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墓下碑
这一觉，怎么说呢，其实睡得还算踏实，只不过，我和冯胖子两人，是被冻醒的！
“啊——啾！”
醒来的一瞬间，我便听到身旁的冯胖子打了好大一声喷嚏，甚至脑子还没清醒，我便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全身蜷缩在被子里面好似一只粽子。
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抬眼一看，惊讶地发现我们这屋子的窗户和房门居然都敞开着，冯胖子在一旁鼻涕哈拉地嘟囔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受了极大委屈的笨熊。
视线穿过窗子往外一瞅，我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也才蒙蒙亮而已，再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六点半了。
寒冬的清晨，总归是来得要迟一些。
“你们两个年轻人，赶紧起床，来吃点东西，准备上路了！”
那老头的声音从院子里飘了进来，冯胖子没好气地白了窗外一眼，带着满肚子的起床气开始穿靴子，而我，也只能强行振作精神，下了床。
早饭就是农村很典型的玉米面红薯稀饭，配了点干巴巴的咸菜，虽不美味但却也可口。我和冯胖子因为昨晚吐了好多，肚子已然饿得像两只干瘪的皮球，一人吃了两大碗，而那老头，则是蹲在院子里一棵光秃秃的枣树下面，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见我俩吃完之后，那老头敲掉烟灰，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不要磨蹭了，赶紧上路吧。从这里到凤凰村还有差不多三十里地，山里的雪积了老厚，你们跟紧了雪山，别迷了路。”
“老同志，那凤凰村您去过么？”冯胖子问道。
“很多年前去过一次。”
“那您带我们去呗，咱们路上也好聊聊天。您放心，我们俩给你报酬！走一趟，三……五百，怎么样？”
“我就不去了。凤凰那地方……邪乎的很，老头我这辈子，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老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和冯胖子一眼。
“邪乎？怎么说？”
“说不清的邪乎……我劝你们俩啊，在那边办完事儿了就赶紧走人。如果碰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别犹豫，往上报，让政府派部队去解决。”老头淡淡道。
“哎哟，老同志，您可别吓唬我俩。一个小村子，能有多大事儿啊？居然还需要部队？”
“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之后，任凭冯胖子和我怎么询问，那老头再也不肯多说半个字，只是吹了声口哨，招来了他那条大白狗。
然后，我、冯胖子，还有那条五大三粗的大白狗雪山，便再度踏入了这白雪皑皑的太行群山之中。
我这人怕狗，冯胖子比我还怕狗，于是，我俩远远地跟在那大白狗的后面，就像两只随时会受到惊吓的小松鼠，嘀嘀咕咕地交头接耳着。
“我说胖子，那大白狗是什么品种，怎么能长那么壮呢？”我低声问道。
“你特么问我？我问谁去啊？兄弟，要不是怕狗，哥们我至于在这穷山沟里当民警么？依着我老爹的关系，我早就在县城的刑警队里吃香喝辣了！”
“你爹的关系？不对啊，我记得咱上初中那会，你小子就是孤儿了，哪来的爹？”我一边说着，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调侃道：“噢！我知道了，你小子该不会是屈服于强权认了个有龙阳之好的干爹，然后开始卖屁股了……”
我正说着，余光看到冯胖子脸上表情有点不对了，赶忙打住。
冯胖子深深吸了口气，朝着我屁股便来了一脚，特严肃地一本正经道：“牙子，其它话题你随便怎么调侃我，但是关于我爹，你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不然我会翻脸的。”
“噢……胖子，你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冯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鼻孔里流出的长鼻涕，叹气道：“实话跟你说吧，就是小学升初中那年，我爹才去世的。他……他当年是一名刑警，死后还被追加了个人三等功……”
听到这话，我顿时肃然起敬，不过，正准备开口向冯胖子道歉的时候，突然看到那条大白狗虎虎生风地朝着我和冯胖子飞奔过来。
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名参加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前苏联士兵，一抬头看到五米外一辆炮口冒着黑烟的德国坦克朝自己碾压而来，双腿登时就软了。
