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谁的天下 第二十五章北山有天命
北方的战事并没有想象中的如火如荼，反倒是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将军皇甫御领兵北上之后，本是想第一时间与黄天道主力决战。只是在渡过河水进到冀原府之后，才发现他并没有把握能够在入冬之前彻底解决黄天道。
此时出兵已然将近两月，战事最多在进行两月，就会进入寒冷的冬季。冬季作战历来都是兵家大忌，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只是对于这场事关大周命运的战事，皇甫御不敢去做出任何不确定性的决定。冬季天寒地冻之下，守城还略微好些，攻城的一方却是甚为劣势。冰冷的铠甲能将皮肉冻到毫无知觉，只怕是还没有看到城墙，兵马的战斗力丧失一大半。
斥候传回的消息能够证明，张家的大爷二爷皆在冀原府现身，想来逃出上京城的张三爷等人同样会前往此地。这也是大将军选择冀原府作为决战之地的原因，因为它能够确定黄天道主力在此。以雷霆之势攻取二府，打开了北上的通路，也因此保证了粮道的通畅。
但若是再往前就不行了，皇甫御此战求稳，将将两个月的用兵时间，不足以他毫无悬念的取得胜利。这场事关大周天下的战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囤积足够的粮草，保持目前的对峙状态，熬过这个冬天。待到开春之时，气温适宜，冻土渐松，再做决战。
冀原府府城南平，张三爷同白龙飞陪在张灵韵身旁，两人一副担忧之色。张灵韵在上京城一事中受到了惊吓，平日里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愿出门。除了一同来到冀原府的父亲和白龙飞，根本不愿与旁人接触。至于重阳子那个老怪物，在将三人送到冀原府之后就玩起了消失。
对于大爷二爷起事一事，并未收到消息的张三爷心中颇有怨恨。此时一门心思照顾自家闺女，根本懒得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大爷和二爷或许是心中愧疚，或许是别的原因，反正安排了张三爷三人的住处之后，就似乎很忙，再也没来过。
白龙飞也是想尽了办法，只要是能令张灵韵开心的事情，他就会去做。身上还打着绷带的白龙飞陪坐在床边，绞尽脑汁的讲着自己从市井之中听闻的奇闻妙事。说话还有些微微颤抖的白龙飞，此时绘声绘色的讲着耍猴人的故事，令平日里很少出门的张灵韵颇有兴趣。
“你是说的那只猴子，真的那么厉害？还会演杂技？”
靠坐在床头的张灵韵明显被调起了兴趣，竟是主动向白龙飞询问。见美人眉眼渐开，不似往日里的愁容模样，白龙飞更是卖力的描述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全部呈现在张灵韵面前。只是再如何生动的描述，又哪里比得上眼见为实。越是描述的详细，张灵韵渐渐听得却越是伤感，伤感自己没能看到那样有趣的猴子。
“说的再好，可终究是看不到的。”
张灵韵的黯然伤神，另一旁的白龙飞也随之心碎。眼见美人又变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白龙飞口中的趣闻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然而爱情的力量还是伟大的，急中生智的白龙飞想出一个方法，或许能博美人一笑。
“张小姐你看这，看我这，猴子来了。”
白龙飞在张灵韵的面前化身为一只猴子，按照自己印象中的动作模仿着猴子的举动，脸上更是做
出令人忍俊不禁的怪样，一个人在屋内做起了表演。看着白龙飞那蹩脚的表演，浑身上下数处绑着绷带，又哪里像一只会杂耍的猴子，说他是一只受伤搞怪的猴子还差不多。
美人如春水，沾染了春风，荡起层层微波。
这春意盎然之际，那一抹笑容如花开遍地，惊艳了时光。
在屋中表演的白龙飞一时间看呆了，那尴尬卡住的怪样子，令美人的春意更浓，笑的更是欢快。
宁宇又请了一天假，倒不是他自己有什么事情，而是小吃街的饕餮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近来两个胖子相交深厚，毕竟对于胖人这种生物来说，天生就有着共同的话题吃，想聊不到一块都是一个难题。只是就算知道了饕餮这个怪异的名字，宁宇还是喜欢叫饕餮为大胖子。因为在宁宇看来，这样显得更加亲近。
上京城的北方有一座山，最初的时候称为邙山，后来因为此山的位置，胡被称为北邙山。北邙山山势险峻，却少有美轮美奂的自然之景，因此哪怕临近京郊，平日里也无人到此玩耍。饕餮带着宁宇来到此处，一路行来除了些山民之外，几乎是毫无人烟。
“大胖子，咱们这是要去见谁？”
