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白檀特辑」留波
拭去眼角的泪水，袖口的血污被浸开，绽出血色的花朵。
被弟弟夸作漂亮的白狼踩着我的脚印，同我离开了这片青黑色的土地。
走过东池的草地，似乎还残余那年繁花似锦的记忆，只可惜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
我仰头，空茫的眼睛望向山顶
—翻过灵峰，便是分隔东西的留波山和......人类的世界。
向身后的土地望去一眼，寒风拂动银白的发丝，我轻拍白狼的背脊，踏上了那深厚的积雪。
几日的风暴，我苍白的手背爬满清晰可见的紫青，肩上落满乱雪，膝盖上被冰柱划破的伤口根本留不出血，只余留一丝凝固的暗红。
我一手扶着唯一的同行者，艰难地向山顶爬去。松手，掌心惨白，一把晶莹的冰珠。
头顶的天空湛蓝，飓风卷着乱雪张狂。四周一片白色，我的坐骑似乎都融化在了这风雪里。
我们便寻到个避风之处，停下歇息。
纷卷的雪花扑到我的脸上，却已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我只是以冰冷的手心拂去满缀的冰珠，把自己的半边面容深深陷入白狼的皮毛，试图寻找温暖的感觉……
耳边涌过沉重的呼吸声，睁开眼，在白狼澄澈的瞳孔中映出一个憔悴的容颜。
风雪已经平息，我强忍着腿脚的麻木站起身来。望向远处，昨日被风雪掩去的留波山身披轻纱立在我们面前。
早便听闻，东方世界存在着不可估量的巨大力量。虽灵力无法与西方之灵族相提并论，但道术可说是无人能及。而留波山，是一切力量的源泉，宗仙婆婆则是这座留波山的主宰。
“宗仙婆婆，请授予白檀道术！”我尽量学着东方人的样子，在宗仙婆婆跟前跪下身来。
“西面来的孩子，真少见啊……都已经几千年了啊……”宗仙婆婆看着我古怪的模样，眉眼间流露出慈祥的笑意。
“起来吧，以后你随我便是。”
宗仙婆婆语毕，转过身向山顶走去。我竟呆滞地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她的背影。
她一头花白的头发已经长及地面，披散在暗色的裙衫后面。发丝被分成了好几股，缠绕着纤细的彩线，飘扬的流苏与她的白发在风中轻舞。
“跟上。”
“......是！”我突然缓过神来，朝着她的背影跑去。
之后多少个春秋，看着留波山褪去青色的纱衣，著了华丽的锦裳。岁月如流，我渐渐不再是仰望着宗仙婆婆白发飘飘的背影。
但随着指尖汇聚的力量愈发强大，我内心愈无法压抑复仇的火焰。
“这是修成道术的最后一诀，”宗仙婆婆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今日我将其传授于你，多加修炼你便可修成正果……但若起歹心，便终身无法为道。”
我避及着宗仙婆婆的眼睛，垂下头，看脸颊两侧的发丝被阳光留在地上扭曲的影子。
我从踏入留波山那刻，从拜宗仙婆婆为师那刻，从她将那话脱口而出那刻。其实我早便心知肚明—我永生无法为道，亦不得为道。
真正拥有道术的人分为两类。一类便是如宗仙婆婆那般善心之人，而第二类，我虽从未亲眼所见，但常常听宗仙婆婆提起过。
“那是极为可怕的人......残暴嗜血，杀人无数，最终堕仙成魔……白檀啊，我还是得劝告一句，强非无情……”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抬眸远望。
成魔也好，成疯也罢。只要玊玉狼族存在于世一日，我便以白狼名义与之厮杀到底！
宗仙婆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却还是将道术最后一诀传授给了我。
我早已无心听教，心不在焉地流转指尖强大的力量，满眼流光溢彩。根本没留意到宗仙婆婆紧皱的双眉。
“白檀......”
我蓦然抬头。
宗仙婆婆口中念念有词，两手间渐渐汇聚着一束银白色的光芒。色彩鲜亮的流苏在她的发间飘扬，她的眼神从未那么坚定地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一日成魔，终不为道！”她掌间的光芒脱手而去，直直地向我的方向冲撞过来。我躲闪不及，那力量直入我的心头。
果然，宗仙婆婆早便看穿了我。
但如若我屈服于这符咒，白狼千百年所受的苦难又由谁来证明？我存在于世的意义，不就是以玊玉之血祭奠白狼逝去的魂魄吗！终身无法为道那又何妨！我向宗仙婆婆求教的最终目的，就是以灵族并不擅长且轻视的东方之术，破碎玊玉的灵力啊。
“抱歉，让您失望了……”
我没再看宗仙婆婆面容，低着头向山下跑去。
“一日成魔，终不为道。”身后响起一个讽刺的声音，“还真够胆大的，连宗仙婆婆下的符咒都敢违抗。”
只见山腰的留情树下，立着那紫发少女，白色的缎带挽起她及腰的长发。
听说她也是宗仙婆婆的弟子，早已修成道术，是宗仙婆婆的得意门生。可从来没有人在山上见到过她，宗仙婆婆一提起她便皱紧眉头，我们也就都避之不谈。
“被那种符咒抑制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吧，”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复仇的心理，我很理解......”
我一惊，有些警戒地看向她。
“想必宗仙婆婆同你也提起过我吧，毕竟我可是这批弟子里第一个修成道术的人。只可惜，我早已被逐出留波山......”她轻蔑地笑着，“知道为什么宗仙婆婆对每一位即将出山的弟子都下了戒魔咒吗？”
我不解。
“因为我，作为她的得意门生，竟已然成魔......”
我惊惧地瞪大双眼。
她如疯般发出可怖的笑声：“玊玉呵，死不足惜......”
