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苦苦相逼（2）
第六十四章：苦苦相逼（2）
见杜仲鸯垂眸再说不出半句话来，李锜知道她也是没招数施了，一张老脸上绽出贪婪的愉悦笑容来，“秋娘，你就莫在犹豫。能入我李府，这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福气。你且放心，待你入府后，我定不会亏待了你。明日我便去官府疏通疏通，帮你放良，脱了伎籍。”
杜仲鸯心底是有千万个不愿意，浑身上下都在写满了抗拒。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委身给李锜这样的老贼。
可偏偏她连一死了之的资格都没有，她不能不顾璇玑坊这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不能不顾自己娘亲的性命！
“老夫明日便会折返润州，待你放良之后，不日我便会安排媒人来给你下聘。放心，聘礼定不会委屈你的。”
杜仲鸯这都还没答应，李锜那边却是一厢情愿的筹划起来。
她心思凌乱，只觉得后脑勺一阵突突突的疼。
李锜说到高兴处，从胡床上起身，直接踩在地衣上朝着杜仲鸯走了过来，一把要拉住她的手。
杜仲鸯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脸上沉重，“李大人，若要我答应，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哦？快说，别说是一件事情，就是一百件事情也无妨。”李锜见她总算是松口，眼中露出一丝光芒来。
“若秋娘为妾，保璇玑坊众人和我娘亲平安，日后不准再动她们分毫。”
“这是自然。”李锜满口答应下来，“只要你安分的呆在我府中，我定不会动她们。秋娘，你与她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清楚？”
本来杜仲鸯心里盘算着，大不了等嫁到李府后再自尽，哪知道李锜实在是个老狐狸，一下看出她的心思，直接将话给绕了回来。
见杜仲鸯语塞的样子，李锜拍了拍她的肩膀，“秋娘，你到底年纪还小，莫要在老夫面前动这些小心思。好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间休息，日后时间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罢，他哈哈大笑，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霜落轩内，杜仲鸯一个人呆呆的站着，等到李锜的笑声再也听不见后，她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冬至夜里，冷风刺骨，可这外界的寒冷怎么也比不过她此时此刻的心寒。
她本以为自己余生不会再与镇海节度使府中有任何的交集，哪知道……事情竟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委身于李锜，成为他那么多妾侍其中的一个吗？
不，不，她无法接受。
蓦得，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轻，径直的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
待杜仲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霜叶双眼肿的跟两个桃子一样，正可怜兮兮的守在自己身旁。见到她醒过来，霜叶立马睁大了眼睛，惊喜的喊道，“小姐，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杜仲鸯看着她这么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霜叶就起身朝外跑去。
看着霜叶很快消失的身影，杜仲鸯捧着沉重的脑袋，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自己怎么会回到秋叶斋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霜落轩的……
就在她盯着透过格子窗的光芒，苦苦思索时，一阵仓促的脚步传来。
孙凤娘和清月都赶了过来，霜叶跟在她们身后。
这样大的阵势，真是把杜仲鸯给吓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娘啊，你总算是醒了，可真是把我和你娘亲吓坏了。”孙凤娘一脸担忧。
“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清月也站在床边关切的问道。
杜仲鸯皱了皱眉头，“我……我这是怎么了？”
霜叶忙解释着，“小姐，三日前你晕倒在霜落轩，把你抬回来之后，就一直高热不退，而且昏迷不醒，真是急死个人。”
三日前？杜仲鸯一惊，自己竟然昏迷了三天。
