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
这年的八月，发生了连美国作家埃德加?斯诺都感到奇怪的事。一个共产党中央委员会的代表团来到了陕北，在听信某些人的“情况汇报”后，认为陕北党内存在严重的“右倾取消主义”和“右派”活动，从而进行了为时两个多月的肃反运动。红二十五军在徐海东率领下到达陕北后，与陕北红军会师，成立了红十五军团。
这时蒋介石开始极度关注陕北，在西安成立了“西北剿共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指挥东北军、晋军等部，采取南进北堵、东西配合的战略，妄图将红军围歼于保安、安塞一带。根据敌情，红十五军团运用“围城打援”在作战计划，第一仗指向劳山。
劳山属于甘泉县，这里群山连绵、树木茂密，红十五军团决定以一部兵力包围甘泉县城，切断驻延安国民党军之补给线，迫其回援甘泉}主力进至大小劳山地区设伏，伺机歼灭由延安回援之敌第六十七军一部。红十五军团从延川县永坪地区出发，进至甘泉西北的王家坪地区集结，诱敌于劳山东西两侧。骑兵团位于卢家村、土黄沟地域。之后红军一部和地方武装包围了甘泉县城。拂晓，军团主力进入伏击地域，隐蔽待机。
十月一日晨，国民党军第一一〇师从延安出发南下，行至三十里铺时，留一个团在该地守备，师部率两个团直奔甘泉。下午三时许，当该部进入伏击地域时，红八十一师一个团突然发起攻击，红骑兵团从侧后出击，断其退路；红军两个主力师从两侧发起冲击，将其分割在大劳山西南的小劳山村和榆树沟口。激战至黄昏，歼第一一〇师大部，俘两千余人，击毙师长何立中，缴获战马三百余匹及大批武器装备。
劳山战役是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北，与陕甘红军会师后取得的第一场胜仗。此战的胜利，不仅使远征千里的红二十五军部队得以喘息;战役中的大量缴获也使新组建的红十五军团的武器装备得到改善，服装给养得到补充;劳山战役及随后进行的榆林桥战斗，巩固和扩大了陕甘革命根据地，壮大了红军的力量，从而为迎接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的到来创造了有利条件。
十月初，劳山战役刚结束，中共中央北方局驻西北代表团遂以指挥北线作战的名义调刘志丹回瓦窑堡。刘行至安塞县真武洞时，路遇赴前线传达命令的通讯员，从陕甘晋省委给前线的指示信里看到逮捕红二十六军和陕甘边领导人的名单，他也名列其中。为使陕北革命根据地不致丧失，他依原样将信封好，嘱咐通讯员送往前线，他自己星夜驰至瓦窑堡，以图说服省委制止肃反。凌晨，刘志丹刚进入大院，即遭保卫局逮捕。同时，正在前线的许多高级将领和干部也遭秘密逮捕，并将红二十六军营以上、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区以上领导干部及一些国统区过来的青年知识分子两百多人杀害。关押在西北保卫局的刘志丹等人被戴以重镣，让他们爬宽不盈尺的砖壕，用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等手段昼夜审讯，索取口供。大规模的捕杀使陕北苏区陷入人人自危的恐慌之中，引发陕甘、陕北红军与红二十五军的误解，革命根据地面临严重危机。
肃反中，副支队长王绍坤也被怀疑是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奸细，被揪了起来接受审查。
王绍坤被带走是在一场战斗刚刚结束，战场都未能清理完毕的情况下，被宣布了决定。保卫局的人一言不发地打开皮挎包，拿出了一纸命令，在宣读完后要立即押走王绍坤，进行“组织审查”。
王绍坤怔住了，所有的人也愣了。
保卫局的人对王绍坤说：“请你把枪缴出来。”
王绍坤没有动，倒是九娃把枪举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王绍坤，你想造反？”保卫局的干部同时亮出了手枪。
这一突变让所有的游击队员拿枪站了起来。
