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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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龙渊台上跳崖人

    龙渊台,华邦传神之地,自当年秦如墨一跃启灵开启新的时代以来,这里已经成为华邦甚至世界的旅游胜地,世界各邦各域的游人汇聚九州山登临龙渊台,只为领略开世之地的风采。

    当然,也有一些人抱着特别的目的,比如苏山,以及之前已经死掉的76人。

    龙渊台本名赭背峰,因其石体赤红,中间又有山石脊突,状似人的后背而得名。最近几年龙渊台的名字被越叫越广,却是因为第二个从这跳下未死,并且成功凝聚神品灵台的人,他就是开创了虚灵境网络,能力神秘莫测的尹龙渊。

    自开世500年来,从龙渊台上跳崖的人也就只有秦如墨和尹龙渊两人化龙崛起,其余的人都坠入几百米下的深渊,粉身碎骨。

    苏山将是第79人,他不是找死,而是求生,他只是想从厄难的命运中挤出一条缝来,好让自己在混沌中看到点光亮。

    “这个崖不是那么好跳的,死了的那76人都做了充足的准备,而且准备的恐怕都比我充分吧”。苏山一边嘀咕一边攥紧了搭在身侧的挎包,那里有三样东西:四心草的果汁,简化版的迷阵灵碑,一小块灵石矿。

    他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绕过巨大的题字石刻和两个生还者的雕像,翻过栏杆往前走了三十多米。

    没有人过来,这里很清静,他脑中默默回忆起历史课中这九州山龙渊台和秦如墨的故事:

    500年前,宇宙中频频出现自然科学不能解释的异象,如极远处的星体波长开始发生蓝移,黑洞神秘消失,而后科学家突然在实验室观测到奇怪的能量溢出,从而发现有一种特殊的能量不知何时已经充斥了整个宇宙空间。人们知道这能量的存在,但无法动用分毫,这能量被称为灵能。后来地球上一些险地绝境突然变得更加险恶,无法理解:方圆十余里的飓风矗立在沙漠中,经年不散;火山爆发后山体燃起百米高的大火经久不息;又有赤道大洋中冰川千里;云端神秘森林时隐时现。

    各国政府和科研机构、财阀还有勇敢的冒险者和贪婪的投机者时刻觊觎着这些绝地,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堂而皇之的暴露在所有地球人的视线下,人们都意识到将有大变革产生,大变革意味着大机遇,谁先抓住机遇谁就能领先一步。

    只是无论人们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进入这些绝地,只剩一公里便再也不能靠前,科学家检测到庞大的灵能以特殊的排列笼罩着整片绝地,阻挡了大部分物质,除了能量。于是,丧心病狂的米国做出了一个大胆的举动,在靠近朝鲜半岛的黄海引爆了一颗百万当量的核弹,核弹投在了一处直径数百米的巨大漩涡中心,在海面上空爆炸,爆炸后笼罩漩涡的能量排列被打散,米国停靠在日本海附近的航母出动精锐从漩涡上空进入内部,然后杳无音讯。三月后,数百头巨兽从漩涡中冲出,有的展翅而去,有的盘踞大洋,也有的在海底行走,冲上陆地。这些巨兽力大无穷,刀枪难破,子弹如不击中要害都造不成杀伤。而有的巨兽速度奇快,更难对付。

    巨兽横行漫无目的,一路破坏,首先在朝鲜半岛和日本岛造成大量伤亡,军队用现代化武器与巨兽上演了一场场厮杀,互有伤亡,而后发现巨兽的血肉蕴含强大的生机和能量,食用后能大幅提升身体的力量,速度和恢复能力,造就了不少超级战士,超级战士虽不能和巨兽硬抗,却能吸引巨兽的仇恨,而且身体提升后机动性大大增强,又能够单独扛起沉重的大杀伤武器,对付巨兽变得轻松许多。从此这场灾难变成了猎杀,仿佛成为一场人类的饕餮盛宴。