“现在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孙凤娘感叹了两声，而一旁的清月却是愁容满面的连连叹气。
杜仲鸯见到娘亲这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拉住了她的手，“娘亲，我都已经醒过来了，你就莫要担心了。”
清月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无奈与愤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仲鸯觉着不对劲，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清月没有回答，只是叹气。
孙凤娘见状，抿了抿嘴唇，神色凝重的说，“秋娘，你现在能站起身吗？若是身子无碍，便随我来。”
杜仲鸯的身子本就没事，至于怎么会昏迷三天三夜，她觉得应该是自己那天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就昏死过去，又不愿意接受现实醒过来，才昏睡了那么久。
现下看到凤娘这严肃的面容，她忙穿了鞋起身，霜叶又急急给她加了一件貂绒外披，几人跟在凤娘身后，一并去了后院库房。
当库房门打开，入目看到的便是系着红绸子的十个大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起，占了库房一半的位置。
一看到这些箱子，杜仲鸯的心底瞬间就明白了一大半。
“秋娘，看看这个吧。”孙凤娘说着，又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两份文书出来，递给了她。
杜仲鸯接过那两份文书，一份是放良文书，上面盖着官府的大印，表明她杜仲鸯从此再非伎籍，而是良民籍贯。
另一份文书纸质更为优良，一看就是上好的宣纸，上面写着两个方正工整的大字“婚书”，寥寥几行字，大意便是指镇海节度使李锜要纳杜仲鸯为妾侍，聘礼为三千金，锦缎三百匹，婚期订在腊月初二，此为腊月最为吉利的日子。
聘礼三千金，锦缎三百匹……
真是好阔气的手笔，这些聘礼莫说是纳一房妾侍，就是纳一房正妻也绰绰有余了。
看来这个李锜真是下了本钱，誓必要得到她。
“秋娘。”孙凤娘低低唤了一声杜仲鸯，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这李大人怎么会突然下聘纳你为妾呢？”
杜仲鸯扯了扯嘴角，大概在凤娘眼中，这是一门好亲事吧？不禁脱离了贱籍，得了这么多聘礼，还能进入镇海节度使府中做妾侍，那是何等风光。
“你不愿意？”孙凤娘讷讷的问了句，又自问自答道，“是了，你这孩子心性不俗，自然是不愿意的。”
清月在一旁拉住杜仲鸯的手，声音凄楚的说，“我儿，实在是委屈你了，我听说那李大人年已逾六十……”
这年纪做她祖父都绰绰有余，这十五美娇娘配六十白发翁，怎么算不是一门良配！
杜仲鸯捏着手中的两份轻飘飘的文书，却觉得足有千万斤沉重。
见杜仲鸯垂眸再说不出半句话来，李锜知道她也是没招数施了，一张老脸上绽出贪婪的愉悦笑容来，“秋娘，你就莫在犹豫。能入我李府，这是多少人都盼不来福气。你且放心，待你入府后，我定不会亏待了你。明日我便去官府疏通疏通，帮你放良，脱了伎籍。”
杜仲鸯心底是有千万个不愿意，浑身上下都在写满了抗拒。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去死，也不愿意委身给李锜这样的老贼。
可偏偏她连一死了之的资格都没有，她不能不顾璇玑坊这上上下下一百多条人命，不能不顾自己娘亲的性命！
“老夫明日便会折返润州，待你放良之后，不日我便会安排媒人来给你下聘。放心，聘礼定不会委屈你的。”
杜仲鸯这都还没答应，李锜那边却是一厢情愿的筹划起来。
她心思凌乱，只觉得后脑勺一阵突突突的疼。
李锜说到高兴处，从胡床上起身，直接踩在地衣上朝着杜仲鸯走了过来，一把要拉住她的手。
杜仲鸯不动声色的避开了，脸上沉重，“李大人，若要我答应，你必须先答应我一件事情。”
“哦？快说，别说是一件事情，就是一百件事情也无妨。”李锜见她总算是松口，眼中露出一丝光芒来。
“若秋娘为妾，保璇玑坊众人和我娘亲平安，日后不准再动她们分毫。”
“这是自然。”李锜满口答应下来，“只要你安分的呆在我府中，我定不会动她们。秋娘，你与她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可清楚？”
本来杜仲鸯心里盘算着，大不了等嫁到李府后再自尽，哪知道李锜实在是个老狐狸，一下看出她的心思，直接将话给绕了回来。
见杜仲鸯语塞的样子，李锜拍了拍她的肩膀，“秋娘，你到底年纪还小，莫要在老夫面前动这些小心思。好了，如今时辰也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房间休息，日后时间长着呢，也不急于这一时。”
说罢，他哈哈大笑，挥了挥衣袖，扬长而去。
