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癫狂
蓝文烟在医院里被沈墨骚扰了几天就出院了，临走前还谢谢了沈墨的葡萄。
“我可不希望下一次在医院里再见面。”沈墨调侃道，使了一个借口支走了韩亦辰。
“你想说什么？”蓝文烟笑着。
“很多时候放下比紧紧握住不放来的困难，但是至少你是快乐的，而不是惴惴不安地。”沈墨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交流，多少能猜到一些，知道她在纠结着一些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想开。
“可是如果不甘心呢？”蓝文烟的眼神里有着微弱的光。
“你真的不甘心吗？”沈墨以前修过心理学，他知道她并不是那种睚眦相报的人，相反，很多时候都会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压抑在心里。
人的黑暗面是很可怕的，只要一点点外力的激发，就很可能会崩溃，继而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情，还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去愉快地接受。
她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也许是出于看到这张脸，不忍心让她这样折磨自己，走上一条痛苦的路。又或者是纯粹把她看作是自己一个还算聊得来的病人，一个医生的基本素养，不想看到自己的病人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受到伤害。
“选择就握在你的手里。”反正他也只能劝到这里，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没有权利也没有办法给任何的建议。
回家的路上，蓝文烟都在想着沈墨的话，眼底里是清晰可见的挣扎。手心的刚长出来的痂印，又被她抠掉了。
韩亦辰坐在身边，却没有开口，他清楚知道每一步自己都应该引导蓝文烟走到哪里。如果现在直接让蓝文烟做决定，反而变成了对她的一种压迫，效果适得其反。
“我是不是挺差劲的？”蓝文烟的语气淡淡的，却蕴满了失望，连同明亮的眼睛都看不到光芒了，只有无可奈何的迷茫。
“是。”韩亦辰点头，语气一本正经，“你太为别人着想了，宁愿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咽在心里，宁愿看着自己的孩子牺牲，宁愿在手术台上死去，都不敢和箫明祁说一句，你恨他。”
车子里很安静，司机是个外地人，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只隐约觉得是在吵架，就悄悄地关掉了音乐。
韩亦辰的每一个字就像深水炸弹，在蓝文烟的心里炸开来，一下一下，擦着她的伤口表面，将那种被忽略的疼痛再一次唤醒。
“我只能选择支持你，我不会干扰你的任何决定，也不会给你建议，你只能自己选。”说完这句话，韩亦辰没有再开口。
只剩下蓝文烟一个人坐在那里放空着自己，那些纠结的心思在不断地干扰着她的理智。
到了家门口，韩亦辰直接下车，径直地往房子的方向走过去。没有像往常一样，陪着蓝文烟一起走进去。
她想，韩亦辰应该
是想给自己一个思考的空间吧。
如果说前几天的蓝文烟是一只暴躁的狮子，那么纠结的蓝文烟就更像是一只小猫咪，蹲在角落里不去想事情，恨不得睡到地老天荒。
“怎么，现在有我儿子的撑腰，就开始学会偷懒了？”宋芷芸已经憋了好几天，没有找蓝文烟的麻烦了。
她自然是知道不能干扰自家儿子的计划，但是看着这几天蓝文烟的情绪走向明显不对劲，担心她会放弃复仇，继而专门过来刺激她一下。
“婆婆。”蓝文烟站起身，还有些没有缓过劲来。
“其实有件事你一直都不知道。”宋芷芸的表情低落，眼神里都是无奈，哭笑着开口，径直地坐在了床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逼着你杀掉箫明祁吗？”
蓝文烟摇摇头，她不过是猜想道宋芷芸是贪图萧家的财产，才用孩子的安全来逼迫她下手。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所谓的代孕合约，是我的姐妹告诉我，去了萧家干活就可以有一笔钱。那笔钱是我们辛苦拼死做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有了那笔钱就能让亦辰做手术，我们也不用流离失所，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
蓝文烟有些诧异。
“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了，什么都不让你做，就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好好保护你。”宋芷芸说着，眼泪开始往下掉，还特意背过身去，不让蓝文烟看到。
“后来就算我知道了，我也没有选择。对方可是箫明祁，得罪了他，我们三个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宋芷芸的一番话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我让你杀死箫明祁，是因为他派人到医院里拔掉了亦辰的氧气瓶，如果不是护士及时发现......”
