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山北望天涯路 第五十九章 当狗不当狗
头顶夜空琅澈明月照人，城隍殿顶本是灰黑砖石，却因朗朗月色染成一片琉璃玉瓦。那矮胖圆脸男子恰好身穿一件金丝织绣的月白锦衫，与殿顶月光交相辉映更添三分神气，只是那塞了一嘴的包子却把这股出尘气质散了个干净。
王明镜说话时并未藏头藏尾，姚五循声看去自然也发现了殿顶的那道白衣身影，于是连忙躬身低头答道“公子怎么这么着急？既然姚五答应今日凑够银子，那日落之前定会凑齐，所以还请公子再宽限几个时辰。”
数日之前王明镜带着一名高手僧人闯入城隍庙，给姚五吩咐下了凑齐一万两银子的差事。这几日姚五派出红花帮的众人简直要将整座代州城的地皮刮下三尺，姚五更是掏尽自己家财补贴，这才好不容易凑到了九千八百两左右。若是今夜李清松拿着银子来赎小乞儿，那姚五就刚刚好能凑够万两之数。
不过没想到一场搅闹之后，姚五不得不将小乞儿和李清松一起放走，如今自然是凑不够万两之数。本来姚五打算着白天再去找几家大铺子勒索一番，可没想到王明镜性子如此之急，子时一过就现身催促自己拿钱出来。
“要是再不着急，难道看着我家的银子都被你这条吃里扒外的狗放走不成？”王明镜嚼着包子说道，毫不将身下那弯腰低头的壮硕身影放在眼中着。
气势放走李清松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身为一帮之主，要是平常时分，这种绑人要钱的事都不值得姚五眼皮动一动，也就是因为王明镜吩咐的差事才让他如此关心银钱之事。
即便如此，要是这事没被王明镜发现那也算不得什么。但眼下王明镜坐在城隍殿顶，姚五若是当着人家的面放李清松三人离开，那就不只是差了多少银子的关系，而是成了他姚五办事不利的铁证！
世家大族众的规矩法度自是森严无比，哪怕是稍稍走错一步都可能引来无数惩戒。姚五虽然并非王家从属，但实际上他早年起家时的资本都是王家资助，这也是为何王明镜一句话就能让他筹措银两，毕竟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吃过人家的总是还回去的。
而在王家里，办事不利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死谢罪！
所以刚才王明镜冷言一出，姚五低下的脸
上便是狰狞起来，一双铁拳也是悄悄攥紧，难不成王家真要和自己鱼死网破？想他姚五好不容易在代州闯下这番天地，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怎么可能束手待毙任由王明镜处置！
殿前的姚五心里翻江倒海，而庙外的李清松此时也想起了这个矮胖身影，开口说道“你不是那天包子铺里的那个....”
李清松话音未落，王明镜猛地也想起了那个葛师提起的带着一股凌厉气意的少年，一时间王明镜又有些动心起来。
“看来你我倒是有点缘分。这样吧，要不然你来当这个红花帮主怎么样？”王明镜笑眯眯说道。
“什么？！公子，这不合适吧！”
李清松还没来得及答话，姚五却是如遭雷击般浑身巨震，抢先说道。
“哪里不合适了，区区一个香主算什么，我看帮主让这家伙来当倒是不错。”王明镜轻笑说道，合着刚才姚五利诱李清松之时，这位王家大少就已经在城隍庙顶赏月吃包子了。
“公子当真心意已决？！”姚五寒声说道。王明镜要他将帮主退位让贤给李清松？姚五怎么可能甘心这么做！虽然他也曾许诺李清松有机会成为红花帮主，但那是在十几年姚五自己想要退位时少年才有机会。
眼下仅仅凭借王家大少的一句话，他姚五辛辛苦苦打拼十几年在代州城里攒下的基业，就这么为这个少年做了嫁衣？！
“不追究你的过错已是我王家心慈。捡了一条命还在这里犬吠，真是聒噪。”王明镜冷哼道。他岂会不知姚五的不甘心，可在他看来姚五连条丧家野犬都不如，说是只挡车的螳螂都算抬举姚五了。
“哈，哈哈哈哈！”
只见那殿前的长臂大汉怒极反笑。任劳任怨给王家当牛做马十几年，换来的不过是一句犬吠聒噪。这让一个市井打滚出身的血气汉子如何再忍？
姚五深吸一口气手中斩马长刀霍然一转，右臂青筋暴起，只是一气之间便将这柄数十斤的战阵杀器直直甩向着殿顶的王明镜！
王家公子又如何？在我红花帮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只是殿顶那矮胖圆脸男子不躲不避，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那柄半人多高的斩马长刀横空飞来
