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山北望天涯路 第五十四章 夜入城隍庙
日下西山，月上中天。抬头看去，漆黑的夜幕中除了几点若隐若现的星光闪烁之外，还有一弯明亮的半弦玉盘高高悬挂。四月里的春夜虽然已经暖和不少，可偶尔有一阵凉风吹过之后还是会感到一丝寒意。
况且白日里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刚过，树上草中都是滴滴晶莹露水，要是不小心蹭到一下就是一阵冰凉触感。但此时代州城西处的某个草丛里，竟然有个少年四肢蜷缩紧紧躲在草里，就算自己浑身衣服已经被露水浸透，冻得他嘴唇有些发白也没有离去。
“嘶....当时说的倒是轻松，可现在却是头痛的紧啊。”
少年抬眼望去，明明已经快要到了深夜，眼前的城隍庙中仍旧火光通明，里面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顺着半敞的庙门看去，一群赤身裸体的大汉正抱着酒坛在一旁划拳，输了的那个拎起酒坛就要一口喝干。有那些不胜酒力的喝了几口就醉倒在地，可还有几人越喝越是亢奋，索性在地上画了个圈子就玩起了角抵。
草丛中的少年自然就是李清松。铁匠铺中和齐华涟说下那番话后他就冒雨出了门，不过李清松对于红花帮毫无了解，所以他先到福运坊中转了几圈打探其中情况。
根据包子店老板的说法，几年前那个叫姚五的男人在代州城凭空出世，然后也不知从哪里纠集了一帮敢打敢杀的亡命徒，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城西原本的当家帮派从头到尾血洗了个干净。那几天里城西的居民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生怕自己前脚一出门，后脚不知从哪飞来一把砍刀砍了自己的脑袋。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之后，代州府衙也不好真的坐视不管，可也只是随便派了几个衙役把姚五和几个骨干请到了衙门里，没过几天之后就又全须全尾的把人给送了回去。
打那以后大家就都知道了，红花帮的背后恐怕是有高人坐镇，也就再没人敢去惹他们的虎须。站稳了脚跟之后，红花帮就选了城西的一座快要荒废的城隍庙当作帮派总坛，在帮主姚五的带领之下横扫了代州其余帮派，坐稳了地下势力的头把交椅。
这一番打听之后李清松额头不禁冒出了几丝冷汗，按着街坊们所说这庙里的红花帮众不在少数，幸好自己没有像个愣头青般直接冲到城隍庙去救人。
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李清松说了要把小乞儿救出来就不能半途而废。于是少年苦苦琢磨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太阳快要落山之时李清松就已经藏在城隍庙旁的这处草里，苦苦等着某个时机出现，只是这雨后草丛中的蚊虫是最多之时，少年的耳边现在就有几只蚊子在嗡嗡作响。即便是恨不得马上伸手拍死这些小东西，李清松还是蹲在原地一动未动，因为他等着的那个机会马上来了！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庙内喝酒划拳作乐好不痛快，可这酒喝多了总有三急的时候。所以一个长脸的大汉摇摇晃晃冲着庙外的草里走去，他正哼着小曲想要掏出大鸟酣畅一番时，脖子上突然传来一丝凉意。
寒芒闪烁之下，本来的十分酒意瞬间散去一半，裆下一抖随着一股水流冲天而去后又是少了一半。
再无醉意的长脸大汉低头一瞧，一把锋利短刀稳稳贴着自己脖子，吓得大汉浑身一颤，登时说道“好汉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好汉杀
我一人就是杀我全家！”
这一套贯口说的颇为熟练，让身后的李清松险些笑出声来，幸好少年还没忘今夜正事，手中用力将刀身轻轻一压，那长脸大汉立马知情识趣地跪了下来。
“叫什么？”
“齐德隆。”
回头张望两眼，见庙内众人没注意到这边草里的事情，李清松连忙开口问道“姓齐的，你们今天是不是抓了个小乞儿？他人现在在哪？说出来小爷就放你一命！”
“我滴个爷爷啊，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长脸大汉苦着一张脸指天画地答道，就差赌咒发誓是真的不知情了。
