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夺（四）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边透下的阳光明亮而温暖，却照不亮御书房房檐下那片逼仄的阴霾，更温暖不了吕雉如今微寒的掌心。
吕雉悄悄攥了下拳，感受着掌心沁出的冷汗所附着的那丝黏腻，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是要除掉哀家了？”
“儿臣本来不欲亲自动手，可没想到，灵犀位大战看似噱头十足，可终究是过去的过于云淡风轻。”乾元帝的眼睛似乎并没有看向吕雉，而是下巴微抬，视线像远处扫去，似乎在打量着属于他的这片江山，这片将由他完全做主的江山。
吕雉冷眼看着台阶上的乾元帝和上官无为，她立稳自己的脚跟，不肯轻易后退。因为她知道，此时若是将后背留给台阶上的人，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吕雉开口，语气强硬，展现出自己一朝太后的尊贵，“哀家是乾元王朝的太后娘娘!即便要废掉哀家，那也要拿出哀家犯罪的实证!以哀家的身份，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没了、就死了!”
上官无为叹口气道：“太后，您是乾元祸患的根本所在，若不除你，乾元难安!”
“哀家是祸患所在？好笑!一个女人，势力再大，又怎么祸乱整个国家？怎么祸乱一个由你们男人做主的国家？”吕雉冷笑着说，“这无非是你们想要找替罪羊罢了，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又有什么意义？”
吕雉冷笑着问：“既然说哀家是祸患，那就让我听听我的罪名是什么不好吗？”
“这都是小事，如今还浪费口舌去提它作甚？”一向因为眯着眼睛显得老实巴交的老人家，突然睁开双眼，用他那凌厉似鹰隼的眼神看向了吕雉，“太后娘娘，难道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就像当初杏林府出台批判云家的十大罪状一样啊！先除患，再问罪，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这不是太后娘娘一直喜欢用的方法吗？虽然您是一朝太后，地位尊贵，可真要给你安上点罪名，也不是太麻烦的事。”
“呵呵!”吕雉冷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早就打算好了要怎么处置哀家。上官宰相真不愧是当世少有的‘国手’啊！下棋厉害，害人就更厉害了!”她看了眼站在上官无为偏后方的乾元帝，笑道：“难怪陛下此次会这么轻易让哀家出宫，还以为你是终于想通了，要跟哀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没想到啊，陛下是指望哀家此行不幸丧生啊！”
吕雉抬起手来指向乾元帝和上官无为，指甲上的丹蔻还是那么妖艳，可指端颤抖的幅度却在显示着其内心的愤恨与不甘，“你们以为此行就能除掉我?哀家还不是回来了，从那么多灵犀位大战的乱局中脱身了!所以你们被逼无奈要亲自动手了，对吗？”
乾元帝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吕雉，什么都不愿多说，只是勿自抬起了手中的紫薇剑指向了她。
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尖，吕雉一甩衣袖，张狂地笑道：“哀家不信，不信陛下就愿意这么担上弑母的罪名!陛下可是最重名声了，如果在史书上留下这么一笔污渍，那该如何是好？即便史官们碍于陛下龙威不敢记述，那么今日的消息如果流传到市井民间，又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上官无为就在此时插话道：“弑母？太后娘娘，你似乎忘了，你不是生母皇太后，是母后皇太后啊！”
一句话，便像一瓢冷水泼向了吕雉心头的火焰，让她清醒而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她手指哆嗦地指向上官无为，却听见乾元帝悠悠说道：“朕的生母，早就葬在了皇陵。为什么死，太后你应该清楚才是。朕永远都记得，她死前口中喊着的疯话，多像陷入幻象里的疯子啊！”
乾元帝顺着手中宝剑看向了脸色渐渐发白的吕雉，唇边泄出一丝冷笑，“幸好先帝虽然糊涂，可终究年迈体衰，没有让太后您，也诞下龙种，不然跟我争皇位的兄弟，就又多了一个，朕还能不能成为乾元帝都说不准了。也幸好先帝离世前开悟，助朕步入了灵犀位，这才有了真正跟太后你较量的资本，这才能保证乾元王朝永远是皇室的，而不是女人家手里的玩物。”
吕雉的嘴唇陡了两陡，声音颤抖着嘟囔：“原来你早就知道以前的事了，就在这里等着跟我算账啊……”
突然，吕雉冷笑一声，身上骤然飞起成群的纷彩蝴蝶，带着扑鼻的香气向着上官无为和乾元帝飞去!
“陛下屏息!”面对着吕雉的突发奇招，上官无为挺身而出，手一扬，扔出一把棋子。
棋子破空，呼哨似箭，将吕雉魇术所化的毒蝶一一击杀。
再瞧吕雉，此时她的身形竟是飞速向后退去。
原来吕雉乖觉，看出上官无为是灵枢位巅峰，乾元帝又是深藏不露、手持名器的灵犀位之时，便明白今日之事不得善了，更不用提乾元帝和宰相两人摆明了就是要铲除她的话语和打算，吕雉早已是报定脱身保命的打算，只不过是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罢了。
言语之际，觑得乾元帝心神懈了一丝，吕雉便赶紧用了一招金蝉脱壳，用魇术化实的手段搅乱对方视线，自己飞速远离。
可乾元帝又不是来看热闹的，见到吕雉还在想着逃走，当下左掌在右手紧握的剑柄上一推，紫薇剑应势飞出，霎时间，紫虹成龙，如飞出深渊，似跃过天堑，直击吕雉!
