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庙堂，江湖
“呜呼哀哉！”
“痛煞我也！”
两道人影从门前踉踉跄跄而来，口中呼喊不断，凄怆万般。
丁榆有趣地望着两个人，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众人为何鸦雀无声。
来人不是江湖中人。
他二人身着官服，头戴官帽，脚穿官靴，一脸的官样儿，除了佯装出来的哀伤与痛楚之外，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散发着官宦之气。
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人敢丝毫轻视小觑。
林渊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原来是玄都尉的唐大人，和百刑司的宋大人，失敬失敬。”
“这俩人是谁？”丁榆不由地好奇问道。
柳白斋一笑：“那个矮胖的叫唐乐天，是玄都府的都尉，掌管玄都城的治安防卫；那个高瘦的叫宋知命，是朝廷百刑司的少卿，掌管刑狱之事。”
“不过，这两个人深知官场机巧，油滑得很，倒是从来不得罪人。”
丁榆觉得有趣，不由地上下多打量了一番。
就听那唐乐天抹着眼泪道：“惊闻元老仙逝，我二人虽非是江湖中人，但蒙他老人家生前多方照料，这玄都城如此安稳，元老功不可没，这一番祭拜是绝不敢落下的。”
林渊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身在玄都城中，总难免和玄都尉与百刑司打交道，自然不会拂了两位大人的面子，便拱手好生相请。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上前去，一番痛哭流涕，自是感人肺腑，其行状之哀伤，其声势之悲壮，让那林家的子子孙孙都不由得汗颜失色，无地自容。
好容易哭过了一场，那宋知命望了唐乐天一眼，又望了望林渊和柳白斋，微微皱眉道：“我二人虽是为了吊唁元老，但毕竟身负玄都城警卫之职，林公子，这灵堂当前，该不会打起架来吧？”
林渊神情一滞，缓缓摇头道：“这个自然。”
“那我和老唐就可以放心交差了。”宋知命拍了拍胸口。
唐乐天也长舒一口气：“其实林公子也知道，我这个玄都尉有名无实，京城的戍卫都是二皇子的玄豹营在掌管，只不过，当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我也不得不盯着点，省得闹出事儿来，玄都府也没法交待。”
“是。”
林渊吩咐家中子弟安排座位，亲自护送两位大人落了座。
这两个官家的人物到来，让整个灵堂前的气氛为之一变，也不知道是江湖中掺杂了庙堂味道，还是肃穆中掺杂了戏谑气氛。
总之林渊和柳白斋这一场架，是很难打得起来了。
柳白斋微微皱眉，但事情还是要做的。
他上前一步，对唐宋二人拱手作礼。
唐宋二人忙不迭地站了起来，点头哈腰，连连摆手，唐乐天便急道：“小侯爷这是做什么，折煞下官了……”
宋知命也道：“论爵位，您是世袭的小侯爷，论官位呢，您是陛下钦封的洗剑司卿，怎么着也是我哥俩的上司，我们哪儿受得起您的礼呀！”
柳白斋笑道：“身份么，这倒是巧了，刚才林渊林公子也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今天还真的只是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在此，两位不必如此拘谨。”
林渊冷哼了一声。
柳白斋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刚要开口。
忽然门前又是一阵喧哗。
不止是喧哗，而是动荡。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夹杂其中的，还有踏踏的猛兽袭来脚步声，偶尔一声嘶鸣，让丁榆回忆起了什么。
“是玄豹骑！”
柳白斋皱眉沉声，丁榆也听出来了。
冤家路窄。
果不其然，门前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分开，让出一条通天大道，一列势若风雷，奔腾如火的玄豹骑踏破路面，迅猛而来。
共计一十九骑。
每一匹玄豹，无不必丁榆之前斩断腿的那些雄壮了八分，而为首那一匹，更是已然有两人多高，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林府宽阔高大，全然洞开的铁门，竟是无法看到它的全貌。
