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纠结
蓝文烟身体本就虚弱，又因为情绪激动，在客厅里崩溃了一个下午，着了风。不到十二个小时的时间，她又回到了苍白一片的世界里。
“小美人这么快就想我了啊。”沈墨一边检查，一边挑眉调侃着。当时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后会有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当他看到蓝文烟苍白得像是鬼的一张脸，还着实吓了一跳，质问韩亦辰，“你难道吸了她的精气？”
蓝文烟依旧没有回答着他的问题，只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说小美人。”沈墨在纸张上涂涂写写，“你的身体又不是铁做的，至于这么折腾自己吗？要是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你就成为我们医院最大的客户了。”
蓝文烟深呼吸着，竭力抑制住自己的不满，耳边没有间歇过的唠叨声，实在是让她觉得很烦躁。
“你要不要吃个水果？”沈墨拿着葡萄虚空放在了蓝文烟的嘴上。
恰巧蓝文烟此时正憋不住开口骂人，嘴巴刚一张开，就被塞进来一颗不明物。她慌乱着要往外吐，却被沈墨轻轻抬了下下巴，牙齿一个咬合，香甜的汁液在嘴里迸发着。
“是不是觉得没有那么苦了？”沈墨松开了手，继续坐在那里涂涂写写。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蓝文烟的眼睛里住着一个不开心的小孩子，像是抱着一大根没有人要的苦瓜，皱着眉头逼着自己吃下去。让他忍不住要拿自己的糖果去换。
蓝文烟眨巴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就算吃了再多甜食，她受的那些委屈和屈辱，一分都不会减少。
沈墨摇了摇头，“可是能放过自己总归也是一件好事啊。”他难得说些大道理，上眼睑懒散地抬着，带了几分的随性。
蓝文烟侧头去看沈墨，从看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沈墨就是一直生活在阳光底下的那种人。没有经历过痛苦，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也自然会有人可以帮他撑住所有的磨难。
而她又拥有什么呢？
孤单、煎熬，还有虚无缥缈的幸福。只这么一想，蓝文烟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
沈墨停下了笔，专注地看着蓝文烟，有跳跃的阳光藏在了他的眸底，“如果一个答案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的话，那么那个答案就一定是错的，没有必要再继续坚持。”
这还是第一次，蓝文烟看到这么认真的沈墨，竟暗自地揣度起他所说的话。
“沈医生还真的是尽职啊。”韩亦辰拎着早餐就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谈，“不过我觉得其他的病患应该更加需要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我自己可以照顾好。”
“是了，不过半天的时间，你就把她照顾进来医院了。”沈墨丝毫不怯场，用最平易近人的态度怼了回去。
躺在床上
的蓝文烟原本还在思考着沈墨说的话，走神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禁笑出了声。
“那也不需要你在这里。”这还是韩亦辰第一次吃瘪，但是也不想太锋芒毕露，只安静地绕到另外一边桌子上，放好了早餐。
“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沈墨的态度像极了一个熟稔的老朋友，拍了一下蓝文烟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韩亦辰从窗户旁边的空地上拿过一张小桌子，又将早餐都铺满了上去，耐心地帮着蓝文烟把粥放凉。
“在想什么呢？”韩亦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我在想，我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昨天被那样恼怒的情绪支配着，她的确很想去报复箫明祁，想要拉着他和自己去到万劫不复的地方，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心里虽然也还是气的，但是那种冲动已经慢慢在消减了，理智也在往回靠拢。
韩亦辰的眼底隐了一些不快，自己好不容易让蓝文烟坚定了信念，没有想到现在被这个沈墨三言两语就挑散了。
他冷静地开口，“其实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你觉得自己开心，我就会永远站在你的这一边。”
