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二 岁月成魇（五）
阿金，正静静地躺在巷口。四肢扭曲，脖子狠狠地扭着，扭到正常人绝对不可能做到的位置，脸与后背处于相同的一面，正盯着巷子里的两个大人。
他已经死了。被人从另一边巷口引诱出去，杀了他后又将他的尸体抛到了这处巷口，为的，就是让白鹤年和梦三千看到。
这时候，污泥巷的整片大地都开始扭曲了起来。房屋、墙壁、天空还有人仿佛像盘子里的珠子四处滚动。
白鹤年甚至看到自己腰部以下扭动了一圈又恢复了原状。
梦三千的眼中仿佛有火正在燃烧，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一刻，他的魇术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在白鹤年的眼里，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魇术师是最擅长操控心境的人，越是强大的魇术师，精神越是冷硬、难以撼动。可如今，一个孩子的死，便能令梦三千的心绪起了这么大的波澜！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清楚正有人等着这样的时刻。
一道凌厉剑意疾射而来，白鹤年拔刀格挡，“锵”的一声巨响，“鹤羽”的刀面上多了一个凹陷。
白鹤年不顾自己耳膜的阵痛，抬手望去，见那柄飞剑小巧玲珑，只有成人手掌大小，此时正滴溜溜地在半空中转动。
“接天楼二楼主！灭无欲！”白鹤年震惊地喝道。
那男人正立于一处棚屋的顶上，手中持有银色圆环一枚，圆环上通过银丝吊着几只小巧的剑，其中一只正停留在白鹤年身前。
灭无欲手腕一抖，又是一柄飞剑疾射而来！
白鹤年冷冽一笑：“你飞剑厉害，但也别想说杀就杀，我白鹤年没那么好对付！”
言罢，白鹤年的身影便飘忽了起来。整个“护城司”当中属他“鹤雪无踪”的身法最为迅捷。半个呼吸之间，他已经迈动了几十步，躲过了灭无欲的十数道凌厉飞剑。
灭无欲伸手一招，所有飞剑顺着银丝收回手中圆环上，刹那间身形化作漆黑闪电，向着白鹤年攻来！
“鹤羽”如同毒蛇的牙向着灭无欲钉去，可灭无欲动作太快，快到白鹤年的刀根本就伤不到对方的要害。既然伤不到要害，那灭无欲便选择视若不见，硬生生承受着锐利的刀锋斫在身上，他灭无欲的攻击目标根本就不是白鹤年和梦三千，而是梦三千身边的小玉！
躲在白鹤年身后的梦三千朝着来敌弹指，幻境便如同潮水一波一波朝着灭无欲罩去。可灭无欲冲破了幻境，也抗住了白鹤年的那刁钻一刀。
手掌轻轻地落到了小女孩的身上，灭无欲出掌便回、飞身而退。
浑身已是鲜血淋漓的灭无欲落在一棵老树的枝头，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白鹤年和梦三千。
而此时的小玉则是双眼惊恐地圆瞪着，她张大了嘴，想呼喊什么，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下一个瞬间，她的胸膛便被灭无欲那一掌中蕴藏的雄浑掌力挤碎。
梦三千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然后她的身体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转瞬枯萎凋零。
刹那之间，设在污泥巷当中的幻境因为梦三千的心绪波动，再也难以维持下去，魇术幻境如同落地的镜片，“啪啦”的便碎了、裂了、崩塌了。
一天之中，梦三千平日里最喜爱的两个孩子，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一个都没能救下!
梦三千神情呆滞地举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自己的胸口，发泄着心底的不甘。
幻境一破，接天楼的众多杀手便一拥而入围在了灭无欲身周静候命令，而此时的灭无欲像一只犀利的鹰，冷眼瞧着梦三千脸上滑落的泪水。
“心痛吗?”
梦三千抬起头来，看着灭无欲的那双眼中似要迸出血来，“你为什么要杀两个孩子!为什么!”
