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改制成功
和上一次不同，这次是厂长黄安亲自把远大改制计划书递交到市政府领导办公室。
领导们因为各自的立场、判断、选择、视野不一样，对改制的看法也有不同的态度，市长认为改制方案欠妥，书记认为改制方案是当下最实际又符合现状的，两方争执不断。
得知黄安递交改制计划书到市委办公室，赵怀远连夜从外地赶来找黄安兴师问罪。
“你太鲁莽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只要我还在建安，我绝对不会让远大改制成功。”
“你这么做，明显是挑衅，明显是将我至于死地，可是你别忘了，是谁提拔你到这个位置的。想当年就你这点能力能做到这个位置？轮也轮不到你。”
“还是那句话，我能让你上去，就有办法让你下来。”
“我们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么些年给你那么多好处，我可都记着账呢。”
“如果这些要是落到市里纪委办公室会怎么样？”
“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
黄安这一次底气十足，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摞书，把头两本书拿掉，中间是一捆一捆钱。
“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心里踏实过，每天都过在恐慌当中，这样的日子我早已经过够了。”
“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用到的时候给两块骨头，不要的时候就用铁链子栓的紧紧的，我常常觉得憋不过气来，你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
“这些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过，我都上交，我厂长的位置也不干了。我要向组织说明我的情况。”
“我真是后悔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果可以重来，我真的不要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担心你们随时都可能把我换走，好在我也帮了你们不少忙。所以你们才没有换掉我。”
“我现在是真怀念那时候当车间主管的日子，一心一意的工作，心无杂念，吃得饱睡得香。只是可惜，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赵怀远惊慌失色，“你……你是疯了吗，这么做你会坐牢的，你马上就退休了，你后半辈子就完了。”
“事情已经逼到了这一步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赵怀远想极力阻止，可见到黄安已经下定决心要向组织说明情况，便离开了。
黄安深夜来到江弘海的家里，“小江，想必你早已经把我和赵怀远之间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了。没错，我年轻时候的确做了错事，做了一些不属于我的选择，甚至是这个厂长的位置都是靠手段得到的。今天我和赵怀远摊牌了，我要向组织说明我的情况，其他的交给天意。”
“我要委托你几件事，尤其是莉莉，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莉莉从小到大一直都活在我的保护下，没有受过什么苦，她是个单纯的孩子，秉性善良，就是被我惯坏了，有时候很任性，你要多包容她。”
“远大厂里是我一辈子付出的地方，你也要努力把他做起来，让远大的职工有一个好的未来。”
江弘海看到这样的情形知道黄安已经做好了坠入深渊的准备。
“厂长，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莉莉，不会让他受苦。关于远大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会尽其所能的把远大做好做强让大家都有一个好的归宿。”
赵怀远急匆匆一大早找到了自己当副市长的姐夫。
“姐夫，黄安他彻底和我们摊牌了，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副市长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仿佛左手撑出一片天，右脚踩住一块地，气定神闲的挥舞着自己的身体。
“这只画眉鸟可是稀有的品种，原本在空中翱翔，但现在放他走他也不愿意走，他已经失去了野性也没有了生存能力，如果离开我，他就会‘死’。鲲鹏展翅，翱翔九天，如果折断它的翅膀，看它还怎么飞。一只鸟，终究是一只鸟，也就是个宠物，迟早有一天都要抛弃。”
