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横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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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剑截道

    看着近前的大汉,青袍少年神色淡漠,没有丝毫要拔剑出手的样子。

    那大汉虽也心知少年身手不凡,但见其却丝毫没有出剑之样,心中顿时火气。一个剑客,不出剑?难道用拳脚来和他打?这是对他的轻视!!尤其是少年那淡漠一切的眼神,仿若苍生在俯视蝼蚁,让大汉心中更是怒火重重!“难道我连让你出剑的资格都无吗?”大汉眼中冷光一闪,满脸的怒意,双拳紧攥,踏地飞身向少年击去。

    对此,少年只淡漠的应了一声:“嗯”

    随即他就不再言语。

    大汉只觉胸中怒火溢出,眼中杀意决然,他奋力向着少年面门打去,同时嘴角也泛起冷笑,这是怒极而笑。

    目中扫了一下那带着凛冽拳风的拳影,少年身影一闪,便躲过了大汉的攻击。

    大汉见一击不中,立定身影,与少年对峙,嘴角冷笑更甚,他直视少年那双神游天外的双眸,连道数声:“好!好!!好!!!”这话语中一声却是比一声含的怒气更甚。

    接着,大汉再次欺身上前,这次他却是手脚并用。何谓之拳脚功夫?那便是手上三分,腿上七分,寻常武者就如大汉这般,练得都是体功,讲究的便是身体的强硬,战斗也都是些手脚拼杀,这些都是些没有传承的闲散之人。而比大汉这种散人高上一筹的,便是那些小宗门弟子,也习得一些招式,懂得一些秘术,但是比之大宗门层出不穷的秘术,如萤火皓月。

    另外值得一说的便是,此世是有内家功的。比之单靠施展拳脚的外家功,内家功,或说其他修者又更丰富更层出不穷的手段。

    剑客,修的是一缕剑意,与儒修、道修、练气修者,同属内修的一种。而且,少年乃是法家的剑修,练得也是法家的秘法,和一介散人相比,不要说少年修为要比大汉高上数筹了,就算二人是同阶,少年对大汉也是碾压之局。

    大汉一拳打向少年左脚,同时稳健的下盘快速出脚,那速度快若疾风,看的众人却是有些眼花。

    “陈大侠竟已是一品高手了!!”在人群之中,却是有识货的,那人曾有幸见过一名二品体修出手,速度就算是提上十倍也决计没有大汉这么快。此时,看着大汉的身影,那人有些惊叹。

    “什么?一品!”顿时人群也跟随着出现了一阵惊叹之声。

    而与此同时,在人群里看着热闹的赵长陵看了一眼身旁的郭十三,抓了抓脖颈,轻声道:“一品啊!十三你用了那什么秘法之后,应该也可以如那大汉一般到达一品之境,或许也可与其争个高下。”

    听着赵长陵说话,郭十三眯眼认真盯着那陈姓大汉,心中盘算自己对上他有几分胜算。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正在惊叹,大汉却是没有闲着,他接连打出了数拳,但都被那少年一一躲过。

    大汉眼见几拳都打不中少年,心中无名火起,开始妄图使用那激将之法。“怎么?不敢和陈某硬碰吗!哈哈哈,你也不过如此!鼠辈耳!”他言语中,尽是对那少年的轻视。

    少年仍旧没有言语,他思索片刻,也觉得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他毕竟是个剑修,一身本事都在手中一柄剑上,此时被一个体修近身,若只一味闪躲的话也不知要到何时。

    思索完毕,少年眼中肃然,他看着大汉,终于开口:“接下来,我要动真格的了!”

    大汉眯着眼,脸上收起了方才的猖狂,他一脸凝重:“来吧!!”

    铮!!一声轻鸣,一把通体金黄的青铜长剑自少年手中飞出。大汉看着那空中如有一双手操纵的悬空青铜剑,眯着的眼更紧了。他可以看出面前少年的不凡。御剑之术只有两种人才会施展,一为仙道之人,皆都携带一口性命相修的飞剑,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是仙道神通,二为修出剑意可与剑共鸣的剑修,这种修为以少年的年纪除惊才艳艳之辈不可为之。

    因此,在看到那柄剑自行飞出时,大汉已知自己毫无胜算。但他今日却是退不得,若是私下切拖倒还作罢,而今众目睽睽之下,他陈某人若是退了,那他一身名声可是毁于一旦,这比战败的后果还要大。

    就在大汉思索之时。噗嗤一声轻响出现在其耳际!向声源处看去,大汉却是一愣。不

    仅如此,这种状况就连众人也是呆若木鸡。

    那柄悬空之剑,此时竟落了下来,锋利的剑锋刺入地下,独留一个剑柄在外。

    而此时,少年手持剑鞘,冷眼看着大汉道:“来吧!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

    大汉面色赤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好不容易逼得少年和他对抗,却还是被其轻视了!!