。
冷光呼啸而至，离王明镜还有一丈之遥时，矮胖男子三两下吃光手中包子，而后眼中精光一闪骤然出手！这数十斤的长刀竟然就这么被空手夹住！
空手夺白刃后还不算完，只听王明镜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而后矮胖男子右手捏住刀刃一摆，扎马长刀原路而返，却是正中姚五胸口！
姚五刚才气火攻心下一刀甩出，脑子中还没转过就突然觉得胸口一凉，然后便看到一根极为熟悉的刀柄在他胸前极速颤动，这个长臂汉子只来得及唔呃一声就倒地死去。
殿前斩马长刀上如同串糖葫芦般挂着姚五的尸体，而殿顶的王明镜却是擦了擦嘴有些意犹未尽，心里不住惋惜出来时包子带的少了，这两三口吃没了后嘴里有些空落落的。
至于下面死的那个姚五？什么红花帮主？不过是他王家一条闲着无聊喂养出的一条疯狗罢了。
王明镜空手夺刀杀姚五，这一段看来有些漫长，可实际上不过是三两息之间的事情，甚至周围的那群红花帮众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帮主已经死了，一个个如同木头人般呆立在原地。
而殿顶上的王明镜可惜过包子之后，又将目光投向庙门口的少年，继续笑眯眯的说道“小老弟，考虑好了没有？”
“你要是想请我吃宵夜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李清松寒声答道。
“狗肉你吃不吃？”王明镜翘起腿，一手托腮看着李清松微笑说道。
“这种东西我无福消受，阁下还是自己享用吧。”李清松皱眉答道。
李清松看了眼刀身上的那具尸体，刚才还生龙活虎地和自己约斗三招。现在却被人一刀串糖葫芦般戳死在地上，甚至还被笑言要炖成狗肉。少年心里不禁有一丝替他感到不值。
“说实话，他死了确实有点可惜。毕竟现在这样会做事的狗可不好找。”王明镜继续用那和煦的声音说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清松也不想再绕圈子，仰着头正视殿顶的男子说道。
“我就是想要你给我当狗啊。”王明镜依旧是笑眯眯说道，可那张矮胖的圆脸着实想让少年冲上去狠狠打上几拳。
（本章完）
王明镜说话时并未藏头藏尾，姚五循声看去自然也发现了殿顶的那道白衣身影，于是连忙躬身低头答道“公子怎么这么着急？既然姚五答应今日凑够银子，那日落之前定会凑齐，所以还请公子再宽限几个时辰。”
数日之前王明镜带着一名高手僧人闯入城隍庙，给姚五吩咐下了凑齐一万两银子的差事。这几日姚五派出红花帮的众人简直要将整座代州城的地皮刮下三尺，姚五更是掏尽自己家财补贴，这才好不容易凑到了九千八百两左右。若是今夜李清松拿着银子来赎小乞儿，那姚五就刚刚好能凑够万两之数。
不过没想到一场搅闹之后，姚五不得不将小乞儿和李清松一起放走，如今自然是凑不够万两之数。本来姚五打算着白天再去找几家大铺子勒索一番，可没想到王明镜性子如此之急，子时一过就现身催促自己拿钱出来。
“要是再不着急，难道看着我家的银子都被你这条吃里扒外的狗放走不成？”王明镜嚼着包子说道，毫不将身下那弯腰低头的壮硕身影放在眼中着。
气势放走李清松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本来身为一帮之主，要是平常时分，这种绑人要钱的事都不值得姚五眼皮动一动，也就是因为王明镜吩咐的差事才让他如此关心银钱之事。
即便如此，要是这事没被王明镜发现那也算不得什么。但眼下王明镜坐在城隍殿顶，姚五若是当着人家的面放李清松三人离开，那就不只是差了多少银子的关系，而是成了他姚五办事不利的铁证！
世家大族众的规矩法度自是森严无比，哪怕是稍稍走错一步都可能引来无数惩戒。姚五虽然并非王家从属，但实际上他早年起家时的资本都是王家资助，这也是为何王明镜一句话就能让他筹措银两，毕竟天上不会白掉馅饼，吃过人家的总是还回去的。
而在王家里，办事不利的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以死谢罪！
所以刚才王明镜冷言一出，姚五低下的脸
上便是狰狞起来，一双铁拳也是悄悄攥紧，难不成王家真要和自己鱼死网破？想他姚五好不容易在代州闯下这番天地，万一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又怎么可能束手待毙任由王明镜处置！
殿前的姚五心里翻江倒海，而庙外的李清松此时也想起了这个矮胖身影，开口说道“你不是那天包子铺里的那个....”