吕雉双手各掐诀势，捏着复杂的手印合于身前，顿时气猛吐，化成金凰，直迎攻来的紫薇剑!
两厢气劲相撞，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尘浪翻滚间，吕雉于不远处现出身形，猛烈地咳嗽着。
上官无为右掌上飞旋着几枚棋子，看到吕雉的惨状，慢声说道：“看来一场灵犀位的大战，让太后娘娘消耗了不少气力，如今竟只能发挥灵枢位巅峰的实力了。既然如此，太后娘娘就不要再浪费气力，更不要浪费时间，束手就擒可好？”
“哼!”吕雉颇感自己是那整日打鸟偏被鹰啄了眼的蠢货，妄她自己计谋阴险，竟然连番落到别人的算计之中。此时的她早已想明白，恐怕鸠摩婆偷“金笸箩”也是在乾元帝和上官无为的安排下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恨手中没有东西应付眼前局面，“金笸箩”遗失，“四凶尊”又落在了宝相夫人和楼中客的手里，如今，也就只有一样东西可助她脱困了。
“晴天朗朗，大动干戈可是辜负了好天气啊！哀家，就不陪陛下和宰相耗费将尽的春光了!”言罢，吕雉猛地从发冠上拔下一支银簪，簪尾是三尾凤的模样。
簪子样式简单，本不应是一朝太后会佩戴的玩意儿，可偏偏吕雉就带着它。气劲灌入其中，吕雉将手中银簪一抛。
只见簪子迎风而长，竟是幻化成虚幻的银色飞凤，吕雉飞身而起，落在其上，飞凤拍拍翅膀便眨眼间如同银色飞星直冲云霄!
“天晴了啊！”乾元帝抬头看了眼天上，乌云散尽，再度露出来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乾元帝微笑着说：“有的时候，太过光亮，反而容易遮掩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日光突然强盛，那种亮，虽然只是一瞬，竟让乾元帝的视线中花了一丝，他笑了笑。
只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惊呼：“顾北昭!”
“嗵!”
吕雉砸落在地，捂着自己不断流出火辣泪水的双眼。
吕雉悄悄攥了下拳，感受着掌心沁出的冷汗所附着的那丝黏腻，说道：“这么说来，你们是要除掉哀家了？”
“儿臣本来不欲亲自动手，可没想到，灵犀位大战看似噱头十足，可终究是过去的过于云淡风轻。”乾元帝的眼睛似乎并没有看向吕雉，而是下巴微抬，视线像远处扫去，似乎在打量着属于他的这片江山，这片将由他完全做主的江山。
吕雉冷眼看着台阶上的乾元帝和上官无为，她立稳自己的脚跟，不肯轻易后退。因为她知道，此时若是将后背留给台阶上的人，那她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
吕雉开口，语气强硬，展现出自己一朝太后的尊贵，“哀家是乾元王朝的太后娘娘!即便要废掉哀家，那也要拿出哀家犯罪的实证!以哀家的身份，不能不明不白地就没了、就死了!”
上官无为叹口气道：“太后，您是乾元祸患的根本所在，若不除你，乾元难安!”
“哀家是祸患所在？好笑!一个女人，势力再大，又怎么祸乱整个国家？怎么祸乱一个由你们男人做主的国家？”吕雉冷笑着说，“这无非是你们想要找替罪羊罢了，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又有什么意义？”
吕雉冷笑着问：“既然说哀家是祸患，那就让我听听我的罪名是什么不好吗？”
“这都是小事，如今还浪费口舌去提它作甚？”一向因为眯着眼睛显得老实巴交的老人家，突然睁开双眼，用他那凌厉似鹰隼的眼神看向了吕雉，“太后娘娘，难道不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说法？就像当初杏林府出台批判云家的十大罪状一样啊！先除患，再问罪，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这不是太后娘娘一直喜欢用的方法吗？虽然您是一朝太后，地位尊贵，可真要给你安上点罪名，也不是太麻烦的事。”
“呵呵!”吕雉冷笑了起来，“原来你们早就打算好了要怎么处置哀家。上官宰相真不愧是当世少有的‘国手’啊！下棋厉害，害人就更厉害了!”她看了眼站在上官无为偏后方的乾元帝，笑道：“难怪陛下此次会这么轻易让哀家出宫，还以为你是终于想通了，要跟哀家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了。没想到啊，陛下是指望哀家此行不幸丧生啊！”