“想好了再说一遍。小爷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手里的这把刀可是分的清真假的呦！”李清松紧了紧手中断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
别看李清松年方十六，但以往跟着李雨朝开酒铺时，经常会有那想要混进店里吃霸王餐的混账货色，这种人点菜前往往都是眼睛东看西看没句准话，就和刚才眼前这个长脸汉子答话时一模一样。
“庙里中间，左....左边的厢房里....抓的人一般都关在那里了。”大汉吞吞吐吐说道。
长脸汉子本来还想继续糊弄，毕竟泄露帮中机密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就在要顺口胡诌那一霎那，大汉脖颈间的那柄断刀刀身微微颤抖，好似有一丝冰冷杀气蔓延而出，猛然间大汉身体一颤脱口而出的却是心中实情。
“看你这次还算老实，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见长脸大汉不敢再耍花样，李清松得知了小乞儿的所在后便是巧劲一发，手中断刀猛然翻转，雪亮刀背重重地拍在了大汉后脑勺上。
三月打铁间的磨练可不是白费工夫，就算李清松手下留了几分力道，这长脸大汉还是连喊都不喊一下地昏了过去。看了看地上如同死猪一般的大汉，李清松眉头紧皱，好似在犹豫什么事情。
不过迟疑了三两息后，少年便如同慷慨就义一般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在这草丛中脱起了衣服来。摸了摸身上这些瞧着不多但实则结实紧凑的腱子肉，与几个月前相比也算是改头换面，李清松不禁心生感慨。
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过后，一个身穿黑色劲装之人站起身来，只是衣服中的那张脸却是有些稚嫩，原来是李清松扒下了那长脸汉子的衣服给自己穿了上去。虽然换上了帮派衣服，但那长脸汉子身材也算魁梧，这一身黑色劲装穿在少年身上有些肥大。
不过事已至此哪有后退的道理，心里十分忐忑的李清松还是慢慢向庙内走去。一路上只见众多黑衣大汉喝酒划拳，有两个喝高了的还上前要拉少年一起耍乐。
李清松临机应变使出了浑身解数，百般推脱过后终于绕出了庙前这片酒池肉林，一路走向中间的城隍神殿而去。
相比庙前的沸反盈天，殿内就寂静了许多。
扒着殿门悄悄向里一看，正中殿堂里有一众黑衣人静穆肃立。堂中最前方的城隍神像下，此时正有一个长臂大汉焚香祷告。而李清松的此行目标左厢房处，只有那个之前在绣姨铺子里闹事的疤脸大汉打着哈欠懒散而立。
“既然如此....”
李清松心中一动，故作淡定地走向左厢房，低着头压着嗓子对着门口的疤脸汉子说道“齐老弟叫你出去喝酒，让我来帮你站
一会儿。”
“哦？姓齐的胆子肥了，还敢来找爷爷喝酒？今天不把他喝趴下爷爷就跟了他的姓！对了，里面那个小鬼要是再吵闹，你直接下手打一顿就行了。”
李清松假借刚才打晕那人的名号撒了个谎，而疤脸汉子也是不疑有他，大大咧咧地就向着外院走去。毕竟这可是红花帮的地盘，一般人连靠近一步都不敢，他又怎么会想到竟然有人敢乔装进来诓他离开？
等到那人消失在了庙门处，李清松转身伸手一推，房门悄然无声而开。少年向着门内张望，角落处倒是好像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清松快步走了上去，果然是穿着那身破烂衣服的小乞儿。少年拍了拍小乞儿肩膀说道“喂，没事吧？快点起来，我带你出去。”
可是缩成了一团的小乞儿一动不动，只是蜷缩在角落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清松借着月光一看，小乞儿的露出的地方上一块青一块紫，显然是被红花帮的人毒打了一番。
李清松心中猛然一跳，难不成自己晚来了一步？轻轻伸手在鼻尖一探，还好探手处是一分温暖平缓的鼻息。
紧接着小乞儿好像是感到了鼻尖的一些异样，竟然哼哼说道“嗯，别叫我，让我再多睡一会。”然后又缩的更紧了些。
一旁的李清松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自己这操了大半天的心，还冒着天大风险潜进红花帮总坛，而正主却在这里睡得正香？！
“冷.....”
