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神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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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临日

    神临前一年,魔都,滩外陆军生物化学研究所。“看来这次的南部战争已经充分地说明了,即使再优秀的士兵,在如此复杂的地形,如此恶劣的气候,如此胶着的战况下,都不能幸免的身心遭到了重创,有人精神分裂自杀,有人抑郁症嗑药。。。。。。”“兰博士,我希望我们这一群人在申请特批文件到这里监督研发工作不是听你在这儿重复告知旧新闻,时间紧迫,如果南部战争中我们不能运用m37的相关装备,输了,那可就将迎来国难啊。”一名身穿陆军第四套夏季作战迷彩的军人很不耐烦地说了起来,他双肩的上尉军衔上还有一些植物的棕褐色汁液。“时间完全不够,我明说,甚至都不够我们切开陨石,更不要提运用于部队,况且,之后还有一系列临床检测,还有经费也不够,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就会以战争来威胁科学,就只会将科技变成杀人的工具!”兰博士发火了,他一把推开身边围绕着的一群士兵,气氛地大吼。“就知道催吗?来,你们来研究,来啊!”博士把手头的仪器向着地面砸去,疯狂的撕掉桌面上能见的研究记录,一时间,玻璃的碎裂声和纸张的撕裂声混成一团,在场的助手呆滞在原地,士兵们也保持着最后的沉默。

    一声枪击拉动的声音,打破了混乱的局面。兰博士震惊地转过身,脸上是凝结的暴怒。此刻,上尉的手枪,不偏不倚地杵在博士的后颈上,看样子,他随时准备开枪。“我知道,这项任务很艰巨,但是,战争的分秒必争,一旦战役失败,整个国家会有多少流浪者,多少俘虏,我们的国家的扩张蓝图就此停止不说,你,我,这里在场的所有人,都会被杀死,我希望这个关键的时刻,博士你只是累了而已。”上尉的语气逐渐趋于平和,但枪口依旧死死地抵住博士。“哼,你打死我吧,正如你说,我累了,这项工作你去找别人吧。”兰博士表现的毫不畏惧的样子,他心里早就厌倦了每日繁琐的工作了,在这里日复一日的被层层高墙保卫着研究陨石的物质,和一个终身监禁的囚犯没有两样。博士立即转身就怒视着那把武器的主人,双手抱于胸前,一点都不怕死的样子。“哈哈哈,博士啊,我们输了。”上尉哈哈一笑,把手枪放在手里把玩起来,兰博士依旧保持着那副姿态,立场不肯动摇半分。“我们是输给了你的勇气,但是,你的家人,我们依旧可以委托他们再给你们做点工作啊。哈哈哈,也许我们又会赢一次呢?”上尉的一只手搭在博士肩上,恶毒的话语随着笑声,一点点地将博士的神色改变。这一句话,犹如一记重拳,直直地重击了想要罢工的博士。他的脸上,恐惧与慌张开始重新占据这个不堪一击的身体,思维中那些尖锐的愤怒之语,瞬间烟消云散。“混蛋。。。。。。”博士此刻不再嚣张,整个人如同被抽空了灵魂一般,只能用毫无分量的咒骂回击。“好好考虑啊哈哈兰先生。”上尉又拍了拍博士的肩膀,随即勒令士兵们把脸色苍白的博士架回试验区。助手们看了看上尉阴沉的脸色之后,互相意会地重新开始工作。而兰博士,始终面色苍白,那一句话是他的软肋,而且已经击溃了他所有的心理防线。上尉走向研究所唯一的出口处,对着刚才闹剧的现场,发出了一阵得意的轻笑。“从现在开始,严格控制所有研究员,直到他们研究出m37为止!”上尉丢下这句话,就大阔步的走出了研究所,留下一群怕死的肉体在拼命忙碌。博士依旧瘫坐在座椅上,直到时间一点点地流逝。

    神临元年元月元日17点三十分,夕阳依旧挂在最高的摩天大楼的上方,晚霞似乎也是固定的伴随着出现。这个国家数千万的各界各行的人们,始终无法预料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但历史,此刻已经做好了巨变的准备。