吕雉抬起手来指向乾元帝和上官无为，指甲上的丹蔻还是那么妖艳，可指端颤抖的幅度却在显示着其内心的愤恨与不甘，“你们以为此行就能除掉我?哀家还不是回来了，从那么多灵犀位大战的乱局中脱身了!所以你们被逼无奈要亲自动手了，对吗？”
乾元帝只是冷冷地看了眼吕雉，什么都不愿多说，只是勿自抬起了手中的紫薇剑指向了她。
看着那明晃晃的剑尖，吕雉一甩衣袖，张狂地笑道：“哀家不信，不信陛下就愿意这么担上弑母的罪名!陛下可是最重名声了，如果在史书上留下这么一笔污渍，那该如何是好？即便史官们碍于陛下龙威不敢记述，那么今日的消息如果流传到市井民间，又怎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上官无为就在此时插话道：“弑母？太后娘娘，你似乎忘了，你不是生母皇太后，是母后皇太后啊！”
一句话，便像一瓢冷水泼向了吕雉心头的火焰，让她清醒而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你!”她手指哆嗦地指向上官无为，却听见乾元帝悠悠说道：“朕的生母，早就葬在了皇陵。为什么死，太后你应该清楚才是。朕永远都记得，她死前口中喊着的疯话，多像陷入幻象里的疯子啊！”
乾元帝顺着手中宝剑看向了脸色渐渐发白的吕雉，唇边泄出一丝冷笑，“幸好先帝虽然糊涂，可终究年迈体衰，没有让太后您，也诞下龙种，不然跟我争皇位的兄弟，就又多了一个，朕还能不能成为乾元帝都说不准了。也幸好先帝离世前开悟，助朕步入了灵犀位，这才有了真正跟太后你较量的资本，这才能保证乾元王朝永远是皇室的，而不是女人家手里的玩物。”
吕雉的嘴唇陡了两陡，声音颤抖着嘟囔：“原来你早就知道以前的事了，就在这里等着跟我算账啊……”
突然，吕雉冷笑一声，身上骤然飞起成群的纷彩蝴蝶，带着扑鼻的香气向着上官无为和乾元帝飞去!
“陛下屏息!”面对着吕雉的突发奇招，上官无为挺身而出，手一扬，扔出一把棋子。
棋子破空，呼哨似箭，将吕雉魇术所化的毒蝶一一击杀。
再瞧吕雉，此时她的身形竟是飞速向后退去。
原来吕雉乖觉，看出上官无为是灵枢位巅峰，乾元帝又是深藏不露、手持名器的灵犀位之时，便明白今日之事不得善了，更不用提乾元帝和宰相两人摆明了就是要铲除她的话语和打算，吕雉早已是报定脱身保命的打算，只不过是一直在寻找逃跑的机会罢了。
言语之际，觑得乾元帝心神懈了一丝，吕雉便赶紧用了一招金蝉脱壳，用魇术化实的手段搅乱对方视线，自己飞速远离。
可乾元帝又不是来看热闹的，见到吕雉还在想着逃走，当下左掌在右手紧握的剑柄上一推，紫薇剑应势飞出，霎时间，紫虹成龙，如飞出深渊，似跃过天堑，直击吕雉!
吕雉双手各掐诀势，捏着复杂的手印合于身前，顿时气猛吐，化成金凰，直迎攻来的紫薇剑!
两厢气劲相撞，便是震耳欲聋的巨响!
尘浪翻滚间，吕雉于不远处现出身形，猛烈地咳嗽着。
上官无为右掌上飞旋着几枚棋子，看到吕雉的惨状，慢声说道：“看来一场灵犀位的大战，让太后娘娘消耗了不少气力，如今竟只能发挥灵枢位巅峰的实力了。既然如此，太后娘娘就不要再浪费气力，更不要浪费时间，束手就擒可好？”
“哼!”吕雉颇感自己是那整日打鸟偏被鹰啄了眼的蠢货，妄她自己计谋阴险，竟然连番落到别人的算计之中。此时的她早已想明白，恐怕鸠摩婆偷“金笸箩”也是在乾元帝和上官无为的安排下才有这么大的胆子。可恨手中没有东西应付眼前局面，“金笸箩”遗失，“四凶尊”又落在了宝相夫人和楼中客的手里，如今，也就只有一样东西可助她脱困了。
“晴天朗朗，大动干戈可是辜负了好天气啊！哀家，就不陪陛下和宰相耗费将尽的春光了!”言罢，吕雉猛地从发冠上拔下一支银簪，簪尾是三尾凤的模样。
簪子样式简单，本不应是一朝太后会佩戴的玩意儿，可偏偏吕雉就带着它。气劲灌入其中，吕雉将手中银簪一抛。
只见簪子迎风而长，竟是幻化成虚幻的银色飞凤，吕雉飞身而起，落在其上，飞凤拍拍翅膀便眨眼间如同银色飞星直冲云霄!
“天晴了啊！”乾元帝抬头看了眼天上，乌云散尽，再度露出来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上。乾元帝微笑着说：“有的时候，太过光亮，反而容易遮掩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啊！”
日光突然强盛，那种亮，虽然只是一瞬，竟让乾元帝的视线中花了一丝，他笑了笑。
只听见半空中传来一声惊呼：“顾北昭!”
“嗵!”
吕雉砸落在地，捂着自己不断流出火辣泪水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