蓝文烟的眼睛里有着暖意，她很感谢韩亦辰可以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韩亦辰的声音一顿，“你的心里真的放得下吗？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是扮演着守护你的角色，听着你半夜的哭声，还有在梦中的恐惧尖叫，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放下，不过是强迫着自己忘记罢了。”
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原来都被他看在眼里。蓝文烟怔怔地看着韩亦辰，心里原本就摇摆不定的答案更加动摇了。
“如果我能代替你承受这些就好了。”韩亦辰的声音很轻，却轻而易举地就让蓝文烟失了神。
外面的天色开始阴沉下来，乌云密布，连带着病房里都有些灰暗了。
“好了，现在不想这些。”韩亦辰大手揉了下她的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我都奉陪。”
蓝文烟安静地喝着粥，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萧家别墅里，沈墨正拎着一堆吃的走进去，嘴里还哼着小曲，看得出来心情还不赖。
“笑笑，叔叔给你带好吃的了。”沈墨一站立在客厅里，就开始吼着，声音大到二楼的箫明祁都捂起了耳朵。
还没有等他下楼去算账，就看到罪魁祸首连门都不敲就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串葡萄，含糊不清地说着，“笑笑呢？”他都找了好几个地方，就是没有看到笑笑的身影。
“带出去散步了。”箫明祁言简意赅，眼神里都是不耐烦，“你打算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
“得，敲完钟就不要和尚了。”沈墨吐槽着，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些葡萄，“我有件
事想要问你。”
“嗯。”箫明祁低头去看文件，态度明显很敷衍。
“你当时是怎么找到蓝文烟的？”沈墨的问题很是直白。
话音刚落就看到箫明祁手里的钢笔沁出了墨水，将白纸染得乱七八糟的，已经看不清先前写的字了。
“拣来的。”以沈墨的八卦程度，箫明祁丝毫不诧异他知道蓝文烟的事情，反倒是好奇他居然可以压抑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才问出口。
沈墨白了他一眼，正当他是傻子啊，“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好笑。”
“爱信不信。”箫明祁当时的确想找一个干净的人代孕，也安排了他们按照慕儿的长相找，能够有几分相像就行。
但要么找到的是胭脂俗粉，要么就是别有所图，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趣来。正当他打算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有个女人拿着一张照片跑进来，让他给一个机会。
箫明祁只看了一眼，就失了神。饶是那个女人要价五百万，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
“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你难道就真的把她当作是替身？”沈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来这个问题，只不过脑子一热，就问出口了。
以至于片刻之后，他是被连人带葡萄丢出来的，后背磕上了冰冷坚硬的栏杆，疼得他差点就把手里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不过看箫明祁的反应，想来心里对于蓝文烟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沈墨吐槽了一句“自己栽种下来的恶果啊。”
书房里的气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安宁，箫明祁看着面前的文件，却没有了再看下下去的心思了。他伸手打开了书桌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礼盒，手微微颤抖着打开。
里面是他当时送给蓝文烟的项链，当时在手术的时候不下心被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坏了锁扣，就再也合不上了。就算他找了修理大师，也没有办法能够安上去。
箫明祁细细地摩挲着项链，还能够清晰地想起来当初蓝文烟眼睛里的欢喜，他的心里揪着发疼，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喜欢太过于后知后觉，也一直都分不清自己的感情，误以为自己一直都是把她当作慕儿的替身还有生育的工具。还不顾及她一而再地求饶，执意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怀揣着失去孩子的惶恐不安。
