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恋恋不舍
百里君临脸上染上红晕，却态度认真，道：“西陵宗氏，姑娘心悦否？”他目光纯净，殷殷切切。
葛黎眨眼，忽而笑逐颜开。
百里君临轻轻地吁了口气，拉她起床，道：“你睡了一天了，快起来吃些东西。”
葛黎大方地掀开被子穿了鞋。
百里君临很自然地将一件银狐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几乎是半拥着她出了外间。
侍立在外间的暗影见了微微一愕，随即松了口气，轻拍手，有丫鬟无声进入摆了一桌子的饭菜，香味扑鼻。
百里君临拉着她坐下，拿起筷子为她布菜，见两人惊诧的目光并不在意，向着葛黎微微一笑，道：“你尝尝，是不是喜欢？”
葛黎吃了口，微笑，“好吃。”
一时间只听得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葛黎道：“我梦见了我娘，弟弟，还有敏俊……”
百里君临显然对敏俊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挟了一筷子肉脯放在她的碗里，点头道：“我知道。”
葛黎道：“娘说，她会好好的，她们都会好好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百里君临握住她的手，神情柔和道：“逝者长已也，黎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地陪着你，”他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他还想说：我陪着你，直到海枯石烂日月亘古！
葛黎抬眸，因为氤氲了雾气显得可怜巴巴，柔弱无依，生生剜了他的心，碎了一地。
他叹息，“黎儿。”
葛黎撇撇嘴，“我还饿！”
百里君临一头黑线。
终于吃了肚子圆，再喝上杯热乎乎的参茶，沐浴在百里君临宠溺的目光中，葛黎笑眯眯的，心情好极了。
最后，百里君临叮嘱了几句恋恋不舍地走了。
葛黎靠着引枕，微眯着眼睛，脑海里都是百里君临的一举一动，心底柔得几乎要掐出水来。如果说再世为人唯一的目标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一半，却怅然若失。此时，百里君临的安慰和真情流露让她怦然心动，爱，或许值得期待。
暗影进来，递上一封信，道：“主子，追风密信。”
葛黎接过撕开，细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喜色，又递给她。
暗影迅速地看了一遍，欢喜道：“……追风果然厉害，他和关柳两位将军坐镇，秘密策反了边关大半的兵士，将近西凉兵力的六成。主子，真是太好了！”她兴奋地，“还有，沼地的死士已经安排进了皇城各个兵营，由覆雪阁接受编制，如今我们的力量是以一抵十，可以说是最精锐之力！更何况我们还有傅公子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主子，天时地利人和啊！”
葛黎忍不住大笑道：“好，六年之谋果然不负我望！”她吐出口气，志满意得。
夜慕华，你欠我的该还了！
暗影摩拳擦掌，道：“主子，我们何时举事？”
葛黎刚要回答
，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她揉着额头，慢慢地道：“你，容我想想。”
暗影有些诧异，不过她向来唯命是从，便默然退下。
窗外，寒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屋顶尚存有残雪，空气清新却冷冽。葛黎背负着双手漫漫地向远处望去，眸色幽冷。
如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百里君临的毒便要发作，而解药龙珠尚没有下落。如果她举事，西凉局势将动荡不安，只怕解药更难寻找，她迟疑了。