    电话声一直在响,吵得他根本无心睡觉,连闭目养神都无力去合上眼睛。太吵了,累的要死都睡不着觉。学校和警方的电话一直在不懈努力地想要打给这位避世者,现在满大街都是游行者,都是一群反抗政府的没有脑子的家伙。他哼了一声,从蜷缩的沙发上起身,走向冰箱去拿吃的。窗外的楼下,游行者大军堵满了眼见的所有路面,他们高举横幅,痛骂当局者的恶劣作为,什么话都敢说的政治评论家是幕后的推手,人群里也有他们的身影。有人站在群众的肩膀上高声呼喊,有人冲在最前面,有人唆使同伴一起把路边高大的标语牌砸掉,还有乐队在混乱之中演奏,他们都是疯子,疯子无可救药。他拉上窗帘,想让喧哗声小一点。可是这时外面却传来了警笛的呼声,暴躁,狂热的人群此刻犹如所有激情被点燃,更加疯狂地制造吵闹。“请你们安静点好吧,你们不可能对抗政府和帝国的。”他对所有的游行都感到不屑,反正结局都会被镇压。街上传来了砸东西的爆炸声,嗯哼,还敢暴力夺取吗?他拉开冰箱,准备找点吃的充饥。外面世界的一切与我毫无关系,我自己过我的生活就好。但没过一分钟,他就咒骂了起来。冰箱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完了,他心想,必须下楼去混乱的地方买东西了。他在犹豫,如果自己不小心被卷入暴动,那么一切就完了。魔都的警察部门非常地冷血的,那些人在处理这种情况的时候,是连审问这个步骤也可以省略的。全部抓起来就好,他看过上几次的游行示威的新闻,抓了上千人,全部直接判处重刑。不可以去外面,游行爆发前他就从学校返回家里,就是为了彻底地和这种******行为划清关系。但此刻,怎么解决饿肚子的问题,才是最要命的必选题。如果出去,万一被抓,被监视器拍到,起码会被学校开除,甚至坐牢坐个一辈子都有可能。但不出去,饿死在这家里,以后不光是会被耻笑,或者上新闻吧,还会管我叫遇难者,嗯哼,真是搞笑,他皱了皱眉毛,心底的怒火无端生起。为了你们的政治所向,就要牺牲其他人吗?这个世界疯了,真是该死的世界,该死的游行。他坐立难安,望着电视后面墙上的父亲的遗照,不知道该怎么向亡父描述这个越发扭曲的国家。

    神临元年元月元日,19点正,他还是迈出了那栋老旧的房子,看着纪元大道上人满为患的游行者,听着他们撕心裂肺的高吼,他觉得也许饿死也比进入混乱中要好很多。家门口附近的便利店全部被砸碎,所有能满足游行利益的东西被哄抢一空。破碎的玻璃洒落一地,店家应该早就被吓跑了吧。他与那些欢笑着的,好像自己已经很幸福一样的游行者们背道而行,他是来找吃的,不是来找乐子的。连续走过好几家商店,都一无所获。看着这些脸上既有茫然也有憧憬的人们,他就像一只没有依靠的野狗,站在路边呆视着游行。终于,他的忍受到了极限。“妈的,你们是蝗虫吗?你们是要怎么样才肯停手!国家被你们破坏了,社会因为你们丧失了最后的运转能力!你们要毁灭一切请先毁灭你们自己好吗?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一群疯子!你们都不知道自己在面对什么!一帮自以为是的傻子,蠢货!你们要能改变帝国就已经改变了,但这是不可能的,你们无法对抗这个国家为什么还要破坏别人的人生!去死吧一帮杂种!”他对着眼前经过的每一个人破口大骂,他知道这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下场。但他看到,人群里,有人因为他的话而愤怒,有人因为他的话语茫然,有人毫不当回事,有人依旧保持激情,更多的人选择了似乎就没有听到这句话。这使他更为愤怒,他抓起地上的垃圾,和一些碎片扔往人群中。“杂种们!去死啊!”他丧失理智了,但没有人还击,人们只是变换位置来避开他,那些被击中的人也装作无所谓。“你们是要催发一次内战才过瘾吗!三年,五次,五次超大规模游行!这个国家的法律被你们搞的越来越严苛。那些无辜的人因你们被抓被杀害,如今你们还在这里肆意妄为,结局不也是继续被镇压下去吗?你要觉得国家不公平那就滚出帝国啊!老老实实的,勤奋的工作有什么不可以!”这下有人回应了。“维希克的走狗,你不配说这些话!”“该滚该死的是你们这种人吧,明明大家团结起来就可以胁迫政府向我们低头的,你是怕死吗?胆小鬼滚出帝国!”“你没见过每天有那么多的无辜之人死在这卑劣的社会制度上吗?弱者也是人,他们需要社会更多的关注,而不是被这种高速发展的弱肉强食的社会制度淘汰!”“打他,走狗!”“帝国的败类,打死他!”人们放慢了行进速度,越来越多的人各持己见地功绩他的言论。的确,人们不接受碌碌无为的避世,他们需要用自己的行动来告诉帝国,他们想得到一切属于他们自己的东西。