赵怀远被这一席话指明了方向，“姐夫，我知道了，他就是那只将死的画眉鸟。”
赵怀远请来了杀手，埋伏在黄安上下班的必经路上。
到了晚上，黄安从厂里下班，路过一条回家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人烟稀少，蒙面杀手从背后出现，熟练的往黄安的喉咙割了一刀。鲜红的血，染红了行路，黄安临死前眼睛还是睁着的。直到第二天下午，黄安的尸体才被路人发现。
警察到了现场调查，没有获取到有用的线索。
江弘海牵头料理了后世，远大职工纷纷前来悼念，市里派人慰问了家属。
黄莉呆滞绝望的眼神，充满着仇恨。
江弘海极力自责，“要不是我先是给厂长出了主意改制了三车间，后来尝到甜头后又大闹，要改制整个远大，厂长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他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可以顺顺利利干到退休，这都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要负责到底，负责把坏人揪出来，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刘海在一旁安慰，“弘海，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凡是都有他的劫数。接下来厂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厂长走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你一定要振作。”
“厂长这样做，就是在牺牲自己保全大家，推动厂里的改制能顺利进行。”
江弘海想起了厂长曾深夜来找自己，当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后悔自己没有察觉出事情能严重到这这样的程度。
他又想到了厂长给自己的嘱托，照顾好黄莉，把远大厂做大做强。
“对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江弘海去找了市书记，“书记，改制的事情不能再等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江主管，这件事情我们一直在研究，你要相信党和政府，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是书记，这都多久了，另外厂长因为这事都被人害了。”
“你先别激动，黄厂长惨遭人害我也很难过，公安局已经在侦查了，会给厂长一个交代的。”
第二天，市委办公室召开了有关远大厂改制的工作决议大会。书记在会前严肃的作了会议陈词，“关于远大改制的方案，今天必须有个定论，我们拖不起，职工们也等不起，不能因为我们的看法阻碍了前进的路，我们是地方领导人，不是地方的拦路虎。所以今天的会议主题不是讨论，而是决议，要有结果出来的。”
“黄厂长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简直是丧心病狂。在建安，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件事要查，要一查到底，坚决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让他绳之以法。”
会议的气氛降至冰点，办公室成员人人谨小慎微。
“没有人发言，那就是通过了这次的改制方案。我作为地方书记，有什么问题我负主要责任。就这么决定。”
“还有一项提议，由于黄厂长遇害，我们必须从远大厂提拔一名干部当厂长，之前书记厂长都是由黄安一人兼任，我看这个传统再继续保持下去，眼下需要有魄力的人，但更需要决策人有充分的决策权。”
“大家都说说江弘海这个人选怎么样？三车间有过成功改制的案例，做事也很有魄力，改制的方案就是这个江弘海拟的。”
市长先发表了看法，“在我们建安，还没有这么年轻的厂负责人，我不否认他做事的成绩和能力，一码归一码。作为厂负责人他还有些欠缺，他只有小学的文化程度。”
书记接过了话，“我看年轻没什么不好，从古至今多少英雄少年，我们党也有许多领导是年轻时就担任要职的。至于文化，我们在坐的各位，有多少是大学生？有多少文化水平？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要变通。”
“还是大家举手表决，支持江弘海的举手。”
半数以上支持江弘海当书记兼厂长，江弘海被正式任命为远大厂的书记兼厂长。
改革后的远大厂生机勃勃，充满干劲。赵怀远工厂生产的布料再也没有出现在远大。
一个多月后，刘海送了一份报纸来到江弘海的办公室。
“弘海，分管经济和制造业的副市长落马了，赵怀远被查到谋害黄安厂长，被判死刑。副市长他们一个家族，一百多人都被抓了。组织终于查处了这个贪污腐败的分子，真是大快人心。”
