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黄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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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阳光在厚厚的云层里羞涩地探视着大地,忽隐忽现;寒风不在是那么的刺人,温顺的让人有些不可思议。大街上的行人不再是匆忙的,他们在街旁的小摊上走走停停,要么寻思着自己想要的东西,要么就是跟摊主讨价还价,甚至有些人从这个摊位窜到那个摊位,看哪家的东西更能便宜几分钱。就拿一盒火柴来说,价格在2毛到3毛之间,有些摊主暗地里勾接,故意抬高价钱糊弄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民,但有些精明的农民不会轻易上当,宁愿多跑两三里地也不远多花1毛钱,所以就会出现看货的人多,真正卖货的人少的奇怪事情来。尤其是临近春节,人们总是逢集必到,熙熙攘攘地随人群流动。这时的农民们都以观望为主,像猎人似的寻找着自己最满意的摊为,等到腊月二十九那天,才会把盘算了许久的东西买回家去。

    付凡在大街上转来转去,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他也在寻找最满意的摊位,准备买点过年的东西。

    “这布咋卖?”付凡问店主。

    “一尺5元”店主随意回答。

    “不便宜吗?”

    “到处都一个价,便宜不了”

    店主接着问“你要多少?”

    “5米左右”付凡回答。

    付凡话音刚落,摊主就拿起剪刀和布尺准备扯布。这些店主都是老油条,不管你是诚心要还是在试探价钱,先给你来个下马威,判断买主的心思,是真心的买主还是探价的过客,若是真心的买主,他们会热情地招呼买主,也会适当地让价;若是探价的过客,他们就会不理不睬地忙着招呼别人了,也不会便宜。

    “先别扯布”付凡连忙阻止。

    店主一听,便知此人不是真心的买主,也就懒得理付凡了。付凡只好窜到下个摊位问价了。

    这个摊位比较大,东西比较丰富,价格从一分到十元不等。有女人用的针线、发卡、擦脸油等;也有日常生活用的锅碗瓢盆;还有最近特别流行的录音机、磁带、明信片之类的东西。总之。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这里都能买到,至于价格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嘴皮子快不快,会不会说好话,价格也就随人而定了。还有就是东西的质量,那就要分地域了。多数商品的质量遵循这样的规律,地区好于县城,县城好于乡镇,到了村里,所有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假货。这也跟当时的经济水平和农民的收入有关系,质量好价格高的东西,农村人没有能力负担,假货自然就成了农村人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也没人会拿假货说三道四。

    “擦脸油咋个卖法”付凡问摊主。

    “那要看你要那种,一分钱一分货”摊主叼着烟,手插进口袋里得意的说。

    “就中等的”付凡接话说。

    “这个可以,给婆娘用准没错,晚上用更好了,保质保量”摊主打趣的吆喝着。

    “多少钱?”付凡问。

    “3元一支”摊主边说边招呼别人了。

    付凡拿着擦脸油翻来覆去地琢磨着上面的文字,边看边叨叨着标语。农村的女人几乎没几个会用这既不实用又昂贵的东西,她们也从不会化妆,只有在冬天的时候,花一毛钱买瓶棒棒油擦脸擦手,防止冻疮、裂口之类的小伤。

    付凡研究许久之后,似懂非懂地问摊主:“好用不?”

    摊主吆喝着说:“看我婆娘,你看着脸白不白”摊主指着旁边的女人问。

    “白,像裹着白面的洋芋蛋”几个青年人瞎吆喝着。

    旁边的女人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厉害主,既不害臊也不发火,反而对着几个小混子喊道:“你们见过这样白的洋芋蛋吗?”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付凡也被这幽默的情景逗乐了,不过,他的笑声还是那么的微弱,似笑非笑给人一种琢磨不透的感觉。

    “便宜点”付凡问道

    “我看大哥是诚心的,那就两块五”摊主答道。

    这价钱和他盘算的价钱没有出入,也就爽快的付了钱,又到下一个摊位去了。

    从结婚到现在,付凡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给自己的女人买过一件像样的东西,就连结婚时的嫁妆也是东拼西凑的便宜货,也从来没有心疼过自己的女人。农村人心疼女人的方式千篇一律,要么帮她们洗洗碗筷,要么就是让他们干点轻活,重活自己干。他第一次有了为自己女人做事的想法,而且顺利的实现了,他的内心里有股爱意在跌宕起伏,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

    付凡从这个摊位走到另一个摊位,从东头到西头,也没有买几样东西,他属于我们这里的试探客,只是货比三家看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