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信天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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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3)

    穷人没有活路,可富人穿金戴银,吃香的喝辣的,还想着法子找年轻女人作乐。芳草湾最大的财主王甫仁惦记上了草根的婆姨玲花。这个逃荒快要饿死的女子,被草根捡来,因了粮食的滋养,竟出落的很是水灵。初次在村道上见了挑水的玲花,王甫仁的眼珠不会转动了。特别是那女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冲他妩媚的一笑,王甫仁的魂丢了。可再眼馋,她毕竟是草根的女人,王甫仁也不敢明目张胆乱来。但在他看来,机会总是有的,就看在什么时候出现了。

    果不然,初夏时节,当园子里不多的几棵杏树挂满了黄灿灿的果实的时候,王甫仁等待的机会到了眼前。杏子熟了,想尝尝鲜的他在一个晴好的日子背着手慢悠悠迈着八字步来到了自家的这片果园。看护果园的是草根父亲,他在王家当了一辈子长工,吃住全在园子里。自几年前婆姨死后,他几乎很少回自家的窑里。

    在果园的旁边还有一块瓜田,也由草根父亲务弄。当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时,给东家言语一声,就可以根据农忙情况临时雇佣短工。这个季节正是瓜秧扯蔓的时候,草根父亲把主要精力放在瓜田里,为了不让孩子们来祸害果园,他让儿媳妇玲花前来看护。

    说来逃荒女玲花也是个有心计的人,看见了东家,她故意躲在了树后屙尿,身子半隐半现。

    “谁,谁在那?”王甫仁朝树后走去。

    “别,别过来!”女人出了声。

    王甫仁愣在了原地。

    少顷,玲花慌慌地从树后走出来,裤子还未系好,一脸羞怯的样子。

    王甫仁故意问:“哦,你是谁,你在这做甚?”

    她脸通红地低着头吱吱呜呜:“我叫玲花,是草根的婆姨。我大是你家的长工,他叫我来照看园子。”

    “哦,是这。”眼前这个逃荒女竟被草根喂养的如此饱满,他的目光落在她高挺的胸上不动了。

    “叔,你咋那样看人。”玲花脸红红地不好意思转过了身。

    王甫仁的心荡漾了,“吃杏了吗?”

    “没,没吃,吃了。”她以为东家不高兴,有些发怯。

    “好吃吗?”

    “好吃。酸甜酸甜的。”她故作害羞,低下了头,用鞋尖蹭一块石头。

    “莫不是害上了娃?这才多长时间就让草根给种上了?”王甫仁直勾勾瞄上了她的下腹。

    “没有,我哪里怀了娃。你是当叔的呢,咋说话这样难听,我又不是庄稼地,咋叫种上了?”她的言语分明有了挑逗。

    王甫仁看见了地上的一摊尿湿,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地让他心跳起来,由地上的湿片联想到尿的出处,身子本能地冲动了起来。但他毕竟是芳草湾的财主,是有身份的人,不能随便造次。他从这小女人的言谈和神情上已经看出,她是个轻浮的人,要想把她搂在怀里是很轻易的事。等过些日子她会主动黏上来的,这叫欲擒故纵。

    “你忙着吧,我就是闲逛。”王甫仁意味深长地瞭她一眼,背着手离开了。

    数天后,当王甫仁再一次到来,玲花早就等急了。

    玲花迎上去:“叔,你来了。”

    王甫仁:“我看杏子熟了没,过来尝尝鲜。”

    “有些已经熟透了,我大昨天还赶车去了一趟秀水城,全卖光了。”玲花的脸上绽放出了花朵。

    王甫仁:“你大没给你几个零花钱?”

    “东家说笑话呢。我大在你家干了一辈子长工,他啥时候往自己腰包里昧过一文钱,东家赏了他才敢拿。”

    王甫仁嘿嘿笑了,“这话属实,你公公那人实诚厚道。”

    玲花:“那你不能让老实人吃亏不是?你拔根汗毛比我们大腿都粗。”

    王甫仁哈哈大笑了:“想不到你还挺会说的。那我拔根汗毛和你大腿比比?”