大概是因为李清松靠了过来后小乞儿感受到了一股暖意，比起冰冷的地板来说显然是旁边这个温暖的家伙更可爱一些，于是小乞儿下意识地向着李清松怀里钻去。
因为担心惊扰到房外众人，李清松虽然有些别扭但也不敢用力抵抗，只好被小乞儿如愿得逞。到了怀里之后，小乞儿还扭了扭身体摆出个舒服一点的姿态出来。
虽然怀里多了个人，但李清松也没觉得多了什么累赘，怀里这个小小身影对他来说如同根羽毛一般轻盈。
眼下人已经找到，但怎么出去也成了一个问题。不过李清松既然敢潜入进来，自然是早有准备。少年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两块火石悄然滑落手中。
没错，这就是李清松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首先下午打探时李清松就知晓，红花帮在城隍庙内人数众多，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苦思冥想下，少年想出了先抓一个落单之人然后乔装潜入，可如何出去也是个难题。毕竟要是怀里抱着个活人光明正大出去，就算外面那群人喝的傻了也能看出来点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李清松决定要在这城隍庙里放一把火，一来引起一场火灾不需要多少准备，火石和随便几根木头就可以办到。二来今天下过雨，就算起了火也不会无法遏制牵连到别的人家。三来可以帮助自己牵制红花帮众的注意力，这样李清松就可以趁乱带着小乞儿溜走。事后只要小乞儿躲起来，红花帮也吃不准他是不是死在了火灾里，也算是免除后患。
算计十分巧妙，李清松手里火石也已经马上就要擦响。
然而恰好空中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缩在少年怀里的小乞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半梦半醒地睁开了双眼。
接着便是“啪”的一声。
不是火石擦响之声，而是一记耳光之声响亮地环绕在了厢房之中。
（本章完）
况且白日里一场淅淅沥沥的细雨刚过，树上草中都是滴滴晶莹露水，要是不小心蹭到一下就是一阵冰凉触感。但此时代州城西处的某个草丛里，竟然有个少年四肢蜷缩紧紧躲在草里，就算自己浑身衣服已经被露水浸透，冻得他嘴唇有些发白也没有离去。
“嘶....当时说的倒是轻松，可现在却是头痛的紧啊。”
少年抬眼望去，明明已经快要到了深夜，眼前的城隍庙中仍旧火光通明，里面的吵闹声不绝于耳。顺着半敞的庙门看去，一群赤身裸体的大汉正抱着酒坛在一旁划拳，输了的那个拎起酒坛就要一口喝干。有那些不胜酒力的喝了几口就醉倒在地，可还有几人越喝越是亢奋，索性在地上画了个圈子就玩起了角抵。
草丛中的少年自然就是李清松。铁匠铺中和齐华涟说下那番话后他就冒雨出了门，不过李清松对于红花帮毫无了解，所以他先到福运坊中转了几圈打探其中情况。
根据包子店老板的说法，几年前那个叫姚五的男人在代州城凭空出世，然后也不知从哪里纠集了一帮敢打敢杀的亡命徒，只用了短短几天时间，就把城西原本的当家帮派从头到尾血洗了个干净。那几天里城西的居民连大门都不敢迈出一步，生怕自己前脚一出门，后脚不知从哪飞来一把砍刀砍了自己的脑袋。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之后，代州府衙也不好真的坐视不管，可也只是随便派了几个衙役把姚五和几个骨干请到了衙门里，没过几天之后就又全须全尾的把人给送了回去。
打那以后大家就都知道了，红花帮的背后恐怕是有高人坐镇，也就再没人敢去惹他们的虎须。站稳了脚跟之后，红花帮就选了城西的一座快要荒废的城隍庙当作帮派总坛，在帮主姚五的带领之下横扫了代州其余帮派，坐稳了地下势力的头把交椅。
这一番打听之后李清松额头不禁冒出了几丝冷汗，按着街坊们所说这庙里的红花帮众不在少数，幸好自己没有像个愣头青般直接冲到城隍庙去救人。
但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李清松说了要把小乞儿救出来就不能半途而废。于是少年苦苦琢磨了半天，最后想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太阳快要落山之时李清松就已经藏在城隍庙旁的这处草里，苦苦等着某个时机出现，只是这雨后草丛中的蚊虫是最多之时，少年的耳边现在就有几只蚊子在嗡嗡作响。即便是恨不得马上伸手拍死这些小东西，李清松还是蹲在原地一动未动，因为他等着的那个机会马上来了！
“伸手摸姐面边丝，乌云飞了半天边.....”
