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古三清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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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西陵的门

    京都行,路千里。

    林长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并无什么出奇的本事,所以这千里他当然行了很久。

    西陵确实与别处大有不同,他师父有时也会带给他一些其他的书给他看,纵使他从书中读到过西陵,但真正看到西陵的盛况,也是尤为震撼,不愧是应天圣天子治下的京都。

    他六岁以前,师父带他来过京都几次,但以前师父都是并没有从城门进,像师父那样的大能者自己连眼睛都没眨,就已经到了英国公府了,他也并没有在西陵好好的逛过,况且这些年过去了,他脑海中的记忆就算偶尔瞥见了也并没有在意,时间一长就冲淡了,也只在江月儿的信中了解了一些只言片语,西陵趣闻。

    初次看到西陵的城门,林长远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印象,大……西陵城的城门极大,非常大。

    至少此时在他的视野之内,都算得是西陵的城门,然而最奇怪的是,城门竟然无门。

    这显然并不是西陵穷的没钱修城门了,而是另外两个字——自信!圣天子从不相信有任何人能够攻到西陵城下,这便是他的自信!

    林长远感叹了几声,此时的他倒是有点像乡下人了,这里与他在的卢安小城来比,却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朝着城门恭敬的行了一礼,这是他从江月儿的信中知道的,据说每一个初次看到西陵城门的人都要行一礼,这从十几年以来就已经形成了一种规矩。

    西陵城门口人多如海,不断的有众多的商人富贾,僧侣道人,贵族车马进进出出,圣天子并没有在西陵城门设置督察士兵,只有城门之上有着守卫。

    圣天子一向奉承着来者是客的处事原则,但如果说你想要在西陵城中寻衅滋事,那么你算是找错地方了,也许你刚找事,也许不出一个弹指的时间,你便会被清察司或者是玄衣卫给盯上,明天的太阳你能不能见到,那就只有听天命了。

    空中不断有飞鸟异兽飞过,西陵是不禁止飞行的,但只要你别飞到皇宫去就好,那是找死,但能有飞行异兽坐骑的多半也不会是普通之人,不是实力强大,恐怕就是王侯世家。

    西陵的城门很大,西陵里边当然更大,要是粗略算去,这西陵恐怕能容纳数百万有余,其繁华竟不可用言语来形容,林长远走进城中,要不是城门口就有卖西陵城图的,这城内险些能把他绕晕,大大小小的街巷接连纵横。

    不过林长远此行的目的却是在长乐街——这是一个权贵之家的地区,长乐街不是一个街,而是一个区域,而林长远要去的地方当然是英国公府,自己一个人初来西陵,却是当然要去拜会。

    ……

    ……

    “与几年前相比,只是样貌变了些,长的倒是十分俊朗,但我观去,性格应该并无太大变化,只是看起来沉稳了些,从其眉眼看去,似乎是有着一些悲痛……”

    “这也难怪,前些天山山道人在道宫逝世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此事你并不知晓!”

    “山山道人去了?夫人,那这少年此来倒是何意?”

    “如今想来他已经十四岁了,依你观去,他的气息如何?”

    “看去并无明显的修炼的气息波动,他好像应该并无修炼过。”

    “没有修炼过?”她有些错愕,继续说道:“山山道人生前怎么说也是世间顶尖的一类人了,而他竟未曾教过他弟子修炼,是别有用意还是并无潜质呢,若说无潜质,那他又怎会收一个这样的弟子,若说别有用意,十四岁了,有又怎会没有进行修炼……”

    “夫人,我观那山山道人平素为人仁爱,说不得是因为一桩善缘也不一定……”

    “想来却有可能是如此,那少年可说了些什么?”

    “这少年倒是极有礼貌,举止言谈皆不俗,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能做到如此,殊为不易,但其神情能平静到此,却是有些怪异,竟是有些让我觉得他极有城府,而他一开口竟是……”

    “竟是什么?”

    “竟是要见小姐一面,这让我更是有些看不懂了,与他表现出来的礼貌,沉稳,平静似乎极不相符。”

    “哼,是终于忍不住了么,礼貌,沉稳,平静是真,但心中的急切,欲望,贪念想必也是真!”