江弘海感叹道，“之前书记就告诉我，要相信党相信政府。”
在江弘海的带领下，改制成功后的远大厂，业绩突飞猛进，加工的订单络绎不绝，自主品牌销量也在一路攀升。
可江弘海却没有心情享受这般胜利的喜悦，黄莉在出版社工作时突然晕倒了，被送到医院抢救，最终查到身患白血病，已经是晚期。
“弘海，我就要走了。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你给我带来了快乐，你改变了我对事物的理解，你让我变得坚强，以后没有我陪你，你要好好的生活，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合适的，你要好好对人家。你……”
黄莉病逝后，江弘海一蹶不振，辞去了远大的所有职务。
领导们因为各自的立场、判断、选择、视野不一样，对改制的看法也有不同的态度，市长认为改制方案欠妥，书记认为改制方案是当下最实际又符合现状的，两方争执不断。
得知黄安递交改制计划书到市委办公室，赵怀远连夜从外地赶来找黄安兴师问罪。
“你太鲁莽了，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只要我还在建安，我绝对不会让远大改制成功。”
“你这么做，明显是挑衅，明显是将我至于死地，可是你别忘了，是谁提拔你到这个位置的。想当年就你这点能力能做到这个位置？轮也轮不到你。”
“还是那句话，我能让你上去，就有办法让你下来。”
“我们早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这么些年给你那么多好处，我可都记着账呢。”
“如果这些要是落到市里纪委办公室会怎么样？”
“我劝你还是赶紧收手。”
黄安这一次底气十足，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摞书，把头两本书拿掉，中间是一捆一捆钱。
“这些年，我从来没有心里踏实过，每天都过在恐慌当中，这样的日子我早已经过够了。”
“我在你们眼里不过是一条听话的狗，用到的时候给两块骨头，不要的时候就用铁链子栓的紧紧的，我常常觉得憋不过气来，你不来找我，我都要去找你。”
“这些钱我一分都没有动过，我都上交，我厂长的位置也不干了。我要向组织说明我的情况。”
“我真是后悔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如果可以重来，我真的不要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我担心你们随时都可能把我换走，好在我也帮了你们不少忙。所以你们才没有换掉我。”
“我现在是真怀念那时候当车间主管的日子，一心一意的工作，心无杂念，吃得饱睡得香。只是可惜，这辈子再也回不去了”
赵怀远惊慌失色，“你……你是疯了吗，这么做你会坐牢的，你马上就退休了，你后半辈子就完了。”
“事情已经逼到了这一步了，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赵怀远想极力阻止，可见到黄安已经下定决心要向组织说明情况，便离开了。
黄安深夜来到江弘海的家里，“小江，想必你早已经把我和赵怀远之间的情况打听的清清楚楚了。没错，我年轻时候的确做了错事，做了一些不属于我的选择，甚至是这个厂长的位置都是靠手段得到的。今天我和赵怀远摊牌了，我要向组织说明我的情况，其他的交给天意。”
“我要委托你几件事，尤其是莉莉，我把她交给你了，你要照顾好她，莉莉从小到大一直都活在我的保护下，没有受过什么苦，她是个单纯的孩子，秉性善良，就是被我惯坏了，有时候很任性，你要多包容她。”
“远大厂里是我一辈子付出的地方，你也要努力把他做起来，让远大的职工有一个好的未来。”
江弘海看到这样的情形知道黄安已经做好了坠入深渊的准备。
“厂长，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莉莉，不会让他受苦。关于远大您就更不用担心了，我会尽其所能的把远大做好做强让大家都有一个好的归宿。”
赵怀远急匆匆一大早找到了自己当副市长的姐夫。
“姐夫，黄安他彻底和我们摊牌了，我们要有大麻烦了。”
副市长在院子里打太极拳，仿佛左手撑出一片天，右脚踩住一块地，气定神闲的挥舞着自己的身体。
“这只画眉鸟可是稀有的品种，原本在空中翱翔，但现在放他走他也不愿意走，他已经失去了野性也没有了生存能力，如果离开我，他就会‘死’。鲲鹏展翅，翱翔九天，如果折断它的翅膀，看它还怎么飞。一只鸟，终究是一只鸟，也就是个宠物，迟早有一天都要抛弃。”
赵怀远被这一席话指明了方向，“姐夫，我知道了，他就是那只将死的画眉鸟。”
赵怀远请来了杀手，埋伏在黄安上下班的必经路上。
到了晚上，黄安从厂里下班，路过一条回家的必经之路，这条路人烟稀少，蒙面杀手从背后出现，熟练的往黄安的喉咙割了一刀。鲜红的血，染红了行路，黄安临死前眼睛还是睁着的。直到第二天下午，黄安的尸体才被路人发现。