如此异兽，怎不令人心惊胆寒。
这等凶恶猛兽袭来，即便林府前方皆是江湖上的好手，也不由地各个退避闪躲，如同羊群看到了饿狼。
而当先那一匹高大无比，乌黑如墨的玄豹之上，一名中年汉子掣住去势，玄豹急停在林府大门前方，他轻轻一跨，利落之极地着了地。
丁榆一见此人，就生出一种从脚底直达头顶的强烈感觉。
冷。
冷气袭人。
寒意刺骨。
仿佛旷古莽荒之地刮过永无休止的凛冽秋风，吹动残枝枯叶飞飏而上天际；又仿佛万年大雪山之巅亘古不化的皑皑冰雪，一重又一重积淀凝固如冻土大地。
丁榆虽然没有未入气境，却一眼能看出来，此人必然已经破境成功。
晋入气境，即为天人。
天人虽然如同凤毛麟角，然而此地，毕竟是玄都城。
曾被称为天上白玉京之地，天人自然不少。
“萧大人。”
林渊再度迎上前去，然而态度就不比先前迎接唐乐天宋知命二人了，硬邦邦如同石头一般，虽然没有失了礼数，任谁却都能看得出来，那也仅仅止于礼数。
毕竟，林渊是江湖中人。
而玄豹营，乃朝廷御赐玄都城戍卫统领。
一个是官，一个是民。
一在庙堂，一在江湖。
冲突在所难免。
“是二皇子统领的玄豹营之下，四大掌旗使之一的萧西陆。”
柳白斋对丁榆介绍道。
“只是，这萧西陆负责掌管的是城西，怎么会到这城南林府来了，倒是有些奇怪。”
那萧西陆腰间挎着长刀，冷眼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扫视之人，无不凛然生寒。
最终，他的目光终于落定在林渊身上，却冷声道：“林元老逝去，如此多的江湖人士齐聚，怎么只有你这么一个小辈在此主持葬礼，林碧霄呢？”
林渊神情一变。
萧西陆这话，却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林渊沉稳冷厉，天资出众，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无人胆敢轻视。
更何况适才只露了一招，已经足以搅动玄都，震撼天下。
然而无论如何，他毕竟仍稍嫌年轻，林青穹的葬礼势必风起云涌，真正能够主持大局，定鼎江湖的，理所应当是林碧霄才对。
林青穹之子，林渊之父，林碧霄。
林碧霄去了哪里？
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了疑问。
林渊心头怒气再生，冷哼一声道：“家父所在，萧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反而是在下倒要问一句，萧大人掌管玄都西城，何以今日会来城南呢？朱大人又去了哪里？”
萧西陆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眉目微微一沉：“小子，你倒是还不笨。”
“当祖父丧葬之际，却借故拘走家父，玄豹营此举，可是忠孝之道？”
丁榆闻言，原来林渊之父林碧霄，本应当在此地主持大局之人，已经被玄豹营借故拘走，想来，必然就是林渊口中那位掌管城南的朱大人。
只是不知道，玄豹营此举所为何事。
萧西陆哈哈大笑：“我等玄豹营将士，只知道忠于朝廷，忠于圣上，些许的人伦礼节，自然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家父犯了哪条朝廷法令？”
林渊的话，永远如同家传的碧落枪法一般，直截了当，犀利非常。
绝无拖泥带水，拐弯抹角。
萧西陆踱着步子，再度上前逼近，气势如同秋风凛冽来袭。
“林元老乃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大人物，一旦身故，玄都城中必然动荡，我想朱大人此举，也不过是为了问问清楚，免生事端罢了。”
“既然如此，问问清楚之后，家父为何还没回来？”
萧西陆嘲讽一笑：“朝廷里的事情复杂得很，你小子懂什么？不过也许，他和朱大人聊得兴起，误了时日，也未可知。”
林渊猛地攥起了拳头。
林碧霄是林青穹独生之子，便是有天大的事情，又怎么会不赶回来主持生父的葬礼？
萧西陆的话，似乎是在故意激怒林渊一般。
林渊自知不是萧西陆的敌手。
他却依旧踏前一步。
和萧西陆之间已不过七尺距离。
萧西陆眉头微微一挑。
林渊两侧却霍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萧西陆抬眼望了望，笑道：“碧落道的四大长老，怎么也只来了两位？”
杀气弥漫。
两股无形却实在的力量，在那七尺之间激烈交锋。
明明只是初春时节，场上众人却无不生出冷汗来。
