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元宵之夜（1）
第八十三章：元宵之夜（1）
杜仲鸯换上新衣，内里是件貂皮袄子，外面罩着那丝绸裙衫，整个人暖烘烘的。对着镜子一番梳妆后，这几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整张面容也容光焕发。
两丫鬟在一旁也犯嘀咕，昨日杜娘子还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跟舒王说了些什么，今早醒来心情好了这么多。
杜仲鸯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院子里落了茫茫一片白雪，树木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条子像是水晶一般，煞是好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小姐，昨夜下了好大的雪，这会子外面冻得很。”霜叶随口说道，递了个汤婆子过去。
“我还想着去给舒王拜个年。”杜仲鸯转头看向明霞，“你家王爷可在府上？”
明霞点头道，“王爷这会子在书房呢。”
杜仲鸯披上大氅，便踏着积雪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瞧着府中的奴仆忙上忙下，有挂着春幡，贴门神的，还有剪春胜的……
舒王在书房里看书，见到杜仲鸯前来拜年，也是笑吟吟的。
两人聊了两句，舒王府上有客来访，杜仲鸯很是知趣的退下。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中午用过五辛盘和胶牙饧，饮过屠苏酒，又吃了一碗汤中牢丸，也算是过了下新年元日的必要程序，沾了点年节的喜气。
接下来的十几日，杜仲鸯是心平气和的在舒王府中安然度过，霜叶则和明霞两人玩成一团，好的跟蜜糖一般。
杜仲鸯跟舒王，时不时地一起下棋，论诗作画，倒也渐渐熟络，互为知己一般。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紧不慢，平淡如水。
转眼之间，到了上元节。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这三天彻夜的狂欢，说是一年以来最为热闹的盛事都不为过。
这天边才刚崭露些许灰蒙蒙，门外就能听到一阵阵欢声笑语。
杜仲鸯穿着一袭簇新的赤红色紫藤绣花紧身窄袖袄，下身着一条布满金线绣花宝石蓝色的锦裙，梳着高髻，左右簪着两枚玉搔头。她还特地取出那枚压箱底的鎏金镂空凌霄花鸟纹银香囊系在了腰间。她也是无意找到这枚香囊，才知道霜叶收拾行李时将这也带了过来。如今倒是正好派上些用场。
见她仔细打扮了一番，一改平日素净寡淡的面容，明霞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连连夸赞道，“杜娘子，你这简直是天仙下凡，实在是国色天香啊。”
杜仲鸯笑笑不说话，霜叶却是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啦，我家小姐的美貌这天底下没几个能比过。”
这下倒是说的杜仲鸯不好意思了，伸手刮了一下霜叶鼻子，娇嗔道，“你这小丫头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霜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撒娇卖痴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小姐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明霞在一旁笑着点头，“杜娘子，我也没见过比你还要好看的美人。等会到了街上，那些年轻的郎君怕是也不看那劳什子的花灯，只顾朝着你看了。”
几人正笑闹着，门外走进一道玄色身影。
定睛一看，正是穿着一袭圆领长袍的李纯。
得知是杜仲鸯亲自邀约，他的心情本就不错。在看到她这番精心打扮，又瞥见她腰间系着那枚精巧的香囊后，他薄薄的唇边也扬起了一抹笑意。
“在说什么趣事儿，刚走进院门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他缓缓开口，灼灼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杜仲鸯娇媚的脸庞。
