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自责
第六十九章
小的时候，家里挺困难的，只有两张床，我爸一张床，我们三个姐弟一张床，也没有觉得有多大的不妥和尴尬。
后来搬到县城里面来，房间还是不够用，但并不是姐姐妹妹一个房间，而是姐姐一个房间，我和果儿一个房间，这是果儿自己要求的，可能在她的世界里，我比那个整天凶巴巴的姐姐更加的好相处吧。
虽然我爸给我们安排了两张床，但后来也强硬的给果儿并成了一张大床，每天晚上都是睡在我怀里。
我比一般的男生更加的晚熟，初中那会虽然很难受，但丝毫不会打果儿的主意，初三那年终于是有了一丝禽兽的想法，硬是没付诸行动，等到高中就住到学校边上去了，很少回家，这才没有做出什么大错事。
不过对于我的尴尬，果儿是一无所知，即使我们都已经成年了，她还是嚷嚷着要和我睡，并且晚上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乖的和一只兔子，发出平顺的呼吸。
闻着果儿身上淡淡的体香，心里却没有一丝暧昧的情绪，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始终是难以入眠，脑海里只有老杨的骨灰盒和黑白照片。
那一丝丝的恨意在心里酝酿，我虽然不知道老杨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我可以肯定，老杨的死绝非意外！
看着已经熟睡的果儿，我悄悄的披着衣服走出了房间，隔壁就是我姐的房间，我犹豫了很久，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揭开伤疤，打破罐子问到底，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楼梯口传来了我姐的沙哑声，“睡不着就过来坐坐。”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我姐坐在三楼的天台上，手里叼着一根才点燃的香烟，在月光下的她看起来特别的忧郁，简直让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姐姐。
我走上天台，在她旁边坐下，看到她的脚下已经散落了很多只抽了一两口的“烟头”，看来她早就上来吹凉风了。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然后也拿起一支烟点燃，开口问道，“姐，好些了吗？”
“本来就没事，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姐灭掉了自己手里的烟，然后又摸出一支点上。
“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姐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还是以前的模样，不敢怎么样，最宠我的还是她。
“我若是早点回来，老杨可能就不会出意外了。”
因为我有留意骨灰盒上的日期，就是前半个月的事情，那么若是我能提前一个月回来，那么我或许能救下来老杨。
我姐摇摇头说道，“不关你的事情，是他自己的命到了。”
“那老杨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姐犹豫一下，开口说道，“还能怎么死，被车撞死的，为了帮我拿个快递，在路口被一辆侧翻的货车压死了，我看到他的时候，半个身体都已经没了，可是他手里还是死死的抓着那个快递，那个快递就是这条裙子，你看好不好看。”
我顺着我姐的手看去，她的下半身是一条长裙，粉色条纹的，是老杨最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老杨怎么会被货车的侧翻给压死？这人需要倒霉到什么程度，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不解的问道，“镇里不是不允许货车进入城区吗？为什么还会有大货车进来？”
“听警察说是违规进来的，为了躲避过路费才走的城区，车子在城区速度过快为了躲避行人发生侧翻，司机也死了，满满一车的钢筋管砸伤了不少人。”我姐说的很淡定，和之前那副歇斯底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她也累了。
悲伤到累，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或许安家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凄惨。我妈为了生果儿难产走了，留下我爸孤苦伶仃一个人拖儿带女；丝姐也被罗家人抓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现在轮到我姐了，亲眼的看着老杨的离开。
哪一段故事不是刻骨铭心？哪一次的痛不是深入骨髓？哪一次的离别不是眼泪穷尽？
或许安家人，根本不该有眼泪。
这一夜我和我姐就坐在天台上抽烟吹风，我姐还是喜欢老杨教她的那样，一支烟只抽一两口，想要照出来烟里幸福的甜味，可惜她一直抽到吐，趴在地上干呕，都没有尝到一丝的甜味。