霜落轩内，杜仲鸯一个人呆呆的站着，等到李锜的笑声再也听不见后，她膝盖一软，整个人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冬至夜里，冷风刺骨，可这外界的寒冷怎么也比不过她此时此刻的心寒。
她本以为自己余生不会再与镇海节度使府中有任何的交集，哪知道……事情竟然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她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委身于李锜，成为他那么多妾侍其中的一个吗？
不，不，她无法接受。
蓦得，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一轻，径直的倒在了冰冷的地上。
＊
待杜仲鸯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霜叶双眼肿的跟两个桃子一样，正可怜兮兮的守在自己身旁。见到她醒过来，霜叶立马睁大了眼睛，惊喜的喊道，“小姐，小姐，你总算是醒了！”
杜仲鸯看着她这么激动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霜叶就起身朝外跑去。
看着霜叶很快消失的身影，杜仲鸯捧着沉重的脑袋，还是有些晕晕乎乎的。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自己怎么会回到秋叶斋了？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霜落轩的……
就在她盯着透过格子窗的光芒，苦苦思索时，一阵仓促的脚步传来。
孙凤娘和清月都赶了过来，霜叶跟在她们身后。
这样大的阵势，真是把杜仲鸯给吓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娘啊，你总算是醒了，可真是把我和你娘亲吓坏了。”孙凤娘一脸担忧。
“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清月也站在床边关切的问道。
杜仲鸯皱了皱眉头，“我……我这是怎么了？”
霜叶忙解释着，“小姐，三日前你晕倒在霜落轩，把你抬回来之后，就一直高热不退，而且昏迷不醒，真是急死个人。”
三日前？杜仲鸯一惊，自己竟然昏迷了三天。
“现在醒来了就好，醒来了就好。”孙凤娘感叹了两声，而一旁的清月却是愁容满面的连连叹气。
杜仲鸯见到娘亲这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拉住了她的手，“娘亲，我都已经醒过来了，你就莫要担心了。”
清月摇了摇头，眸中满是无奈与愤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杜仲鸯觉着不对劲，疑惑地问了句，“怎么了？”
清月没有回答，只是叹气。
孙凤娘见状，抿了抿嘴唇，神色凝重的说，“秋娘，你现在能站起身吗？若是身子无碍，便随我来。”
杜仲鸯的身子本就没事，至于怎么会昏迷三天三夜，她觉得应该是自己那天受不了刺激，一下子就昏死过去，又不愿意接受现实醒过来，才昏睡了那么久。
现下看到凤娘这严肃的面容，她忙穿了鞋起身，霜叶又急急给她加了一件貂绒外披，几人跟在凤娘身后，一并去了后院库房。
当库房门打开，入目看到的便是系着红绸子的十个大箱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一起，占了库房一半的位置。
一看到这些箱子，杜仲鸯的心底瞬间就明白了一大半。
“秋娘，看看这个吧。”孙凤娘说着，又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两份文书出来，递给了她。
杜仲鸯接过那两份文书，一份是放良文书，上面盖着官府的大印，表明她杜仲鸯从此再非伎籍，而是良民籍贯。
另一份文书纸质更为优良，一看就是上好的宣纸，上面写着两个方正工整的大字“婚书”，寥寥几行字，大意便是指镇海节度使李锜要纳杜仲鸯为妾侍，聘礼为三千金，锦缎三百匹，婚期订在腊月初二，此为腊月最为吉利的日子。
聘礼三千金，锦缎三百匹……
真是好阔气的手笔，这些聘礼莫说是纳一房妾侍，就是纳一房正妻也绰绰有余了。
看来这个李锜真是下了本钱，誓必要得到她。
“秋娘。”孙凤娘低低唤了一声杜仲鸯，她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这李大人怎么会突然下聘纳你为妾呢？”
杜仲鸯扯了扯嘴角，大概在凤娘眼中，这是一门好亲事吧？不禁脱离了贱籍，得了这么多聘礼，还能进入镇海节度使府中做妾侍，那是何等风光。
“你不愿意？”孙凤娘讷讷的问了句，又自问自答道，“是了，你这孩子心性不俗，自然是不愿意的。”
清月在一旁拉住杜仲鸯的手，声音凄楚的说，“我儿，实在是委屈你了，我听说那李大人年已逾六十……”
这年纪做她祖父都绰绰有余，这十五美娇娘配六十白发翁，怎么算不是一门良配！
杜仲鸯捏着手中的两份轻飘飘的文书，却觉得足有千万斤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