绣春宫，宫外积雪初融，苍柏经过雪水的洗涤后愈加苍翠青葱，青石地面还残留着一层水渍，空气中是淡淡的梅香味。
宫殿里温暖如春，兽炉里飘着袅袅青烟，檀香味浅，清雅宜人。
杜绣玉轻揭开茶盖，轻抿了口，看向对面的葛黎嫣然道：“我原先是不懂茶的，只是喝着好而已，这是皇上特别赏赐的，郡主尝尝可入得口？”那言语神情难以掩饰的得意和幸福。
葛黎低眸，用茶盖拨了拨茶末，微笑道：“古人言：春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青茶，冬饮红茶。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是红茶中的极品祁红，它外形紧细匀整，锋苗秀丽，色泽乌润，内质清芳并蕴含着兰花香，馥郁持久；汤色红艳明亮，滋味甘鲜醇厚，叶底红亮，应该是三四月采摘佳品。”
杜绣玉微张眼，忍不住拍手道：“郡主不负神童之名，博学多才。这正是祁红呢！”
葛黎含笑不语，祁红，红茶之极品，这个时空茶叶产量不丰，这样的好茶每年也仅能上供百十来斤，除了皇上饮用或是赏赐给大臣，供后宫嫔妃所用极为有限。上一世，她身为皇后倒是有些口福。
夜慕华对杜绣玉真是不一般呢！
杜绣玉慢慢品了会儿茶，叹息道：“你不知道这几天出了不少事情，平妃犯上被打入暴室，一时间想不开自裁了，上官氏也没了。”她拭了下唇角敛住笑意，适时表现出了她的悲伤和落寞，“总归是姐妹一场，本宫这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葛黎道：“真是可惜了，娘娘节哀。”
杜绣玉道：“本宫尚且还好，只是可叹父亲老来丧女丧妻确实打击大了些。”
葛黎轻笑，道：“有娘娘这般的女儿算是慰藉了。”
杜绣玉嫣然，道：“本宫自然要好好劝导父亲的，总归这荣华富贵是场烟云，老来守着几亩薄田度日便可。”
她的话里透出一个信息，杜家完了，杜尚想借着女儿的势复起恐怕是空想了！换而言之，她也断了自己的后路。自古以来，凡为后者无不有强势的外家力量，毕竟君恩无常。她如果想要上位，只有依靠夜慕华的宠信，这赌注下的大了。
这心思够深，够狠！不禁让葛黎刮目相看。
她微微一笑，道：“娘娘说的是。”不再和她兜着圈子，“既然娘娘如今志满意得，不
知可否记得和非烟之约。”
杜绣玉眸光闪了闪，道：“自然记得，本宫有今日郡主功不可没。不瞒郡主，本宫试探过了，龙珠确实有，应该，”她迟疑着，“应该就在皇上的身上，只是本宫不知道它具体在哪？”
葛黎先是一喜再就是失望，道：“娘娘再费心查探一下，非烟急需有用。”
杜绣玉道：“这是自然，”试探地，“郡主可否告诉本宫这龙珠用来做什么？”
葛黎道：“救命，”
杜绣玉了然，对方没有注意到她笼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曲握用力。
一杯茶下去，葛黎刚要起身告辞，一个太监躬身道：“启禀娘娘，杜大人求见。”
两人互视了一眼，葛黎道：“如此，非烟先告退了。”
杜绣玉点头。
杜尚稳稳地迈着步子走进，这是重生后葛黎第一次与他正面相见。他身材偏瘦高，五官俊美，即使人到中年依然算是个俊美儒雅的男人，可想而知，当年的他是如何得上官氏的青眼。
不知是因为年龄渐大还是因为这段时间遭遇太多，一向意气风发，优雅得体的他面容憔悴，身形微微佝偻，竟然有几分老态。见到葛黎，他微微一愣，点头道：“敏宁郡主。”
葛黎眸中一抹厉色一闪即逝，笑眯眯地还礼，向着杜绣玉道：“娘娘这儿的茶最是好喝，下次还要再来讨一杯。”
杜绣玉抿唇笑道：“自然。”
杜尚目送葛黎离去，神色变化不定，向着杜绣玉道：“娘娘，这郡主怎么来了？”
杜绣玉淡淡地道：“她入宫看望葛妃正遇着我便过来讨杯茶喝，”她调开话头，“父亲来有事吗？”
杜尚坐下来，神色颓败，道：“府里冷清，便过来看看娘娘。”