杜仲鸯倒也不避讳，笑盈盈的迎上他的视线，轻声道，“在说长安城街上的热闹呢。”她走到李纯面前，“郡王，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难得小娘子主动邀约，我自然是要来的。”李纯眯了眯眼眸，看向面前美目盼兮的女人，她今夜似乎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他一时间也难以说出。
“我在这院子里闷了足有半月，要是再不出去逛逛怕是要憋出毛病来了。早就听闻长安上元节时的热闹，今日有幸在郡王的陪伴下可以好好看看了。”杜仲鸯轻笑着，又道，“今夜我给这两个丫鬟放了个假，让她们自个去街上逛逛，不必跟着我们。”
李纯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绽开，“随你高兴。”
他伸手拉住杜仲鸯的手，感受到她手的冰凉，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怎的手这样冰？”
杜仲鸯由着他握着，低敛眉头淡淡的应道，“我打小就这样，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不妨事的。”
李纯的眉头并未松开，沉声吩咐道，“快来大氅来。”
明霞赶忙递过来一件八成新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她正要跟杜仲鸯披上，李纯却接过那大氅，亲手给杜仲鸯兜上。
两个丫鬟见状，忙退到一旁。
杜仲鸯眸中微动，低声道，“怎敢劳烦郡王你……”
李纯却淡淡的说道，“你这大氅有些旧了，正好我秋日狩猎时得了一只白狐狸，那毛色光泽油润，做成大氅冬日里裹着最是暖和。待我回府上吩咐人做好给你送来。”
他的温声细语，让杜仲鸯有刹那分了神。
她忙定了定心神，露出自认为最妩媚温柔的笑容来，柔柔的应道，“那就多谢郡王了。”
李纯瞧见她这笑容，一时间错愕，只觉得心口一阵暖意袭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那种心口炽热的感觉了……
将大氅给她系好后，李纯牵着她的手就走出屋子。
走到府门上了马车后，他神色认真的看向她，出声道，“在外不要再一口一个郡王叫我了。”
“这，不知郡王表字为何？”
“皇室中人，大多不取字。”李纯沉吟片刻，道，“你称呼我纯郎即可。”
这样亲密的称呼让杜仲鸯略蹙起眉头，但在李纯锐利目光的威压下，她迟疑半晌，试着轻轻地唤了一声，“纯郎。”
李纯听到她这声唤，好看的眉目也缓缓舒展开来，他反握住她的手道，“日后我便称呼你仲鸯，可好？”
杜仲鸯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暗道，哪里来的日后，她今日定要逃得远远地。
杜仲鸯换上新衣，内里是件貂皮袄子，外面罩着那丝绸裙衫，整个人暖烘烘的。对着镜子一番梳妆后，这几日的阴霾似乎一扫而光，整张面容也容光焕发。
两丫鬟在一旁也犯嘀咕，昨日杜娘子还闷闷不乐的，也不知道跟舒王说了些什么，今早醒来心情好了这么多。
杜仲鸯走到窗边，将窗子推开，院子里落了茫茫一片白雪，树木光秃秃的枝丫上挂着晶莹剔透的冰条子像是水晶一般，煞是好看。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小姐，昨夜下了好大的雪，这会子外面冻得很。”霜叶随口说道，递了个汤婆子过去。
“我还想着去给舒王拜个年。”杜仲鸯转头看向明霞，“你家王爷可在府上？”
明霞点头道，“王爷这会子在书房呢。”
杜仲鸯披上大氅，便踏着积雪往书房走去。
一路上瞧着府中的奴仆忙上忙下，有挂着春幡，贴门神的，还有剪春胜的……
舒王在书房里看书，见到杜仲鸯前来拜年，也是笑吟吟的。
两人聊了两句，舒王府上有客来访，杜仲鸯很是知趣的退下。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中午用过五辛盘和胶牙饧，饮过屠苏酒，又吃了一碗汤中牢丸，也算是过了下新年元日的必要程序，沾了点年节的喜气。
接下来的十几日，杜仲鸯是心平气和的在舒王府中安然度过，霜叶则和明霞两人玩成一团，好的跟蜜糖一般。
杜仲鸯跟舒王，时不时地一起下棋，论诗作画，倒也渐渐熟络，互为知己一般。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不紧不慢，平淡如水。
转眼之间，到了上元节。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灯树千光照。明月逐人来。游妓皆穠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这三天彻夜的狂欢，说是一年以来最为热闹的盛事都不为过。