其实他早就应该明白的，慕儿和蓝文烟虽然长相一样，但是性格和做事风格完全不一样，蓝文烟有着自己的固执和可爱，也更加让人心疼。
箫明祁的声音轻柔，像是把思念和悔恨寄托在风里，“对不起，我弄丢你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永远失去爱人的疼痛，只是这一次他恨不得拿着一把刀剜掉自己的血肉，好让那些悔恨有所存放。
他看着外面阴暗一片的天空，走了过去，手心里还一直握着那条项链，将它熨帖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然而每一条轨迹都注定了无法回头，只能在交错中不断地往前走。箫明祁苦笑着，第一次连自己的方向都弄丢了。他微仰着头，让眼泪盈满了眼眶。
（本章完）
“小美人这么快就想我了啊。”沈墨一边检查，一边挑眉调侃着。当时他不过随口说了一句后会有期，没有想到居然这么快又见面了。
当他看到蓝文烟苍白得像是鬼的一张脸，还着实吓了一跳，质问韩亦辰，“你难道吸了她的精气？”
蓝文烟依旧没有回答着他的问题，只闭上眼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我说小美人。”沈墨在纸张上涂涂写写，“你的身体又不是铁做的，至于这么折腾自己吗？要是再这样下去，指不定你就成为我们医院最大的客户了。”
蓝文烟深呼吸着，竭力抑制住自己的不满，耳边没有间歇过的唠叨声，实在是让她觉得很烦躁。
“你要不要吃个水果？”沈墨拿着葡萄虚空放在了蓝文烟的嘴上。
恰巧蓝文烟此时正憋不住开口骂人，嘴巴刚一张开，就被塞进来一颗不明物。她慌乱着要往外吐，却被沈墨轻轻抬了下下巴，牙齿一个咬合，香甜的汁液在嘴里迸发着。
“是不是觉得没有那么苦了？”沈墨松开了手，继续坐在那里涂涂写写。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是觉得蓝文烟的眼睛里住着一个不开心的小孩子，像是抱着一大根没有人要的苦瓜，皱着眉头逼着自己吃下去。让他忍不住要拿自己的糖果去换。
蓝文烟眨巴着眼睛，叹了一口气。
“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就算吃了再多甜食，她受的那些委屈和屈辱，一分都不会减少。
沈墨摇了摇头，“可是能放过自己总归也是一件好事啊。”他难得说些大道理，上眼睑懒散地抬着，带了几分的随性。
蓝文烟侧头去看沈墨，从看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沈墨就是一直生活在阳光底下的那种人。没有经历过痛苦，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拿到手，也自然会有人可以帮他撑住所有的磨难。
而她又拥有什么呢？
孤单、煎熬，还有虚无缥缈的幸福。只这么一想，蓝文烟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笑了。
沈墨停下了笔，专注地看着蓝文烟，有跳跃的阳光藏在了他的眸底，“如果一个答案连你自己都不确定的话，那么那个答案就一定是错的，没有必要再继续坚持。”
这还是第一次，蓝文烟看到这么认真的沈墨，竟暗自地揣度起他所说的话。
“沈医生还真的是尽职啊。”韩亦辰拎着早餐就走了进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交谈，“不过我觉得其他的病患应该更加需要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我自己可以照顾好。”
“是了，不过半天的时间，你就把她照顾进来医院了。”沈墨丝毫不怯场，用最平易近人的态度怼了回去。
躺在床上
的蓝文烟原本还在思考着沈墨说的话，走神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不禁笑出了声。
“那也不需要你在这里。”这还是韩亦辰第一次吃瘪，但是也不想太锋芒毕露，只安静地绕到另外一边桌子上，放好了早餐。
“那你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沈墨的态度像极了一个熟稔的老朋友，拍了一下蓝文烟的肩膀就往外走去。
韩亦辰从窗户旁边的空地上拿过一张小桌子，又将早餐都铺满了上去，耐心地帮着蓝文烟把粥放凉。
“在想什么呢？”韩亦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我在想，我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昨天被那样恼怒的情绪支配着，她的确很想去报复箫明祁，想要拉着他和自己去到万劫不复的地方，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可是现在冷静下来，心里虽然也还是气的，但是那种冲动已经慢慢在消减了，理智也在往回靠拢。
韩亦辰的眼底隐了一些不快，自己好不容易让蓝文烟坚定了信念，没有想到现在被这个沈墨三言两语就挑散了。