杜绣玉微蹙眉，喃喃道：“这便奇怪了。”她想到葛黎无形中流露出对杜家的怨怼，对上官氏和杜锦平的恨，更说过弑母杀弟之仇。
可是照着杜尚这般说法，葛氏与杜家根本没有交集更不会有仇怨，葛黎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又想做什么？她想的头疼一时间把杜尚忘了。
终于，杜尚忍不住了，吞吞吐吐地道：“娘娘，今儿杜家三叔来了，说锦里这孩子老是呆在家里不好，想央门差事，娘娘您看着……”
杜绣玉惊觉过来，看着他不禁好笑又觉得嫌恶，上官氏和杜锦平的尸骨尚未寒倒想着谋算好处了，她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道：“朝堂上的事皇上从来不与我说，我不过是名后宫嫔妃有什么资格说一道二，父亲说是不是？”
杜尚吭吭哧哧地，“是，是，当然是…………只是……”
杜绣玉挑眉，淡淡一笑，道：“既然父亲提起，我不妨将话说个明白，我身为杜家女儿自然是要维护杜家上下，不过你该知道皇上的脾气最是容不得后宫干政，当年废后和平妃可不是个例子
？所以，杜家要求什么自个儿凭本事去求，我断断不敢多言。至于父亲，你年事已高，子嗣不旺，争那些个虚名做什么？不如消消停停做个闲职也落个轻松。”
杜尚震惊不已，他当年攀上上官氏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凭着废后和杜锦平的力量他确实争到位极人臣的地位，想当年他煊赫一时谁人能比？就是后来废后死了，杜锦平几次起伏对他的野心和仕途也没有太多的影响。终于杜绣玉脱颖而出封后在望让他吃惊让他欢喜让他满眼放光，杜家，又要迎来盛世。
所以，他抛弃了杜锦平，默许杜绣玉毒杀了上官氏，因为他信心满满。
望着对方淡漠的表情，那份雍容华贵直他的眼，凉了他的心。他陡然发觉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位，或许，那个柔弱懂事，胆小卑微的庶女杜绣玉只是存在他的认知中，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庶出女儿。
他还想再说，对方抬眼，眸子里真真切切的冷冽和厌恶让他生生咽下了下面的话，低了头，站起身唯唯诺诺地道：“娘娘说的是，臣，臣明白了……”
杜绣玉眉眼弯起，很是满意，道：“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吩咐秋菊，“捡些补品给杜大人一起送回府。”
“是。”
杜尚谢过尽量保持稳重的脚步往外走，在跨门槛时险些儿被绊倒，那微佝偻的背影透着几分落魄和凄凉。
（本章完）
葛黎眨眼，忽而笑逐颜开。
百里君临轻轻地吁了口气，拉她起床，道：“你睡了一天了，快起来吃些东西。”
葛黎大方地掀开被子穿了鞋。
百里君临很自然地将一件银狐披风披在她的身上，几乎是半拥着她出了外间。
侍立在外间的暗影见了微微一愕，随即松了口气，轻拍手，有丫鬟无声进入摆了一桌子的饭菜，香味扑鼻。
百里君临拉着她坐下，拿起筷子为她布菜，见两人惊诧的目光并不在意，向着葛黎微微一笑，道：“你尝尝，是不是喜欢？”
葛黎吃了口，微笑，“好吃。”
一时间只听得碗筷轻轻碰撞的声音，两人都没有说话。
终于，葛黎道：“我梦见了我娘，弟弟，还有敏俊……”
百里君临显然对敏俊这个名字有些陌生，挟了一筷子肉脯放在她的碗里，点头道：“我知道。”
葛黎道：“娘说，她会好好的，她们都会好好的……”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百里君临握住她的手，神情柔和道：“逝者长已也，黎儿，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地陪着你，”他没有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他还想说：我陪着你，直到海枯石烂日月亘古！