    有个人站在被一些人举起的台子上高声朗诵那些名为自由的诗篇。很明显,游行者需要这种名为天理的精神鼓舞。很多人跟他一起念那些充满光荣的句子,仿佛自己就已经接受了洗礼一样。“他反对,我反对,世界都反对!”这个人忽然指着他,说了一堆听不懂的话。“但他赞成,我赞成,你们赞成,世界都赞成!”诗人举起双臂,作出向天高喊的样子。“赞成!”人群里爆发欢呼,诗人拿他这个避世者为引子,继续强化人群的决心。他很快就被人们忘在了一边,游行方阵的速度逐渐又加快了。他感到不可思议,这已经是叛乱行为了,可没有一个人脸上有过犹豫,难道真的所有人都抱着可能必死的心态来的?他对自己的言论都不禁的产生了怀疑,也许这是维希克政权最想听到的话。眼下游行者大军已经越来越多,他们即将开始新一轮的破坏。毫不怀疑,他想快速离开,他想回家。如果是叛乱的话,这个时候军队也已经出动了。

    没等他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就把他推入了人群之中。他立即大吼,他想挣脱着出去,但人们并没有因为发现了一只黑绵羊就停下脚步,后来的人群挤着前面的人的后背,巨大的挤压力让他在人堆中翻滚起来,花费了好大力气他才让自己不至于被挤翻。他大吼,甚至喊救命,都没有任何回音。人们脸上挂着狂热的激情,嘴里要不在高吼自由,要不就在唱诵某些反对****的英雄事迹,要不就在跟着诗人朗诵,还有人在唱国歌。人们此刻已经疯狂到了极致,他们的眼睛空洞且恐怖,像是一群机械,一群行尸走肉,只会为了目的地不顾一切的向前方涌去。他被前后的人夹着不能动弹,他开始害怕了。乐队在休息片刻再次奏响,重金属,黑色摇滚乐,一波接一波地袭来。他看不到队首也看不到队尾,人们在短暂的嘈杂后又会全体进行一次高呼,天色也越来越黑,他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神临元年元月元日21点正,游行者大军聚集到了国会门口,与之对峙的有上千名军人,坦克,装甲车,还有每一位士兵,全部上好了武器。本来一直热火朝天的气氛在夜间的潮湿空气中彻底凝结了。那些站在游行汽车顶上的政客和自由论者们,把憋在心里很久的话朝着那些没太多文化的军人大吼。“帝国建立千年了,一直平静且安稳的发展,但就在十年前,维希克政权接过亚伯拉罕总统的位置后,帝国无论是社会还是国家都在朝着不可逆转的病态趋势发展!五年前你们打破了五年一次的强制性总统换届仪式,三年前你们关闭了民众倡议投稿箱,一年前,你们毫无依据地就对盟国觉罗发动了侵略战争,甚至你们还把最后的社会良知——帝国民间考察会的负责人秋先生,按着胡来的罪名判处了死刑!有哪家媒体提出南部战争的质疑或者政权更替的建议,你们就封杀哪家!这是帝国,但君主****主义也要分清楚时代!维希克!滚出来!”人群伴随着这位政客的呼吁,一同大声怒骂起来。“西先生说的很对!国家在这样的领导者下只能走向堕落的深渊!我们再次说说社会问题吧。越来越快的社会更新节奏,越来越残忍的社会淘汰制度,难道在帝国就没有人权了吗!那怎么不把第十一世皇帝的雕像砸了啊!那是自由王啊,那是伟大的人皇啊!忘记历史是没有良心的,维希克,你必须下台!”人群这一次有点犹豫,毕竟这番言论过于激烈,附和者少了很多。“李市长的话有些不太可取之处,但社会的高速发展和没有完善的社会福利制度,的确是现在最大的矛盾。贫富差距太过于悬殊,再先进的科技也没有办法拯救这个国家!我们这方是来和谈的,如果维希克政府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还可以再征询其他代表的意见再做判决!”说罢,他的手下人举起一片巨型横幅,上面的标语从工人阶级不该被放弃到社会必须有完全的福利体系,抹削绝对的贫富等级悬殊,还有更多的是要求建立新的宪法之类的。这个人的态度比较中庸,但获得了很多人的掌声,毕竟,要彻底改变这个国家,就得从人均最依赖的社会保障制度入手。又一个人上台了,人群再度回归沉寂。看样子,那是个老兵,身上挂满了是以前战功的荣誉勋章。“确实,社会保障制度应该被完善和落实,我们不信空头支票,你们答不答应都必须立刻实施!我再说几个问题,关于这次一直是万众目光焦点的南部战争,我在这里向大家揭示这场阴谋侵略的真相!”

