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山中夜话（中）
夜色微凉，明月当空。山洞内仍旧是火光熊熊，三人围坐在火堆旁丝毫不觉疲惫。
“讲过修行之源，再给你讲一讲今时修行。说起今时，就总也避不开一个人来。小娃娃我且问你，二十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陶雪剑单指敲膝说道。
“哦，我曾经听说书的讲起过，不就是什么十八路诸侯三十六路反王的嘛，这和修行有什么关系？”李清松一脸好奇的问道。
“小娃娃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时中原狼烟四起不假，可也恰恰是一场修行大潮，区区十数年间无数天才脱颖而出。那些人随便拎出一个扔到百年前都堪称天资绝伦。可惜他们都生在了这一个时候，最后都化作了一捧黄土。”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知道，二十年的江湖中有几个人都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天才，各自领域内难逢对手，世人皆称他们为九魁首。除此之外儒释道三家也是不落人后，雷音寺的方丈据说在菩提树下枯坐十年已经凝聚佛身，地肺山上的老道长也传闻曾经跨过半步天人门槛，儒家虽没有什么龙头人物，可乱世之中那些书呆子也没少出力呐。”
“老陶，那他们里面谁最厉害啊？”李清松问道。
陶雪剑闻言后面色有些古怪，迟迟没有作答，就连一旁的文芷萱也看出了异样，少女心思灵巧，猜测老人或许有些顾虑，轻声说道“陶爷爷，是不是不能说呀？那芷萱就不听了。”
“不是不能说，只是有些好笑。这群人固然厉害，但要说起最厉害的还是另有其人。”陶雪剑缓缓说道。
“另有其人？！”李清松惊讶道。
“不错，而且还是两个半。”陶雪剑点头说道。
“两个半？！”李清松更加震惊了，本以为那些方丈道长就算是绝顶高手，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高的高高手，而且那半个又是怎么回事？
“我且问你，你以为修行高深就能天下来去自由了不成？”陶雪剑问道。
“难道不是吗？”少年脑中迷糊了起来。
“当然不是！除非你是天上仙人，不然行气流转时终究会有一丝破绽，只要肯舍得拿人命去堆，无论你是多高的高手都只有死路一条，区别只是堆死一个高手要用多少人命罢了。
”
“我懂了！那两个半中有一个就是当今太宗皇帝对不对！”李清松本来脑袋不笨，陶雪剑稍微一说就想到了答案，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才能让人自行赴死。
“小娃娃悟性不错。其中一个正是当今皇帝，其实那半个也与皇帝无异，可惜现在已经死了，所以才说他是半个。”陶雪剑略带惋惜说道。
“死了？还有人能和皇帝一样？”李清松问道。
“啧啧，那人姓林。以后你可以找年长一点的打听打听，老夫对其所知不多，就不再说了。”
“剩下那一个，便是老夫方才所说之人了。”
“要知道秦武帝后因为功法驳杂且不完善，修行一道根本没有境界划分。直到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家伙横空出世，刚一露面就四处找人比武。那家伙下手还颇为狠辣，与他对战者非死即残，不过因为人家是正大光明前来挑战，那些门派事后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期盼他挑战下一家时被人家打死打残。”
“三年！那家伙用了三年时间，当时修行道上有点名气的门派他挨个打了过去，就算是山野散人只要被他知道了住址，必定也会上门挑战。”
“直到三年后，他突然偃旗息鼓不再出手。那时候人们才惊愕发现，他已经把整座江湖打了个通透！”
“一时间，人们皆称他天下无敌。”
“陶爷爷，然后呢，然后呢！”
还没等李清松催问，一旁文芷萱嘟着小嘴催促老人快点讲下去，原来刚才不只是李清松一人听入了迷，就连本来对修行不感兴趣的文芷萱也被吸引其中。
“然后？然后那家伙或许是因为太过寂寞，就去了东海旁的一座小城，在城边一处孤崖上搭了间茅屋，再不出手。直到一天有个不怕死的家伙顺着山路想要登崖一见，一路上发现每隔数百步便立有一块石碑，上面有那家伙亲手烙下的神意一击，看上一眼后只有能受住这一击的才能继续登顶。受不住的运气好一点吐几口血算是完事，运气不好的被直接打的滚下山崖也不是没有。”
“蝉蜕，通天，如意，宝瓶，金刚，通玄，天命，这七境就是那山崖上七块石碑所写。渐渐地这些就流传到了所有修者耳中，大家也就约定俗成用这个来划分境界。”
“金刚，通玄，天命称为一品三境，现在老夫说了你也不懂，就给你简单讲讲前面四阶。”
“所谓蝉蜕境，便是说人在这一境需要锤炼自身的筋脉、骨骼、皮肉，锤炼之后如同春蝉破茧而出羽化成蝶的过程。通天境则是人与天凭气而通，当你打通自身的七处窍穴后就能感知到天地元气，只有过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走上了修行之路。如意境是指当你感知到天地元气后，就可以将元气引入自身，日夜锤炼将元气化为己用。宝瓶境与如意境其实大同小异，不过如意境是自身元气，而宝瓶境却是将周围元气全都如臂挥指。”
“.....”