“小凡，你说杨林说的是真的吗？香烟真的会有甜味吗？”我姐干呕之后问我。
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可不想和老杨一样用一个谎言骗我姐一辈子，但是我更不想让我姐把这最后的希望都给破碎了，所以我点点头说道，“恩，是真的，虽然我也没有尝过。”
闻言我姐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就知道他没有骗我。”
……
对于老杨的死，我除了开始的两滴眼泪之外，我始终是没有哭，并非我哭不出来，而是自己不能哭。
老杨这一辈子除了自己没有见过的父母，和他感情最深的就是已经死去的老大爷，还有我和我姐。
我姐没有承受的住这般打击，但我必须要承受住这次“意外”，不然谁还能站出来处理这件事？
人死就死了，弄再多矫情的东西也没用，总是要有一个入土为安的习俗，所以我和我姐商量着为老杨选一块墓地，把他的骨灰葬了，毕竟一日不入土为安，我姐就一日不得安宁。
很意外的是，我姐竟然一丝反对和迟疑，点点头说好，听我的安排。
镇上还
没有成型的陵园，都是土葬，所以我在城外找了一块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把老杨安顿在了那里，以后的每年我都会回来看看。
至于这块空地的归属问题，我交给了鹰眼勾鼻梁去办，这个世界上很少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有钱不能让老杨起死回生，但是为他买下一块几平米的空地还是绰绰有余。
把老杨的遗像高堂悬挂，想着他平时的浪荡不羁，现在变成了黑白的照片，高高在上的注视着我，总觉得有些滑稽，但就是笑不出来，想要调侃两句，张开嘴半天确实苦涩的怼了一句，“老不死，你怎么死的这么快？”
之后我带着鹰眼勾鼻梁去了镇上的公安局，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老杨会死于这种愚蠢的意外，这背后绝对有鬼！
可是在公安局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严肃的和我说一下这件事，都是在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早已经结案了，不需要再费什么口舌。
我也懒得闹什么，直接打电话给了李局长，因为历阳乡作为县级市终究是附属于海城管辖，所以李局长可谓权利大的离谱，就在他一个电话之后，这个小公安局里的一群警察立刻对我点头哈腰，倒茶递烟客气的很。
这个时候我再问老杨的案件，他们才翻出来档案，和我好好的说了清楚。
在他们的档案中显示，老杨确实是死于货车侧翻，所以全部责任在货车司机，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个货车司机是东北人，这次想要把水泥管从白龙江运送至海城，一路上已经是逃了不少的收费站，历阳乡这里最为最后一个收费站，他还是选择货车进城，避开收费站，只是出现了意外。
说到这里，我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海城建设，水泥管需要从白龙江运过来？即使成本能便宜一点，但一路上的运输成本早已经超过了这批材料所能获得的利润，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警察听我质疑，他开口解释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这个东北的司机是不是缺心眼，反正他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自己也死在了这次事故中。”
“呵呵，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背后有买凶杀人的嫌疑？”
“我们调查过杨林，挺老实的一个人，大学刚刚毕业，他能得罪谁？即使这是一起买凶杀人事件，那个东北司机死了，这个事情的线索也就断了，从哪里查？”警察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但他的话说的自己心里一惊，老杨的性格确实好，每一次泡妞之后的风流债也能处理的很圆滑，几乎不得罪人，说他被仇家杀了，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那么，会不会是我的仇家，因为权势不够很难针对我，所以退而求其次，对老杨出
手，让他的死来刺激我？
若是真的这样，那么会是谁？
赵金赵银兄弟俩？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呆着，不可能接触到外界情况。
吴州的旧部？应该也没有可能，我和他们虽然有利益冲突，但不至于到买凶杀人的地步。
李局长？他应该也不会这么蠢，若是这件事情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他肯定是无法承受我的怒火，他这种给人做孙子的男人，这种事他不敢干。
苏家！
