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终究不是她
晚上，箫明祁让厨师准备了一顿丰盛的火锅。
温热的浓汤在汤里咕噜咕噜冒泡，桌子上的空余地方摆满了各种菜肴，因为蓝文烟的缘故，高脚杯里的红酒也被换成了果汁。
两个人坐在对面，中间隔着浓雾般的水蒸气。
蓝文烟有些诧异，箫明祁居然会选择吃火锅，在她的认知里，箫明祁一般都是吃西餐比较多。在家里仅有的几次中餐，都是她做的。
“是不是觉得奇怪？”不知道是因为隔着雾气，还是气氛太过于温馨，蓝文烟觉得箫明祁好像褪下了身上的戾气和冷漠，回到一个最平凡的状态。
“嗯。”蓝文烟应了一声。
“我不喜欢西餐。”箫明祁认真地解释着，“但是没有人陪我吃中餐。”
中餐向来都是带着温度的，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杯温水，总能随时熨帖了人心里的情绪。但是西餐相对而言是精致而冰冷的，带着隔绝层，给不了人归属感。
所以箫明祁不喜欢西餐，却只能吃西餐。
一个人的中餐太容易放大了孤独，箫明祁看着喝汤的蓝文烟，像是在探寻着一些什么，转而轻笑出来。
锅里的青菜被烫到恰到好处，裹着汤汁却又新鲜。箫明祁不断往蓝文烟的碗里添菜，自己却没有吃多少口。
蓝文烟的碗里已经被箫明祁填满了，她细嚼慢咽着嘴里的肉，眉眼弯弯，额头上是细密的汗。
她有一瞬间的错觉，他们就是最普通的一家人，没有利益，没有猜测，也没有礼貌得体的恭敬。
吃过晚饭，蓝文烟正要上楼，就听到门口的吵闹声。
“萧先生。”管家站在那里，有些为难“沈小姐说想见你一面。”
“让她滚。”箫明祁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姿势随意，腿上放着一本财经杂志，眼神一直停留在采访上。
“这......”管家支支吾吾。
沈家和萧家他都得罪不起，要是现在他去推脱了沈伊娜，指不定之后就会被报复责备。
“怎么？”箫明祁的挑眉，眸子里早就褪去了温柔，只剩下了冷清。
蓝文烟站在楼梯口，还能听到沈伊娜在外面吵闹的声音，秀气的眉毛紧皱，眼神淡淡地，抬脚就往楼上走。
“沈小姐说，她有一些东西想要给慕儿小姐。”最后几个字，管家几乎是用气声说出口的。
箫明祁翻页的手一顿，眼神蓦地冷了几度，声音低沉而阴冷的，带着明显的不悦，“让她进来。”
得到满意答案的管家急忙走了出去，打开大门。
沈伊娜几乎是小跑着走进来的，身上的大衣还有雪花融化的痕迹。她喘息着，站在箫明祁的面前。
“明祁。”沈伊娜神色疲惫，却还是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捧着手里的礼盒，递到箫明祁的面前。“我知道今天是慕儿的生日，所以给她准备了她喜欢的东西。”
她极力地
压抑着自己不满的情绪，明面上还是冷静地笑着。让沈伊娜觉得讽刺的是，自己居然有一天要以这样的方式见到箫明祁，用着自己最厌恶的女人为借口。
箫明祁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明天就是慕儿的......我就是想尽一下自己的心意。”沈伊娜说得忐忑，眼睛打量着箫明祁的表情，不敢再贸然开口。
“有事？”箫明祁直接点破了她的伎俩。
“我......”沈伊娜低着头，小声地说着，“求你放过沈氏集团吧。”
那是她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她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沈氏集团倒下去，却也无能为力。
箫明祁讽刺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警告过你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放过沈氏集团。”沈伊娜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没有了沈氏集团，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爱慕箫明祁的人，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划分开距离。
箫明祁起身，瞥了她一眼，“来不及了。”他从来就不会轻饶背叛他的人，更何况还差点害死了蓝文烟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沈伊娜的心头咯噔一下，伸手扯住箫明祁的袖子，“我求你，明祁，就算不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也看在慕儿的面子上，好歹之前我们都是朋友。”
为了让箫明祁收手，沈伊娜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地提起慕儿。