    “你且去开门吧,我去见见这少年。”

    一阵吱呀的房门声响起,清丽的阳光射进了房门,洒在这位夫人的脸上,这是一位容貌美丽,年龄不算大但也并不小的妇人,她的脚步极为有频率,每一步仿佛都是恰到好处,就连那轻轻的脚步声都让人听着极为舒心。

    这是一个不大的院子,院中的陈设极为简单,不算太多的盆栽花草,几株槐木,院子里极为静谧,静的有些让人心神不宁,也正如远处那口井中的水一样没有丝毫的波动,但细细看去,却恍然觉得有千波泛起。

    英国公府从几年前开始便倡简去奢,所以公府内并不是只有这一间院子极为简单,甚至其他的很多院子都极为简单,继任的英国公云清涛是个有远见的人,自从老太爷去世后,他便预见到英国公府的未来堪忧,府中府外并无一个可靠的山峰,若说以前山山道人也算是一个的话,那前几天山山道人的逝世似乎更加剧了这个事实,倡简去奢虽说并不是一个手段,但这确实是一个决心的体现。

    事实上,从林长远进入这个院子的那一刻,江夫人就已经在这个院子里了,两个人所呆的屋子只隔十米远。

    林长远依旧在屋里端庄的坐着,颇为礼貌,但却又显得有些拘谨,这是他第一次自己一个人下山,以前都是师父带他下山的,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是师父在应对,他以前虽然读过许多许多的道经,但对于人际交际却并无经验,但他知道一些基本的礼仪,他只尽量的让自己更礼貌一些。

    院子里极静,所以便能听到那轻轻的脚步声,很快一个打扮并没有那些其他的贵族夫人们那么夸张,头上插着一个简单的木簪,身上着着素色丝绸衣裳的妇人出现在这间屋子里。

    映入江夫人眼帘的是一个穿着灰色道袍的少年,正端坐在屋内一旁的侧椅上,不曾动作,少年颇为俊朗,极为干净,一眼看去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完全没有因为等待太久而出现慌乱不安,来回踱步的现象。

    江夫人却不会因为这些而对这少年心软半分,大人物们的眼中哪有什么感情二字,有的只是利益罢了,如若江府还是强盛的时候,她却是不介意看看这少年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耐心的等待一番,但云府此时的境况却是不容她这么去想了。

    ……

    林长远看到这妇人进来,其打扮并无太多贵族人家的奢华,心中对其倒是对这位夫人颇有好感,他是认得这夫人的,毕竟他跟着师父来过这英国公府好几次呢。

    急忙恭恭敬敬的站起身来,朝着面前的长揖行了一礼,口中说道:“见过夫人!”

    江夫人神情无波,朝他挥了挥手示意让林长远先行坐下,

    江夫人看到桌上放的茶水已经凉了,这少年也不曾动分毫,有些好笑。

    是怕我们毒害了他吗?他师父倒是也不曾有他这么小心吧,随即又叫人上了茶水,说道:“我们府上也并无什么名贵的东西,也只有这茶是名贵的碧螺春,陛下每年赐于各个王公侯府的,本也就没有多少,你且尝尝吧!”

    人家说到这里,自己再不喝便是驳了对方的面子,林长远拿起茶杯象征性的抿了一小口。

    江夫人又说道:“先坐下吧,这一路旅途劳累,可曾吃过饭了吗?”

    “回夫人,已经吃过了!”林长远微微点头答道。

    “这西陵的吃食倒是一绝,许多名吃竟让得邻国的许多人都慕名而来,有机会,可是要细细去品味一番,倒也不白来了西陵这一趟。”江夫人向林长远微微笑道。

    “想来也是非常不错的,以后晚辈会去细细品味的。”江夫人给他推荐,他自然也不敢失礼,他不知道如何答才算是真正的好,只得附和道。

    “哦……你……叫什么名字?”江夫人眉头微皱,说道:“太长时间,我有些记不得了。”

    林长远愕然,心想这便是俗称的贵人多忘事吗,况且刚才不是下人已经通报过了吗,不过忘了也就忘了罢,自己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

    “晚辈姓林名长远,是师父给我起的名字,师父说唯知足常乐者,方行长远。”林长远自是不敢忘记师父的嘱托。

    “说起你师父,你也不要过于悲痛了,生老病死乃是世间常事而已。”江夫人表情有些惋惜的说道。

    林长远心猛的一揪,他走的时候虽知道师父已经时日无多,没想到这就去了,在旅途中他却是并未得到消息,毕竟是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师父,师父在他的心中一直是父亲一般的存在,也是他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而如今师父仙去,他竟都不能亲自到师父面前祭奠一番,未免心中生出一股悲痛之意。

    “夫人可否知道师父葬在何处?”林长远向江夫人问道。

    “三清山道宫!”江夫人说道。

    林长远皱起眉头,三清山并不是一个好进的地方,他从道卷上便知想要上三清山就必须是三朝会试的成绩优异者,如此他想要去祭奠师父的遗体恐怕是要有一番艰难的路要走,道宫恐怕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师父的弟子而徇私,而且师父竟然是葬在三清山上,林长远从来不知师父与道宫有什么关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