    “咋说话呢,你是当叔的,越说越不像话了。我走了……”玲花故意扭捏。

    “你身上的味儿真好闻,有股香气。”他靠向她身边。

    “东家说笑了,我们穷人家哪有钱擦香粉。”她拿眼瞭他。

    少妇的风韵馋得王甫仁再也无法自持了,仅一拽,她便滚进了他的怀里。

    “哎,你咋是这,手都进怀里了……不能,不能呀,草根会打死我……”

    “不怕,有我呢,怕他个球。”王甫仁使劲一托,女人的身子悬空了。

    “快放我下来……”

    王甫仁哪里听得,抱她转身走往窑里。

    “你这是要做啥……”女子装作挣扎。

    “做啥,等会你就知道了。”进了窑洞,王甫仁不忘一脚踢上窑门。

    “你咋是这人呢,不能呀,你咋脱人家的裤子,妈呀!……”女人并不高的声音传了出来。

    过了会,窑里有了王甫仁的声音,“莫哭,这有啥可哭的。”

    女人不哭了,“草根知道了咋办?”

    王甫仁宽慰:“怕他做啥,有我呢。”

    女人撒娇:“我都是你的人了,你要疼我。”

    “好,疼你,小乖乖,我咋能不疼你呢。”

    尝到香甜的王东家抓住了这女人再也不想放开,只要逮着机会,他就想着把她抱在怀里。一来二去,玲花竟盼着那个冤家过来。当然王甫仁不忘给一点小钱塞她怀里,小女人恨不得他多拔点汗毛才好。有时王甫仁瞅着她男人草根不在,转悠着进了她家窑里。她故意使性子不理他,惹得东家央求:“你这又是咋了嘛。”

    “你这个贪腥的馋鬼,是不是又惦上了别的女人,还会想起我来?”女人拿眼偷着撩他。

    王甫仁明白了,一下子就把骚情的女人压倒在炕沿。

    “妈呀,你弄疼我了。”

    王甫仁的兴致被调动了起来,激情中他的粗喘和女人的呻唤纠缠在一起。

    喘过气来,女人说:“我的身子好不?”

    “好,受活死我了。”

    女人进而对爬在自己身上的东家说:“听说王家堡子正在招护院的家丁,那你让草根去给你护院。”

    王甫仁的大儿子王绍乾在县民团当头领,前不久进山剿匪,虽说把盘踞在刘柯寨的匪窝给端了,但土匪的实力并没有损伤多少,逃散后又占山聚集在了一起。王甫仁怕遭报复,在儿子的鼎力支持下,花了不多的钱,置办了十几条枪,正招家丁护院,防土匪夜里进攻堡子。

    对怀里的女人提出的要求,王甫仁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行呢,就让你男人当护院的,由他统领家丁如何?”

    “他是我男人,你是我啥呢?”

    他嘿嘿一笑:“我也是你男人哩。”

    看来这个有心计的玲花想必听过王家堡子的故事。许多年来,在芳草湾流传着这样一个说法:王家的家运是靠女人的身子偷来的。

    人们说,多年前王家的祖先原本和其他庄户人一样,日子过得很恓惶,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三十过的人了还是光棍一条。这样的光景自然不会有哪个女子下嫁,熬得王家祖先想女人都快疯了。不知是人们糟蹋这光棍还是确有其事,说王家的祖先实在熬不住了,夜里钻进羊圈,爬在母羊身上干那事,弄得羊的叫唤声都变了。也许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救苦救难恩赐给了光棍一个水灵灵的女人。这女人原本是东家的一个丫鬟,长得很有姿色,被长大了的李家少爷看上了,几番花言巧语就破了丫鬟的女儿身。这位李少爷该当就是个情种,在丫鬟身上尝到云雨之欢后,竟为情所困,向老东家提出了纳丫鬟为妾的想法。勃然大怒的东家老爷岂能容得下,哪怕少爷下跪求情都不为所动,硬是棒打鸳鸯,把丫鬟赏给了在他家扛长活的光棍汉。那丫鬟倒也顺从,乖乖地跟光棍汉来到了他四面透风的破窑,答应和他好好过日子,还告诉光棍汉,王家红火的日子快要来了。光棍心想,这娘们看来是受刺激得了癔症,满口胡言乱语。这会的光棍汉顾不得那么多了,心急火燎只想上女人的肚皮,哪怕你说明早天一亮这破窑变成金銮殿都成。可女人坚决地拒绝了光棍。光棍汉傻眼了,问为什么?女人说,她的身子让少爷弄脏了,算命的说等七七四十九天过后就没事了,否则谁沾了她的脏身子谁就会招来血光之灾。光棍汉哪里肯信,即使明天就死也要上女人的身。看来他的确是熬不住了,只一扑就把不从的女人压在了炕上。这女人眼看守不住了,在他撕破她的裤子,她情急中她摸到了一把剪刀,对准了他的命根子。

    “你信不信,我会剪了?”