萧西陆忽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今日来此，也只是以防万一，免得葬礼上生出什么乱子，又不是来抓人的。”
然而他刚刚要走开，背后随行中的一名玄豹骑士，却悄然上前，说了一句耳语。
两人的目光同时瞟向柳白斋。
又略微偏移。
落定在了丁榆的身上。
丁榆仿佛被一场凛冽之极的寒风席卷包裹。
那不是虚无的幻想。
而是实质。
萧西陆的周身，元气骤散，化作秋风。
在初春的时节，袭来一场深秋的烈烈寒风。
丁榆明知，绝不是他的敌手。
目光却依旧坚定如常，刚毅如昨。
他掣出那一柄长大，宽阔，厚重的大愚刀。
刀身如同砧板一般。
又好似堂前屋檐，遮蔽了漫天风雨。
（本章完）
“痛煞我也！”
两道人影从门前踉踉跄跄而来，口中呼喊不断，凄怆万般。
丁榆有趣地望着两个人，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众人为何鸦雀无声。
来人不是江湖中人。
他二人身着官服，头戴官帽，脚穿官靴，一脸的官样儿，除了佯装出来的哀伤与痛楚之外，无时无刻，无处不在散发着官宦之气。
然而这样的两个人，却没有任何人敢丝毫轻视小觑。
林渊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原来是玄都尉的唐大人，和百刑司的宋大人，失敬失敬。”
“这俩人是谁？”丁榆不由地好奇问道。
柳白斋一笑：“那个矮胖的叫唐乐天，是玄都府的都尉，掌管玄都城的治安防卫；那个高瘦的叫宋知命，是朝廷百刑司的少卿，掌管刑狱之事。”
“不过，这两个人深知官场机巧，油滑得很，倒是从来不得罪人。”
丁榆觉得有趣，不由地上下多打量了一番。
就听那唐乐天抹着眼泪道：“惊闻元老仙逝，我二人虽非是江湖中人，但蒙他老人家生前多方照料，这玄都城如此安稳，元老功不可没，这一番祭拜是绝不敢落下的。”
林渊有些哭笑不得，但他身在玄都城中，总难免和玄都尉与百刑司打交道，自然不会拂了两位大人的面子，便拱手好生相请。
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上前去，一番痛哭流涕，自是感人肺腑，其行状之哀伤，其声势之悲壮，让那林家的子子孙孙都不由得汗颜失色，无地自容。
好容易哭过了一场，那宋知命望了唐乐天一眼，又望了望林渊和柳白斋，微微皱眉道：“我二人虽是为了吊唁元老，但毕竟身负玄都城警卫之职，林公子，这灵堂当前，该不会打起架来吧？”
林渊神情一滞，缓缓摇头道：“这个自然。”
“那我和老唐就可以放心交差了。”宋知命拍了拍胸口。
唐乐天也长舒一口气：“其实林公子也知道，我这个玄都尉有名无实，京城的戍卫都是二皇子的玄豹营在掌管，只不过，当一天和尚就得撞一天钟，我也不得不盯着点，省得闹出事儿来，玄都府也没法交待。”
“是。”
林渊吩咐家中子弟安排座位，亲自护送两位大人落了座。
这两个官家的人物到来，让整个灵堂前的气氛为之一变，也不知道是江湖中掺杂了庙堂味道，还是肃穆中掺杂了戏谑气氛。
总之林渊和柳白斋这一场架，是很难打得起来了。
柳白斋微微皱眉，但事情还是要做的。
他上前一步，对唐宋二人拱手作礼。
唐宋二人忙不迭地站了起来，点头哈腰，连连摆手，唐乐天便急道：“小侯爷这是做什么，折煞下官了……”
宋知命也道：“论爵位，您是世袭的小侯爷，论官位呢，您是陛下钦封的洗剑司卿，怎么着也是我哥俩的上司，我们哪儿受得起您的礼呀！”
柳白斋笑道：“身份么，这倒是巧了，刚才林渊林公子也在问我这个问题，我今天还真的只是以一个江湖人的身份在此，两位不必如此拘谨。”
林渊冷哼了一声。
柳白斋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刚要开口。
忽然门前又是一阵喧哗。
不止是喧哗，而是动荡。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惊慌失措的喊叫声，夹杂其中的，还有踏踏的猛兽袭来脚步声，偶尔一声嘶鸣，让丁榆回忆起了什么。
“是玄豹骑！”
柳白斋皱眉沉声，丁榆也听出来了。
冤家路窄。
果不其然，门前人群如同潮水一般分开，让出一条通天大道，一列势若风雷，奔腾如火的玄豹骑踏破路面，迅猛而来。
共计一十九骑。
每一匹玄豹，无不必丁榆之前斩断腿的那些雄壮了八分，而为首那一匹，更是已然有两人多高，威风凛凛，煞气腾腾。
林府宽阔高大，全然洞开的铁门，竟是无法看到它的全貌。
如此异兽，怎不令人心惊胆寒。
这等凶恶猛兽袭来，即便林府前方皆是江湖上的好手，也不由地各个退避闪躲，如同羊群看到了饿狼。
而当先那一匹高大无比，乌黑如墨的玄豹之上，一名中年汉子掣住去势，玄豹急停在林府大门前方，他轻轻一跨，利落之极地着了地。