“别别别别……”
也就一个字哆嗦了四下，那大白狗就奔到了近前，就在我以为它会直接扑上来的时候，那大白狗冷不丁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和冯胖子的面前。
我反正是吓得够呛，扭头看了一眼冯胖子，好家伙，这货还不如我，居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就在我们两个大男人被吓了一跳的同时，那大白狗居然也被我和冯胖子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它好奇地抬头看看我又纳闷地低头瞅瞅冯胖子，愣了一下，然后才半侧着身子开始摇尾巴，嘴里汪汪汪地吠了三声。
好在出门前那老头交代过，这大白狗不咬人，不然的话，我和冯胖子一准吓得仓皇而逃。我俩大眼瞪小眼，寻思了半天，冯胖子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牙子你看，这地方不就是昨晚咱俩看到那堆篝火的地方么？”
我闻言放眼望去，四顾一看，果然这周围的山形地貌依稀是有那么点熟悉。
在确定那大白狗不是抱着半路谋财害命的念头之后，我俩心中大定，胆子似乎也肥了不少，跟在那大白狗身后两三米开外，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其实本也没什么好观察的，这附近除了几株光秃秃的野槐树外，就只剩白茫茫的一片。若非左手边那小山峰实在模样奇特，看起来像只被砍了一半的手，我和冯胖子恐怕根本都认不出这就是我们昨晚看见那篝火的地方。
昨晚的那场暴风雪一直下到天快亮才停歇，在加上风又大，这周遭早就没有什么痕迹可寻了。不过，好在那大白狗似乎颇有门道，绕着一个矮矮的小土包转来转去，我和冯胖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们昨晚遇到那场光怪陆离诡事的现场，恐怕就在此处。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半天，我才皱着眉头道：“胖子，看来咱俩昨晚闯得那趟鬼门关，十有八九就是这地方了。你说……这小土包，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冯胖子那首拖着下巴，寻思片刻，眼睛一亮：“牙子，你看着土包像不像是一个荒坟？！”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这么看来，昨晚看到的那一身白衣美女，恐怕就是这荒坟的主人了……”
“啊？什么白衣美女？你昨晚看到了一个白衣美女？”冯胖子顿时瞪圆了眼睛。
“是啊，难道你没看到？”我一愣。
冯胖子一拍脑门，郁闷无比：“哎哟，牙子，看来你是艳遇啊！我昨晚看到的，是特么两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在这撕逼打架！”
我顿时傻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和冯胖子居然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不行，我得找找自己昨晚呕吐那地儿，看看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我咬牙切齿道。
说干就干，我和冯胖子分头开始找，又是刨又是挖，因为没有工具，手可真是遭了罪了，折腾了好半天，愣是一无所获。
就在我俩徒劳无功选择放弃的时候，又是那条大白狗，也不知怎么地，三刨两刨，在一处一点儿都不起眼的雪里，挖出了一东西，然后叼着跑到了我和冯胖子面前。
我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那代价就是：今儿早上吃得那两碗玉米面稀饭和几根咸萝卜条，一股脑全部都给吐了出来。
冯胖子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吐得都开始哭爹喊娘了。
大白狗叼来那东西，还真特么是肉的。
只不过，看那模样，却像是一团肉呼呼肿瘤的合成物，也不知道是来自于哪种动物，表面上那或黄或褐或红的浓稠汁液已然凝固，上面依稀可见被撕咬的痕迹……
那东西，没有亲眼见过，是绝对想不到有多恶心的，反正我当场就指着天发毒誓——老子这辈子再也不会吃下水之类的东西了！
吐完了之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心想着：这么恶心的东西，老子都吃了，特么死了不过也就碗口大个疤嘛！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亦或许是满腔怒气需要发泄一下，我居然招呼着冯胖子，准备挖开那小土包，看看底下到底埋着个什么鸟东西。