庙内喝酒划拳作乐好不痛快，可这酒喝多了总有三急的时候。所以一个长脸的大汉摇摇晃晃冲着庙外的草里走去，他正哼着小曲想要掏出大鸟酣畅一番时，脖子上突然传来一丝凉意。
寒芒闪烁之下，本来的十分酒意瞬间散去一半，裆下一抖随着一股水流冲天而去后又是少了一半。
再无醉意的长脸大汉低头一瞧，一把锋利短刀稳稳贴着自己脖子，吓得大汉浑身一颤，登时说道“好汉饶命啊！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儿，好汉杀
我一人就是杀我全家！”
这一套贯口说的颇为熟练，让身后的李清松险些笑出声来，幸好少年还没忘今夜正事，手中用力将刀身轻轻一压，那长脸大汉立马知情识趣地跪了下来。
“叫什么？”
“齐德隆。”
回头张望两眼，见庙内众人没注意到这边草里的事情，李清松连忙开口问道“姓齐的，你们今天是不是抓了个小乞儿？他人现在在哪？说出来小爷就放你一命！”
“我滴个爷爷啊，我怎么知道这种事情！”长脸大汉苦着一张脸指天画地答道，就差赌咒发誓是真的不知情了。
“想好了再说一遍。小爷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但手里的这把刀可是分的清真假的呦！”李清松紧了紧手中断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
别看李清松年方十六，但以往跟着李雨朝开酒铺时，经常会有那想要混进店里吃霸王餐的混账货色，这种人点菜前往往都是眼睛东看西看没句准话，就和刚才眼前这个长脸汉子答话时一模一样。
“庙里中间，左....左边的厢房里....抓的人一般都关在那里了。”大汉吞吞吐吐说道。
长脸汉子本来还想继续糊弄，毕竟泄露帮中机密的事情要是传了出去，自己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可就在要顺口胡诌那一霎那，大汉脖颈间的那柄断刀刀身微微颤抖，好似有一丝冰冷杀气蔓延而出，猛然间大汉身体一颤脱口而出的却是心中实情。
“看你这次还算老实，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见长脸大汉不敢再耍花样，李清松得知了小乞儿的所在后便是巧劲一发，手中断刀猛然翻转，雪亮刀背重重地拍在了大汉后脑勺上。
三月打铁间的磨练可不是白费工夫，就算李清松手下留了几分力道，这长脸大汉还是连喊都不喊一下地昏了过去。看了看地上如同死猪一般的大汉，李清松眉头紧皱，好似在犹豫什么事情。
不过迟疑了三两息后，少年便如同慷慨就义一般伸手解开了自己的衣带，在这草丛中脱起了衣服来。摸了摸身上这些瞧着不多但实则结实紧凑的腱子肉，与几个月前相比也算是改头换面，李清松不禁心生感慨。
草丛中一阵悉悉索索过后，一个身穿黑色劲装之人站起身来，只是衣服中的那张脸却是有些稚嫩，原来是李清松扒下了那长脸汉子的衣服给自己穿了上去。虽然换上了帮派衣服，但那长脸汉子身材也算魁梧，这一身黑色劲装穿在少年身上有些肥大。
不过事已至此哪有后退的道理，心里十分忐忑的李清松还是慢慢向庙内走去。一路上只见众多黑衣大汉喝酒划拳，有两个喝高了的还上前要拉少年一起耍乐。
李清松临机应变使出了浑身解数，百般推脱过后终于绕出了庙前这片酒池肉林，一路走向中间的城隍神殿而去。
相比庙前的沸反盈天，殿内就寂静了许多。
扒着殿门悄悄向里一看，正中殿堂里有一众黑衣人静穆肃立。堂中最前方的城隍神像下，此时正有一个长臂大汉焚香祷告。而李清松的此行目标左厢房处，只有那个之前在绣姨铺子里闹事的疤脸大汉打着哈欠懒散而立。
“既然如此....”
