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第86章 老爷子……没了！
唐煌晚上回来，看到我拿回来的行李箱，挑了一下眉，“你回去了？”
我点头，“嗯。”
然后他就没有打算再问什么了。
说实话，这样子的唐煌让我很郁闷，我知道他心里不是不在乎，不关心，而是以一种极其消沉的态度，对待所有的人和事，包括我。
影响他的，不是生活环境改变了，没钱没势了，而是他如今的境遇，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个人从至高点跌到谷底，如果没有摔死，恐怕也会被下面的人另类排斥的目光杀死，吐沫淹死。
我不想自己成为他身边不懂体谅，聒噪的女人，但是又实在没有办法看着他一直这样子下去。
“李晚棠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认下了。”我不想避之不谈了。
唐煌抬了下眼，看过来。至少不是全无反应。
“十几年前她就是唐之姚的情人，唐之姚先是把她安排到老宅监视着老爷子，然后又把她扔给我们，为的就是不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惨白地笑了一下，“还真是让老爷子口头上应承的那百分之十的股权给闹的，唐之姚坐不住了，让她想办法害我流产，你说，咱们的儿子冤不冤呐？”
唐煌的眸色暗了下来，有些虚焦地望向远处，“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本来，我是不清楚自己该拿李晚棠怎么办的。
她确实是害死我孩子的直接凶手，但罪魁祸首却是唐之姚，很多事情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我恨她，但是这几个月她为我所做的，对我的感情付出，却对她下不了手。
我也没打算拿这件事来烦他。
但我更受不了的是此时此刻唐煌对这事儿的态度，什么叫我想干什么！
“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想怎么做！”
唐煌颓然地往沙发上一靠，“我想怎么做，我更想知道，我特么现在还能做得了什么！”
我恍然地摇头，在心里说，这不是我认识的唐煌！这不是我那个无所不能的唐煌。
或许是已经为我眼中失望的颜色太重，或许是我的哀伤太浓，让唐煌有些支撑不住几近崩塌的情绪了。
他突然凑过来，捧住了我的脸，“余果，你有没有从心里厌弃我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本事，离开了唐家，我特么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想摇头，他却扳着我的头不让我摇。
“可是我看不起我自己！我算什么玩意儿，一条落水狗，一个笑话？嗯？”
“唐煌，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的丈夫！我爱的男人！”
“丈夫？男人？呵呵，”他凄然而笑，“我现在连自己跟老婆都养不起了，算什么丈夫和男人。”
果然如我所料，他的工作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唐煌，找
工作的事儿没那么急，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大部分企业都在放假，一点儿都不是找工作的好时机，嗯？”
唐煌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被上流社会屏蔽了，而是被整个世界屏蔽了。”
“怎么会！我知道，一下子出了这样的事儿，搁谁也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地去适应目前的生活了，你每天那么早就出去找工作，你放弃了你的自尊，丢掉了你的面子，为的都是咱们两个的将来，你担得起丈夫和男人的名头，你依然是我指望，我的骄傲。暂时没有结果没关系，我可以和你一块儿努力，年后我跟你一起去找工作。”
唐煌抽手放开我，“光努力有个屁用！余果，我发现就好像是个异类，好像我身上有毒一样，我每天早起跑人才市场，人家看到我的简历就摇头，我跑到别人的公司，在人家办公室门口拦住他们的经理人，把简历递到人家手上，人家也会直接踩在脚底下。”
我知道他努力，却不知道他这么努力。
更不知道他会遭受如此冷遇。
“余果，那些人，就是那些我以前连看都不稀罕看他们一眼的那样小人物，跳梁小丑，他们现在把我的自尊猜到了脚底下了。也是，如果是以前，他们跑到我的办公室门口，我早就叫保全把他们扔出去了。”
我抱了抱他，紧了又紧，想用自己娇小的身体给他一些温暖。
我发现这远远都不够，我开始热切地吻他，跟他耳鬓厮磨。