    顿时,大汉也不管其他,发出声震天之吼,若一头蛮牛向着少年急速冲去。

    少年看着逐渐近前的大汉,也不做声,只缓缓抬起剑鞘,然后劈下。

    看着少年的动作,众人只觉他是在托大,面对一个全力向他冲撞过来的一品高手,少年竟然也只是简单地挥了下剑鞘就不动了,就像是在原地吓傻了一样。难道还真是被郭大侠雄壮急速的身影吓傻了?人群中有人猜测,但没过片刻,那人的嘴里大张的足以塞下鹅蛋。却是那陈姓大汉还未冲到少年身前,就倏的倒飞出去,就仿若有一股无形气劲将其震飞一般。

    这时众人对少年眼中却是毫无轻视,眼里全是敬重。

    就连一旁看热闹的赵长陵见此,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还赞了声:“法家,倒是真和老头子说的那样,有点门道!不过嘛,终究还是差了点!”

    远处,陈姓大汉被一剑劈飞后,于地上翻过了好一段才堪堪挺住身子。强烈剑气激起蔽日的黄沙,将大汉挺住之地掩盖,倒是没让他的狼狈之相显露于众人之前。

    良久,尘土尽褪,大汉强撑着站起,在其嘴角赫然有一道猩红血迹,此外那大汉刚刚站立的地面上也留着一滩不大的暗红色血泥,明显是刚吐出来的。

    少年一剑之威,竟恐怖如斯,这一下却是震得一品体修出了内伤,足以见得少年那一剑挥出是何等的力道。

    大汉看着少年,没有再出言挑衅,那一剑已经证明了一切。他向少年弓手作揖,惨然笑道:“多谢!”

    少年轻摇下头。

    接着,大汉未曾多说,转身,拖着病躯消失在众人眼前。

    看着大汉逐渐远去的身影,赵长陵身侧的郭十三却是忽的惆怅起来。他一双斗鸡眼带着几分忧郁,再加上望天沉思的姿势,看上去眼睛竟没有那么滑稽了些。

    “可惜了!”郭十三叹道。同时人群也都和郭十三一般,发出一声声长叹,一声声惋惜。他们在叹什么,郭十三觉得应该是和他一样,在为大汉惋惜,同样也是为身影单薄的自己惋惜。

    人爱热闹是天性,可有些人看热闹却并非仅仅是看一时热闹,他们看的是别人的人生,看别人高楼平地起,看别人武功比天高。因为知晓自己的斤两,知道自己永远都达不到那样的水平,所以才去看,看到兴致浓处或许他们会喝几声彩,这就是他们仅可以做的事情了。就是因为卑微,所以才渴望强大。

    大汉是一名散修,这在场的众人几乎人尽皆知,而这名无门无派紧靠自己苦修如一品的散修就被一名年纪轻轻的宗门子弟击败。这在那些人心中顿时变得理所应当起来。到底众人也只是一名身份低微的小散修罢了,散修又哪里比得上那些大宗门里的弟子呢。

    郭十三没怎么读过书,不认识多少字,他也讲不出什么大道理,可如今他就是想说上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们那些大宗门子弟,可否给他们这些散修留一条活路?他认识一个老剑客,散修,一身宗师境界的修为,比他高了不知凡几,可最后还是沦为街头乞食之流。为何?皆因他是散修,虽有一身宗师修为,却连一品七重境的小宗弟子都打不过,因而名声不显,只能如其他还不如他的散修一般,做些体力活计,蹉跎了一辈子,而今那老剑客年老,却是再也搬不动东西了,也不知饿死在了何处。

    这就是散修,和那些天资卓越秘法无数的宗门弟子不一样,他们有的只是刻苦和努力。可有时候努力真的就只是说说的,因为纵然你努力一个月也比不上那些大宗弟子随便练上一天的效果,这就是事实,而在事实面前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郭十三也曾想过,他老之后会不会也会如那老剑客一般,沦落街头连住处都无过着饥不果腹的日子。他害怕那样,因此他努力修炼,但是这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越努力到最后一切