“不可能。”箫明祁甩开他的手，“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谁的主意吗？”沈伊娜激动起来，“我不过就是帮了她一把，说到底，一直想逃的是她。”
“可是为什么你不责罚她呢，就因为她那张脸吗？”沈伊娜豁了出去，”我是想让她死，她根本就不配站在你的身边。她长得像慕儿又怎么样，她也不会爱你，她从一开始就想带着你的钱和孩子一起走。”
箫明祁身上的气压低了几度，而沈伊娜却仍在添油加醋。
“我从来都不屑于和她合作，是她一而再地求我，求我放她走。”沈伊娜把礼盒砸在了地上，“这就是你找的活死人，我告诉你，慕儿已经死了，就算你找人生下来那个孩子又怎么样，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沈伊娜见箫明祁的态度坚决，一气之下就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管家和佣人听着，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这些话他们都心知肚明，但谁敢当着箫明祁的面说出来啊。
这下子别说保住沈氏集团，就连沈伊娜自己都难以保全。
突然间，空气中一计响亮的巴掌，带着十足的力气，差点就把沈伊娜扇了出去。
“你没有资格提及到她的名字。”箫明祁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我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还是多想想应该怎么给沈氏集团收场
吧。”
沈伊娜的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是为了沈氏集团，而是为了心里的不甘心。她的爱从来就不比慕儿少，却从来都被箫明祁示若透明。
“把她拖出去。”
箫明祁被她吵得头疼，只冷漠地撂下一句话，就上楼去了。
身后是沈伊娜不罢休的哭声，再往上走就是蓝文烟的房间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庆幸房间的隔音效果，足以让蓝文烟什么都不知情。
他握住冰冷的门把手，迟疑了一下才打开了门，看到蓝文烟正坐在床上织着毛衣。
这是她最近和佣人们学的，为了打发一下时间。
“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箫明祁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在那里熟练地缠绕。
“没什么。”蓝文烟笑了笑，眼睛里却氤氲了水汽。
“累吗？”箫明祁继续和她搭话。
蓝文烟弯了眉眼，将手里的半成品举到箫明祁的面前，像是在邀功，“好看吗？”
深蓝色的毛线团勾着细的毛线针，上面钩织了一些简单的图样，看着倒是挺别致的。
“好看。”箫明祁点了一下头。
“明后天应该就可以弄好了。”蓝文烟放下毛衣针，将剩下的毛线团圈好，犹豫着开口，“刚刚沈小姐是不是来了？”
“你管她做什么？”箫明祁不悦。
“没什么。”蓝文烟知道自己多嘴了，起身将东西都归置好了，再坐到沙发上。
两个人的交集本就不多，真的坐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好聊天的，但好在两个人都可以很默契地不开口，维持着难得的温情。
突然间，门被敲响。
“进来。”蓝文烟看向门口。
“萧先生，有电话找你。”女佣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着。
箫明祁想了下，起身往楼下走去。
在门被再次关上的一瞬间，蓝文烟的眼泪溃不成军，尽数跌落下来，她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替身，但是也有一刻是在期盼温暖的，甚至于早上听到箫明祁给自己庆祝生日的时候，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却不曾想，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刚才就站在楼梯口，多希望沈伊娜说出来的那些话，箫明祁哪怕有一句反驳，至少她会好过些，但是没有。
她的手心是一排排的月牙掐痕，有的甚至于还带了些血迹。
蓝文烟将项链的吊坠捧在了手心里，眼圈红红的，鼻头一阵酸涩，这个礼物也应该是慕儿的吧。
她犹豫着解开，手停顿在脖子间，仿佛还能感受到箫明祁身上的温度，始终还是垂下了手，不舍得摘下来。
蓝文烟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难受，作为一个代孕人，她从一开始就很小心地和箫明祁接触，也很清楚自己对于他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就是觉得委屈。