“王绍坤，你要考虑后果！”保卫局的人往后退了半步。
冷静中的王绍坤压下了身边九娃的枪，对大家命令道：“都把枪放下，坐下，不得乱来。同志们，我们的枪是指向敌人的，永远不能打自己人。否则亲者痛，仇者快。”他说着解下枪套，一同递给了保卫局的人。“请放心，我会接受组织的审查。”
听了这话，战士们都垂下了枪口，气咻咻坐在了地上。惊出一身冷汗的保卫局的人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九娃不甘心地跟在他们身后。
王绍坤下了命令，听话，回去！
王绍坤被押走了，九娃彻底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王绍坤有文化有思想，人也耿直，对红军中出现的一些不正确的决策他敢直言不讳。肃反一开始，他不可避免地成了清理的对象，除了出身地主家庭，参加革命动机值得怀疑，还有他大哥是与人民为敌的民团头领，还说他本人曾负伤被俘，已经叛变革命。为此，王绍坤申诉，出身不由他决定，在县城读书时，受刘志丹的影响，加入了革命组织；至于变节根本无从谈起，是他大哥看在被土匪点了天灯死去老父亲面上，还有大哥不泯的骨肉亲情，花费了大量的银元，这才被担保后出了狱，暂在大哥家养伤。但保卫局的人根本不相信他的申辩，就是要他吐出“真情”，每天“交代问题”，如果交代不出错误，那就更是错误，属于“执迷不悟、顽固不化”，再往后就是“自绝于党”。
他继续申诉，只差刨开胸膛让人看到底是红还是黑。
可已经没人听这些了。
就连归顺了的夏云峰也看不下去了，这共产党咋兴窝里斗呢？像王家三少爷那样的人都是奸细，恐怕这世上好人不多了。
“这是乱议论的时候吗？”他的话被黑着脸的贺明山给制止了。
夏云峰一想自己当过土匪的历史，恐遭被肃反，想夜里逃跑，被贺明山给追了回来。“糊涂，你跑了反而证据确凿。”
九娃听别的游击队员私下悄悄议论说，连陕北红军的头领刘志丹也遭关押，何况他们的队长。
九娃曾无不忧虑地悄悄问过支队长贺明山，“我们王队长能放回来吗？”
贺明山无从回答，神色凝重，听说有人也在搜集他的材料，只因他出身也是地主家庭。
人心惶惶，九娃的思想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队伍上不断有人逃跑，没跑成的被抓回来少不了严刑拷打，有些人落得个被枪毙的命运。队长王绍坤自被抓后，九娃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得到消息说队长王绍坤被搞肃反的人在一个深夜里给秘密活埋了。
啊……九娃惊呆了。
这时蒋介石开始极度关注陕北，在西安成立了“西北剿共总司令部”，自任总司令。指挥东北军、晋军等部，采取南进北堵、东西配合的战略，妄图将红军围歼于保安、安塞一带。根据敌情，红十五军团运用“围城打援”在作战计划，第一仗指向劳山。
劳山属于甘泉县，这里群山连绵、树木茂密，红十五军团决定以一部兵力包围甘泉县城，切断驻延安国民党军之补给线，迫其回援甘泉}主力进至大小劳山地区设伏，伺机歼灭由延安回援之敌第六十七军一部。红十五军团从延川县永坪地区出发，进至甘泉西北的王家坪地区集结，诱敌于劳山东西两侧。骑兵团位于卢家村、土黄沟地域。之后红军一部和地方武装包围了甘泉县城。拂晓，军团主力进入伏击地域，隐蔽待机。
十月一日晨，国民党军第一一〇师从延安出发南下，行至三十里铺时，留一个团在该地守备，师部率两个团直奔甘泉。下午三时许，当该部进入伏击地域时，红八十一师一个团突然发起攻击，红骑兵团从侧后出击，断其退路；红军两个主力师从两侧发起冲击，将其分割在大劳山西南的小劳山村和榆树沟口。激战至黄昏，歼第一一〇师大部，俘两千余人，击毙师长何立中，缴获战马三百余匹及大批武器装备。
劳山战役是红二十五军到达陕北，与陕甘红军会师后取得的第一场胜仗。此战的胜利，不仅使远征千里的红二十五军部队得以喘息;战役中的大量缴获也使新组建的红十五军团的武器装备得到改善，服装给养得到补充;劳山战役及随后进行的榆林桥战斗，巩固和扩大了陕甘革命根据地，壮大了红军的力量，从而为迎接中共中央和中央红军的到来创造了有利条件。