    都失去的时候,也就越绝望。

    他们散修,求得无非就是一个名!有了名,成为所谓的大侠,他们就会有人招揽,这样到老,也能安度晚年,不至于像那个老剑客一样。但是,大侠的称号毕竟只有那么多,一万个散修里面都不见得可以出一个大侠,所以江湖上到底也不过都是一些资质普通,但却刻苦拼命的痴情人罢了。他们平凡,而卑微。

    而这些,不是那些出生就在大宗门里的天生贵族们可以理解得了的。

    就如赵长陵,虽身处鬼谷门下,生活的清贫了些,可他何曾缺过修行上的指导?至于享受什么的,有了绝世武力傍身,自然是手到擒来。哪里像散修们一样,蹉跎努力一身,也没几个能有好的始终。

    那大汉走了,走的不算凄惨,却也落寞。

    又过了会,人群也尽数散去。诺大个代郡城之前,就只剩下赵长陵二人和伫立于原地的青袍少年。

    看着少年负剑而立,赵长陵上前抱拳一笑,道了声兄台好,便转身,让郭十三牵着青鬃小马,向着远处的代郡城内走去。

    却不曾想,就在赵长陵将将向前走了几步,那少年便眉头一拧,轻声道:“可是鬼谷先生座下?”赵长陵虽惊讶少年知道他的来历,却也并未太过惊讶,他略一沉吟,背身答道:“正是!”

    闻言,少年抿了抿嘴,接着问:“可是要去大燕!”

    赵长陵摸了摸头上发髻,答:“没错!”

    “奉宗主命,这几日兄台怕是进不去大燕了。”少年稍正面色,淡然道。

    “哦!?”赵长陵只觉一阵好笑,他先是笑了几声,待到平静下来声音却是带了几分冷冽:“若我非要去呢?”

    少年神色依旧:“那就,只好与兄台一战了。”

    说着,少年之前落在地底的青铜长剑勿的升空,落在他的手中。明黄色的剑身在炙热的阳光下闪着黄光,这等刺目的光亮,让人不敢直视。

    其后,不等赵长陵接着说话,少年便对着他一剑挥下。这次,一道炽热可见的雪白剑芒贯穿天地,比之天上烈日都要耀眼几分。“呵呵呵呵!”赵长陵一阵轻笑,空荡荡的双手中却是多出了一支笔。

    封!以常人看不清的手速,赵长陵对着剑芒迅速写了出来。顿时在天际,一道与三丈来宽的剑芒一样宽高的小篆便横绝在赵长陵之前。剑芒继续袭来,而小篆文字则是佁然不动,不过顷刻间二者便触碰在了一起。霎时间小篆文字如冰雪消融般消失不见,而剑芒也像是被无形之物箍住一般,不得寸进静止在了半空一动不动。

    少年见状又是接连几道剑芒挥出,却都被赵长陵一字封禁起来。

    “我说过!你还差些火候!”赵长陵面上带笑,眯眼看着少年。

    闻言少年握剑之手紧了紧,他脸上变得凝重,脚踏地面离地而起,飞身向着赵长陵挥砍而去。剑斩!少年大喝道。

    看着凌于半空的少年,赵长陵少有的收起了笑意,转而叹息道:“法家的枯剑术确实不错!”接着,赵长陵双手指天,一声大喝:“雷御!!”话音喊出不过眨眼,少年剑锋就距赵长陵仅为一尺宽。而等到剑锋近在矩尺之时,天空之中才有了反应。看着面前闪着凛冽寒光的长剑,赵长陵嘴角淡笑,双手左右开弓,却是同时对着虚空写了个两字,左手为移!右手为囚!

    立时一道类似囚车的光牢将少年禁锢了起来,而赵长陵也已经退到了十米之外。此时天空之中霎时也阴沉起来,滚滚雷云攒动,一道道足有碗口粗细的雷光自云中翻滚。轰隆一声雷响,伴随着光牢破碎,三道紫色雷霆先后冲着少年而去。赵长陵知道光牢只能囚禁少年三息的时间,时间一到就能被少年挣脱,而雷阵又需要蓄力,因此他不惜以身犯险提前设下雷阵,等到少年近身将其禁锢,届时雷电落下少年避无可避,足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看着天上中逐渐散去的雷云,赵长陵道了声可惜,他虽秘术多不胜数,可却都没练到极致,这御雷之术,若是练到极致可召唤九道,且每一道雷霆都是现在的十倍之数。届时这样的雷霆攻势之下,就是少年也不过一抔劫灰罢了。

    ps:前奏马上就要结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