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纹银香囊
第二十六章：纹银香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仲鸯在半梦半醒之际，感觉自己脸颊上痒痒的，像是有谁拿着一尾羽翎故意捉弄着她。她两道柳眉微微蹙起，不耐烦地将那东西拂去，却听到一声低低的笑声。这个笑声不似女子的声音，倒有些耳熟……
当杜仲鸯缓缓睁开眼睛时，只瞧见一团金光闪闪，等视线渐渐地清晰后，她才看清眼前的东西乃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鎏金镂空凌霄花鸟纹银香囊，下面还别出心裁的挂着一枚精致的嫩黄色穗子。那穗子上也不知是涂了一层什么颜料，泛着星星点点的碎光，竟是比宝石光泽还要动人，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总算是醒了？没想到小娘子如此能睡。”身旁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声音来，将杜仲鸯吓了一跳，原本还残余的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忙坐起身来，美眸中带着毫不遮掩的防备看向一旁坐着的广陵郡王李纯。
此时她还在马车内，但车上只剩下自己与李纯两人，霜叶不知道去了哪里。
“郡王，你怎么会在这？”杜仲鸯的眉头始终紧皱着。
“这是我的马车，我难道不可在这？”李纯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听到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一般，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有些狭促。
杜仲鸯哑然，眸光微动，又说道：“那霜叶呢？”说着，她一边掀起窗口锦帘，朝外看去。
马车依旧在前行，霜叶跟在车后走着，好在车子行驶的缓慢倒也无碍。只是原本跟在广陵郡王队伍之后的镇海节度使府中的马车不见了……
“景昭……李公子他们的马车哪里去了？”杜仲鸯将帘子放下，侧头问着李纯。
“他们要往去城东客栈投宿，在前面那个岔路口，便分开了。”李纯打开食盒里，里面是五色糕点，这些糕点一枚枚做成莲花瓣的形状，整整齐齐的拼摆着宛若一朵正徐徐绽放的五色莲花，煞是好看。他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枚糕点来，递给杜仲鸯。
杜仲鸯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那枚糕点来：“谢郡王。”
李纯耸了一下眉头，也不等她问，自顾自的说着：“他们本想与你告别，但知道你在车上睡着，也不忍心打扰你，便先行离去了。”
“原来是这样。”杜仲鸯悻悻的应了一声，拿着糕点小小的咀嚼了一口，甜而不腻，唇齿间弥漫着莲子的清香。她原先觉得霜叶做的糕点就很好吃了，如今吃的这块糕点更是不俗。她眸中闪着好奇，出声问道，“郡王，不知这糕点叫什么名？”
“小娘子喜欢？”
“嗯，看着精巧，吃起来也美味。我尤其奇怪的是，如今已是深秋，这莲花多已败落，这糕点怎会有莲子的香味？”
李纯垂眸，一双沉静如古井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微笑道，“这糕点名唤莲花酥，是长安城里常见的小吃。这莲子清香，乃是取莲子榨汁后揉入面中所得。更具体做法我并不知，若小娘子感兴趣，不如随我一起回府中，让我从长安带来的厨子与你说道说道？”
回他府中？杜仲鸯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目光，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轻声说道：“多谢郡王美意，我知道这糕点名字即可。”
杜仲鸯这婉转的拒绝李纯怎么会听不出？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回答，倒也没说什么。李纯手中把玩着那枚鎏金镂空凌霄花鸟纹银香囊，目光伴随着错金博山炉里升起的袅袅轻烟。
杜仲鸯无意瞥了一眼李纯手中的那枚香囊，想到他开始用这穗子拂过自己脸颊时，她似乎嗅到一阵浅淡的芙蓉冷香。那味道让人恍若置身于春日花海中般舒坦。
不过，像是这种香囊多是女子佩戴之物，怎么广陵郡王手上拿着？莫不是他哪个相好的情人送的定情信物？她心里这样猜测着，倒又多看了几眼。
“看来你喜欢这枚香囊？”李纯看到她的注视，将手掌缓缓展开。
“只是好奇而已。”杜仲鸯轻轻摇了摇头，这枚小小的香囊价值不菲，不是她能奢望的宝贝。
“我把这送给你，你拿着把玩。”说罢，李纯真的将那枚香囊放在鎏金包边的檀木案几上，往杜仲鸯这边一挪。