葛黎抬眸，因为氤氲了雾气显得可怜巴巴，柔弱无依，生生剜了他的心，碎了一地。
他叹息，“黎儿。”
葛黎撇撇嘴，“我还饿！”
百里君临一头黑线。
终于吃了肚子圆，再喝上杯热乎乎的参茶，沐浴在百里君临宠溺的目光中，葛黎笑眯眯的，心情好极了。
最后，百里君临叮嘱了几句恋恋不舍地走了。
葛黎靠着引枕，微眯着眼睛，脑海里都是百里君临的一举一动，心底柔得几乎要掐出水来。如果说再世为人唯一的目标就是为了报仇，如今大仇得报一半，却怅然若失。此时，百里君临的安慰和真情流露让她怦然心动，爱，或许值得期待。
暗影进来，递上一封信，道：“主子，追风密信。”
葛黎接过撕开，细细看了一遍，脸上露出喜色，又递给她。
暗影迅速地看了一遍，欢喜道：“……追风果然厉害，他和关柳两位将军坐镇，秘密策反了边关大半的兵士，将近西凉兵力的六成。主子，真是太好了！”她兴奋地，“还有，沼地的死士已经安排进了皇城各个兵营，由覆雪阁接受编制，如今我们的力量是以一抵十，可以说是最精锐之力！更何况我们还有傅公子源源不断的财力支持，主子，天时地利人和啊！”
葛黎忍不住大笑道：“好，六年之谋果然不负我望！”她吐出口气，志满意得。
夜慕华，你欠我的该还了！
暗影摩拳擦掌，道：“主子，我们何时举事？”
葛黎刚要回答
，突然想起了什么，迟疑了，她揉着额头，慢慢地道：“你，容我想想。”
暗影有些诧异，不过她向来唯命是从，便默然退下。
窗外，寒风掠过树梢发出呜呜的声音，屋顶尚存有残雪，空气清新却冷冽。葛黎背负着双手漫漫地向远处望去，眸色幽冷。
如今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百里君临的毒便要发作，而解药龙珠尚没有下落。如果她举事，西凉局势将动荡不安，只怕解药更难寻找，她迟疑了。
绣春宫，宫外积雪初融，苍柏经过雪水的洗涤后愈加苍翠青葱，青石地面还残留着一层水渍，空气中是淡淡的梅香味。
宫殿里温暖如春，兽炉里飘着袅袅青烟，檀香味浅，清雅宜人。
杜绣玉轻揭开茶盖，轻抿了口，看向对面的葛黎嫣然道：“我原先是不懂茶的，只是喝着好而已，这是皇上特别赏赐的，郡主尝尝可入得口？”那言语神情难以掩饰的得意和幸福。
葛黎低眸，用茶盖拨了拨茶末，微笑道：“古人言：春饮花茶，夏饮绿茶，秋饮青茶，冬饮红茶。若是我没有猜错这是红茶中的极品祁红，它外形紧细匀整，锋苗秀丽，色泽乌润，内质清芳并蕴含着兰花香，馥郁持久；汤色红艳明亮，滋味甘鲜醇厚，叶底红亮，应该是三四月采摘佳品。”
杜绣玉微张眼，忍不住拍手道：“郡主不负神童之名，博学多才。这正是祁红呢！”
葛黎含笑不语，祁红，红茶之极品，这个时空茶叶产量不丰，这样的好茶每年也仅能上供百十来斤，除了皇上饮用或是赏赐给大臣，供后宫嫔妃所用极为有限。上一世，她身为皇后倒是有些口福。
夜慕华对杜绣玉真是不一般呢！
杜绣玉慢慢品了会儿茶，叹息道：“你不知道这几天出了不少事情，平妃犯上被打入暴室，一时间想不开自裁了，上官氏也没了。”她拭了下唇角敛住笑意，适时表现出了她的悲伤和落寞，“总归是姐妹一场，本宫这心里确实有些难受。”
葛黎道：“真是可惜了，娘娘节哀。”
杜绣玉道：“本宫尚且还好，只是可叹父亲老来丧女丧妻确实打击大了些。”
葛黎轻笑，道：“有娘娘这般的女儿算是慰藉了。”
杜绣玉嫣然，道：“本宫自然要好好劝导父亲的，总归这荣华富贵是场烟云，老来守着几亩薄田度日便可。”
她的话里透出一个信息，杜家完了，杜尚想借着女儿的势复起恐怕是空想了！换而言之，她也断了自己的后路。自古以来，凡为后者无不有强势的外家力量，毕竟君恩无常。她如果想要上位，只有依靠夜慕华的宠信，这赌注下的大了。
这心思够深，够狠！不禁让葛黎刮目相看。
她微微一笑，道：“娘娘说的是。”不再和她兜着圈子，“既然娘娘如今志满意得，不
知可否记得和非烟之约。”
杜绣玉眸光闪了闪，道：“自然记得，本宫有今日郡主功不可没。不瞒郡主，本宫试探过了，龙珠确实有，应该，”她迟疑着，“应该就在皇上的身上，只是本宫不知道它具体在哪？”