警察到了现场调查，没有获取到有用的线索。
江弘海牵头料理了后世，远大职工纷纷前来悼念，市里派人慰问了家属。
黄莉呆滞绝望的眼神，充满着仇恨。
江弘海极力自责，“要不是我先是给厂长出了主意改制了三车间，后来尝到甜头后又大闹，要改制整个远大，厂长也不会落到这个下场。他本来可以安享晚年，可以顺顺利利干到退休，这都是我的责任，我一定要负责到底，负责把坏人揪出来，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刘海在一旁安慰，“弘海，你也别太难过了，这件事情也不能完全怪你，凡是都有他的劫数。接下来厂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呢，厂长走了，我们大家都很难过，但你一定要振作。”
“厂长这样做，就是在牺牲自己保全大家，推动厂里的改制能顺利进行。”
江弘海想起了厂长曾深夜来找自己，当时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后悔自己没有察觉出事情能严重到这这样的程度。
他又想到了厂长给自己的嘱托，照顾好黄莉，把远大厂做大做强。
“对我不能倒下，我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做。”
江弘海去找了市书记，“书记，改制的事情不能再等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江主管，这件事情我们一直在研究，你要相信党和政府，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是书记，这都多久了，另外厂长因为这事都被人害了。”
“你先别激动，黄厂长惨遭人害我也很难过，公安局已经在侦查了，会给厂长一个交代的。”
第二天，市委办公室召开了有关远大厂改制的工作决议大会。书记在会前严肃的作了会议陈词，“关于远大改制的方案，今天必须有个定论，我们拖不起，职工们也等不起，不能因为我们的看法阻碍了前进的路，我们是地方领导人，不是地方的拦路虎。所以今天的会议主题不是讨论，而是决议，要有结果出来的。”
“黄厂长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吧？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简直是丧心病狂。在建安，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件事要查，要一查到底，坚决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让他绳之以法。”
会议的气氛降至冰点，办公室成员人人谨小慎微。
“没有人发言，那就是通过了这次的改制方案。我作为地方书记，有什么问题我负主要责任。就这么决定。”
“还有一项提议，由于黄厂长遇害，我们必须从远大厂提拔一名干部当厂长，之前书记厂长都是由黄安一人兼任，我看这个传统再继续保持下去，眼下需要有魄力的人，但更需要决策人有充分的决策权。”
“大家都说说江弘海这个人选怎么样？三车间有过成功改制的案例，做事也很有魄力，改制的方案就是这个江弘海拟的。”
市长先发表了看法，“在我们建安，还没有这么年轻的厂负责人，我不否认他做事的成绩和能力，一码归一码。作为厂负责人他还有些欠缺，他只有小学的文化程度。”
书记接过了话，“我看年轻没什么不好，从古至今多少英雄少年，我们党也有许多领导是年轻时就担任要职的。至于文化，我们在坐的各位，有多少是大学生？有多少文化水平？特殊时期要特殊对待，要变通。”
“还是大家举手表决，支持江弘海的举手。”
半数以上支持江弘海当书记兼厂长，江弘海被正式任命为远大厂的书记兼厂长。
改革后的远大厂生机勃勃，充满干劲。赵怀远工厂生产的布料再也没有出现在远大。
一个多月后，刘海送了一份报纸来到江弘海的办公室。
“弘海，分管经济和制造业的副市长落马了，赵怀远被查到谋害黄安厂长，被判死刑。副市长他们一个家族，一百多人都被抓了。组织终于查处了这个贪污腐败的分子，真是大快人心。”
江弘海感叹道，“之前书记就告诉我，要相信党相信政府。”
在江弘海的带领下，改制成功后的远大厂，业绩突飞猛进，加工的订单络绎不绝，自主品牌销量也在一路攀升。
可江弘海却没有心情享受这般胜利的喜悦，黄莉在出版社工作时突然晕倒了，被送到医院抢救，最终查到身患白血病，已经是晚期。
“弘海，我就要走了。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你给我带来了快乐，你改变了我对事物的理解，你让我变得坚强，以后没有我陪你，你要好好的生活，照顾好自己。如果遇到合适的，你要好好对人家。你……”
黄莉病逝后，江弘海一蹶不振，辞去了远大的所有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