    老兵还没说完,人群里再次爆发了愤怒的吼声。南部战争被维希克等当权者说成是反侵略的自由战争,爆发当时吸引了不少人参军攻打觉罗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越来越多的怀疑声,南部战争的性质由最初的善一瞬间转变为了恶。这个人知道什么?他在人群里也听得很专心,今晚的确是彻底改变了他的价值观,他想知道更多丑恶的社会黑暗面,今晚他只觉得,自己和他们生活的,好像不是一个世界。他慢慢地被那些不知道的,以往被自己当作******的言论吸引,害怕的感觉消失了,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奇。

    老兵毫不隐瞒的大声发言,“两年前,维希克政权征兵,理由是觉罗王国因为边境纠葛进军我国的边界城市,并惨无人道地屠城。因为这个理由,国内的矛盾一下子指向了觉罗,几乎所有人都想要对其复仇。但随后,一位险些被你们暗杀封口的记者,他公布了一组照片。照片中有一个巨大的疑点,为什么在小城的废墟中会发现我军使用的炮弹型号碎片?你们说话吧!”人群爆发出一阵阵吼声,对峙的军队却始终保持沉默。或许有些人也和我第一次听到这个震惊的消息,他把头缩在一个人的后背上,终究他还是怕被监视器或者军队记录在案。“这只是一个疑问而已,但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你们为什么要阻挡觉罗的外交大使进入魔都!你们在掩盖什么!好了,第三点,已经有很多前线的士兵知道了真想了,你们去看看他们的自述吧!”老兵说完就挥手,一个被人群藏得严严实实的人走了出来,在众人的目光下,他穿着丛林迷彩,而且是带有军衔。“我是杰克,二等兵杰克罗伊。今年初加入第三集团军,我开始也以为这是一场再名正言顺不过的正义的反击战罢了。但是,但是。。。。”新兵看了看国会大门口的军队,有点迟疑着要不要把真相说出来。

    “没事,慢慢说,别怕我们都在。”一位长发的吉他手拍了拍杰克的肩膀,用温柔的笑容鼓励他。即使在人堆里畏首畏尾的他也看见了,那个是流行天王罗素先生啊。完了,这个世界真的疯了吗?他再一次地预感到事情不妙。社会各界名流都加入这种暴动游行了,结局除了维希克真的下台,就只有再一次地面临大清洗和大屠杀式的残酷镇压。这么下去不妙啊,尽管人群不断高吼正义必将得到伸张,但他只能不断的思索着下一步的出路。

