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瘾:韩先生的心间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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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千山(8)

    12月进入尾端,s市的天气异常寒冷,似乎比往年的的温度都低。于念最近废寝忘食的工作比往日瘦了些,清姐抱怨她怎么补都补不进。

    于念捧着鸡汤一脸哀求的看着清姐,但清姐不为所动,直截了当的说:“没商量的余地,不想喝就别瘦下来呀?”

    “现在流行骨感美知道吗?太胖会没人要的。清姐。。。”她像只猫一样抱着清姐的胳膊,脸贴在她手臂上,撒娇着。

    “先生回来啦。”清姐正被于念摇的无奈时眼瞥到韩惩走了进来。于念立刻直起身子,松开清姐的胳膊,转身看到韩惩时脸上露出了欣喜地笑,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她快速向韩惩跑去,抱着他的胳膊说:“景千哥哥,能不能跟清姐说说不要让我喝鸡汤了?”

    韩惩低着头看她一脸哀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谁让你不长肉的?”说着他捏了捏于念的脸。

    “不长肉你还捏。”于念吃痛的躲开,一脸不悦的瞪他。

    “我都喝了三天鸡汤了,三天,我真的喝不下了。。”她撅着嘴求饶的看着二位。

    清姐无奈,在韩惩默许下端走了那碗鸡汤,于念脸上的阴霾立刻消失不见。

    韩惩在书房里接到了一个电话,出来时脸色有点难看,气氛阴沉。于念觉得有事发生,但也不敢明着问,她担心的望着他。

    “还记得严伯吗?”韩惩问。

    “嗯。”她点头。

    韩惩揉了揉她的耳垂,垂着眸说:“严伯病了,刚刚严肃打来电话,也就这几天的事,我得去t市一趟。”

    “我和你一块去。”于念的心被拎了起来,虽说生老病死是常有的事,但发生在自己身边,难免会有些不易接受。

    于念知道,韩惩心里是不好过的,她想在那一刻陪伴在他的身边,哪怕自己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要能够陪着他,她也就满意了。

    韩惩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江南很快回到了梨园,刚在半路上接到韩惩的电话的时候他就立刻掉头回来了。

    于念再次去往t市,时隔四年,没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是眼下的心情,但他们挨坐在一起,两个心是相近的。

    韩惩的电话在安静的车厢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后很快接起。

    “爷爷。”于念扭头看向他,自然也明白了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了。

    “是,在路上了,那您注意安全。”韩惩的这个电话只进行了几十秒,于念不知道那头说了些什么,但她预感,这次应该会见到韩惩的爷爷。

    “我爷爷也在路上了。”韩惩捏着于念的手放在他的腿上,垂眸看着她的手说,“严伯从小看我长大,深知我的生活习惯,有一年在澳洲大病了一场,什么都吃不下,跟爷爷通话的时候我说,想吃严伯烧的糖醋排骨。结果,严伯真的飞来了澳洲给我做了一桌子菜,那碗糖醋排骨,我吃的底都不剩。”他抬头看她,不知是她错觉还是这晚上灯光太暗,她从韩惩严重看到了闪烁的光点。

    “严伯他。。。”

    “三年前病的,肺癌,能撑这么久也算是奇迹了。”说着,韩惩将头扭向了窗外,车内的气氛再次回到最初的宁静。于念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无论她说什么都没有用,韩惩想要的是此刻的安静。

    韩惩感激她的懂事,手心里是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她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透过玻璃窗的倒影,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看着他的眼睛,突然一颗揪着的心渐渐的松了开来。韩惩回以微笑,不想把此刻的坏心情带给身边的人。

    江南开的比以往快了些,到达t市人民医院时,于念看了眼时间,八点一刻。

    一下车,寒风袭来,她拢了拢身上的大衣,忘了t市的天气比s市更冷。韩惩将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将人往住院部大楼带。

    走进住院部大楼时,于念才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暖意,松开了韩惩的腰,韩惩垂下手改为牵她。

    电梯口有很多人在等,突然走进的三个人,让里面原本在等电梯的人们都纷纷看了过来,三人的脸上都有着同样的表情,沉重,严肃。

    已经有人按了电梯,三人就在离人群较远的地方驻足。

    “叮”电梯来了,出来一波,又进去一波,等到他们三人走进时,里面差不多满了。空气很差,于念下意识的捂了捂鼻子。韩惩察觉了她的不适,搂着她的肩膀,圈住她的身子。于念将鼻子埋进他的臂弯间,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电梯里也有一对情侣,女生看到韩惩和于念的亲密举动时扭头看了眼自己身边刷手机刷的起劲的男友,她有些气不过的用手肘捅了捅男友的腰,男人不明就理,心想着又怎么了?