最后一个对象在我脑海里出现，老杨的死亡时间是我当着苏坤的面挑破艾滋病事情的之后两天，苏坤这样的人考虑的事情很多，完全有可能对老杨出手，他也要让我尝到痛失挚爱的感觉。
但我心里也有一丝狐疑，虽然苏坤是最有可能出手，但毕竟苏坤不认识老杨，这样的强行解释有些过于牵强。
那么假如不是苏家？那又到底是谁？！
我坐在凳子上，因为这个小警察的一句话，头疼欲裂，我开始痛恨自己，我觉的老杨的死极大有可能和我有关，若不是自己树敌太多，老杨可能还好好的活着。
一切全是我的错……
（本章完）
小的时候，家里挺困难的，只有两张床，我爸一张床，我们三个姐弟一张床，也没有觉得有多大的不妥和尴尬。
后来搬到县城里面来，房间还是不够用，但并不是姐姐妹妹一个房间，而是姐姐一个房间，我和果儿一个房间，这是果儿自己要求的，可能在她的世界里，我比那个整天凶巴巴的姐姐更加的好相处吧。
虽然我爸给我们安排了两张床，但后来也强硬的给果儿并成了一张大床，每天晚上都是睡在我怀里。
我比一般的男生更加的晚熟，初中那会虽然很难受，但丝毫不会打果儿的主意，初三那年终于是有了一丝禽兽的想法，硬是没付诸行动，等到高中就住到学校边上去了，很少回家，这才没有做出什么大错事。
不过对于我的尴尬，果儿是一无所知，即使我们都已经成年了，她还是嚷嚷着要和我睡，并且晚上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乖的和一只兔子，发出平顺的呼吸。
闻着果儿身上淡淡的体香，心里却没有一丝暧昧的情绪，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始终是难以入眠，脑海里只有老杨的骨灰盒和黑白照片。
那一丝丝的恨意在心里酝酿，我虽然不知道老杨到底是怎么死的，但我可以肯定，老杨的死绝非意外！
看着已经熟睡的果儿，我悄悄的披着衣服走出了房间，隔壁就是我姐的房间，我犹豫了很久，到底该不该在这个时候揭开伤疤，打破罐子问到底，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旁边楼梯口传来了我姐的沙哑声，“睡不着就过来坐坐。”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我姐坐在三楼的天台上，手里叼着一根才点燃的香烟，在月光下的她看起来特别的忧郁，简直让我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和我从小玩到大的姐姐。
我走上天台，在她旁边坐下，看到她的脚下已经散落了很多只抽了一两口的“烟头”，看来她早就上来吹凉风了。
我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然后也拿起一支烟点燃，开口问道，“姐，好些了吗？”
“本来就没事，有什么好不好的。“我姐灭掉了自己手里的烟，然后又摸出一支点上。
“对不起。”
“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姐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还是以前的模样，不敢怎么样，最宠我的还是她。
“我若是早点回来，老杨可能就不会出意外了。”
因为我有留意骨灰盒上的日期，就是前半个月的事情，那么若是我能提前一个月回来，那么我或许能救下来老杨。
我姐摇摇头说道，“不关你的事情，是他自己的命到了。”
“那老杨到底是怎么死的？”我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姐犹豫一下，开口说道，“还能怎么死，被车撞死的，为了帮我拿个快递，在路口被一辆侧翻的货车压死了，我看到他的时候，半个身体都已经没了，可是他手里还是死死的抓着那个快递，那个快递就是这条裙子，你看好不好看。”
我顺着我姐的手看去，她的下半身是一条长裙，粉色条纹的，是老杨最喜欢的颜色和款式。
但是我不能理解的是，老杨怎么会被货车的侧翻给压死？这人需要倒霉到什么程度，才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不解的问道，“镇里不是不允许货车进入城区吗？为什么还会有大货车进来？”
“听警察说是违规进来的，为了躲避过路费才走的城区，车子在城区速度过快为了躲避行人发生侧翻，司机也死了，满满一车的钢筋管砸伤了不少人。”我姐说的很淡定，和之前那副歇斯底里的状态完全不一样，可能是她也累了。
悲伤到累，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或许安家人的命运就是这么凄惨。我妈为了生果儿难产走了，留下我爸孤苦伶仃一个人拖儿带女；丝姐也被罗家人抓走了，留下我一个人；现在轮到我姐了，亲眼的看着老杨的离开。
哪一段故事不是刻骨铭心？哪一次的痛不是深入骨髓？哪一次的离别不是眼泪穷尽？
或许安家人，根本不该有眼泪。
这一夜我和我姐就坐在天台上抽烟吹风，我姐还是喜欢老杨教她的那样，一支烟只抽一两口，想要照出来烟里幸福的甜味，可惜她一直抽到吐，趴在地上干呕，都没有尝到一丝的甜味。
“小凡，你说杨林说的是真的吗？香烟真的会有甜味吗？”我姐干呕之后问我。