“哼!谁让你要两个孩子假扮‘炼血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若非当初那妇人和俩小崽子死在了我手上，只怕我都要被你的魇术给骗过，还以为那毒妇也在这巷子里。既然我知道‘炼血菩萨’和‘金童玉女’都是假的，自然也就猜到救走白鹤年的是你了。我楼中属下要逼你现身，已经杀了那么多城中魇术师，都不见你的心绪有什么波动。那么我就只好再狠一点，杀掉这两个与你关系这么好的孩子。果然，你撑不住了，连这巷中的魇术幻境都动荡到难以支撑。呵呵，这就是你招惹接天楼的后果。”虽然灭无欲一击得手，可他依旧在等，即便如今梦三千已经心神崩坏、不足为惧，可还有一个白鹤年需要解决。
他在等白鹤年露出破绽，到时候，便是他一击即中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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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这时，白鹤年竟是身形忽退！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灭无欲的对手，既然不敌，那就只好逃!
对手应敌的气势衰落，那此时对灭无欲来说便是为绝佳战机。
他灭无欲指尖轻弹，一道飞剑应势而出，白鹤年血战力竭，这一道飞剑他已避无可避。只见一道血箭从白鹤年口中射出，他旋即扑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灰衣人跃到其身边，扛起白鹤年便飞快远去。
灭无欲阴笑：“梦三千啊梦三千，没想到你还有气力救人。你杀我楼中蝮蛇使，夺我宝图，还妄想能全身而退吗？”
说罢手中银环一陡，十道飞剑接连射出，追袭梦三千。
就在飞剑要击中梦三千的刹那，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出现在了几步之外。
原来先前灭无欲攻击的目标，不过是梦三千魇术化作的幻影。
此时梦三千早已将白鹤年背到了先前睡觉的屋子里。小屋，已成孤城一座，应对着外面接天楼的众多杀手的虎视眈眈。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异变便在此刻猝然发生。
白鹤年突然之间猝然挥刀斩向背着他的梦三千！
微弱的裂帛声响在小屋之中，梦三千的背上被划出一道刀口，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转眼便染红了衣衫。
他梦三千踉跄着站稳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鹤年，诧异地睁大是什么让他动了杀意？在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鹤年，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关头白鹤年要会想要杀害救了他的自己？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动了杀念?
不只是梦三千难以相信此时发生的一切，就连白鹤年的眼中也是布满诧异差异，他的这一刀，原本是照着梦三千的脖子上砍去的，势必可以使其身首分离，可他居然失手了。
白鹤年冷冷地看着梦三千，开口问道:“难道我中了魇术？”
梦三千的目光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魇术是最难以防御的，你的所看所闻、嗅觉触觉，都能成为触发魇术的条件，使你陷入幻境，对周围事物的判断产生错觉。因而魇术师的心思也必须比寻常人更为缜密诡诈。鹤年，你以后碰到魇术师一定要小心……”白鹤年想起了引导自己进入护城司的尹鹭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
“尹司首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有飞鹞在，哪里需要怕其余的魇术师呢？”那个时候梦三千还是“护城司”的副司首飞鹞，白鹤年也还一直相信着他。