蓝文烟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混乱了。
“他以为你屡次的逃离是因为亦辰，所以为了保证你可以安全地生下来孩子，才会对亦辰下手，以绝后患。”
“不可能。”蓝文烟脱口而出，却又戏剧性地浮现出箫明祁在自己面前掐着沈伊娜的场面。
那双冷漠、染满戾气的眼睛，在动手的时候丝毫都不会有犹豫。蓝文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了。
“他有什么不可能做到，如果不是亦辰拼死去手术室救你，你现在也许就和那个可怜的孩子一起离开了。”宋芷芸打量着蓝文烟的情绪，继续添油加醋，“我偷偷去看过一眼，那个孩子还那么小，就在殡仪馆的门口被活活捂死，最后推进去焚烧。”
“不要再说了。”蓝文烟崩溃大喊着，蹲到了墙底下，“不要再说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任由那些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眼睛通红，里面染满了绝望和愤恨。
她的心里实际上还抱着期望，箫明祁会不会回心转意，把孩子留下来。为了不打破这个泡沫，她甚至都不敢去打听有关萧家的
情况。
但是今天听到孩子竟然是让这样残忍的方式死去，她瞬间觉得自己活下去就是一个错误。
箫明祁怎么忍心，对着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下得了手。明明那个时候他还很开心，还拿着b超图在那里比划着孩子的身体。他就没有一瞬间觉得难受吗？
蓝文烟想着，心里越是难受，牙齿松开了下嘴唇，继而咬上了手心，几乎恼红了眼。
“文烟。”宋芷芸赶紧掰开了她的嘴，“你能不能冷静下。”
然而蓝文烟已经急了眼，完全失了神，误以为面前的人就是箫明祁，一个大巴掌就扇了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恨你，我恨你。”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让自己死在这一刻，原地打转却又站不稳，完全像是疯了的状态。
宋芷芸没有想到蓝文烟的反应这么大，虽然气恼被打了一巴掌，但是一想到以后的荣华富贵，当下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啊啊啊，我恨你。”蓝文烟继续怒吼着，直到自己的声线已经沙哑，都没有停下来。她只觉得需要一个口子可以宣泄情绪，在晕头转向中，直接就猛地往墙的方向撞去。
“砰”的一声，连站在门口躲避攻击的宋芷芸都有些发愣。
蓝文烟身体失去了重力，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暗黄的墙面上一大滩鲜红的血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后背一凉。
宋芷芸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连忙打电话把韩亦辰叫了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韩亦辰看到蓝文烟倒在地上，整个人愣了一下，连忙探了一下呼吸，确保她还活着。
“怎......怎么样？”宋芷芸半个身子都缩在了门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依旧红肿着，让她现在害怕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
“没事。”应该是晕倒了而已。韩亦辰拿过干净的毛巾和药品，帮她处理着伤口，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看向蓝文烟的眼神里都是柔和。
把伤口包扎好了之后，韩亦辰才走到门外问了情况，“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这几天蓝文烟很沉默，但是情绪一直都很稳定，没有发现失控的现象。
宋芷芸不屑地开口，“我不过就是刺激了她几句，想要让她去找箫明祁算账，哪里知道她的接受能力这么差，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打算，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韩亦辰气恼，“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刺激她，万一她过不去这关，疯了傻了寻死了，我们怎么办。”
房子外的天气已经开始狂风大作了，风刮过大树发出“哇哇”的声音，时不时还打着响雷。
宋芷芸耸耸肩，“我说都说了，她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她虽然诡计多，做了不少错事，但说到底还没有招惹上人命。本来就还没有被蓝文烟的那一撞回过神来，现在被韩亦辰这么一吓，心里更加没有底。