    电梯到达,韩惩拥着于念出去,江南随后。

    于念一出电梯门,就猛吸了一口气,电梯里人多,在这之前不知道是谁在里面吃了韭菜类的食品,还有谁身上的香水味,一起充斥着,闻着胃里隐隐翻腾。

    韩惩安慰的摸了摸她头,于念回以微笑。

    走廊上,严肃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沮丧的低着头。听到动静,他抬头转向这边,在看到韩惩时,立马打起了精神,站直了身子,强颜欢笑着。于念看着那张曾经见过的面孔逐渐清晰时,他的脸上泛着疲惫与悲伤是那么的明显。不由想起那年他站在廊下笑着等他们的场景,一切好似昨日场景。

    “您来啦?”严肃一向都很尊敬韩惩,尽管他比韩惩年长,但他父亲是个守规矩的人,从小在韩宅时父亲都会对韩家的人尊称一声“您”,他自然不例外。

    “怎么样了?”韩惩问。

    严肃摇头,眼底泛起一丝波澜:“嘴里念叨着先生和少爷,所以就不得已打电话给您了。”

    韩惩拍了拍严肃的肩膀,推门进去。

    门内站着好几号人,严伯的两位女儿都来了,严肃的妻子以及他的一对儿子。

    两个女儿在哭,都在抹着眼泪,在他们的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一胖一瘦,是严伯的两个女婿。

    “韩先生?”严伯大女儿严丽首先看到韩惩,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严伯。”韩惩牵着于念的手走到病床前,严伯面上罩着氧气罩,听到声音后缓缓睁开眼,眼神迷离,定了片刻后,他慢慢抬起手,有些激动的吸了几口气。

    “是我。”韩惩弯着腰,伸手握住了严伯干枯的手。

    严伯已经说不出话来,只看着他,眼中漫着雾气。

    “爷爷很快来了。”听了韩惩的话,床上的人点了点头。

    严伯看向韩惩的身后,韩惩向于念看了眼,侧过身子将于念揽了过来,于念在韩惩的双臂里,微微弯着腰,将自己的手轻轻附在严伯的手背上轻声叫了声:“严伯。”

    “严伯,是于念,还记得于念吗?”韩惩一只手搭在于念的肩上,微笑着看着床上的人。

    严伯再次点头。

    于念看了这番场景,难免红了眼睛。

    韩长庚来时,病房人已经散了去大半。于念站在走廊上身边立着两个孩子,一大一小。

    那大孩子对于念还稍有些印象,一双眼直直的盯着于念。

    “不认识我了?”于念侧头问他。

    那孩子惊喜,一双眉高高立了起来:“你是那位姐姐?”

    “都说了得叫我阿姨。”于念捏了捏大孩子的脸。

    “哪有人喜欢被叫阿姨的?”大孩子不满的搓了搓被她捏过的脸,嘟嚷着。

    于念笑笑不语,抬头时正好看到了走过来的韩长庚,他的身边跟着一个人,看着像是助手。

    韩长庚看到于念时略一顿脚,脸上倒没多大的改变,眼神淡淡的从于念身上快速掠过。

    韩长庚走进病房后,于念舒了一口气,身子松懈了下来。

    “姐姐,你怕刚刚那个爷爷吗?”大孩子捂着嘴笑着。

    于念严肃的回了句:“才不是,我只是觉得那爷爷比较有气场。”说完后才反应过来,跟个孩子解释未免也太较真了。

    两个孩子,一大一小还在笑着,于念突然想到当年他们兄弟俩也是这样,冲着自己丢着雪球,然后幸灾乐祸的笑着。

    时间可真快呀,一晃四年,眼前的这两个孩子眨眼都长这么高了,有人在长大,就有人在老去,有人来,有人走,这种自然定律是人人都必须接受的。于念扭头望了眼紧闭的病房门,轻轻的叹了口气,一颗心极为沉重。

