。张家大爷作为张家的老大，平日里读书甚多，遇事便多由张家大爷做决定。可是张家真正的主心骨，却一直是这位面色极其红润的张家二爷。张家二爷名为张凌天，乃是天底下最有名的四把剑之一，被江湖中人称为凌天酒痴。
“大哥不会错，我张家自然也不会错。”
张凌天的话很简练，却足以说明问题。在张凌天的观念里，大哥说的就一定是对的。若是有人敢说大哥错了，以他四剑之一的实力，这个说话之人肯定不会再存在。
张家二爷的性情很怪，嗜酒如命，嗜剑如命，却将张家大爷的话奉为真理。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助长了张家大爷极度自信，为今日黄天道之事埋下了伏笔。
“大哥若心中仍旧忧虑，小弟自当为大哥解忧。”
那一日，张凌天在南平城内豪饮一日，饮到南平城内酒水耗尽之时，一人提剑出城向南而去。
这一日，天下四剑之一自北向南而行，磅礴的剑气之中混杂着浓郁的酒香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