蓝文烟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连忙擦干净眼泪，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门被推开，空气中带着丝缕男士香水的味道。
“明天我出去一趟，应该很晚才回来。”箫明祁平淡地说着。
“好。”
两个人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蓝文烟觉得心里揪疼得厉害，强忍着哽咽，将水都喝了下去。
（本章完）
温热的浓汤在汤里咕噜咕噜冒泡，桌子上的空余地方摆满了各种菜肴，因为蓝文烟的缘故，高脚杯里的红酒也被换成了果汁。
两个人坐在对面，中间隔着浓雾般的水蒸气。
蓝文烟有些诧异，箫明祁居然会选择吃火锅，在她的认知里，箫明祁一般都是吃西餐比较多。在家里仅有的几次中餐，都是她做的。
“是不是觉得奇怪？”不知道是因为隔着雾气，还是气氛太过于温馨，蓝文烟觉得箫明祁好像褪下了身上的戾气和冷漠，回到一个最平凡的状态。
“嗯。”蓝文烟应了一声。
“我不喜欢西餐。”箫明祁认真地解释着，“但是没有人陪我吃中餐。”
中餐向来都是带着温度的，就像是冬天里的一杯温水，总能随时熨帖了人心里的情绪。但是西餐相对而言是精致而冰冷的，带着隔绝层，给不了人归属感。
所以箫明祁不喜欢西餐，却只能吃西餐。
一个人的中餐太容易放大了孤独，箫明祁看着喝汤的蓝文烟，像是在探寻着一些什么，转而轻笑出来。
锅里的青菜被烫到恰到好处，裹着汤汁却又新鲜。箫明祁不断往蓝文烟的碗里添菜，自己却没有吃多少口。
蓝文烟的碗里已经被箫明祁填满了，她细嚼慢咽着嘴里的肉，眉眼弯弯，额头上是细密的汗。
她有一瞬间的错觉，他们就是最普通的一家人，没有利益，没有猜测，也没有礼貌得体的恭敬。
吃过晚饭，蓝文烟正要上楼，就听到门口的吵闹声。
“萧先生。”管家站在那里，有些为难“沈小姐说想见你一面。”
“让她滚。”箫明祁坐在沙发上，双腿随意交叠，姿势随意，腿上放着一本财经杂志，眼神一直停留在采访上。
“这......”管家支支吾吾。
沈家和萧家他都得罪不起，要是现在他去推脱了沈伊娜，指不定之后就会被报复责备。
“怎么？”箫明祁的挑眉，眸子里早就褪去了温柔，只剩下了冷清。
蓝文烟站在楼梯口，还能听到沈伊娜在外面吵闹的声音，秀气的眉毛紧皱，眼神淡淡地，抬脚就往楼上走。
“沈小姐说，她有一些东西想要给慕儿小姐。”最后几个字，管家几乎是用气声说出口的。
箫明祁翻页的手一顿，眼神蓦地冷了几度，声音低沉而阴冷的，带着明显的不悦，“让她进来。”
得到满意答案的管家急忙走了出去，打开大门。
沈伊娜几乎是小跑着走进来的，身上的大衣还有雪花融化的痕迹。她喘息着，站在箫明祁的面前。
“明祁。”沈伊娜神色疲惫，却还是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捧着手里的礼盒，递到箫明祁的面前。“我知道今天是慕儿的生日，所以给她准备了她喜欢的东西。”
她极力地
压抑着自己不满的情绪，明面上还是冷静地笑着。让沈伊娜觉得讽刺的是，自己居然有一天要以这样的方式见到箫明祁，用着自己最厌恶的女人为借口。
箫明祁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
“明天就是慕儿的......我就是想尽一下自己的心意。”沈伊娜说得忐忑，眼睛打量着箫明祁的表情，不敢再贸然开口。
“有事？”箫明祁直接点破了她的伎俩。
“我......”沈伊娜低着头，小声地说着，“求你放过沈氏集团吧。”
那是她爸爸一辈子的心血，她没有办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沈氏集团倒下去，却也无能为力。
箫明祁讽刺地抬头看了她一眼，“我警告过你的。”
“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能不能看在我们以往的交情上，放过沈氏集团。”沈伊娜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
没有了沈氏集团，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爱慕箫明祁的人，她不甘心就这样被划分开距离。
箫明祁起身，瞥了她一眼，“来不及了。”他从来就不会轻饶背叛他的人，更何况还差点害死了蓝文烟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沈伊娜的心头咯噔一下，伸手扯住箫明祁的袖子，“我求你，明祁，就算不看在我爸爸的面子上，也看在慕儿的面子上，好歹之前我们都是朋友。”
为了让箫明祁收手，沈伊娜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地提起慕儿。