    “这场战争根本就没有正义!这根本就是一次侵略!”新兵稍作情绪的稳定后,用尖叫般的声音指控起了当权者。他的答案,此刻让用于防暴的士兵也为之一震,士兵们居然也开始了小声的谈话。“我们每次进攻的目标都是各种工厂,都是各种能源产地,从来就没有进攻过一次战略地标!新闻都是假的,我们在觉罗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抵抗,我们死伤惨重,而且补给的部队长官毫不关注我们,我亲眼所见很多人都在赌博,问他们物资的事他们根本就不知情!维希克还下令威胁我们的家人,以确保战争继续进行!维希克,把我的妹妹还给我,畜生!”新兵讲到末尾几句,情绪再次失控,他开始失声痛哭,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心软,而且,人们的怒火,被再次点燃。“听到了吗,维希克,你还躲在那栋水泥的房子后面害怕吗?滚出来吧狗东西,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是这个国家的罪人,你是污蔑帝国历史的民族叛徒!滚出来,维希克,滚出来!”“下台!叛徒!下台!叛徒!”所有停在原地的游行者又开始了进军,他们向前不断地压过去,第一排的人被推到在军警的盾牌上,双方的神经再度绷紧到了极致。

    “我们的国家不需要独裁者,我们拥护皇帝重新选举总统!我们更不需要军国主义,我们要自由!我们要和平!我们要光明!打到维希克******反帝国政权!打到不公平的一切!上啊!正义的战士们!”几乎所有演说过的演说家们再度鼓舞游行大军,越来越多的人朝着国会的最后一道防线蜂拥过去。第一排阵线的人们已经遭到了军队电棍的暴打,但第二排,第三排以及更多的人冲了上去,游行者与军队扭打成一团,到处都有正在肉搏的两派人员。军队的坦克发射了一次又一次的烟雾弹,很多人剧烈地咳嗽着却依旧冲了上去。场面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打死叛徒!”暴怒的民众捡起一切可用的东西作为武器朝着士兵队伍打了上去,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大缺口,后续的人群不停的在增援,眼看国会就要被突破了。士兵们此刻受到了死命令,他们拿着枪托暴打起胆敢冲上前的任何人,很多人被打的头破血流,却依旧和队友一起扑上去和军队搏斗。很快,暴乱火速升级,一大堆******飞到了军队的阵线里,好几个士兵被火焰瞬间吞噬。惨叫声与野兽一样的叫喊声充斥了整个国会防线,有些人在情况升级前立刻逃走了。但他所在的人群却不断地向国会阵地进发,任凭他怎么抓狂的想要挣脱出去,但左右的人夹着他没如同铁钳一样地带着他向前走。他注意到国会就在眼前,而这些人的表情都很漠然。看着那些打架的场面,他再一次心想,完了。

    神临元年元月元日,23点30分,就在这一瞬间,国会广场周围的大型喇叭响了起来。人们依旧在打斗,开始很多人以为这是又一次镇压的最后通告,但这一次,人们听到了他们挚爱的皇帝十五世圣王的声音。很快,不管是军队还是游行者,都仿佛被雷击中了一样,他们停止一切的行为,都怀着谦卑的心态静候皇帝陛下的安排。“我挚爱的子民,如今看到你们被叛乱者利用导致一切野蛮的行径,我很心痛而且感到无力。你们需要看清这个政权的本质,维希克有罪但不至于要被你们那样谩骂,是他带来了帝国的高速发展,带来了社会的进步,我希望你们看到真相时不要被一切歪门邪道所扭曲了自己的正义。”很多人听到这里时都流下了眼泪,皇帝是他们最后的依靠,没有维希克,或者取消总统也好,帝国只需要伟大无上的帝王来统治!军队再次向后退了一步,他们此刻不敢触怒皇权,毕竟,维希克也只是皇帝的仆人而已,他们不敢违背分毫规矩。而那些伤者大多都满手鲜血,躺在马路上或者站起来抚摸伤口,所有游行者几乎都在嘤嘤的小声哭泣,政客们有感到懊悔的,也有感到不屑的。但人们终于安静了下来,也许为了自由什么的改换政权的暴乱,就此打住了吧。喇叭里一阵沉默之后,皇帝接下来的这句话,让所有的人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集权的恐惧。

    “我不想再看到我的帝国这样了,即使是乱,也要我的同意才行!。所有在场或待命部队全部出动,以我本人的名义,允许你们开火!记住,把这些叛乱分子,全部抓起来!”