尹鹭当时摇了摇头：“飞鹞确实聪明，不然也难以学会常人连门槛都摸不到的魇术。可他太聪明，以至于有些可怕……他学会了魇术，也就学会了如何把自己的心藏起来，他从此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哪怕他自己。”
梦三千此时跌坐在地，他的生命似乎正在流逝，脸色苍白。
白鹤年望了一眼窗外，灭无欲正躬身颔首，冷冷地盯着这处屋子。
十柄飞剑绕着灭无欲的身子飞速旋转，下一次刻，剑出之时，便是房倒屋塌、取走屋内二人性命的时候。
只见他树上的杀神朝身边招招手，一名属下便从怀中从怀里取出一只线香，向着灭无欲递去。灭无欲再度招手，那支线香便飞到了他手里，手腕一振内力便将香点燃，散出袅袅轻烟。灭无欲冷冷开口：“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要么，自己走出屋子领死；要么，我便出手。到时候，死的不止你们，还有整个污泥巷所有民众。”
他已经死了。被人从另一边巷口引诱出去，杀了他后又将他的尸体抛到了这处巷口，为的，就是让白鹤年和梦三千看到。
这时候，污泥巷的整片大地都开始扭曲了起来。房屋、墙壁、天空还有人仿佛像盘子里的珠子四处滚动。
白鹤年甚至看到自己腰部以下扭动了一圈又恢复了原状。
梦三千的眼中仿佛有火正在燃烧，他并没有意识到，那一刻，他的魇术发生了剧烈的波动。
在白鹤年的眼里，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魇术师是最擅长操控心境的人，越是强大的魇术师，精神越是冷硬、难以撼动。可如今，一个孩子的死，便能令梦三千的心绪起了这么大的波澜！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清楚正有人等着这样的时刻。
一道凌厉剑意疾射而来，白鹤年拔刀格挡，“锵”的一声巨响，“鹤羽”的刀面上多了一个凹陷。
白鹤年不顾自己耳膜的阵痛，抬手望去，见那柄飞剑小巧玲珑，只有成人手掌大小，此时正滴溜溜地在半空中转动。
“接天楼二楼主！灭无欲！”白鹤年震惊地喝道。
那男人正立于一处棚屋的顶上，手中持有银色圆环一枚，圆环上通过银丝吊着几只小巧的剑，其中一只正停留在白鹤年身前。
灭无欲手腕一抖，又是一柄飞剑疾射而来！
白鹤年冷冽一笑：“你飞剑厉害，但也别想说杀就杀，我白鹤年没那么好对付！”
言罢，白鹤年的身影便飘忽了起来。整个“护城司”当中属他“鹤雪无踪”的身法最为迅捷。半个呼吸之间，他已经迈动了几十步，躲过了灭无欲的十数道凌厉飞剑。
灭无欲伸手一招，所有飞剑顺着银丝收回手中圆环上，刹那间身形化作漆黑闪电，向着白鹤年攻来！
“鹤羽”如同毒蛇的牙向着灭无欲钉去，可灭无欲动作太快，快到白鹤年的刀根本就伤不到对方的要害。既然伤不到要害，那灭无欲便选择视若不见，硬生生承受着锐利的刀锋斫在身上，他灭无欲的攻击目标根本就不是白鹤年和梦三千，而是梦三千身边的小玉！
躲在白鹤年身后的梦三千朝着来敌弹指，幻境便如同潮水一波一波朝着灭无欲罩去。可灭无欲冲破了幻境，也抗住了白鹤年的那刁钻一刀。
手掌轻轻地落到了小女孩的身上，灭无欲出掌便回、飞身而退。
浑身已是鲜血淋漓的灭无欲落在一棵老树的枝头，依旧面无表情，冷冷地看着白鹤年和梦三千。
而此时的小玉则是双眼惊恐地圆瞪着，她张大了嘴，想呼喊什么，却发不出一丁点声音。
下一个瞬间，她的胸膛便被灭无欲那一掌中蕴藏的雄浑掌力挤碎。
梦三千怔怔地看着她眼里的光芒暗淡下去，然后她的身体像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转瞬枯萎凋零。
刹那之间，设在污泥巷当中的幻境因为梦三千的心绪波动，再也难以维持下去，魇术幻境如同落地的镜片，“啪啦”的便碎了、裂了、崩塌了。
一天之中，梦三千平日里最喜爱的两个孩子，全都死在了他的面前，他一个都没能救下!
梦三千神情呆滞地举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地砸在自己的胸口，发泄着心底的不甘。
幻境一破，接天楼的众多杀手便一拥而入围在了灭无欲身周静候命令，而此时的灭无欲像一只犀利的鹰，冷眼瞧着梦三千脸上滑落的泪水。
“心痛吗?”
梦三千抬起头来，看着灭无欲的那双眼中似要迸出血来，“你为什么要杀两个孩子!为什么!”