“不可能。”箫明祁甩开他的手，“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是谁的主意吗？”沈伊娜激动起来，“我不过就是帮了她一把，说到底，一直想逃的是她。”
“可是为什么你不责罚她呢，就因为她那张脸吗？”沈伊娜豁了出去，”我是想让她死，她根本就不配站在你的身边。她长得像慕儿又怎么样，她也不会爱你，她从一开始就想带着你的钱和孩子一起走。”
箫明祁身上的气压低了几度，而沈伊娜却仍在添油加醋。
“我从来都不屑于和她合作，是她一而再地求我，求我放她走。”沈伊娜把礼盒砸在了地上，“这就是你找的活死人，我告诉你，慕儿已经死了，就算你找人生下来那个孩子又怎么样，不过就是自欺欺人而已。”
沈伊娜见箫明祁的态度坚决，一气之下就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
站在门口的管家和佣人听着，心脏都悬到了嗓子眼，这些话他们都心知肚明，但谁敢当着箫明祁的面说出来啊。
这下子别说保住沈氏集团，就连沈伊娜自己都难以保全。
突然间，空气中一计响亮的巴掌，带着十足的力气，差点就把沈伊娜扇了出去。
“你没有资格提及到她的名字。”箫明祁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我的事情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还是多想想应该怎么给沈氏集团收场
吧。”
沈伊娜的眼泪掉了下来，却不是为了沈氏集团，而是为了心里的不甘心。她的爱从来就不比慕儿少，却从来都被箫明祁示若透明。
“把她拖出去。”
箫明祁被她吵得头疼，只冷漠地撂下一句话，就上楼去了。
身后是沈伊娜不罢休的哭声，再往上走就是蓝文烟的房间了。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庆幸房间的隔音效果，足以让蓝文烟什么都不知情。
他握住冰冷的门把手，迟疑了一下才打开了门，看到蓝文烟正坐在床上织着毛衣。
这是她最近和佣人们学的，为了打发一下时间。
“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箫明祁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在那里熟练地缠绕。
“没什么。”蓝文烟笑了笑，眼睛里却氤氲了水汽。
“累吗？”箫明祁继续和她搭话。
蓝文烟弯了眉眼，将手里的半成品举到箫明祁的面前，像是在邀功，“好看吗？”
深蓝色的毛线团勾着细的毛线针，上面钩织了一些简单的图样，看着倒是挺别致的。
“好看。”箫明祁点了一下头。
“明后天应该就可以弄好了。”蓝文烟放下毛衣针，将剩下的毛线团圈好，犹豫着开口，“刚刚沈小姐是不是来了？”
“你管她做什么？”箫明祁不悦。
“没什么。”蓝文烟知道自己多嘴了，起身将东西都归置好了，再坐到沙发上。
两个人的交集本就不多，真的坐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好聊天的，但好在两个人都可以很默契地不开口，维持着难得的温情。
突然间，门被敲响。
“进来。”蓝文烟看向门口。
“萧先生，有电话找你。”女佣站在一旁，恭敬地汇报着。
箫明祁想了下，起身往楼下走去。
在门被再次关上的一瞬间，蓝文烟的眼泪溃不成军，尽数跌落下来，她捂着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过就是一个替身，但是也有一刻是在期盼温暖的，甚至于早上听到箫明祁给自己庆祝生日的时候，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却不曾想，一切都不过是自己在自欺欺人而已。
她刚才就站在楼梯口，多希望沈伊娜说出来的那些话，箫明祁哪怕有一句反驳，至少她会好过些，但是没有。
她的手心是一排排的月牙掐痕，有的甚至于还带了些血迹。
蓝文烟将项链的吊坠捧在了手心里，眼圈红红的，鼻头一阵酸涩，这个礼物也应该是慕儿的吧。
她犹豫着解开，手停顿在脖子间，仿佛还能感受到箫明祁身上的温度，始终还是垂下了手，不舍得摘下来。
蓝文烟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难受，作为一个代孕人，她从一开始就很小心地和箫明祁接触，也很清楚自己对于他并没有多少感情。但就是觉得委屈。
蓝文烟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连忙擦干净眼泪，
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门被推开，空气中带着丝缕男士香水的味道。
“明天我出去一趟，应该很晚才回来。”箫明祁平淡地说着。
“好。”
两个人眼神对视的那一瞬间，蓝文烟觉得心里揪疼得厉害，强忍着哽咽，将水都喝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