    光棍汉吓傻了。

    没能弄成好事的光棍汉像一滩泥蹲在炕沿下嚎啕大哭,“我这是甚命呀,讨个女人这般下狠手!先人啊,你们到底做了甚孽,要报应在我身上?”

    似乎女人的心软了,抱住光棍汉说:“是我不好,等熬过那些日子我全给你,你白日要我白日给,黑夜要绝不到天明。成不?”

    光棍汉还能说甚?

    第二天一早,光棍汉要去给东家干活,女人嘱咐道:“你给李少爷带个话,他答应给我破身费,让他送来,从此两清。”

    光棍汉疑问:“这钱还能要吗?”

    女人不管:“要,为甚不要?我就指望那钱拾掇这窑呢,这是人住的吗?”

    很快李少爷就来了。不多会光棍的破窑里就传出了女人欢快的呻唤。女人不但要了少爷带来的钱财,最重要的是要了少爷的骨血,这才是女人叫李家少爷来的根本。

    连续数次,当女人每月的红潮不再来的时候,她连眉梢都溢满笑意。自此女人再也不需要少爷了,哪怕李少爷可怜巴巴她也不为所动。就在女人狠心地拒绝了李少爷的那一晚,女人主动把自己的身子给了光棍汉。终于尝到甜美滋味的王光棍从女人身上翻下来,幸福地哭成了个泪人。

    这女人之所以要这样,是知道东家老财花重金从西安请来了一位高明的风水大师,给得病即将要死的李家老太太找墓穴。当老东家陪着大师满沟沟洼洼转悠察看了多日后,秘密定下了一处**地。返回家后,在李家当丫鬟的她送茶水时听见了石窑里风水先生的话语:“在这方圆几十里地不会有这么好的旺穴,你李家的鸿运还在后头。当然升官似乎不可能,但保全财源滚滚没有一点问题。”那风水先生还说,在陕西这块黄土地上,再也找不到像梁山上埋葬唐高宗和大周武皇那样的好穴了,那简直就是一个赤裸的女人仰卧在天地之间,注定大唐要有乾隆盛世。

    精明的的丫鬟记下了,既然老东家那么绝情,非要把她胡乱许配给光棍汉,她只能动心眼把李家的旺脉彻底偷走。

    女人的计谋竟然得逞了,多年后王家果然发了。可惜的是,那精明的女人到死还是窝在一孔破窑里,没能享受到她偷来的洪福。到了她孙子手里王家才真正发迹,自此被偷了旺脉的李家一天天败落下去,最终李家堡子归了王光棍的后代。

    不管这传说是不是真的已经无关紧要,王家彻底发了倒是真的。现今掌管堡子的东家王甫仁就是那个偷人丫鬟的嫡出五代世孙。

    看来有计谋的玲花也是要走王家先祖奶奶的路:把王家的人脉给偷了。

    她原本以为会怀个娃,白日给东家弄,晚上给自己男人,如果大了肚子她死活都要赖给是东家的种,看那馋猫似的东家咋办。但不知啥地方出了差错,弄来弄去她的肚子始终没有鼓起来,她黯然神伤,悲叹不已,认为是老天爷惩罚她不守妇道,命里注定永远只能过下人的日子。

    就在王甫仁和玲花在土窑里倒凤颠鸾的时候,放羊娃趁机进了园子,把破衣衫铺在地上,偷了一大包黄灿灿的杏子跑了,哥俩躲在山坡下吃了个肚儿圆。

    “王东家咋把草根婆姨抱进了窑里?”九娃问狗蛋。

    “我咋知道,可能是东家喜欢逃荒女,他愿意抱就抱呗,他天天抱才好,咱们天天都去偷杏子吃。”

    “也是。要不要告诉草根?”

    “不能,你傻呀,被东家知道了咱们可就放不成羊了。”

    大人们的事小羊倌们哪里明白,只要有果子吃,管他谁喜欢谁,谁抱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