他越是没有反应，我越是较劲在他身上作案，直到他翻身将我压下去。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唐煌答应我不出去了，跟我一起去菜市场买了猪肉，韭菜，牛肉，胡萝卜，面粉。我说我要我们要自己包饺子，一起守岁，一起过新年。
我总觉得过了这个年，就把这个关也一起过了。
也许是我眼中亮晶晶地希望，让唐煌动容了，他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我在厨房里剁馅儿，唐煌在客厅看电视。突然，他喊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后来他就拿着我的手机进来厨房了，上面显示着“华子”的来电。
我不紧心头一跳，“没事儿，你搁一边儿吧。”
唐煌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把手机放到了橱柜上，转身就出去了。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昨天唐烨说有事儿要跟我联系，我怕唐煌知道我单独跟那边有联系他会生气，就随便把通讯录中“唐烨”改成了“华子”。我真不方便接，怕他大过年的跟我闹。
一会儿，“华子”又来电了。
我还是没接，悄悄往外面瞥了一眼，唐煌也没啥反应。
后面，倒是没有来电了，又来了一条短信。
我也是好
奇到底是什么事儿，唐烨这么锲而不舍地找我，就悄悄瞄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我手中的菜刀桄榔一声掉到了地上。
唐煌腾地窜进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有些悲伤地说出几个字，“老爷子……没了。”
唐煌一愣，整个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你说什么！”
“刚刚是唐烨的电话，我没接，他又给我发了条信息，说老爷子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去世了。”
唐煌僵了足足有十秒钟，突然转身，撒丫子就往外冲，鞋子没换，外套也没穿。我赶紧穿上衣服，抱着他的外套追出来，因为是步梯房要走楼梯，我根本就追不上他。
好在他在楼下拦车的时候，让我给追上了，跟着他一起上了出租车。
很司机报上唐家老宅的地址，唐煌的面色铁青，目色哀沉，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看着车窗外面，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单纯地发呆。
我有些担心他，却又不忍心打扰他，对疼爱他那么多年的老人的追思，沉默着，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伤。
无声地回了个短信给唐烨，“我们在过去的路上。”
唐烨没有回信息。
等我们赶到老宅的时候，唐家的所有人都在，主持大局的自然是唐之姚两口子。
师太首先看到了唐煌和我，迎了出来，“唐煌，余果，你们……过来了？”
唐煌沉默地点了点头，就要向里面走，唐之韵伸手在唐煌肩膀上拍了拍，也没说出话来。里面唐灿正抹着眼泪，看到我们，抑制不住惊喜了一下，跟我们站到了一边。
“你们怎么来了？”许丽娜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唐之韵很不客气地看了她一眼，就把她的气势往下压了压，“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现在大家可是都知道，唐煌就是咱们唐家的耻辱，这人来人往地，给人看到他们在这儿，不是咱们自己给自己打脸吗，多让人笑话！”
“二嫂你别忘了，爸弥留之际可是叫的小煌的名字！”师太道。
听到这句，我的心头一震，我看唐煌忍了一路，这下终于眼圈泛红了。
“那也只能说明，爸那时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许丽娜撇撇嘴。
唐烨站出来，“是我通知大哥大嫂过来的。”
许丽娜又被她亲儿子噎了一下，“小烨，你怎么还叫他们大哥大嫂呢！”
唐烨怒目圆睁，都不愿意搭理她，直接朝我们走了过来，“哥，嫂子，你能过来，我特别高兴。”
唐灿哭着也在旁边点头，“我也是。”
唐之韵笑着对我们说，“我相信你们的爷爷也是。”
我不知道唐煌心里被他们这几句话，暖成什么程度了，反正我是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了，心里酸胀得厉害。
许丽娜不尴不尬地抽了下嘴角，“我，我也没旁的意思，这不是考虑到外人怎么看吗。”