十月初，劳山战役刚结束，中共中央北方局驻西北代表团遂以指挥北线作战的名义调刘志丹回瓦窑堡。刘行至安塞县真武洞时，路遇赴前线传达命令的通讯员，从陕甘晋省委给前线的指示信里看到逮捕红二十六军和陕甘边领导人的名单，他也名列其中。为使陕北革命根据地不致丧失，他依原样将信封好，嘱咐通讯员送往前线，他自己星夜驰至瓦窑堡，以图说服省委制止肃反。凌晨，刘志丹刚进入大院，即遭保卫局逮捕。同时，正在前线的许多高级将领和干部也遭秘密逮捕，并将红二十六军营以上、陕甘边苏维埃政府区以上领导干部及一些国统区过来的青年知识分子两百多人杀害。关押在西北保卫局的刘志丹等人被戴以重镣，让他们爬宽不盈尺的砖壕，用灌辣椒水、坐老虎凳等手段昼夜审讯，索取口供。大规模的捕杀使陕北苏区陷入人人自危的恐慌之中，引发陕甘、陕北红军与红二十五军的误解，革命根据地面临严重危机。
肃反中，副支队长王绍坤也被怀疑是混进革命队伍里的奸细，被揪了起来接受审查。
王绍坤被带走是在一场战斗刚刚结束，战场都未能清理完毕的情况下，被宣布了决定。保卫局的人一言不发地打开皮挎包，拿出了一纸命令，在宣读完后要立即押走王绍坤，进行“组织审查”。
王绍坤怔住了，所有的人也愣了。
保卫局的人对王绍坤说：“请你把枪缴出来。”
王绍坤没有动，倒是九娃把枪举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王绍坤，你想造反？”保卫局的干部同时亮出了手枪。
这一突变让所有的游击队员拿枪站了起来。
“王绍坤，你要考虑后果！”保卫局的人往后退了半步。
冷静中的王绍坤压下了身边九娃的枪，对大家命令道：“都把枪放下，坐下，不得乱来。同志们，我们的枪是指向敌人的，永远不能打自己人。否则亲者痛，仇者快。”他说着解下枪套，一同递给了保卫局的人。“请放心，我会接受组织的审查。”
听了这话，战士们都垂下了枪口，气咻咻坐在了地上。惊出一身冷汗的保卫局的人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九娃不甘心地跟在他们身后。
王绍坤下了命令，听话，回去！
王绍坤被押走了，九娃彻底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王绍坤有文化有思想，人也耿直，对红军中出现的一些不正确的决策他敢直言不讳。肃反一开始，他不可避免地成了清理的对象，除了出身地主家庭，参加革命动机值得怀疑，还有他大哥是与人民为敌的民团头领，还说他本人曾负伤被俘，已经叛变革命。为此，王绍坤申诉，出身不由他决定，在县城读书时，受刘志丹的影响，加入了革命组织；至于变节根本无从谈起，是他大哥看在被土匪点了天灯死去老父亲面上，还有大哥不泯的骨肉亲情，花费了大量的银元，这才被担保后出了狱，暂在大哥家养伤。但保卫局的人根本不相信他的申辩，就是要他吐出“真情”，每天“交代问题”，如果交代不出错误，那就更是错误，属于“执迷不悟、顽固不化”，再往后就是“自绝于党”。
他继续申诉，只差刨开胸膛让人看到底是红还是黑。
可已经没人听这些了。
就连归顺了的夏云峰也看不下去了，这共产党咋兴窝里斗呢？像王家三少爷那样的人都是奸细，恐怕这世上好人不多了。
“这是乱议论的时候吗？”他的话被黑着脸的贺明山给制止了。
夏云峰一想自己当过土匪的历史，恐遭被肃反，想夜里逃跑，被贺明山给追了回来。“糊涂，你跑了反而证据确凿。”
九娃听别的游击队员私下悄悄议论说，连陕北红军的头领刘志丹也遭关押，何况他们的队长。
九娃曾无不忧虑地悄悄问过支队长贺明山，“我们王队长能放回来吗？”
贺明山无从回答，神色凝重，听说有人也在搜集他的材料，只因他出身也是地主家庭。
人心惶惶，九娃的思想也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队伍上不断有人逃跑，没跑成的被抓回来少不了严刑拷打，有些人落得个被枪毙的命运。队长王绍坤自被抓后，九娃再也没有见过他，后来得到消息说队长王绍坤被搞肃反的人在一个深夜里给秘密活埋了。
啊……九娃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