    直到半个月后一只浑身被黄色光罩包裹的状若天牛的巨兽破土而出,在华夏南州一路肆虐,小山一般的身躯在市区横冲直闯,桥梁倒塌,大厦崩解,死伤人数过万。军方出动坦克、飞机,穿甲弹、导弹和激光武器都破不了那层黄光,只好派出麒麟大队边打边将巨兽引入九州山无人之地,而秦如墨就是其中一员。

    那巨兽被戏耍激怒一路开山劈石冲上山顶,更可怕的是,被激怒后每隔十分钟便从其独角上酝酿出一颗“石蛋”,以极快的速度发射出去,击中盘旋的直升机将其炸成粉碎。由于“天牛”巨兽在市区肆虐多时,各方势力虽来不及插手,却能用各种手段直播战斗过程,因此,全世界的人都见识到了这巨兽的强悍:导弹破不了防,还能远程攻击,破坏力惊人,这让人们突然意识到所谓的大变革大机遇可能是一个大麻烦,纷纷指责米国鲁莽,不遵守“协同条约”。

    麒麟大队把“天牛”引到九州山赭背峰顶时直升机已经全军覆没,只有战斗机还在几公里外围着山峰绕圈,秦如墨和两个战友被巨兽堵在了山顶,只是他们再如何精锐也只是肉体凡躯,两名队友先后被“天牛”撞成肉饼。秦如墨退无可退,不愿死在巨兽手中,带着浓浓的不甘抱着单兵激光枪从峰顶一跃而下。

    用他后来回忆的话说:我当时没有闭上眼睛,甚至快要摔到崖底时脑中还在想着,如果用什么方法能破除巨兽身上的黄光,那么凭借导弹和激光枪早就能够击杀它了,快要触及地面了,巨大的恐惧被莫名其妙而来的兴奋冲散,我感觉整个世界突然静止,接着整个人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这变化好像一瞬间完成了,又好像花了很长时间,我感觉到空间中无处不在的能量缓缓被身体吸收,脑海中叮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然后像红色玉髓似的东西凝聚成形,我自幼习武,知道那是古书中所说的灵台之处,所以就管这凝聚的东西叫灵台。灵台凝聚也只是一瞬间,凝聚成形后在其上浮现一面黄色的小盾,在粒子和盾的形体间不停转换,然后我没有触到地面,因为有一层黄色的光膜包裹着我,摔到地面的震动全部被这层光膜抵消,这光膜便是从小盾中激发而出...。

    后来“天牛”找不到目标便钻入山体中不知去向,秦如墨也被追为“烈士”,直到一个多月后满身狼藉的秦如墨拖着巨兽的尸体返回军区大院,举世哗然。

    秦如墨的英勇事迹被全世界传颂,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英雄偶像,他的神奇经历也被多方打探,纸包不住火,华夏最终在五年后公开了他的经历和如今的实力,也是因为此时秦如墨已经强大到可以一人震慑一国了,并且凭借自己的特殊灵技率先探索了几个绝地,他以23岁的年龄成为华夏的守护神。

    这五年间各国没敢在其它绝地再投核弹,只是不断研究巨兽的血肉、基因,秘密进行了很多实验,直到秦如墨公开了自己的经历和心得后,人们总结各方知识才终于明白了秦如墨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其实是一种进化,不同于自然选择的缓慢筛选,这是一种主动进化,灵能的存在使这种进化成为可能,而开启进化的方法就是打破“三大穹顶”,也就是困住人类进化能力的基因本能。这基因本能是人类处在灵能枯竭的环境中给身体上的一道道枷锁,因此,越是自然选择的进化越走向退化。人类的能力被压制到最低点,比如:

    人类普遍一眼能判断的数目是3,很少有能超过4的,再多就只能启动计算功能来细数个数,从婴儿时期人就能一眼识别3个以内的数目,直到脑力的巅峰期都不会有什么长进。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不能一眼就看出物体是几十个还是一百多个呢?