“轰隆”的一声巨雷响，吓得宋芷芸惊慌躲回到房间里，还用被子把自己捂住，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一些什么咒语，还像模像样地捏着手腕上的佛珠。
（本章完）
“我可不希望下一次在医院里再见面。”沈墨调侃道，使了一个借口支走了韩亦辰。
“你想说什么？”蓝文烟笑着。
“很多时候放下比紧紧握住不放来的困难，但是至少你是快乐的，而不是惴惴不安地。”沈墨不清楚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经过这几天的交流，多少能猜到一些，知道她在纠结着一些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想开。
“可是如果不甘心呢？”蓝文烟的眼神里有着微弱的光。
“你真的不甘心吗？”沈墨以前修过心理学，他知道她并不是那种睚眦相报的人，相反，很多时候都会把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压抑在心里。
人的黑暗面是很可怕的，只要一点点外力的激发，就很可能会崩溃，继而做一些自己根本就不愿意做的事情，还自欺欺人地说服自己去愉快地接受。
她现在就处于这个阶段。
也许是出于看到这张脸，不忍心让她这样折磨自己，走上一条痛苦的路。又或者是纯粹把她看作是自己一个还算聊得来的病人，一个医生的基本素养，不想看到自己的病人在自己知道的情况下，受到伤害。
“选择就握在你的手里。”反正他也只能劝到这里，至于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没有权利也没有办法给任何的建议。
回家的路上，蓝文烟都在想着沈墨的话，眼底里是清晰可见的挣扎。手心的刚长出来的痂印，又被她抠掉了。
韩亦辰坐在身边，却没有开口，他清楚知道每一步自己都应该引导蓝文烟走到哪里。如果现在直接让蓝文烟做决定，反而变成了对她的一种压迫，效果适得其反。
“我是不是挺差劲的？”蓝文烟的语气淡淡的，却蕴满了失望，连同明亮的眼睛都看不到光芒了，只有无可奈何的迷茫。
“是。”韩亦辰点头，语气一本正经，“你太为别人着想了，宁愿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咽在心里，宁愿看着自己的孩子牺牲，宁愿在手术台上死去，都不敢和箫明祁说一句，你恨他。”
车子里很安静，司机是个外地人，根本就听不懂他们的谈话，只隐约觉得是在吵架，就悄悄地关掉了音乐。
韩亦辰的每一个字就像深水炸弹，在蓝文烟的心里炸开来，一下一下，擦着她的伤口表面，将那种被忽略的疼痛再一次唤醒。
“我只能选择支持你，我不会干扰你的任何决定，也不会给你建议，你只能自己选。”说完这句话，韩亦辰没有再开口。
只剩下蓝文烟一个人坐在那里放空着自己，那些纠结的心思在不断地干扰着她的理智。
到了家门口，韩亦辰直接下车，径直地往房子的方向走过去。没有像往常一样，陪着蓝文烟一起走进去。
她想，韩亦辰应该
是想给自己一个思考的空间吧。
如果说前几天的蓝文烟是一只暴躁的狮子，那么纠结的蓝文烟就更像是一只小猫咪，蹲在角落里不去想事情，恨不得睡到地老天荒。
“怎么，现在有我儿子的撑腰，就开始学会偷懒了？”宋芷芸已经憋了好几天，没有找蓝文烟的麻烦了。
她自然是知道不能干扰自家儿子的计划，但是看着这几天蓝文烟的情绪走向明显不对劲，担心她会放弃复仇，继而专门过来刺激她一下。
“婆婆。”蓝文烟站起身，还有些没有缓过劲来。
“其实有件事你一直都不知道。”宋芷芸的表情低落，眼神里都是无奈，哭笑着开口，径直地坐在了床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逼着你杀掉箫明祁吗？”
蓝文烟摇摇头，她不过是猜想道宋芷芸是贪图萧家的财产，才用孩子的安全来逼迫她下手。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所谓的代孕合约，是我的姐妹告诉我，去了萧家干活就可以有一笔钱。那笔钱是我们辛苦拼死做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有了那笔钱就能让亦辰做手术，我们也不用流离失所，战战兢兢地过一辈子。”
蓝文烟有些诧异。
“在我的心里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女儿了，什么都不让你做，就想尽我最大的努力好好保护你。”宋芷芸说着，眼泪开始往下掉，还特意背过身去，不让蓝文烟看到。
“后来就算我知道了，我也没有选择。对方可是箫明祁，得罪了他，我们三个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宋芷芸的一番话将自己的责任摘得干干净净。“我让你杀死箫明祁，是因为他派人到医院里拔掉了亦辰的氧气瓶，如果不是护士及时发现......”