然后，我们两个又折腾了好半天，以至于那条大白狗看我俩的眼神都变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我和冯胖子借助着找来的树枝和石片，终于在那小土包上面挖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坑。
工程不算太大，因为也不需要更大了，我们俩就知道了结果。
那小土包果然是一个荒坟，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意外，然而意外的是，我们挖到的并不是棺材板儿，而是一方从根而断的青石墓碑。
墓碑上是繁体文字，并不难辨认：故贤妻马氏之墓。
(本章完)
“啊——啾！”
醒来的一瞬间，我便听到身旁的冯胖子打了好大一声喷嚏，甚至脑子还没清醒，我便感觉到自己手脚冰凉，全身蜷缩在被子里面好似一只粽子。
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抬眼一看，惊讶地发现我们这屋子的窗户和房门居然都敞开着，冯胖子在一旁鼻涕哈拉地嘟囔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一只受了极大委屈的笨熊。
视线穿过窗子往外一瞅，我才发现，外面的天色也才蒙蒙亮而已，再一看时间，居然已经六点半了。
寒冬的清晨，总归是来得要迟一些。
“你们两个年轻人，赶紧起床，来吃点东西，准备上路了！”
那老头的声音从院子里飘了进来，冯胖子没好气地白了窗外一眼，带着满肚子的起床气开始穿靴子，而我，也只能强行振作精神，下了床。
早饭就是农村很典型的玉米面红薯稀饭，配了点干巴巴的咸菜，虽不美味但却也可口。我和冯胖子因为昨晚吐了好多，肚子已然饿得像两只干瘪的皮球，一人吃了两大碗，而那老头，则是蹲在院子里一棵光秃秃的枣树下面，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见我俩吃完之后，那老头敲掉烟灰，站了起来，说道：“你们两个不要磨蹭了，赶紧上路吧。从这里到凤凰村还有差不多三十里地，山里的雪积了老厚，你们跟紧了雪山，别迷了路。”
“老同志，那凤凰村您去过么？”冯胖子问道。
“很多年前去过一次。”
“那您带我们去呗，咱们路上也好聊聊天。您放心，我们俩给你报酬！走一趟，三……五百，怎么样？”
“我就不去了。凤凰那地方……邪乎的很，老头我这辈子，是不想再去第二次了。”老头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我和冯胖子一眼。
“邪乎？怎么说？”
“说不清的邪乎……我劝你们俩啊，在那边办完事儿了就赶紧走人。如果碰到什么棘手的难题，别犹豫，往上报，让政府派部队去解决。”老头淡淡道。
“哎哟，老同志，您可别吓唬我俩。一个小村子，能有多大事儿啊？居然还需要部队？”
“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之后，任凭冯胖子和我怎么询问，那老头再也不肯多说半个字，只是吹了声口哨，招来了他那条大白狗。
然后，我、冯胖子，还有那条五大三粗的大白狗雪山，便再度踏入了这白雪皑皑的太行群山之中。
我这人怕狗，冯胖子比我还怕狗，于是，我俩远远地跟在那大白狗的后面，就像两只随时会受到惊吓的小松鼠，嘀嘀咕咕地交头接耳着。
“我说胖子，那大白狗是什么品种，怎么能长那么壮呢？”我低声问道。
“你特么问我？我问谁去啊？兄弟，要不是怕狗，哥们我至于在这穷山沟里当民警么？依着我老爹的关系，我早就在县城的刑警队里吃香喝辣了！”
“你爹的关系？不对啊，我记得咱上初中那会，你小子就是孤儿了，哪来的爹？”我一边说着，故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调侃道：“噢！我知道了，你小子该不会是屈服于强权认了个有龙阳之好的干爹，然后开始卖屁股了……”
我正说着，余光看到冯胖子脸上表情有点不对了，赶忙打住。
冯胖子深深吸了口气，朝着我屁股便来了一脚，特严肃地一本正经道：“牙子，其它话题你随便怎么调侃我，但是关于我爹，你以后别再开这种玩笑了，不然我会翻脸的。”
“噢……胖子，你不会是真生气了吧？”
冯胖子深深地吸了一口鼻孔里流出的长鼻涕，叹气道：“实话跟你说吧，就是小学升初中那年，我爹才去世的。他……他当年是一名刑警，死后还被追加了个人三等功……”
听到这话，我顿时肃然起敬，不过，正准备开口向冯胖子道歉的时候，突然看到那条大白狗虎虎生风地朝着我和冯胖子飞奔过来。
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名参加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前苏联士兵，一抬头看到五米外一辆炮口冒着黑烟的德国坦克朝自己碾压而来，双腿登时就软了。
“别别别别……”
也就一个字哆嗦了四下，那大白狗就奔到了近前，就在我以为它会直接扑上来的时候，那大白狗冷不丁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我和冯胖子的面前。