“一位老朋友，前几天知道他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两个胖子一问一答，攀爬在怪石嶙峋的山道之上。饕餮到北邙山要找的人，自然也是护国十绝之一。护国十绝是一个统称，具体细分下来，又分为四镇、三兽和三才。饕餮乃是三兽之一，而今要找的这位，则是三才之中的天语者。
用饕餮的话来说，这一次是来请教天语者。那家伙虽然实力一般般，但是能力却很是奇特。天语者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叫做知天命。言简意赅，就是能够知道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宁小子，你有没有听过天命？”
饕餮的问话令宁宇一愣，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自重阳子口中，任性妄为行事乖张的重阳子可杀却没有杀人，原因是那人的天命未尽。同样的话重阳子也对宁宇说过，只是那个时候宁宇从未认真想过，自己未尽的天命是什么？
“看来你听过这个说法，那你又对此了解多少？”
宁宇的表现落在饕餮眼中，饕餮瞬间就猜到宁宇一定是自重阳子口中听过这个词。饕餮很好奇重阳子说过什么，或许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东西。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好像知道，天命未尽至前，人是不应该死的。”
这般话语之后，饕餮目光凝重一闪而过，化作常态继续对宁宇说道。
“天命这个东西玄乎的很，有人说命中注定，也有人说逆天改命，但这些都不是天命。天命就像是无形的规则，有着自己的运行方式。就好像这大周的法律，违法之时若是没有人管，其实给人的感觉就跟没有法律一样。但这样并不代表法律就不存在，它依旧存在。”
饕餮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天命亦或者说天道这个东西是无处不在的。哪怕是你觉得它不存在，但却实实在在的影响着每个人。宁宇、饕餮、重阳子，以及所有活着的人，皆在天
命之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那我的天命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你等会可以问问我的那位朋友。”
饕餮无法回答宁宇的问题，因为他连自己的天命都搞不清楚，又怎能为宁宇解答。二人最终的目的地，并不是山峰的最高处，而是在半山腰的地方，宁宇见到了一座石屋。饕餮口中的朋友是一位很面善的老人，老人素衣麻袍，腰间用一根长绳紧束着，却依旧显得宽松有余，更衬托出老人干瘦的身躯。
“你来的可不是时候。”
这是老人，也就是天语者见到饕餮的第一句话。没有升降调，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老人口中干蹦出来，听上去令人很不舒畅。
“但我还是来了，可能这就是天命。”
“你不懂天命。”
天语者的话语不带丝毫的情感色彩，哪怕是这种略带嘲讽的话语，听上去也如同石头一般生硬。饕餮对于天语者的话毫不介意，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没心没肺的说道。
“我不懂，你可以说给我听啊！”
“天命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便不好说。”
好吧，宁宇必须承认，天语者这种神棍的回答方式，让他想起了方生。若是小方那家伙在此，接下来会怎么忽悠呢？宁宇心中想着，却没注意到天语者突然转向自己，用生硬的口吻说道。
“小兄弟你虽然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比如说我知道你姓宁，叫宁宇，这些是可以说的。”
天语者的话让宁宇转头看向饕餮，心想是不是这两个家伙串通过。就像他与方生一般，每次拉顾客来之前，都要将顾客的情况提前打探清楚。不过天语者接下来的话，却是为宁宇打消了疑虑。
“不是事先约定，小兄弟你不必多想。”
“也不用想着放空自己，让我无从去探知你的想法。”
几句话的交流之间，宁宇终于确认面前的天语者并非神棍，而是真正的神奇。宁宇每每想到什么，天语者就能够脱口而出。只是这次北山之行明显不像饕餮想的那样成功，天语者或许知道什么，但始终不愿说明。
饕餮与天语者算是不欢而散，连带着宁宇也白跑了一趟。不过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在二人临走之前，天语者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对二人做出了警示。