    比如,复杂的逻辑问题人类没法在心中直接想出结果,强行心算只会头痛欲裂,只能通过逻辑推演算式才能导出结果。一个问题只要绕了三四个弯,有人就永远走不出来。

    比如,人很难精确控制自己的肌肉和脏腑,一些损伤和衰竭只能通过手术或药物治疗,其实本可以通过自身调节。

    观察力、运算力、控制力被锁死在一个低谷——这就是人类进化过程中走的岔路,人类越依赖格物之学,也就是科学,就越不能提升自身,许多国家和宗教古时的所谓圣人、宗师等其实就是某个或者多个穹顶被打破的人,只不过那时没有灵能,他们只能成为或智力超群,或武力高超的人,却无法凝聚灵台,如鲸鱼搁浅,不能遨游。

    新世十五年,也就是第一个启灵者秦如墨诞生的第十五个年头,随着人类探索的绝地越来越多,对灵能以及自身的认识达到新的高度,终于总结了一套启灵的体系并全世界推广开来。

    启灵一词出自秦如墨,他将凝聚灵台的过程称为启灵,启灵共有三种方式:第一种为主动启灵,也是全世界普遍推广的方式。其方法在于通过修习启蒙武技和呼吸法锻炼人的身体素质和控制能力,脑中复原观想图锻炼计算力和观察力,最重要的是破解灵碑这种化量变为质变的方式,使人有机会,通过这个过程冲破穹顶,沟通灵能,从而凝聚灵台。

    第二种方式就是被动启灵,也就是秦如墨的启灵方式,在生死瞬间进入特殊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人的意识得到升华,“三大数据”仿佛无限提升,瞬间打破穹顶,从而凝聚灵台。而且这种方式启灵成功的人,灵台普遍是卓品,更有微弱的几率成为神品。

    第三种方式为自然启灵,人们预测,随着灵能影响逐渐深远,世界变化更大,诞生的灵果灵植,天材地宝更多的话,就会使人的“三大数据”自然而然超过穹顶从而启灵。也可以认为是拿灵物堆至启灵,不过,这种启灵凝聚的恐怕只能是最低等的凡品灵台吧。除非有绝世重宝。

    苏山思绪神游,回忆秦如墨一生的丰功伟绩和启灵的种种神奇,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他心中不悲不喜,常年的折磨和失望早已让他习惯了如何控制身体和不利情绪,这也导致他三项数据中控制力远高于观察力和运算力。

    “即使这样,控制力也没达到临界点”,苏山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渺茫成功率下的生死问题。他有条不紊的从包中拿出一小瓶果汁喝了下去,然后闭目观想如意图。如意图是华邦最普及的观想图,是穷人家的小孩唯一的选择,相传此图是开世早期一位天才构筑师在“海眼绝地”世界中观灵阵,领悟如意自然之境时所创,其原图烙印了构筑师的意志,源源不断的吸收灵能,快要化为神物。

    十年间无数次的观想仅使如意图在苏山脑中形成淡淡的虚影,这就是他最低等的天赋。几分钟后观想完毕,脑中一片清明。

    接着他开始打拳,正是太极拳,不过这拳法与旧世的太极拳有很大不同,乃是紫阶“称号灵修”蛮王雷千军所创,取太极刚柔并济,圆转如意之形,糅合百家拳法,结合他的修行体悟,赋拳法以“神”,在华邦甚至其他邦域广为流传。这拳法修行门槛低,中正平和,虽然没法和那些进步神速的拳法比较,却是没有任何副作用。

    接着他又拿出一面书本大小,暗淡破旧的板子,将那块驳杂的石块塞到板子的凹槽里。板子绽放出柔和的光华,表面迅速蠕动,在苏山面前投射出一块1立方米大小的3d光幕,数不清的小球和方块不停运转,然后又变成一个立体的迷宫,这是一个简化版的一阶灵碑——迷阵灵碑,比星云灵碑还不如,但此时别无选择。