听了半天的李清松依旧迷迷糊糊，还是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区分境界。
陶雪剑看着一头雾水的李清松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一股脑的告诉你，听不懂也是常理。而且儒、释、道三家境界与武道修行还有不同。所以为了统一评判境界，大家约定以一壮年人披大奉明光甲为例，全力一击可破甲三.九.二十七.八十一，便算是对应的蝉蜕，通天，如意，宝瓶四阶。”
“哦哦，老陶你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嘛。”李清松恍然大悟道。
“那老陶你算是什么境界？”李清松问道。
“老夫踏足宝瓶境十余年矣，恐怕今生无望一品三境。”陶雪剑抚摸着身边的石壁，萧瑟说道。
“陶爷爷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大不了回去后我求求爹爹，他肯定有主意。”文芷萱笑着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敢麻烦老爷，这份心意老夫心领了，只要小姐每日平安喜乐，老夫不入那一品三境又有何妨？”陶雪剑和蔼的摸着文芷萱的头发说道。
一旁的少年却是眼睛直勾勾盯着火堆，心里早就已经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或许每个少年心中都曾幻想过自己可以一袭青衫穿花过，仗剑纵马走江湖，成为那个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绝世大侠，李清松也不例外。
如今陶雪剑真真切切的推开了那扇窗，让他看到了一点点江湖的影子，这就够了。
“行了行了，都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上路呢。”陶雪剑伸手一拂，篝火悄然熄灭，山洞中恢复了安静的黑暗。
（本章完）
“讲过修行之源，再给你讲一讲今时修行。说起今时，就总也避不开一个人来。小娃娃我且问你，二十年前的事情你都知道多少？”陶雪剑单指敲膝说道。
“哦，我曾经听说书的讲起过，不就是什么十八路诸侯三十六路反王的嘛，这和修行有什么关系？”李清松一脸好奇的问道。
“小娃娃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时中原狼烟四起不假，可也恰恰是一场修行大潮，区区十数年间无数天才脱颖而出。那些人随便拎出一个扔到百年前都堪称天资绝伦。可惜他们都生在了这一个时候，最后都化作了一捧黄土。”
“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几个知道，二十年的江湖中有几个人都是百年难遇的绝世天才，各自领域内难逢对手，世人皆称他们为九魁首。除此之外儒释道三家也是不落人后，雷音寺的方丈据说在菩提树下枯坐十年已经凝聚佛身，地肺山上的老道长也传闻曾经跨过半步天人门槛，儒家虽没有什么龙头人物，可乱世之中那些书呆子也没少出力呐。”
“老陶，那他们里面谁最厉害啊？”李清松问道。
陶雪剑闻言后面色有些古怪，迟迟没有作答，就连一旁的文芷萱也看出了异样，少女心思灵巧，猜测老人或许有些顾虑，轻声说道“陶爷爷，是不是不能说呀？那芷萱就不听了。”
“不是不能说，只是有些好笑。这群人固然厉害，但要说起最厉害的还是另有其人。”陶雪剑缓缓说道。
“另有其人？！”李清松惊讶道。
“不错，而且还是两个半。”陶雪剑点头说道。
“两个半？！”李清松更加震惊了，本以为那些方丈道长就算是绝顶高手，没想到还有比他们更高的高高手，而且那半个又是怎么回事？
“我且问你，你以为修行高深就能天下来去自由了不成？”陶雪剑问道。
“难道不是吗？”少年脑中迷糊了起来。
“当然不是！除非你是天上仙人，不然行气流转时终究会有一丝破绽，只要肯舍得拿人命去堆，无论你是多高的高手都只有死路一条，区别只是堆死一个高手要用多少人命罢了。
”