“今天还不是让外人来吊唁的日子，是谁让外人进来的。”许丽娜这边话音刚落地，唐之姚已经阴着一张脸从二楼下来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他的身后还跟着李晚棠，对上我的眼睛，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唐之姚，既然爸已经许了你唐氏总裁的位子，随便你怎么在集团折腾，我不管了。但是这个家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说话的是唐之韵。
“唐之韵！你不要搞错，爸是因为什么死的，还不是家门不幸，出来这么一个孽种，给活活气死的！爸这才刚闭上眼，你们就把他叫来，是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吗！”
（本章完）
我点头，“嗯。”
然后他就没有打算再问什么了。
说实话，这样子的唐煌让我很郁闷，我知道他心里不是不在乎，不关心，而是以一种极其消沉的态度，对待所有的人和事，包括我。
影响他的，不是生活环境改变了，没钱没势了，而是他如今的境遇，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个人从至高点跌到谷底，如果没有摔死，恐怕也会被下面的人另类排斥的目光杀死，吐沫淹死。
我不想自己成为他身边不懂体谅，聒噪的女人，但是又实在没有办法看着他一直这样子下去。
“李晚棠已经把所有事情都认下了。”我不想避之不谈了。
唐煌抬了下眼，看过来。至少不是全无反应。
“十几年前她就是唐之姚的情人，唐之姚先是把她安排到老宅监视着老爷子，然后又把她扔给我们，为的就是不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我惨白地笑了一下，“还真是让老爷子口头上应承的那百分之十的股权给闹的，唐之姚坐不住了，让她想办法害我流产，你说，咱们的儿子冤不冤呐？”
唐煌的眸色暗了下来，有些虚焦地望向远处，“所以呢，你想干什么？”
本来，我是不清楚自己该拿李晚棠怎么办的。
她确实是害死我孩子的直接凶手，但罪魁祸首却是唐之姚，很多事情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我恨她，但是这几个月她为我所做的，对我的感情付出，却对她下不了手。
我也没打算拿这件事来烦他。
但我更受不了的是此时此刻唐煌对这事儿的态度，什么叫我想干什么！
“你是孩子的父亲！你想怎么做！”
唐煌颓然地往沙发上一靠，“我想怎么做，我更想知道，我特么现在还能做得了什么！”
我恍然地摇头，在心里说，这不是我认识的唐煌！这不是我那个无所不能的唐煌。
或许是已经为我眼中失望的颜色太重，或许是我的哀伤太浓，让唐煌有些支撑不住几近崩塌的情绪了。
他突然凑过来，捧住了我的脸，“余果，你有没有从心里厌弃我了？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本事，离开了唐家，我特么就什么都不是了！”
我想摇头，他却扳着我的头不让我摇。
“可是我看不起我自己！我算什么玩意儿，一条落水狗，一个笑话？嗯？”
“唐煌，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你是我的丈夫！我爱的男人！”
“丈夫？男人？呵呵，”他凄然而笑，“我现在连自己跟老婆都养不起了，算什么丈夫和男人。”
果然如我所料，他的工作真不是那么好找的。
“唐煌，找
工作的事儿没那么急，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大部分企业都在放假，一点儿都不是找工作的好时机，嗯？”
唐煌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现在不是被上流社会屏蔽了，而是被整个世界屏蔽了。”
“怎么会！我知道，一下子出了这样的事儿，搁谁也一下子接受不了，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地去适应目前的生活了，你每天那么早就出去找工作，你放弃了你的自尊，丢掉了你的面子，为的都是咱们两个的将来，你担得起丈夫和男人的名头，你依然是我指望，我的骄傲。暂时没有结果没关系，我可以和你一块儿努力，年后我跟你一起去找工作。”
唐煌抽手放开我，“光努力有个屁用！余果，我发现就好像是个异类，好像我身上有毒一样，我每天早起跑人才市场，人家看到我的简历就摇头，我跑到别人的公司，在人家办公室门口拦住他们的经理人，把简历递到人家手上，人家也会直接踩在脚底下。”
我知道他努力，却不知道他这么努力。
更不知道他会遭受如此冷遇。
“余果，那些人，就是那些我以前连看都不稀罕看他们一眼的那样小人物，跳梁小丑，他们现在把我的自尊猜到了脚底下了。也是，如果是以前，他们跑到我的办公室门口，我早就叫保全把他们扔出去了。”
我抱了抱他，紧了又紧，想用自己娇小的身体给他一些温暖。