    “爸。。。”突然,病房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于念身体猛然一颤,怔怔的望着病房。

    “哥哥。”弟弟许是被这声哭声给吓去了,忙抱着哥哥的身子,抬头眼巴巴的望他。哥哥抱着他,对他说没事。

    于念望着两个孩子突然红了眼眶,哥哥对上于念的目光后问:“姐姐。。。”他双目通红,泪水在眼眶不停打着转,但他很倔强,似乎不想在弟弟面前哭。

    于念两个孩子走了一步,伸手将他们二人揽在了怀里,哥哥已经到于念的胸前,像个小大人一样顾着自己的弟弟。于念此刻就算是对着两个孩子都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语言。

    病房的哭声持续传来,听得她一颗心紧紧揪着。门开了,于念抬头望去,韩惩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看见韩惩的眼眶泛红,尽管依然面色平静,但她知道他的心早已掀起波涛汹涌。

    不知怎的,于念在见到韩惩的那一刻,努力在两个孩子面前树立的坚强全部瓦解,一行泪落了下来,她紧抿着嘴,努力想让自己的情绪看去平静些。

    韩惩的心被扯了一下,大步跨到她的身边,压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摁进自己的怀里。他们之间还有两个孩子,就这样身体隔着距离,但心确紧紧挨着,于念无声的在他的怀里落着泪。

    所有的脆弱都会因为那个人全部表露出来。

    江南将于念送到了酒店,他们需要在t市待几天,直到严伯的葬礼结束。

    于念坐在酒店的大床上,望着窗外,一片萧瑟。

    蒋安安发来信息,她看了一眼却没有回,直到半个小时后,她再次打开手机,给蒋安安发去信息。

    “人死后会去哪里呢?”信息发出去没过一分钟,蒋安安的电话打了进来。

    “于儿你怎么了?”蒋安安语气着急。

    “我没事。”

    “你在哪?”她问。

    “t市。”于念摸了摸有些酸涩的鼻尖说,“严伯去世了,他以前是在韩家做事的老人,韩惩很尊敬他,今天我看到他难过的样子,我心里也好难受。”

    “于念,生老病死人生常态,生者能做的只能在此刻因为他们的离开而悲伤一阵,这是正常的,会过去的。”蒋安安语气沉重,似乎被于念给影响了。

    于念挂掉电话后再次向窗边望去。惊喜的发现窗外飘起了雪花,她赤着脚跑到窗边,鹅毛大的雪密密麻麻的下来。

    “下雪了。”她呢喃着。于念已经四年没见过雪了,三年前s市下了一场雪,但不大,只堆积了薄薄的一层。

    季颜柳当时拍了一张她车子的引擎盖上白白的一层给她看。

    想着想着,于念已经穿了鞋跑出了房间。出了酒店大堂是一个很大的假山池,假山池旁的花丛里已经被覆盖上一层白雪。于念不由得感慨t市的雪的威力,仿佛是顷刻间的事。

    于念穿了件墨绿色的羽绒服,她长发披散两肩,如墨的发梢上点缀着白色的团絮,羽绒服的帽檐上亦是如此。

    韩惩回来时,于念已经欣赏完一场雪,雪已成积,他走进房间时带来了一身的寒气。

    江南订的房间是套间,一个客厅,两个房间,他在客厅里褪去大衣时,于念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他向她轻轻招手,于念向他跑去,站在他面前,韩惩轻轻的拥她入怀,她已褪去了厚重的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羊绒衫,她身上的热气瞬间将他冰凉的身子暖化。

    他贪婪的靠在她的身上,头埋进她的脖子里,吸取着她身上的味道。此刻,疲惫,难过,所有不好的情绪似乎在一点点的消失。他有心事她不会不知,但于念此刻只能做的就是让他在她的肩上安静的栖息着。

    窗外的雪越飘越大,像个调皮的孩子,屋顶上、车顶上、花坛里,行人的肩上以及于念所望及的窗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