岍墨凉顼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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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等闲变 却道故人心(一)

    即墨顼撇过头,没有看她,然后平静的说了句:“放心吧。她不会为难你。”

    哦,岍苡低下头,这大概就是阿哥所说的爱屋及乌吧!

    后来回到宫中,即墨顼将岍苡带去西宫,南后也在西宫,岍苡其实还是有些害怕,她躲在即墨顼身后,他十分高大,岍苡站在她身后藏的严严实实的。

    南后看着她怯生生的狡黠模样,忍不住一笑,说道:“公主这可不是大丈夫之行为啊!”语气颇是宠溺,却无半点责怪。

    岍苡闻言一顿,颇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却是泛起阵阵温暖,她还记得母后给过她的温暖如晦,此刻南后所表现的温暖一如母后,她突然就放下了戒备。

    拖沓着脚步从即墨顼身后走出来,嘿嘿一笑,说道:“我可不是大丈夫。所以我敢做不敢当。”

    岍苡话一出,两人俱是一笑。

    “那公主先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南后说道。

    岍苡点点头,便走了,她拍拍胸脯,轻吁一口气,还好逃过一劫,她还以为南后要拿着南国的规矩跟她叨扰许多,没想到她竟然什么都没说。

    南后应该是顾忌即墨顼,又看她一个外乡人,也不忍心说她。

    南后见岍苡离开,才问他:“你去望月亭干嘛?”

    即墨顼避开她的问话,转而说道:“我想知道周家事,还请母后如实相告。”

    南后顿了一顿,复而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那该是二十六年前的事了。

    当年南帝尚还是太子,随先帝前往杭州微服出巡,由杭州知府周原生接待,而南后便是周原生小女周沁月,当年不过十岁,而南后长姐周婉月当年十五岁,已经生的明眸皓齿,光风霁月般貌美。

    当年南帝在周府住了近三月,两人在一起日久生情,情到浓时,不能自己。

    都说沉浸于爱情中的男女总是疯狂的,痴傻的,周婉月未婚先孕,而在家风严谨的周家,和礼制甚严的南国来说,周婉月的行为无疑是天理难容的。

    周原生将她从宗谱除去,赶出周家。那对于身怀六甲的周婉月来说又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周沁月知道她和南帝之间的恩怨,她当年虽小,却也知道她长姐怀的是皇嗣,她便私自置办了一处宅子让周沁月养胎。

    后来周婉月生下一名男婴,取名初阳。周婉月本想待即墨初阳大一些便带他去南陵。

    约莫过了三年,不知为何,杭州所有人都知道周婉月的事情,扬言要将这种败坏门风,辱没门庭之人绳之以法。

    周婉月无奈之下,拜托周沁月去南陵寻他。而那时恰巧到了选秀女的时候,周婉月便以此为由让周沁月入宫为她传信。

    周沁月入宫后,南帝已成为帝君,那时他王者之风尽显,那时周沁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见杨过误终生,她很顺利的成为皇妃,却忘了周婉月所托之事。

    后来周婉月得知周沁月成为皇妃,却迟迟没有等到他来接她。

    她的爱人忘了她,她的亲人背叛她,后来她心生怨念,郁郁而终。

    周沁月得知周婉月死后,她才告诉南帝她长姐为他生下一子之事,南帝只是下令去杭州找回即墨初阳,半点未提周婉月。

    自古帝王多薄幸,周沁月从南帝对她长姐那无关痛痒的态度便知晓,她决定要靠自己在后宫走出一条血路,踏上辉煌,接受荣光。

    所以后来她成为南国帝后,荣宠无限。

    这就是那段往事。

    即墨顼听完心中也有了计算,周婉月带着满腔怨念死去,难怪即墨初阳对他这般记恨。

    这是自小而生的怨恨,那他用了这么多年回来,又布了一个什麽样的局呢?

    即墨顼直觉即墨初阳找人散播谣言和在魏庭那件事上算计他都只是一些小阴谋,看来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他才是。

    说罢,南后便回了未央宫。南后前脚才走,即墨华休后脚便踏进西宫。

    他似乎喝了点酒,满身酒气,走路的身形也不是很稳。

    他颤颤巍巍的走到正殿,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来,自顾自的呢喃起来:“老五,你说我母妃会喜欢安阳吗?”

    即墨顼拿起手中已经凉下去的茶水泼到即墨华休脸上,突然袭来的冰凉让他清醒了不少,也恢复了些许理智。

    “对盟友产生感情,并非好事。”即墨顼淡淡道。

    即墨华休本想否认,随即摇摇头,苦涩一笑,说道:“算了,我的姻缘还是看天意吧。你与南岍苡幸福也是一样的。”

    说完即墨华休深深的看了一眼即墨顼,即墨顼轻咳一声。

    “我本来以为你在感情方面性格木讷的很,不成想你未出手就让那小姑娘‘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了。”即墨华休低声道。

    即墨顼闻言有些无语,原来他在他眼中还是这样的,后来想想,他忽然就有些理解即墨华休了。

    岍苡……大概只是他生命中的意外,安阳可能也是华休生命中的意外,不同的是他对待岍苡是责任,他们之间会如何他从来不曾强求,顺其自然就好;而安阳是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即墨华休面前,那感情来的浓烈,就像喝了一杯烈酒,让人猛然呛了一口,回味过来却也是甘醇甜蜜的。

    安阳也如同一杯烈酒,给华休的不羁放纵灼烧的欲生欲死。

    “你准备怎样对付老四?”即墨华休问道。

    “哦,对了,你送《烟雨图》给魏兰,想必你已有对策了吧?”即墨华休追问道。

    即墨顼摇摇头,说道:“没有对策。”说完端起杯盏,抿了一口茶水,一脸平静。

    即墨华休彻底惊呆了,没有对策还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安平之死肯定能查出一些蛛丝马迹,但又不能打草惊蛇,所以此事只能慢慢来,这事用好了会是一步好棋。”至于魏兰,那是即墨望在魏国公府欠下的风情债,他既然对赵宁一往情深,想必对魏兰也不会真心。

    恐也是魏庭当初病急乱投医,即墨望做了顺水人情说要送她《烟雨图》,想来即墨望也只是那么一说,不过这样一来他便有了可乘之机,魏兰心气高,她今日在望月亭吃了安阳的亏。

    弄得自己也是声名狼藉,他在此时送去《烟雨图》,魏兰自然会误会是即墨望所送,以为即墨望对她有情,如此必定会缠着即墨望。

    刚好也可以离间他们夫妻感情,来恶心恶心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