我反正是吓得够呛，扭头看了一眼冯胖子，好家伙，这货还不如我，居然直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就在我们两个大男人被吓了一跳的同时，那大白狗居然也被我和冯胖子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它好奇地抬头看看我又纳闷地低头瞅瞅冯胖子，愣了一下，然后才半侧着身子开始摇尾巴，嘴里汪汪汪地吠了三声。
好在出门前那老头交代过，这大白狗不咬人，不然的话，我和冯胖子一准吓得仓皇而逃。我俩大眼瞪小眼，寻思了半天，冯胖子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
“我知道了！牙子你看，这地方不就是昨晚咱俩看到那堆篝火的地方么？”
我闻言放眼望去，四顾一看，果然这周围的山形地貌依稀是有那么点熟悉。
在确定那大白狗不是抱着半路谋财害命的念头之后，我俩心中大定，胆子似乎也肥了不少，跟在那大白狗身后两三米开外，开始仔细观察起了周围的情况。
其实本也没什么好观察的，这附近除了几株光秃秃的野槐树外，就只剩白茫茫的一片。若非左手边那小山峰实在模样奇特，看起来像只被砍了一半的手，我和冯胖子恐怕根本都认不出这就是我们昨晚看见那篝火的地方。
昨晚的那场暴风雪一直下到天快亮才停歇，在加上风又大，这周遭早就没有什么痕迹可寻了。不过，好在那大白狗似乎颇有门道，绕着一个矮矮的小土包转来转去，我和冯胖子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我们昨晚遇到那场光怪陆离诡事的现场，恐怕就在此处。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打量了半天，我才皱着眉头道：“胖子，看来咱俩昨晚闯得那趟鬼门关，十有八九就是这地方了。你说……这小土包，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冯胖子那首拖着下巴，寻思片刻，眼睛一亮：“牙子，你看着土包像不像是一个荒坟？！”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的像！这么看来，昨晚看到的那一身白衣美女，恐怕就是这荒坟的主人了……”
“啊？什么白衣美女？你昨晚看到了一个白衣美女？”冯胖子顿时瞪圆了眼睛。
“是啊，难道你没看到？”我一愣。
冯胖子一拍脑门，郁闷无比：“哎哟，牙子，看来你是艳遇啊！我昨晚看到的，是特么两个五六十岁的中年妇女在这撕逼打架！”
我顿时傻了，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和冯胖子居然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这可真是邪了门了！
“不行，我得找找自己昨晚呕吐那地儿，看看自己到底吃了些什么！”我咬牙切齿道。
说干就干，我和冯胖子分头开始找，又是刨又是挖，因为没有工具，手可真是遭了罪了，折腾了好半天，愣是一无所获。
就在我俩徒劳无功选择放弃的时候，又是那条大白狗，也不知怎么地，三刨两刨，在一处一点儿都不起眼的雪里，挖出了一东西，然后叼着跑到了我和冯胖子面前。
我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代价……那代价就是：今儿早上吃得那两碗玉米面稀饭和几根咸萝卜条，一股脑全部都给吐了出来。
冯胖子的状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吐得都开始哭爹喊娘了。
大白狗叼来那东西，还真特么是肉的。
只不过，看那模样，却像是一团肉呼呼肿瘤的合成物，也不知道是来自于哪种动物，表面上那或黄或褐或红的浓稠汁液已然凝固，上面依稀可见被撕咬的痕迹……
那东西，没有亲眼见过，是绝对想不到有多恶心的，反正我当场就指着天发毒誓——老子这辈子再也不会吃下水之类的东西了！
吐完了之后，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心想着：这么恶心的东西，老子都吃了，特么死了不过也就碗口大个疤嘛！
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亦或许是满腔怒气需要发泄一下，我居然招呼着冯胖子，准备挖开那小土包，看看底下到底埋着个什么鸟东西。
然后，我们两个又折腾了好半天，以至于那条大白狗看我俩的眼神都变了。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我和冯胖子借助着找来的树枝和石片，终于在那小土包上面挖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坑。
工程不算太大，因为也不需要更大了，我们俩就知道了结果。
那小土包果然是一个荒坟，这一点并没有什么意外，然而意外的是，我们挖到的并不是棺材板儿，而是一方从根而断的青石墓碑。
墓碑上是繁体文字，并不难辨认：故贤妻马氏之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