    人们惊恐的四散逃命,刚才进军国会的人此刻恨不得能有一对翅膀飞离这里,皇帝的话无人可以再质疑或是违抗,他们能做的,只有不顾一切地逃命。军士们的杀戮之心被彻底地调动了,不到一分钟,枪声就划破了静谧的夜空,尸体迅速地就堆满了大街。军警们纷纷射击,逃窜的人员此刻成了移动的靶子。杀戮,让深红色的血液,流淌过每一处路面,前去增援的警察们堵住了那些想跑的慢家伙,子弹射穿了腿骨的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刺刀插进肚子,坦克炮炸飞一群又一群的人,肢体到处散落,谁也不知道自己被炸断的手在哪里,脚又在哪里。屠杀,第五次大清洗,终于让野兽拉开了帷幕。

    他在混乱中侥幸地逃向了地铁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沿着铁轨不停的跑。身后传来密集的枪声,那些跑得慢的,刚才还在身边唱诗的人,还在身边高吼的人,此刻全部成了尸体。警察们疯了似的屠杀手无寸铁的游行者,政客们被直接一枪爆头,他们这种挑起危机的人没有必要活着。“傻瓜,蠢货,傻叉,你们都是不够死的疯子!”他头也不回的大吼,朝着地底世界的深渊狂奔,一边骂着一边被崩溃的神经折磨得涕泪横流。“明明听我的就好了啊,现在都******死了,死了啊!”他始终坚信警察就在身后,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一直在拼命地冲刺。“傻瓜啊,蠢蛋一群,怎么会这样啊?”难以置信的结果,惊恐让眼泪决堤的流淌。他此刻更加坚信自己的避世观念才是唯一正确的,什么民主,什么自由,全都是假的,皇帝才是最高统帅,君权****才是唯一铁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不可抑制自己的绝望的大喊着,黑暗不断袭来,他都快要跑到这条线的终点了。但似乎身后还有警察的追捕声,他幻觉不断地出现了,“啊”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地下世界,体力透支过度的他摔倒在铁轨上,好像脚已经废了,连继续爬都没有了力气。

    他绝望的痛哭,看着前方的黑影,他知道,警察终于追上了他。一个个幻觉在眼前飘过,学校,工作,朋友,游行,死亡,父亲。混乱的脑子嗡嗡作响,但他觉得只是人死前的回光返照的幻想,他放弃了,当即迷失在了幻想的秘境之中。

    神临一年一月一日,24点正。国会门口被依法逮捕的暴动嫌疑人有数千人,路面上不断的有尸体被收尸的防疫人员装车运走。被捕的人大多都挨了一顿又一顿的毒打,鲜血与臭汗裹在一起,是屠杀最完美的味道。“这边押送去西北监狱,这些人,就在本市关押吧。”一个警察拿起通讯器跟另一组队友商量犯人的去处。突然,通讯器那边队友的声音弱了下去,不稳定的干扰声响起,“妈的,还有悍匪在控制信号吗?”警察咒骂了一声,随即再度摸向手枪,不安的看着四周。

    一声震爆人耳膜的巨响在不远处震荡开来,狂风呼啸地铺卷大地,附近高楼的玻璃全部被震碎,像是下了一场玻璃暴雨。“混蛋,一组一组,一组?”通讯器的信号被完全阻隔了,一组的警员音讯全无。随后,这位警察看到了远处的地平线,犹如太阳一般升起的光芒。“卧槽。”通讯器从他手中滑落,他看到了夜晚升起的太阳,静静的看着那束巨型的冲天光芒逼近国会大楼。他最后一刻,只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

    神临一年一月一日,1点正,在历史上被称作革命的一日。

    也被更多人叫做,神临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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