丁榆一见此人，就生出一种从脚底直达头顶的强烈感觉。
冷。
冷气袭人。
寒意刺骨。
仿佛旷古莽荒之地刮过永无休止的凛冽秋风，吹动残枝枯叶飞飏而上天际；又仿佛万年大雪山之巅亘古不化的皑皑冰雪，一重又一重积淀凝固如冻土大地。
丁榆虽然没有未入气境，却一眼能看出来，此人必然已经破境成功。
晋入气境，即为天人。
天人虽然如同凤毛麟角，然而此地，毕竟是玄都城。
曾被称为天上白玉京之地，天人自然不少。
“萧大人。”
林渊再度迎上前去，然而态度就不比先前迎接唐乐天宋知命二人了，硬邦邦如同石头一般，虽然没有失了礼数，任谁却都能看得出来，那也仅仅止于礼数。
毕竟，林渊是江湖中人。
而玄豹营，乃朝廷御赐玄都城戍卫统领。
一个是官，一个是民。
一在庙堂，一在江湖。
冲突在所难免。
“是二皇子统领的玄豹营之下，四大掌旗使之一的萧西陆。”
柳白斋对丁榆介绍道。
“只是，这萧西陆负责掌管的是城西，怎么会到这城南林府来了，倒是有些奇怪。”
那萧西陆腰间挎着长刀，冷眼扫过全场，每一个被他扫视之人，无不凛然生寒。
最终，他的目光终于落定在林渊身上，却冷声道：“林元老逝去，如此多的江湖人士齐聚，怎么只有你这么一个小辈在此主持葬礼，林碧霄呢？”
林渊神情一变。
萧西陆这话，却是问出了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虑。
林渊沉稳冷厉，天资出众，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后起之秀，无人胆敢轻视。
更何况适才只露了一招，已经足以搅动玄都，震撼天下。
然而无论如何，他毕竟仍稍嫌年轻，林青穹的葬礼势必风起云涌，真正能够主持大局，定鼎江湖的，理所应当是林碧霄才对。
林青穹之子，林渊之父，林碧霄。
林碧霄去了哪里？
所有人心头都浮现出了疑问。
林渊心头怒气再生，冷哼一声道：“家父所在，萧大人何必明知故问？反而是在下倒要问一句，萧大人掌管玄都西城，何以今日会来城南呢？朱大人又去了哪里？”
萧西陆嘴角逸出一丝笑意，眉目微微一沉：“小子，你倒是还不笨。”
“当祖父丧葬之际，却借故拘走家父，玄豹营此举，可是忠孝之道？”
丁榆闻言，原来林渊之父林碧霄，本应当在此地主持大局之人，已经被玄豹营借故拘走，想来，必然就是林渊口中那位掌管城南的朱大人。
只是不知道，玄豹营此举所为何事。
萧西陆哈哈大笑：“我等玄豹营将士，只知道忠于朝廷，忠于圣上，些许的人伦礼节，自然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家父犯了哪条朝廷法令？”
林渊的话，永远如同家传的碧落枪法一般，直截了当，犀利非常。
绝无拖泥带水，拐弯抹角。
萧西陆踱着步子，再度上前逼近，气势如同秋风凛冽来袭。
“林元老乃是江湖之中一等一的大人物，一旦身故，玄都城中必然动荡，我想朱大人此举，也不过是为了问问清楚，免生事端罢了。”
“既然如此，问问清楚之后，家父为何还没回来？”
萧西陆嘲讽一笑：“朝廷里的事情复杂得很，你小子懂什么？不过也许，他和朱大人聊得兴起，误了时日，也未可知。”
林渊猛地攥起了拳头。
林碧霄是林青穹独生之子，便是有天大的事情，又怎么会不赶回来主持生父的葬礼？
萧西陆的话，似乎是在故意激怒林渊一般。
林渊自知不是萧西陆的敌手。
他却依旧踏前一步。
和萧西陆之间已不过七尺距离。
萧西陆眉头微微一挑。
林渊两侧却霍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萧西陆抬眼望了望，笑道：“碧落道的四大长老，怎么也只来了两位？”
杀气弥漫。
两股无形却实在的力量，在那七尺之间激烈交锋。
明明只是初春时节，场上众人却无不生出冷汗来。
萧西陆忽的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我今日来此，也只是以防万一，免得葬礼上生出什么乱子，又不是来抓人的。”
然而他刚刚要走开，背后随行中的一名玄豹骑士，却悄然上前，说了一句耳语。
两人的目光同时瞟向柳白斋。
又略微偏移。
落定在了丁榆的身上。
丁榆仿佛被一场凛冽之极的寒风席卷包裹。
那不是虚无的幻想。
而是实质。
萧西陆的周身，元气骤散，化作秋风。
在初春的时节，袭来一场深秋的烈烈寒风。
丁榆明知，绝不是他的敌手。
目光却依旧坚定如常，刚毅如昨。
他掣出那一柄长大，宽阔，厚重的大愚刀。
刀身如同砧板一般。
又好似堂前屋檐，遮蔽了漫天风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