杜仲鸯看他如此大方出手，赶忙说道，“郡王还是拿回去收好，我不敢无缘无故便收这样贵重之物。”
李纯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脸上诚惶诚恐的神色，那双眼睛里神情倒不像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慌张。他将那枚香囊收了回来，低低的说了句，“有时我真猜不透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着些什么。我本以为你变了，但又觉得你还是没变，还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
听闻李纯这话，杜仲鸯微微一怔，抿着嫣红的嘴唇，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
怎么会不变呢，怎么还能不谙世事，继续天真无邪下去？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一场毫不留情的波浪将她打入了这最是市侩、最是能看遍人心嘴脸的风月场中。她若不能练就一副七窍玲珑心肠，若是不能学会察言观色的本事，就算有孙凤娘的庇佑，她这张面皮早就不知道引来多少祸端。
两人皆不言语，马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车轱辘在石板路上转动的声音，声声分明。又走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门外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郡王，到了。”
杜仲鸯掀起帘子一看，帘外正是璇玑坊后院的木门，一阵亲切安稳感笼罩她全身。放下帘子，杜仲鸯一脸轻松，眼眸如月牙般弯弯的笑着：“郡王，今日多谢你送我一程。”
李纯看着她眼中惬意的笑，心头泛起一阵无奈来，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清冷之色。他将桌上食盒盖上，出声道：“小娘子，你与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多谢。”
这时，霜叶也走到了马车旁，在外唤着杜仲鸯：“小姐，我们到了。”
杜仲鸯掀起门帘，由着霜叶扶着下了马车。待她站定后，便和霜叶两人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垂头恭送着。听到马车的车轱辘声渐行渐远，直到走远了后，主仆两人这才抬起头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待她们正准备走上台阶时，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哒哒哒”急促马蹄声，一开始那个有着洪亮嗓门的年长男子叫住了她们：“两位请等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杜仲鸯在半梦半醒之际，感觉自己脸颊上痒痒的，像是有谁拿着一尾羽翎故意捉弄着她。她两道柳眉微微蹙起，不耐烦地将那东西拂去，却听到一声低低的笑声。这个笑声不似女子的声音，倒有些耳熟……
当杜仲鸯缓缓睁开眼睛时，只瞧见一团金光闪闪，等视线渐渐地清晰后，她才看清眼前的东西乃是一枚小巧精致的鎏金镂空凌霄花鸟纹银香囊，下面还别出心裁的挂着一枚精致的嫩黄色穗子。那穗子上也不知是涂了一层什么颜料，泛着星星点点的碎光，竟是比宝石光泽还要动人，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总算是醒了？没想到小娘子如此能睡。”身旁冷不丁冒出这么个声音来，将杜仲鸯吓了一跳，原本还残余的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她忙坐起身来，美眸中带着毫不遮掩的防备看向一旁坐着的广陵郡王李纯。
此时她还在马车内，但车上只剩下自己与李纯两人，霜叶不知道去了哪里。
“郡王，你怎么会在这？”杜仲鸯的眉头始终紧皱着。
“这是我的马车，我难道不可在这？”李纯平静的看着她，似乎听到一个很愚蠢的问题一般，嘴角噙着的那抹笑容有些狭促。
杜仲鸯哑然，眸光微动，又说道：“那霜叶呢？”说着，她一边掀起窗口锦帘，朝外看去。
马车依旧在前行，霜叶跟在车后走着，好在车子行驶的缓慢倒也无碍。只是原本跟在广陵郡王队伍之后的镇海节度使府中的马车不见了……
“景昭……李公子他们的马车哪里去了？”杜仲鸯将帘子放下，侧头问着李纯。
“他们要往去城东客栈投宿，在前面那个岔路口，便分开了。”李纯打开食盒里，里面是五色糕点，这些糕点一枚枚做成莲花瓣的形状，整整齐齐的拼摆着宛若一朵正徐徐绽放的五色莲花，煞是好看。他修长的手指拿起一枚糕点来，递给杜仲鸯。