李清松话音未落，王明镜猛地也想起了那个葛师提起的带着一股凌厉气意的少年，一时间王明镜又有些动心起来。
“看来你我倒是有点缘分。这样吧，要不然你来当这个红花帮主怎么样？”王明镜笑眯眯说道。
“什么？！公子，这不合适吧！”
李清松还没来得及答话，姚五却是如遭雷击般浑身巨震，抢先说道。
“哪里不合适了，区区一个香主算什么，我看帮主让这家伙来当倒是不错。”王明镜轻笑说道，合着刚才姚五利诱李清松之时，这位王家大少就已经在城隍庙顶赏月吃包子了。
“公子当真心意已决？！”姚五寒声说道。王明镜要他将帮主退位让贤给李清松？姚五怎么可能甘心这么做！虽然他也曾许诺李清松有机会成为红花帮主，但那是在十几年姚五自己想要退位时少年才有机会。
眼下仅仅凭借王家大少的一句话，他姚五辛辛苦苦打拼十几年在代州城里攒下的基业，就这么为这个少年做了嫁衣？！
“不追究你的过错已是我王家心慈。捡了一条命还在这里犬吠，真是聒噪。”王明镜冷哼道。他岂会不知姚五的不甘心，可在他看来姚五连条丧家野犬都不如，说是只挡车的螳螂都算抬举姚五了。
“哈，哈哈哈哈！”
只见那殿前的长臂大汉怒极反笑。任劳任怨给王家当牛做马十几年，换来的不过是一句犬吠聒噪。这让一个市井打滚出身的血气汉子如何再忍？
姚五深吸一口气手中斩马长刀霍然一转，右臂青筋暴起，只是一气之间便将这柄数十斤的战阵杀器直直甩向着殿顶的王明镜！
王家公子又如何？在我红花帮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只是殿顶那矮胖圆脸男子不躲不避，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那柄半人多高的斩马长刀横空飞来
。
冷光呼啸而至，离王明镜还有一丈之遥时，矮胖男子三两下吃光手中包子，而后眼中精光一闪骤然出手！这数十斤的长刀竟然就这么被空手夹住！
空手夺白刃后还不算完，只听王明镜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而后矮胖男子右手捏住刀刃一摆，扎马长刀原路而返，却是正中姚五胸口！
姚五刚才气火攻心下一刀甩出，脑子中还没转过就突然觉得胸口一凉，然后便看到一根极为熟悉的刀柄在他胸前极速颤动，这个长臂汉子只来得及唔呃一声就倒地死去。
殿前斩马长刀上如同串糖葫芦般挂着姚五的尸体，而殿顶的王明镜却是擦了擦嘴有些意犹未尽，心里不住惋惜出来时包子带的少了，这两三口吃没了后嘴里有些空落落的。
至于下面死的那个姚五？什么红花帮主？不过是他王家一条闲着无聊喂养出的一条疯狗罢了。
王明镜空手夺刀杀姚五，这一段看来有些漫长，可实际上不过是三两息之间的事情，甚至周围的那群红花帮众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帮主已经死了，一个个如同木头人般呆立在原地。
而殿顶上的王明镜可惜过包子之后，又将目光投向庙门口的少年，继续笑眯眯的说道“小老弟，考虑好了没有？”
“你要是想请我吃宵夜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李清松寒声答道。
“狗肉你吃不吃？”王明镜翘起腿，一手托腮看着李清松微笑说道。
“这种东西我无福消受，阁下还是自己享用吧。”李清松皱眉答道。
李清松看了眼刀身上的那具尸体，刚才还生龙活虎地和自己约斗三招。现在却被人一刀串糖葫芦般戳死在地上，甚至还被笑言要炖成狗肉。少年心里不禁有一丝替他感到不值。
“说实话，他死了确实有点可惜。毕竟现在这样会做事的狗可不好找。”王明镜继续用那和煦的声音说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清松也不想再绕圈子，仰着头正视殿顶的男子说道。
“我就是想要你给我当狗啊。”王明镜依旧是笑眯眯说道，可那张矮胖的圆脸着实想让少年冲上去狠狠打上几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