这天边才刚崭露些许灰蒙蒙，门外就能听到一阵阵欢声笑语。
杜仲鸯穿着一袭簇新的赤红色紫藤绣花紧身窄袖袄，下身着一条布满金线绣花宝石蓝色的锦裙，梳着高髻，左右簪着两枚玉搔头。她还特地取出那枚压箱底的鎏金镂空凌霄花鸟纹银香囊系在了腰间。她也是无意找到这枚香囊，才知道霜叶收拾行李时将这也带了过来。如今倒是正好派上些用场。
见她仔细打扮了一番，一改平日素净寡淡的面容，明霞在一旁看的眼睛都直了，连连夸赞道，“杜娘子，你这简直是天仙下凡，实在是国色天香啊。”
杜仲鸯笑笑不说话，霜叶却是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啦，我家小姐的美貌这天底下没几个能比过。”
这下倒是说的杜仲鸯不好意思了，伸手刮了一下霜叶鼻子，娇嗔道，“你这小丫头说这样的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霜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撒娇卖痴道，“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嘛，小姐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美的。”
明霞在一旁笑着点头，“杜娘子，我也没见过比你还要好看的美人。等会到了街上，那些年轻的郎君怕是也不看那劳什子的花灯，只顾朝着你看了。”
几人正笑闹着，门外走进一道玄色身影。
定睛一看，正是穿着一袭圆领长袍的李纯。
得知是杜仲鸯亲自邀约，他的心情本就不错。在看到她这番精心打扮，又瞥见她腰间系着那枚精巧的香囊后，他薄薄的唇边也扬起了一抹笑意。
“在说什么趣事儿，刚走进院门就听到你们的笑声。”他缓缓开口，灼灼目光却是紧紧地盯着杜仲鸯娇媚的脸庞。
杜仲鸯倒也不避讳，笑盈盈的迎上他的视线，轻声道，“在说长安城街上的热闹呢。”她走到李纯面前，“郡王，我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了。”
“难得小娘子主动邀约，我自然是要来的。”李纯眯了眯眼眸，看向面前美目盼兮的女人，她今夜似乎有些不同，但具体哪里不同他一时间也难以说出。
“我在这院子里闷了足有半月，要是再不出去逛逛怕是要憋出毛病来了。早就听闻长安上元节时的热闹，今日有幸在郡王的陪伴下可以好好看看了。”杜仲鸯轻笑着，又道，“今夜我给这两个丫鬟放了个假，让她们自个去街上逛逛，不必跟着我们。”
李纯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绽开，“随你高兴。”
他伸手拉住杜仲鸯的手，感受到她手的冰凉，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怎的手这样冰？”
杜仲鸯由着他握着，低敛眉头淡淡的应道，“我打小就这样，一到冬日就手脚冰凉，不妨事的。”
李纯的眉头并未松开，沉声吩咐道，“快来大氅来。”
明霞赶忙递过来一件八成新的妆缎狐肷褶子大氅，她正要跟杜仲鸯披上，李纯却接过那大氅，亲手给杜仲鸯兜上。
两个丫鬟见状，忙退到一旁。
杜仲鸯眸中微动，低声道，“怎敢劳烦郡王你……”
李纯却淡淡的说道，“你这大氅有些旧了，正好我秋日狩猎时得了一只白狐狸，那毛色光泽油润，做成大氅冬日里裹着最是暖和。待我回府上吩咐人做好给你送来。”
他的温声细语，让杜仲鸯有刹那分了神。
她忙定了定心神，露出自认为最妩媚温柔的笑容来，柔柔的应道，“那就多谢郡王了。”
李纯瞧见她这笑容，一时间错愕，只觉得心口一阵暖意袭来。
他已经许久没有那种心口炽热的感觉了……
将大氅给她系好后，李纯牵着她的手就走出屋子。
走到府门上了马车后，他神色认真的看向她，出声道，“在外不要再一口一个郡王叫我了。”
“这，不知郡王表字为何？”
“皇室中人，大多不取字。”李纯沉吟片刻，道，“你称呼我纯郎即可。”
这样亲密的称呼让杜仲鸯略蹙起眉头，但在李纯锐利目光的威压下，她迟疑半晌，试着轻轻地唤了一声，“纯郎。”
李纯听到她这声唤，好看的眉目也缓缓舒展开来，他反握住她的手道，“日后我便称呼你仲鸯，可好？”
杜仲鸯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暗暗道，哪里来的日后，她今日定要逃得远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