    苏山调动全身的精神和力气,汗水快速从毛孔中渗出,表情微微有些狰狞。尽管如此,他的身体仍稳如磐石,手指快速的在光幕中点拨,三分钟后光幕消散,意料之中破解失败,不过目的已经达到了,苏山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笔直的向崖底坠去。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中是令人眩晕的大地,处在失重状态的苏山达到了生命中最好的状态,借助四心草果汁微弱的升灵作用,在刚才破解迷阵灵碑的过程中苏山的“三项数据”都超过了以前锻炼状态一大截,虽然远没到打破心灵桎梏,凝结灵台的临界值,但搏一个机会足够了!被动启灵的成功率虽然跟心念、意志、身体状态等有关,但最大的因素还是看脸,就因为这点,虽然全人类都知道一旦被动启灵成功必将一飞冲天,可不是到生死关头,谁愿意尝试呢,更何况还有一个条件横亘在那里——主动启灵和被动启灵必须在18岁之前,谁愿意在18岁之前用生命搏一下那不可捉摸的成功率?。

    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高阶启灵者故意给后辈“制造意外”,创造生死瞬间的条件,但是一旦没有进入特殊状态,这些人在生死瞬间意志被击溃,心灵出现创伤,无论天赋多好,之后无一例外全部破解不掉最低等的灵碑,三大穹顶仿佛变得牢不可破,这导致人为制造灵品甚至神品灵台启灵者的想法成为泡影。

    全世界每年启灵年龄之下死亡的人不下数十万,历年来成功者启灵的经验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但起码人们证实了主动在死亡间找寻特殊状态而又有求生信念的人成功率高得多,接近2%。

    苏山赌的就是这2%的几率,何况龙渊台的成功率高达2.56%。

    我不想死,我要活的灿烂辉煌!下落中的苏山心中呐喊着。

    崖底越来越近,此时眩晕感消失,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苏山这才明白,在死亡面前自己引以为傲的控制力如此脆弱不堪。但他没有任由恐惧占领内心,坚定的信念不可动摇,他必须坚信自己会成为第三个活下来的人,哪怕下一秒就会粉身碎骨。

    “给我凝!”苏山脑中嗡嗡作响,他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三个字。

    然后,一切都静止了。

    不,不是静止,而是进入这种状态了,苏山想要流泪,他知道成功已经触手可及,这是真正的濒死体验。

    此时心灵快速运转,脑海中无数画面一闪而过,从前疑惑的难题陡然空明,答案突兀地出现在脑海中,这是运算力提升的表现。

    他看向身下的石滩,入目之处共有大小石块1875块,不需要细数,看到的时候就知道数目,耳中的虫鸟声共有17种,气温26.3℃,还有5.3米就要触地,凡是能够感受到的东西都结合之前的人生经验自然的呈现出精确的感知结果,这是感知力的体现。

    接着苏山看到空中青色的灵能雾气正疯狂向他汇聚,他如处在雾气龙卷的中心,

    此时三项数据疯狂增长,迅速冲破临界点绝尘而去,苏山激动的心情却凉了下来。

    “不对,没有任何凝聚灵台的迹象,怎么可能!”苏山心痛欲裂,他感觉三大数据还在疯长,并没有转变成精神力,周围的灵能凝雾成滴,凝聚神品灵台恐怕都有些把握,但此时灵台处迷雾笼罩,观想图的如意虚影也破碎了,就是没有一丝凝聚灵台的迹象!

    “罢了,只能试一试了”苏山感觉到特殊状态就要结束,犹豫下去恐怕真要一命呜呼了,自己身上的情况简直打破了他11年统筹教育所学的根基:任何人一旦打破三大穹顶必能凝聚灵台。即使大多数启灵者的灵台都是最低的凡品,第一灵技十分弱小,精神力只有1~3点,他们启灵后基本走纯体修路线,但起码还有灵台,还有精神力啊。

    苏山只能抱着一丝希望,引导快要凝成液滴的灵能从毛孔进入身体,然后运转起最低级的辰暮呼吸法,海量的灵能冲进肉身,暴力的改变身体最细微的结构,从细胞开始到最深的基因层面,全面增强各方面的能力,转瞬之间灵能被吸收的一干二净,周围形成了一大片灵能真空,虽然感觉身体比之前强了五六倍不止,但苏山觉得还不够,内脏恐怕承受不住这种摔落的震伤。

    都到这种程度了还是难逃一死的结局吗?

    “靠!”,特殊状态消失,眼前地面被无限放大,苏山没撞到地面便感到头一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