“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请一定不要放弃活着，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提示。”
一头雾水的两个胖子下山回京，独自一人的天语者抬头望天，生硬的话语再次响起。
“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你觉得这样好么？”
“你不是已经给了提示？”
所问非所答，一阵山风拂过，一身破衣烂衫的重阳子出现在天语者身旁。与天语者一般的抬头看天，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就要开始了，不是么？”
（本章完）
此时出兵已然将近两月，战事最多在进行两月，就会进入寒冷的冬季。冬季作战历来都是兵家大忌，当然也不是没有特例。只是对于这场事关大周命运的战事，皇甫御不敢去做出任何不确定性的决定。冬季天寒地冻之下，守城还略微好些，攻城的一方却是甚为劣势。冰冷的铠甲能将皮肉冻到毫无知觉，只怕是还没有看到城墙，兵马的战斗力丧失一大半。
斥候传回的消息能够证明，张家的大爷二爷皆在冀原府现身，想来逃出上京城的张三爷等人同样会前往此地。这也是大将军选择冀原府作为决战之地的原因，因为它能够确定黄天道主力在此。以雷霆之势攻取二府，打开了北上的通路，也因此保证了粮道的通畅。
但若是再往前就不行了，皇甫御此战求稳，将将两个月的用兵时间，不足以他毫无悬念的取得胜利。这场事关大周天下的战事，自然是要慎之又慎。囤积足够的粮草，保持目前的对峙状态，熬过这个冬天。待到开春之时，气温适宜，冻土渐松，再做决战。
冀原府府城南平，张三爷同白龙飞陪在张灵韵身旁，两人一副担忧之色。张灵韵在上京城一事中受到了惊吓，平日里一个人呆在屋子里不愿出门。除了一同来到冀原府的父亲和白龙飞，根本不愿与旁人接触。至于重阳子那个老怪物，在将三人送到冀原府之后就玩起了消失。
对于大爷二爷起事一事，并未收到消息的张三爷心中颇有怨恨。此时一门心思照顾自家闺女，根本懒得管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大爷和二爷或许是心中愧疚，或许是别的原因，反正安排了张三爷三人的住处之后，就似乎很忙，再也没来过。
白龙飞也是想尽了办法，只要是能令张灵韵开心的事情，他就会去做。身上还打着绷带的白龙飞陪坐在床边，绞尽脑汁的讲着自己从市井之中听闻的奇闻妙事。说话还有些微微颤抖的白龙飞，此时绘声绘色的讲着耍猴人的故事，令平日里很少出门的张灵韵颇有兴趣。
“你是说的那只猴子，真的那么厉害？还会演杂技？”
靠坐在床头的张灵韵明显被调起了兴趣，竟是主动向白龙飞询问。见美人眉眼渐开，不似往日里的愁容模样，白龙飞更是卖力的描述起来，恨不得将自己看到和听到的全部呈现在张灵韵面前。只是再如何生动的描述，又哪里比得上眼见为实。越是描述的详细，张灵韵渐渐听得却越是伤感，伤感自己没能看到那样有趣的猴子。
“说的再好，可终究是看不到的。”
张灵韵的黯然伤神，另一旁的白龙飞也随之心碎。眼见美人又变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白龙飞口中的趣闻一时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然而爱情的力量还是伟大的，急中生智的白龙飞想出一个方法，或许能博美人一笑。
“张小姐你看这，看我这，猴子来了。”
白龙飞在张灵韵的面前化身为一只猴子，按照自己印象中的动作模仿着猴子的举动，脸上更是做
出令人忍俊不禁的怪样，一个人在屋内做起了表演。看着白龙飞那蹩脚的表演，浑身上下数处绑着绷带，又哪里像一只会杂耍的猴子，说他是一只受伤搞怪的猴子还差不多。
美人如春水，沾染了春风，荡起层层微波。
这春意盎然之际，那一抹笑容如花开遍地，惊艳了时光。
在屋中表演的白龙飞一时间看呆了，那尴尬卡住的怪样子，令美人的春意更浓，笑的更是欢快。
宁宇又请了一天假，倒不是他自己有什么事情，而是小吃街的饕餮说要带他去见一个人。近来两个胖子相交深厚，毕竟对于胖人这种生物来说，天生就有着共同的话题吃，想聊不到一块都是一个难题。只是就算知道了饕餮这个怪异的名字，宁宇还是喜欢叫饕餮为大胖子。因为在宁宇看来，这样显得更加亲近。
上京城的北方有一座山，最初的时候称为邙山，后来因为此山的位置，胡被称为北邙山。北邙山山势险峻，却少有美轮美奂的自然之景，因此哪怕临近京郊，平日里也无人到此玩耍。饕餮带着宁宇来到此处，一路行来除了些山民之外，几乎是毫无人烟。
“大胖子，咱们这是要去见谁？”
“一位老朋友，前几天知道他回来了，就过来看看。”
两个胖子一问一答，攀爬在怪石嶙峋的山道之上。饕餮到北邙山要找的人，自然也是护国十绝之一。护国十绝是一个统称，具体细分下来，又分为四镇、三兽和三才。饕餮乃是三兽之一，而今要找的这位，则是三才之中的天语者。