我发现这远远都不够，我开始热切地吻他，跟他耳鬓厮磨。
他越是没有反应，我越是较劲在他身上作案，直到他翻身将我压下去。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唐煌答应我不出去了，跟我一起去菜市场买了猪肉，韭菜，牛肉，胡萝卜，面粉。我说我要我们要自己包饺子，一起守岁，一起过新年。
我总觉得过了这个年，就把这个关也一起过了。
也许是我眼中亮晶晶地希望，让唐煌动容了，他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我在厨房里剁馅儿，唐煌在客厅看电视。突然，他喊了一句什么，我也没听清。后来他就拿着我的手机进来厨房了，上面显示着“华子”的来电。
我不紧心头一跳，“没事儿，你搁一边儿吧。”
唐煌有些迟疑地看了我一眼，把手机放到了橱柜上，转身就出去了。
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昨天唐烨说有事儿要跟我联系，我怕唐煌知道我单独跟那边有联系他会生气，就随便把通讯录中“唐烨”改成了“华子”。我真不方便接，怕他大过年的跟我闹。
一会儿，“华子”又来电了。
我还是没接，悄悄往外面瞥了一眼，唐煌也没啥反应。
后面，倒是没有来电了，又来了一条短信。
我也是好
奇到底是什么事儿，唐烨这么锲而不舍地找我，就悄悄瞄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我手中的菜刀桄榔一声掉到了地上。
唐煌腾地窜进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迟疑，有些悲伤地说出几个字，“老爷子……没了。”
唐煌一愣，整个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你说什么！”
“刚刚是唐烨的电话，我没接，他又给我发了条信息，说老爷子今天凌晨三点的时候去世了。”
唐煌僵了足足有十秒钟，突然转身，撒丫子就往外冲，鞋子没换，外套也没穿。我赶紧穿上衣服，抱着他的外套追出来，因为是步梯房要走楼梯，我根本就追不上他。
好在他在楼下拦车的时候，让我给追上了，跟着他一起上了出租车。
很司机报上唐家老宅的地址，唐煌的面色铁青，目色哀沉，一句话都没有说，像是看着车窗外面，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单纯地发呆。
我有些担心他，却又不忍心打扰他，对疼爱他那么多年的老人的追思，沉默着，我的心也跟着越来越伤。
无声地回了个短信给唐烨，“我们在过去的路上。”
唐烨没有回信息。
等我们赶到老宅的时候，唐家的所有人都在，主持大局的自然是唐之姚两口子。
师太首先看到了唐煌和我，迎了出来，“唐煌，余果，你们……过来了？”
唐煌沉默地点了点头，就要向里面走，唐之韵伸手在唐煌肩膀上拍了拍，也没说出话来。里面唐灿正抹着眼泪，看到我们，抑制不住惊喜了一下，跟我们站到了一边。
“你们怎么来了？”许丽娜突然来了这么一嗓子，唐之韵很不客气地看了她一眼，就把她的气势往下压了压，“我也没有别的意思，现在大家可是都知道，唐煌就是咱们唐家的耻辱，这人来人往地，给人看到他们在这儿，不是咱们自己给自己打脸吗，多让人笑话！”
“二嫂你别忘了，爸弥留之际可是叫的小煌的名字！”师太道。
听到这句，我的心头一震，我看唐煌忍了一路，这下终于眼圈泛红了。
“那也只能说明，爸那时候人已经神志不清了。”许丽娜撇撇嘴。
唐烨站出来，“是我通知大哥大嫂过来的。”
许丽娜又被她亲儿子噎了一下，“小烨，你怎么还叫他们大哥大嫂呢！”
唐烨怒目圆睁，都不愿意搭理她，直接朝我们走了过来，“哥，嫂子，你能过来，我特别高兴。”
唐灿哭着也在旁边点头，“我也是。”
唐之韵笑着对我们说，“我相信你们的爷爷也是。”
我不知道唐煌心里被他们这几句话，暖成什么程度了，反正我是再也忍不住热泪盈眶
了，心里酸胀得厉害。
许丽娜不尴不尬地抽了下嘴角，“我，我也没旁的意思，这不是考虑到外人怎么看吗。”
“今天还不是让外人来吊唁的日子，是谁让外人进来的。”许丽娜这边话音刚落地，唐之姚已经阴着一张脸从二楼下来了，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了。他的身后还跟着李晚棠，对上我的眼睛，她下意识地避开了。
“唐之姚，既然爸已经许了你唐氏总裁的位子，随便你怎么在集团折腾，我不管了。但是这个家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说话的是唐之韵。
“唐之韵！你不要搞错，爸是因为什么死的，还不是家门不幸，出来这么一个孽种，给活活气死的！爸这才刚闭上眼，你们就把他叫来，是让他老人家死不瞑目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