葛黎先是一喜再就是失望，道：“娘娘再费心查探一下，非烟急需有用。”
杜绣玉道：“这是自然，”试探地，“郡主可否告诉本宫这龙珠用来做什么？”
葛黎道：“救命，”
杜绣玉了然，对方没有注意到她笼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曲握用力。
一杯茶下去，葛黎刚要起身告辞，一个太监躬身道：“启禀娘娘，杜大人求见。”
两人互视了一眼，葛黎道：“如此，非烟先告退了。”
杜绣玉点头。
杜尚稳稳地迈着步子走进，这是重生后葛黎第一次与他正面相见。他身材偏瘦高，五官俊美，即使人到中年依然算是个俊美儒雅的男人，可想而知，当年的他是如何得上官氏的青眼。
不知是因为年龄渐大还是因为这段时间遭遇太多，一向意气风发，优雅得体的他面容憔悴，身形微微佝偻，竟然有几分老态。见到葛黎，他微微一愣，点头道：“敏宁郡主。”
葛黎眸中一抹厉色一闪即逝，笑眯眯地还礼，向着杜绣玉道：“娘娘这儿的茶最是好喝，下次还要再来讨一杯。”
杜绣玉抿唇笑道：“自然。”
杜尚目送葛黎离去，神色变化不定，向着杜绣玉道：“娘娘，这郡主怎么来了？”
杜绣玉淡淡地道：“她入宫看望葛妃正遇着我便过来讨杯茶喝，”她调开话头，“父亲来有事吗？”
杜尚坐下来，神色颓败，道：“府里冷清，便过来看看娘娘。”
杜绣玉微蹙眉，喃喃道：“这便奇怪了。”她想到葛黎无形中流露出对杜家的怨怼，对上官氏和杜锦平的恨，更说过弑母杀弟之仇。
可是照着杜尚这般说法，葛氏与杜家根本没有交集更不会有仇怨，葛黎到底是怎样的身份，又想做什么？她想的头疼一时间把杜尚忘了。
终于，杜尚忍不住了，吞吞吐吐地道：“娘娘，今儿杜家三叔来了，说锦里这孩子老是呆在家里不好，想央门差事，娘娘您看着……”
杜绣玉惊觉过来，看着他不禁好笑又觉得嫌恶，上官氏和杜锦平的尸骨尚未寒倒想着谋算好处了，她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放，道：“朝堂上的事皇上从来不与我说，我不过是名后宫嫔妃有什么资格说一道二，父亲说是不是？”
杜尚吭吭哧哧地，“是，是，当然是…………只是……”
杜绣玉挑眉，淡淡一笑，道：“既然父亲提起，我不妨将话说个明白，我身为杜家女儿自然是要维护杜家上下，不过你该知道皇上的脾气最是容不得后宫干政，当年废后和平妃可不是个例子
？所以，杜家要求什么自个儿凭本事去求，我断断不敢多言。至于父亲，你年事已高，子嗣不旺，争那些个虚名做什么？不如消消停停做个闲职也落个轻松。”
杜尚震惊不已，他当年攀上上官氏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而凭着废后和杜锦平的力量他确实争到位极人臣的地位，想当年他煊赫一时谁人能比？就是后来废后死了，杜锦平几次起伏对他的野心和仕途也没有太多的影响。终于杜绣玉脱颖而出封后在望让他吃惊让他欢喜让他满眼放光，杜家，又要迎来盛世。
所以，他抛弃了杜锦平，默许杜绣玉毒杀了上官氏，因为他信心满满。
望着对方淡漠的表情，那份雍容华贵直他的眼，凉了他的心。他陡然发觉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位，或许，那个柔弱懂事，胆小卑微的庶女杜绣玉只是存在他的认知中，他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这个庶出女儿。
他还想再说，对方抬眼，眸子里真真切切的冷冽和厌恶让他生生咽下了下面的话，低了头，站起身唯唯诺诺地道：“娘娘说的是，臣，臣明白了……”
杜绣玉眉眼弯起，很是满意，道：“如此，本宫就放心了。”吩咐秋菊，“捡些补品给杜大人一起送回府。”
“是。”
杜尚谢过尽量保持稳重的脚步往外走，在跨门槛时险些儿被绊倒，那微佝偻的背影透着几分落魄和凄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