“我懂了！那两个半中有一个就是当今太宗皇帝对不对！”李清松本来脑袋不笨，陶雪剑稍微一说就想到了答案，普天之下只有皇帝才能让人自行赴死。
“小娃娃悟性不错。其中一个正是当今皇帝，其实那半个也与皇帝无异，可惜现在已经死了，所以才说他是半个。”陶雪剑略带惋惜说道。
“死了？还有人能和皇帝一样？”李清松问道。
“啧啧，那人姓林。以后你可以找年长一点的打听打听，老夫对其所知不多，就不再说了。”
“剩下那一个，便是老夫方才所说之人了。”
“要知道秦武帝后因为功法驳杂且不完善，修行一道根本没有境界划分。直到二十多年前，有一个家伙横空出世，刚一露面就四处找人比武。那家伙下手还颇为狠辣，与他对战者非死即残，不过因为人家是正大光明前来挑战，那些门派事后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期盼他挑战下一家时被人家打死打残。”
“三年！那家伙用了三年时间，当时修行道上有点名气的门派他挨个打了过去，就算是山野散人只要被他知道了住址，必定也会上门挑战。”
“直到三年后，他突然偃旗息鼓不再出手。那时候人们才惊愕发现，他已经把整座江湖打了个通透！”
“一时间，人们皆称他天下无敌。”
“陶爷爷，然后呢，然后呢！”
还没等李清松催问，一旁文芷萱嘟着小嘴催促老人快点讲下去，原来刚才不只是李清松一人听入了迷，就连本来对修行不感兴趣的文芷萱也被吸引其中。
“然后？然后那家伙或许是因为太过寂寞，就去了东海旁的一座小城，在城边一处孤崖上搭了间茅屋，再不出手。直到一天有个不怕死的家伙顺着山路想要登崖一见，一路上发现每隔数百步便立有一块石碑，上面有那家伙亲手烙下的神意一击，看上一眼后只有能受住这一击的才能继续登顶。受不住的运气好一点吐几口血算是完事，运气不好的被直接打的滚下山崖也不是没有。”
“蝉蜕，通天，如意，宝瓶，金刚，通玄，天命，这七境就是那山崖上七块石碑所写。渐渐地这些就流传到了所有修者耳中，大家也就约定俗成用这个来划分境界。”
“金刚，通玄，天命称为一品三境，现在老夫说了你也不懂，就给你简单讲讲前面四阶。”
“所谓蝉蜕境，便是说人在这一境需要锤炼自身的筋脉、骨骼、皮肉，锤炼之后如同春蝉破茧而出羽化成蝶的过程。通天境则是人与天凭气而通，当你打通自身的七处窍穴后就能感知到天地元气，只有过了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走上了修行之路。如意境是指当你感知到天地元气后，就可以将元气引入自身，日夜锤炼将元气化为己用。宝瓶境与如意境其实大同小异，不过如意境是自身元气，而宝瓶境却是将周围元气全都如臂挥指。”
“.....”
听了半天的李清松依旧迷迷糊糊，还是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区分境界。
陶雪剑看着一头雾水的李清松叹了口气说道：“现在一股脑的告诉你，听不懂也是常理。而且儒、释、道三家境界与武道修行还有不同。所以为了统一评判境界，大家约定以一壮年人披大奉明光甲为例，全力一击可破甲三.九.二十七.八十一，便算是对应的蝉蜕，通天，如意，宝瓶四阶。”
“哦哦，老陶你这么说我不就懂了嘛。”李清松恍然大悟道。
“那老陶你算是什么境界？”李清松问道。
“老夫踏足宝瓶境十余年矣，恐怕今生无望一品三境。”陶雪剑抚摸着身边的石壁，萧瑟说道。
“陶爷爷别灰心，一定会有办法的，大不了回去后我求求爹爹，他肯定有主意。”文芷萱笑着说道。
“这种事情怎么敢麻烦老爷，这份心意老夫心领了，只要小姐每日平安喜乐，老夫不入那一品三境又有何妨？”陶雪剑和蔼的摸着文芷萱的头发说道。
一旁的少年却是眼睛直勾勾盯着火堆，心里早就已经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
或许每个少年心中都曾幻想过自己可以一袭青衫穿花过，仗剑纵马走江湖，成为那个行侠仗义打抱不平的绝世大侠，李清松也不例外。
如今陶雪剑真真切切的推开了那扇窗，让他看到了一点点江湖的影子，这就够了。
“行了行了，都睡觉吧，明天一早还要上路呢。”陶雪剑伸手一拂，篝火悄然熄灭，山洞中恢复了安静的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