“哼!谁让你要两个孩子假扮‘炼血菩萨’身边的‘金童玉女’?若非当初那妇人和俩小崽子死在了我手上，只怕我都要被你的魇术给骗过，还以为那毒妇也在这巷子里。既然我知道‘炼血菩萨’和‘金童玉女’都是假的，自然也就猜到救走白鹤年的是你了。我楼中属下要逼你现身，已经杀了那么多城中魇术师，都不见你的心绪有什么波动。那么我就只好再狠一点，杀掉这两个与你关系这么好的孩子。果然，你撑不住了，连这巷中的魇术幻境都动荡到难以支撑。呵呵，这就是你招惹接天楼的后果。”虽然灭无欲一击得手，可他依旧在等，即便如今梦三千已经心神崩坏、不足为惧，可还有一个白鹤年需要解决。
他在等白鹤年露出破绽，到时候，便是他一击即中的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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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灭无欲指尖轻弹，一道飞剑应势而出，白鹤年血战力竭，这一道飞剑他已避无可避。只见一道血箭从白鹤年口中射出，他旋即扑倒在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灰衣人跃到其身边，扛起白鹤年便飞快远去。
灭无欲阴笑：“梦三千啊梦三千，没想到你还有气力救人。你杀我楼中蝮蛇使，夺我宝图，还妄想能全身而退吗？”
说罢手中银环一陡，十道飞剑接连射出，追袭梦三千。
就在飞剑要击中梦三千的刹那，他的身影陡然消失，出现在了几步之外。
原来先前灭无欲攻击的目标，不过是梦三千魇术化作的幻影。
此时梦三千早已将白鹤年背到了先前睡觉的屋子里。小屋，已成孤城一座，应对着外面接天楼的众多杀手的虎视眈眈。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异变便在此刻猝然发生。
白鹤年突然之间猝然挥刀斩向背着他的梦三千！
微弱的裂帛声响在小屋之中，梦三千的背上被划出一道刀口，皮肉外翻，鲜血汩汩流出，转眼便染红了衣衫。
他梦三千踉跄着站稳脚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白鹤年，诧异地睁大是什么让他动了杀意？在眼，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鹤年，他不明白为什么在这种关头白鹤年要会想要杀害救了他的自己？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动了杀念?
不只是梦三千难以相信此时发生的一切，就连白鹤年的眼中也是布满诧异差异，他的这一刀，原本是照着梦三千的脖子上砍去的，势必可以使其身首分离，可他居然失手了。
白鹤年冷冷地看着梦三千，开口问道:“难道我中了魇术？”
梦三千的目光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魇术是最难以防御的，你的所看所闻、嗅觉触觉，都能成为触发魇术的条件，使你陷入幻境，对周围事物的判断产生错觉。因而魇术师的心思也必须比寻常人更为缜密诡诈。鹤年，你以后碰到魇术师一定要小心……”白鹤年想起了引导自己进入护城司的尹鹭当初对自己说过的话。
“尹司首完全可以放心，我们有飞鹞在，哪里需要怕其余的魇术师呢？”那个时候梦三千还是“护城司”的副司首飞鹞，白鹤年也还一直相信着他。
尹鹭当时摇了摇头：“飞鹞确实聪明，不然也难以学会常人连门槛都摸不到的魇术。可他太聪明，以至于有些可怕……他学会了魇术，也就学会了如何把自己的心藏起来，他从此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哪怕他自己。”
梦三千此时跌坐在地，他的生命似乎正在流逝，脸色苍白。
白鹤年望了一眼窗外，灭无欲正躬身颔首，冷冷地盯着这处屋子。
十柄飞剑绕着灭无欲的身子飞速旋转，下一次刻，剑出之时，便是房倒屋塌、取走屋内二人性命的时候。
只见他树上的杀神朝身边招招手，一名属下便从怀中从怀里取出一只线香，向着灭无欲递去。灭无欲再度招手，那支线香便飞到了他手里，手腕一振内力便将香点燃，散出袅袅轻烟。灭无欲冷冷开口：“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要么，自己走出屋子领死；要么，我便出手。到时候，死的不止你们，还有整个污泥巷所有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