我有些茫然，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可不想和老杨一样用一个谎言骗我姐一辈子，但是我更不想让我姐把这最后的希望都给破碎了，所以我点点头说道，“恩，是真的，虽然我也没有尝过。”
闻言我姐终于是露出了一丝微笑，“就知道他没有骗我。”
……
对于老杨的死，我除了开始的两滴眼泪之外，我始终是没有哭，并非我哭不出来，而是自己不能哭。
老杨这一辈子除了自己没有见过的父母，和他感情最深的就是已经死去的老大爷，还有我和我姐。
我姐没有承受的住这般打击，但我必须要承受住这次“意外”，不然谁还能站出来处理这件事？
人死就死了，弄再多矫情的东西也没用，总是要有一个入土为安的习俗，所以我和我姐商量着为老杨选一块墓地，把他的骨灰葬了，毕竟一日不入土为安，我姐就一日不得安宁。
很意外的是，我姐竟然一丝反对和迟疑，点点头说好，听我的安排。
镇上还
没有成型的陵园，都是土葬，所以我在城外找了一块依山傍水的好地方，把老杨安顿在了那里，以后的每年我都会回来看看。
至于这块空地的归属问题，我交给了鹰眼勾鼻梁去办，这个世界上很少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情，我有钱不能让老杨起死回生，但是为他买下一块几平米的空地还是绰绰有余。
把老杨的遗像高堂悬挂，想着他平时的浪荡不羁，现在变成了黑白的照片，高高在上的注视着我，总觉得有些滑稽，但就是笑不出来，想要调侃两句，张开嘴半天确实苦涩的怼了一句，“老不死，你怎么死的这么快？”
之后我带着鹰眼勾鼻梁去了镇上的公安局，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相信老杨会死于这种愚蠢的意外，这背后绝对有鬼！
可是在公安局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严肃的和我说一下这件事，都是在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早已经结案了，不需要再费什么口舌。
我也懒得闹什么，直接打电话给了李局长，因为历阳乡作为县级市终究是附属于海城管辖，所以李局长可谓权利大的离谱，就在他一个电话之后，这个小公安局里的一群警察立刻对我点头哈腰，倒茶递烟客气的很。
这个时候我再问老杨的案件，他们才翻出来档案，和我好好的说了清楚。
在他们的档案中显示，老杨确实是死于货车侧翻，所以全部责任在货车司机，这一点毋庸置疑。
这个货车司机是东北人，这次想要把水泥管从白龙江运送至海城，一路上已经是逃了不少的收费站，历阳乡这里最为最后一个收费站，他还是选择货车进城，避开收费站，只是出现了意外。
说到这里，我提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海城建设，水泥管需要从白龙江运过来？即使成本能便宜一点，但一路上的运输成本早已经超过了这批材料所能获得的利润，难道你们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
警察听我质疑，他开口解释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谁知道这个东北的司机是不是缺心眼，反正他已经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价，自己也死在了这次事故中。”
“呵呵，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背后有买凶杀人的嫌疑？”
“我们调查过杨林，挺老实的一个人，大学刚刚毕业，他能得罪谁？即使这是一起买凶杀人事件，那个东北司机死了，这个事情的线索也就断了，从哪里查？”警察摊摊手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
但他的话说的自己心里一惊，老杨的性格确实好，每一次泡妞之后的风流债也能处理的很圆滑，几乎不得罪人，说他被仇家杀了，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那么，会不会是我的仇家，因为权势不够很难针对我，所以退而求其次，对老杨出
手，让他的死来刺激我？
若是真的这样，那么会是谁？
赵金赵银兄弟俩？他们现在应该还在监狱里呆着，不可能接触到外界情况。
吴州的旧部？应该也没有可能，我和他们虽然有利益冲突，但不至于到买凶杀人的地步。
李局长？他应该也不会这么蠢，若是这件事情被我发现了蛛丝马迹，他肯定是无法承受我的怒火，他这种给人做孙子的男人，这种事他不敢干。
苏家！
最后一个对象在我脑海里出现，老杨的死亡时间是我当着苏坤的面挑破艾滋病事情的之后两天，苏坤这样的人考虑的事情很多，完全有可能对老杨出手，他也要让我尝到痛失挚爱的感觉。
但我心里也有一丝狐疑，虽然苏坤是最有可能出手，但毕竟苏坤不认识老杨，这样的强行解释有些过于牵强。
那么假如不是苏家？那又到底是谁？！
我坐在凳子上，因为这个小警察的一句话，头疼欲裂，我开始痛恨自己，我觉的老杨的死极大有可能和我有关，若不是自己树敌太多，老杨可能还好好的活着。
一切全是我的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