李清松心中一动，故作淡定地走向左厢房，低着头压着嗓子对着门口的疤脸汉子说道“齐老弟叫你出去喝酒，让我来帮你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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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姓齐的胆子肥了，还敢来找爷爷喝酒？今天不把他喝趴下爷爷就跟了他的姓！对了，里面那个小鬼要是再吵闹，你直接下手打一顿就行了。”
李清松假借刚才打晕那人的名号撒了个谎，而疤脸汉子也是不疑有他，大大咧咧地就向着外院走去。毕竟这可是红花帮的地盘，一般人连靠近一步都不敢，他又怎么会想到竟然有人敢乔装进来诓他离开？
等到那人消失在了庙门处，李清松转身伸手一推，房门悄然无声而开。少年向着门内张望，角落处倒是好像有一个小小的人影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
李清松快步走了上去，果然是穿着那身破烂衣服的小乞儿。少年拍了拍小乞儿肩膀说道“喂，没事吧？快点起来，我带你出去。”
可是缩成了一团的小乞儿一动不动，只是蜷缩在角落一点反应都没有。李清松借着月光一看，小乞儿的露出的地方上一块青一块紫，显然是被红花帮的人毒打了一番。
李清松心中猛然一跳，难不成自己晚来了一步？轻轻伸手在鼻尖一探，还好探手处是一分温暖平缓的鼻息。
紧接着小乞儿好像是感到了鼻尖的一些异样，竟然哼哼说道“嗯，别叫我，让我再多睡一会。”然后又缩的更紧了些。
一旁的李清松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合着自己这操了大半天的心，还冒着天大风险潜进红花帮总坛，而正主却在这里睡得正香？！
“冷.....”
大概是因为李清松靠了过来后小乞儿感受到了一股暖意，比起冰冷的地板来说显然是旁边这个温暖的家伙更可爱一些，于是小乞儿下意识地向着李清松怀里钻去。
因为担心惊扰到房外众人，李清松虽然有些别扭但也不敢用力抵抗，只好被小乞儿如愿得逞。到了怀里之后，小乞儿还扭了扭身体摆出个舒服一点的姿态出来。
虽然怀里多了个人，但李清松也没觉得多了什么累赘，怀里这个小小身影对他来说如同根羽毛一般轻盈。
眼下人已经找到，但怎么出去也成了一个问题。不过李清松既然敢潜入进来，自然是早有准备。少年伸手在怀里摸了一下，两块火石悄然滑落手中。
没错，这就是李清松那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首先下午打探时李清松就知晓，红花帮在城隍庙内人数众多，所以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苦思冥想下，少年想出了先抓一个落单之人然后乔装潜入，可如何出去也是个难题。毕竟要是怀里抱着个活人光明正大出去，就算外面那群人喝的傻了也能看出来点不对劲的地方。
所以李清松决定要在这城隍庙里放一把火，一来引起一场火灾不需要多少准备，火石和随便几根木头就可以办到。二来今天下过雨，就算起了火也不会无法遏制牵连到别的人家。三来可以帮助自己牵制红花帮众的注意力，这样李清松就可以趁乱带着小乞儿溜走。事后只要小乞儿躲起来，红花帮也吃不准他是不是死在了火灾里，也算是免除后患。
算计十分巧妙，李清松手里火石也已经马上就要擦响。
然而恰好空中一阵凉爽的夜风吹过，缩在少年怀里的小乞儿不禁打了个寒颤，半梦半醒地睁开了双眼。
接着便是“啪”的一声。
不是火石擦响之声，而是一记耳光之声响亮地环绕在了厢房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