(本章完)
被弟弟夸作漂亮的白狼踩着我的脚印，同我离开了这片青黑色的土地。
走过东池的草地，似乎还残余那年繁花似锦的记忆，只可惜如今只剩下一片荒芜。
我仰头，空茫的眼睛望向山顶
—翻过灵峰，便是分隔东西的留波山和......人类的世界。
向身后的土地望去一眼，寒风拂动银白的发丝，我轻拍白狼的背脊，踏上了那深厚的积雪。
几日的风暴，我苍白的手背爬满清晰可见的紫青，肩上落满乱雪，膝盖上被冰柱划破的伤口根本留不出血，只余留一丝凝固的暗红。
我一手扶着唯一的同行者，艰难地向山顶爬去。松手，掌心惨白，一把晶莹的冰珠。
头顶的天空湛蓝，飓风卷着乱雪张狂。四周一片白色，我的坐骑似乎都融化在了这风雪里。
我们便寻到个避风之处，停下歇息。
纷卷的雪花扑到我的脸上，却已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我只是以冰冷的手心拂去满缀的冰珠，把自己的半边面容深深陷入白狼的皮毛，试图寻找温暖的感觉……
耳边涌过沉重的呼吸声，睁开眼，在白狼澄澈的瞳孔中映出一个憔悴的容颜。
风雪已经平息，我强忍着腿脚的麻木站起身来。望向远处，昨日被风雪掩去的留波山身披轻纱立在我们面前。
早便听闻，东方世界存在着不可估量的巨大力量。虽灵力无法与西方之灵族相提并论，但道术可说是无人能及。而留波山，是一切力量的源泉，宗仙婆婆则是这座留波山的主宰。
“宗仙婆婆，请授予白檀道术！”我尽量学着东方人的样子，在宗仙婆婆跟前跪下身来。
“西面来的孩子，真少见啊……都已经几千年了啊……”宗仙婆婆看着我古怪的模样，眉眼间流露出慈祥的笑意。
“起来吧，以后你随我便是。”
宗仙婆婆语毕，转过身向山顶走去。我竟呆滞地跪在地上，抬头仰望着她的背影。
她一头花白的头发已经长及地面，披散在暗色的裙衫后面。发丝被分成了好几股，缠绕着纤细的彩线，飘扬的流苏与她的白发在风中轻舞。
“跟上。”
“......是！”我突然缓过神来，朝着她的背影跑去。
之后多少个春秋，看着留波山褪去青色的纱衣，著了华丽的锦裳。岁月如流，我渐渐不再是仰望着宗仙婆婆白发飘飘的背影。
但随着指尖汇聚的力量愈发强大，我内心愈无法压抑复仇的火焰。
“这是修成道术的最后一诀，”宗仙婆婆用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今日我将其传授于你，多加修炼你便可修成正果……但若起歹心，便终身无法为道。”
我避及着宗仙婆婆的眼睛，垂下头，看脸颊两侧的发丝被阳光留在地上扭曲的影子。
我从踏入留波山那刻，从拜宗仙婆婆为师那刻，从她将那话脱口而出那刻。其实我早便心知肚明—我永生无法为道，亦不得为道。
真正拥有道术的人分为两类。一类便是如宗仙婆婆那般善心之人，而第二类，我虽从未亲眼所见，但常常听宗仙婆婆提起过。
“那是极为可怕的人......残暴嗜血，杀人无数，最终堕仙成魔……白檀啊，我还是得劝告一句，强非无情……”
我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抬眸远望。
成魔也好，成疯也罢。只要玊玉狼族存在于世一日，我便以白狼名义与之厮杀到底！
宗仙婆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却还是将道术最后一诀传授给了我。
我早已无心听教，心不在焉地流转指尖强大的力量，满眼流光溢彩。根本没留意到宗仙婆婆紧皱的双眉。
“白檀......”
我蓦然抬头。
宗仙婆婆口中念念有词，两手间渐渐汇聚着一束银白色的光芒。色彩鲜亮的流苏在她的发间飘扬，她的眼神从未那么坚定地看着我。
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了几步。
“一日成魔，终不为道！”她掌间的光芒脱手而去，直直地向我的方向冲撞过来。我躲闪不及，那力量直入我的心头。
果然，宗仙婆婆早便看穿了我。
但如若我屈服于这符咒，白狼千百年所受的苦难又由谁来证明？我存在于世的意义，不就是以玊玉之血祭奠白狼逝去的魂魄吗！终身无法为道那又何妨！我向宗仙婆婆求教的最终目的，就是以灵族并不擅长且轻视的东方之术，破碎玊玉的灵力啊。
“抱歉，让您失望了……”
我没再看宗仙婆婆面容，低着头向山下跑去。
“一日成魔，终不为道。”身后响起一个讽刺的声音，“还真够胆大的，连宗仙婆婆下的符咒都敢违抗。”
只见山腰的留情树下，立着那紫发少女，白色的缎带挽起她及腰的长发。
听说她也是宗仙婆婆的弟子，早已修成道术，是宗仙婆婆的得意门生。可从来没有人在山上见到过她，宗仙婆婆一提起她便皱紧眉头，我们也就都避之不谈。
“被那种符咒抑制的感觉一定很不好吧，”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想复仇的心理，我很理解......”
我一惊，有些警戒地看向她。
“想必宗仙婆婆同你也提起过我吧，毕竟我可是这批弟子里第一个修成道术的人。只可惜，我早已被逐出留波山......”她轻蔑地笑着，“知道为什么宗仙婆婆对每一位即将出山的弟子都下了戒魔咒吗？”
我不解。
“因为我，作为她的得意门生，竟已然成魔......”
我惊惧地瞪大双眼。
她如疯般发出可怖的笑声：“玊玉呵，死不足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