杜仲鸯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接过那枚糕点来：“谢郡王。”
李纯耸了一下眉头，也不等她问，自顾自的说着：“他们本想与你告别，但知道你在车上睡着，也不忍心打扰你，便先行离去了。”
“原来是这样。”杜仲鸯悻悻的应了一声，拿着糕点小小的咀嚼了一口，甜而不腻，唇齿间弥漫着莲子的清香。她原先觉得霜叶做的糕点就很好吃了，如今吃的这块糕点更是不俗。她眸中闪着好奇，出声问道，“郡王，不知这糕点叫什么名？”
“小娘子喜欢？”
“嗯，看着精巧，吃起来也美味。我尤其奇怪的是，如今已是深秋，这莲花多已败落，这糕点怎会有莲子的香味？”
李纯垂眸，一双沉静如古井幽深的眸子盯着她，微笑道，“这糕点名唤莲花酥，是长安城里常见的小吃。这莲子清香，乃是取莲子榨汁后揉入面中所得。更具体做法我并不知，若小娘子感兴趣，不如随我一起回府中，让我从长安带来的厨子与你说道说道？”
回他府中？杜仲鸯不动声色的避开他的目光，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来，轻声说道：“多谢郡王美意，我知道这糕点名字即可。”
杜仲鸯这婉转的拒绝李纯怎么会听不出？他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回答，倒也没说什么。李纯手中把玩着那枚鎏金镂空凌霄花鸟纹银香囊，目光伴随着错金博山炉里升起的袅袅轻烟。
杜仲鸯无意瞥了一眼李纯手中的那枚香囊，想到他开始用这穗子拂过自己脸颊时，她似乎嗅到一阵浅淡的芙蓉冷香。那味道让人恍若置身于春日花海中般舒坦。
不过，像是这种香囊多是女子佩戴之物，怎么广陵郡王手上拿着？莫不是他哪个相好的情人送的定情信物？她心里这样猜测着，倒又多看了几眼。
“看来你喜欢这枚香囊？”李纯看到她的注视，将手掌缓缓展开。
“只是好奇而已。”杜仲鸯轻轻摇了摇头，这枚小小的香囊价值不菲，不是她能奢望的宝贝。
“我把这送给你，你拿着把玩。”说罢，李纯真的将那枚香囊放在鎏金包边的檀木案几上，往杜仲鸯这边一挪。
杜仲鸯看他如此大方出手，赶忙说道，“郡王还是拿回去收好，我不敢无缘无故便收这样贵重之物。”
李纯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脸上诚惶诚恐的神色，那双眼睛里神情倒不像她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慌张。他将那枚香囊收了回来，低低的说了句，“有时我真猜不透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着些什么。我本以为你变了，但又觉得你还是没变，还是三年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
听闻李纯这话，杜仲鸯微微一怔，抿着嫣红的嘴唇，心中一时间思绪万千。
怎么会不变呢，怎么还能不谙世事，继续天真无邪下去？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像是一场毫不留情的波浪将她打入了这最是市侩、最是能看遍人心嘴脸的风月场中。她若不能练就一副七窍玲珑心肠，若是不能学会察言观色的本事，就算有孙凤娘的庇佑，她这张面皮早就不知道引来多少祸端。
两人皆不言语，马车内一时间安静下来，只听得车轱辘在石板路上转动的声音，声声分明。又走了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门外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洪亮声音：“郡王，到了。”
杜仲鸯掀起帘子一看，帘外正是璇玑坊后院的木门，一阵亲切安稳感笼罩她全身。放下帘子，杜仲鸯一脸轻松，眼眸如月牙般弯弯的笑着：“郡王，今日多谢你送我一程。”
李纯看着她眼中惬意的笑，心头泛起一阵无奈来，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清冷之色。他将桌上食盒盖上，出声道：“小娘子，你与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多谢。”
这时，霜叶也走到了马车旁，在外唤着杜仲鸯：“小姐，我们到了。”
杜仲鸯掀起门帘，由着霜叶扶着下了马车。待她站定后，便和霜叶两人恭敬地站立在一旁，垂头恭送着。听到马车的车轱辘声渐行渐远，直到走远了后，主仆两人这才抬起头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待她们正准备走上台阶时，身后忽的传来一声“哒哒哒”急促马蹄声，一开始那个有着洪亮嗓门的年长男子叫住了她们：“两位请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