用饕餮的话来说，这一次是来请教天语者。那家伙虽然实力一般般，但是能力却很是奇特。天语者拥有一项特殊的能力，叫做知天命。言简意赅，就是能够知道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宁小子，你有没有听过天命？”
饕餮的问话令宁宇一愣，整个人陷入了回忆之中。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还是自重阳子口中，任性妄为行事乖张的重阳子可杀却没有杀人，原因是那人的天命未尽。同样的话重阳子也对宁宇说过，只是那个时候宁宇从未认真想过，自己未尽的天命是什么？
“看来你听过这个说法，那你又对此了解多少？”
宁宇的表现落在饕餮眼中，饕餮瞬间就猜到宁宇一定是自重阳子口中听过这个词。饕餮很好奇重阳子说过什么，或许能从中推测出一些东西。
“我也不是太清楚，只是好像知道，天命未尽至前，人是不应该死的。”
这般话语之后，饕餮目光凝重一闪而过，化作常态继续对宁宇说道。
“天命这个东西玄乎的很，有人说命中注定，也有人说逆天改命，但这些都不是天命。天命就像是无形的规则，有着自己的运行方式。就好像这大周的法律，违法之时若是没有人管，其实给人的感觉就跟没有法律一样。但这样并不代表法律就不存在，它依旧存在。”
饕餮举了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天命亦或者说天道这个东西是无处不在的。哪怕是你觉得它不存在，但却实实在在的影响着每个人。宁宇、饕餮、重阳子，以及所有活着的人，皆在天
命之内。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命，那我的天命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或许你等会可以问问我的那位朋友。”
饕餮无法回答宁宇的问题，因为他连自己的天命都搞不清楚，又怎能为宁宇解答。二人最终的目的地，并不是山峰的最高处，而是在半山腰的地方，宁宇见到了一座石屋。饕餮口中的朋友是一位很面善的老人，老人素衣麻袍，腰间用一根长绳紧束着，却依旧显得宽松有余，更衬托出老人干瘦的身躯。
“你来的可不是时候。”
这是老人，也就是天语者见到饕餮的第一句话。没有升降调，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老人口中干蹦出来，听上去令人很不舒畅。
“但我还是来了，可能这就是天命。”
“你不懂天命。”
天语者的话语不带丝毫的情感色彩，哪怕是这种略带嘲讽的话语，听上去也如同石头一般生硬。饕餮对于天语者的话毫不介意，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没心没肺的说道。
“我不懂，你可以说给我听啊！”
“天命不想让你们知道，我便不好说。”
好吧，宁宇必须承认，天语者这种神棍的回答方式，让他想起了方生。若是小方那家伙在此，接下来会怎么忽悠呢？宁宇心中想着，却没注意到天语者突然转向自己，用生硬的口吻说道。
“小兄弟你虽然不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比如说我知道你姓宁，叫宁宇，这些是可以说的。”
天语者的话让宁宇转头看向饕餮，心想是不是这两个家伙串通过。就像他与方生一般，每次拉顾客来之前，都要将顾客的情况提前打探清楚。不过天语者接下来的话，却是为宁宇打消了疑虑。
“不是事先约定，小兄弟你不必多想。”
“也不用想着放空自己，让我无从去探知你的想法。”
几句话的交流之间，宁宇终于确认面前的天语者并非神棍，而是真正的神奇。宁宇每每想到什么，天语者就能够脱口而出。只是这次北山之行明显不像饕餮想的那样成功，天语者或许知道什么，但始终不愿说明。
饕餮与天语者算是不欢而散，连带着宁宇也白跑了一趟。不过倒也不算是一无所获，在二人临走之前，天语者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对二人做出了警示。
“不论遇到什么样的问题，请一定不要放弃活着，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提示。”
一头雾水的两个胖子下山回京，独自一人的天语者抬头望天，生硬的话语再次响起。
“他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你觉得这样好么？”
“你不是已经给了提示？”
所问非所答，一阵山风拂过，一身破衣烂衫的重阳子出现在天语者身旁。与天语者一般的抬头看天，口中念念有词。
“很快就要开始了，不是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