蓝文烟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混乱了。
“他以为你屡次的逃离是因为亦辰，所以为了保证你可以安全地生下来孩子，才会对亦辰下手，以绝后患。”
“不可能。”蓝文烟脱口而出，却又戏剧性地浮现出箫明祁在自己面前掐着沈伊娜的场面。
那双冷漠、染满戾气的眼睛，在动手的时候丝毫都不会有犹豫。蓝文烟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摇摇欲坠了。
“他有什么不可能做到，如果不是亦辰拼死去手术室救你，你现在也许就和那个可怜的孩子一起离开了。”宋芷芸打量着蓝文烟的情绪，继续添油加醋，“我偷偷去看过一眼，那个孩子还那么小，就在殡仪馆的门口被活活捂死，最后推进去焚烧。”
“不要再说了。”蓝文烟崩溃大喊着，蹲到了墙底下，“不要再说了。”她咬住自己的嘴唇，任由那些血腥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口腔，眼睛通红，里面染满了绝望和愤恨。
她的心里实际上还抱着期望，箫明祁会不会回心转意，把孩子留下来。为了不打破这个泡沫，她甚至都不敢去打听有关萧家的
情况。
但是今天听到孩子竟然是让这样残忍的方式死去，她瞬间觉得自己活下去就是一个错误。
箫明祁怎么忍心，对着自己的亲骨肉怎么下得了手。明明那个时候他还很开心，还拿着b超图在那里比划着孩子的身体。他就没有一瞬间觉得难受吗？
蓝文烟想着，心里越是难受，牙齿松开了下嘴唇，继而咬上了手心，几乎恼红了眼。
“文烟。”宋芷芸赶紧掰开了她的嘴，“你能不能冷静下。”
然而蓝文烟已经急了眼，完全失了神，误以为面前的人就是箫明祁，一个大巴掌就扇了过去，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恨你，我恨你。”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让自己死在这一刻，原地打转却又站不稳，完全像是疯了的状态。
宋芷芸没有想到蓝文烟的反应这么大，虽然气恼被打了一巴掌，但是一想到以后的荣华富贵，当下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啊啊啊，我恨你。”蓝文烟继续怒吼着，直到自己的声线已经沙哑，都没有停下来。她只觉得需要一个口子可以宣泄情绪，在晕头转向中，直接就猛地往墙的方向撞去。
“砰”的一声，连站在门口躲避攻击的宋芷芸都有些发愣。
蓝文烟身体失去了重力，直接倒在了地上，而暗黄的墙面上一大滩鲜红的血迹，让人觉得毛骨悚然，后背一凉。
宋芷芸站在那里手足无措，连忙打电话把韩亦辰叫了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韩亦辰看到蓝文烟倒在地上，整个人愣了一下，连忙探了一下呼吸，确保她还活着。
“怎......怎么样？”宋芷芸半个身子都缩在了门边，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有消，依旧红肿着，让她现在害怕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滑稽可笑。
“没事。”应该是晕倒了而已。韩亦辰拿过干净的毛巾和药品，帮她处理着伤口，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看向蓝文烟的眼神里都是柔和。
把伤口包扎好了之后，韩亦辰才走到门外问了情况，“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这几天蓝文烟很沉默，但是情绪一直都很稳定，没有发现失控的现象。
宋芷芸不屑地开口，“我不过就是刺激了她几句，想要让她去找箫明祁算账，哪里知道她的接受能力这么差，一下子就受不了了。”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有打算，让你不要轻举妄动吗？”韩亦辰气恼，“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刺激她，万一她过不去这关，疯了傻了寻死了，我们怎么办。”
房子外的天气已经开始狂风大作了，风刮过大树发出“哇哇”的声音，时不时还打着响雷。
宋芷芸耸耸肩，“我说都说了，她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她虽然诡计多，做了不少错事，但说到底还没有招惹上人命。本来就还没有被蓝文烟的那一撞回过神来，现在被韩亦辰这么一吓，心里更加没有底。
“轰隆”的一声巨雷响，吓得宋芷芸惊慌躲回到房间里，还用被子把自己捂住，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一些什么咒语，还像模像样地捏着手腕上的佛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