他冷静地开口，“其实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只要你觉得自己开心，我就会永远站在你的这一边。”
蓝文烟的眼睛里有着暖意，她很感谢韩亦辰可以一直站在自己的身边。
“可是。”韩亦辰的声音一顿，“你的心里真的放得下吗？你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都是扮演着守护你的角色，听着你半夜的哭声，还有在梦中的恐惧尖叫，我知道你根本就没有放下，不过是强迫着自己忘记罢了。”
没有想到，自己的情绪，原来都被他看在眼里。蓝文烟怔怔地看着韩亦辰，心里原本就摇摆不定的答案更加动摇了。
“如果我能代替你承受这些就好了。”韩亦辰的声音很轻，却轻而易举地就让蓝文烟失了神。
外面的天色开始阴沉下来，乌云密布，连带着病房里都有些灰暗了。
“好了，现在不想这些。”韩亦辰大手揉了下她的头，“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等你什么时候明白了，我都奉陪。”
蓝文烟安静地喝着粥，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萧家别墅里，沈墨正拎着一堆吃的走进去，嘴里还哼着小曲，看得出来心情还不赖。
“笑笑，叔叔给你带好吃的了。”沈墨一站立在客厅里，就开始吼着，声音大到二楼的箫明祁都捂起了耳朵。
还没有等他下楼去算账，就看到罪魁祸首连门都不敲就走进来，嘴里还叼着一串葡萄，含糊不清地说着，“笑笑呢？”他都找了好几个地方，就是没有看到笑笑的身影。
“带出去散步了。”箫明祁言简意赅，眼神里都是不耐烦，“你打算在我家赖到什么时候？”
“得，敲完钟就不要和尚了。”沈墨吐槽着，又从袋子里拿出来一些葡萄，“我有件
事想要问你。”
“嗯。”箫明祁低头去看文件，态度明显很敷衍。
“你当时是怎么找到蓝文烟的？”沈墨的问题很是直白。
话音刚落就看到箫明祁手里的钢笔沁出了墨水，将白纸染得乱七八糟的，已经看不清先前写的字了。
“拣来的。”以沈墨的八卦程度，箫明祁丝毫不诧异他知道蓝文烟的事情，反倒是好奇他居然可以压抑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才问出口。
沈墨白了他一眼，正当他是傻子啊，“这个答案一点都不好笑。”
“爱信不信。”箫明祁当时的确想找一个干净的人代孕，也安排了他们按照慕儿的长相找，能够有几分相像就行。
但要么找到的是胭脂俗粉，要么就是别有所图，让他完全提不起兴趣来。正当他打算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有个女人拿着一张照片跑进来，让他给一个机会。
箫明祁只看了一眼，就失了神。饶是那个女人要价五百万，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就答应了。
“这么几个月的相处，你难道就真的把她当作是替身？”沈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问出来这个问题，只不过脑子一热，就问出口了。
以至于片刻之后，他是被连人带葡萄丢出来的，后背磕上了冰冷坚硬的栏杆，疼得他差点就把手里的东西都丢了出去。
不过看箫明祁的反应，想来心里对于蓝文烟也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沈墨吐槽了一句“自己栽种下来的恶果啊。”
书房里的气氛又回到了一开始的安宁，箫明祁看着面前的文件，却没有了再看下下去的心思了。他伸手打开了书桌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礼盒，手微微颤抖着打开。
里面是他当时送给蓝文烟的项链，当时在手术的时候不下心被锋利的手术刀划过，坏了锁扣，就再也合不上了。就算他找了修理大师，也没有办法能够安上去。
箫明祁细细地摩挲着项链，还能够清晰地想起来当初蓝文烟眼睛里的欢喜，他的心里揪着发疼，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喜欢太过于后知后觉，也一直都分不清自己的感情，误以为自己一直都是把她当作慕儿的替身还有生育的工具。还不顾及她一而再地求饶，执意把她留在了自己的身边，怀揣着失去孩子的惶恐不安。
其实他早就应该明白的，慕儿和蓝文烟虽然长相一样，但是性格和做事风格完全不一样，蓝文烟有着自己的固执和可爱，也更加让人心疼。
箫明祁的声音轻柔，像是把思念和悔恨寄托在风里，“对不起，我弄丢你了。”他不是没有经历过永远失去爱人的疼痛，只是这一次他恨不得拿着一把刀剜掉自己的血肉，好让那些悔恨有所存放。
他看着外面阴暗一片的天空，走了过去，手心里还一直握着那条项链，将它熨帖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然而每一条轨迹都注定了无法回头，只能在交错中不断地往前走。箫明祁苦笑着，第一次连自己的方向都弄丢了。他微仰着头，让眼泪盈满了眼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