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十七:蛊惑王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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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以蛊治蛊

    夏十七沉默着,好半晌都没有说一句话,苏斐南淡淡说道,“问他——他从前在京城是做什么的?”

    苏斐南说这话的时候,季广一点动作都没有,显然他身上的蛊虫是不会听命于苏斐南的。

    唯有夏十七开口问话,才能得出效果。

    夏十七深深吸了一口气,待到情绪平和之后,她才道,“你从前在京城是做什么的?”

    季广写道,“我是七微堂的一个大夫。”

    “你为何要离开京城?”夏十七转述苏斐南的话,神色只追逐着季广,眸光很是认真,却显得冷淡沉默。

    晦暗牢笼下,此处不过是个狭窄的小房子,夏十七尽力不让自己去看墙上的刑具,只将视线放在季广身上。而苏斐南坐在二人身后,他的目光有如实质地从她身上滑过,在她心中荡开点点涟漪——他究竟想做什么?

    夏十七从未承认过自己懂苏斐南。此刻她也忍不住走神,目光有些怔忡,季广飞快抖动了一下身子,抬起的目光中渐渐有了清明。

    “十七!”

    苏斐南沉声唤道。他看出来了,若是夏十七动摇,那么便控制不住季广身上的蛊虫!

    夏十七沉下思绪稳住心神,眸光清淡地垂下,低低对季广道,“你想死吗?”

    季广本就知道蛊虫的厉害,被她这么一威胁,登时心中也乱了几分,蛊虫再次翻身而上,牢牢做主他的身子。

    他只得写道,“有人给了我一大笔银子,叫我们远远离开。”

    苏斐南忽的起身,他步伐略有些沉重,却并非是被季广说的话所影响。他步行到夏十七背后,与她错开半个肩膀的距离,微微俯身去看季广在宣纸上写下的字。

    夏十七能感觉到他靠近的气息,鼻尖窜进来他身上特有的檀香,混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宛如灼热的热龙一下靠近她。

    夏十七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蹙着眉心避开苏斐南的靠近。

    苏斐南一僵,也不知怎的,抬手圈住她的手腕就将她拽了回来。

    “你怕什么?”苏斐南盯着她,眸光冷厉。

    夏十七道,“我不怕。”

    她只是不想靠近他。

    苏斐南会意,越发收紧自己的掌心,紧紧攥着夏十七,将她拉到身侧,低低开口,“你别想跑掉,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本王都能将你抓回来。”

    夏十七默然,径直转向季广。不消苏斐南提醒她该问什么,她也知道自己要问哪个问题。

    “给你银子的人是谁?”

    季广顿了顿,抓着毛笔的手忽然剧烈颤抖起来,那笔尖凝聚的墨汁因为抖动都往四周飞溅,须臾间竟是直接掉在了地上宣纸的上面,浓烈的墨汁渲染开来,一下弄污了先前他写的那些字。

    季广双手在空中虚虚抓

    出一个形状,他的指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清瘦而泛白的手顿时变得枯老干柴。而他绝望地瞪着夏十七,渐渐地,口鼻都涌出了鲜血。

    夏十七神色微变,不顾苏斐南的桎梏用力甩开他,从布袋中取了一条纯黑色的蛊虫,直接往季广嘴中一塞。

    蛊虫飞快沿着他的食道一路往下,径直钻进了他身体内另一只蛊虫寄居的地方,而那只绿色蛊虫也爬了出来,气息奄奄的模样。

    夏十七心神一突,她明白过来季广体内的蛊虫有多顽劣了。

    脑海中忽然闪过季广说的“以蛊治蛊”,偏偏她的蛊没有毒性,压制不住季广体内的蛊虫。可她也不能多塞几条进去,季广会死。

    就在夏十七也有些乱了阵脚的时候,苏斐南冷静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让他死。”

    夏十七一怔,苏斐南竟也瞧出来了,若是非要季广说出那件事情,他一定会死!而他还是要那个秘密!

    她往后望去,却冷不丁后背靠上一个灼热的胸膛。而就在此时,她没想到苏斐南还是俯身靠在她耳畔的,耳垂一下被他略带着凉意的薄唇拂过,宛如噼里啪啦的火花似的飞溅。

    夏十七愣了下,红唇轻扯,淡淡吐出一口气来。

    “不行。”

    她做不到。

    季广还不算是罪大恶极。

    苏斐南一手环过她的肩头,将她牢牢控在怀抱中,极轻浅地低低说道,“若本王告诉你,他在京城时,借着七微堂大夫的名义,玷污过几位前来看诊的女子和夫人,你可还觉得他无辜?”

    末了,他轻轻“嗯?”了一声,勾起的尾音中有着极深的魅惑撩人。

    夏十七仿佛被他的嗓音带入了一道深渊,影影绰绰的流光在她眼前飞舞,而她却一步步踩空,眸光渐渐归于黯淡。

    “那又如何呢?”

    她嗓音有些喑哑,染着不知名的低落。

    苏斐南放任自己绕过她肩头环抱她的动作,指尖一节节舒展,攥着她的肩头,触见她衣裳上的凉意,便顿了顿。

    他沉下心神,静静说道,“本王告诉你,他并非是个好人,你费尽力气保他的命,是在害别人。”

    “你在战场上,也是这样看待敌人的吗?”

    冷不丁的,夏十七这样问他。苏斐南没有立时回应她,眸光却变得意味深长。

    “……不,敌人也是人,偏偏他——不是人。”

    昨日,十方阁已经查明季广从前在七微堂做的所有事情。他是个大夫,却凭借着大夫的名义玷污过三位良家女子。而他夫人是个接生婆,二人若是不狼狈为奸倒也罢了,偏偏他夫人手上折了不少妇人的胎儿。

    所以二人才会被窦家请去……所以他夫人才会死于非命!

    若非他们自己贪婪

    狡诈,又怎么得了现世报?

    夏十七不知这些,她只随着自己的心走。苏斐南要她任由季广去死,她做不到,陈芸杉哭得通红的眼眸似乎还在她眼前打转,夏十七便觉心头一沉,接着摇头。

    “我得告诉陈芸杉。”

    在这世上,唯有陈芸杉才能定季广的命。季成龙算是个什么人渣?不过也是与季广父子狼狈筹谋的人!

    苏斐南低低抵在她耳畔轻道,“随你。”

    他嗓音低沉,本就带着几分魅惑的味道,此番说来,气息还萦绕在她耳畔。几乎是立刻,夏十七周身都颤栗起来。

    “你放开……”

    她颤抖着掌心,决绝推开他,目光冰冷地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转而面朝季广。

    “将你的秘密说出来,我会保住你的命。”

    似乎是为了附和自己主子说的话,蛊虫在季广身体中也动了一下。季广陷在冰与火的极致炙烤中,痛得直在地上翻滚。

    夏十七冷眼瞧着,缓缓举起手送到唇边,捏成她最习惯的手势,气息一送进去,便穿过七绕八绕的指缝发出一阵韵律。

    苏斐南立在她身后,眸光渐渐深了下去。

    季广体内的黑蛊听见熟悉的韵律,顿时气息大涨,而那在季广体内寄居多年的蛊虫似乎也有些受用,很快便不动弹了。

    没有身体内的矛盾纠缠,季广很快被控制。

    “……我与夫人被请进窦府,一个丫头给我们喂下了一颗药丸。她说,药丸里头有活蛊,能控制我们的生死,若是我们不肯听她主子的话,便会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苏斐南一一念来,眸中隐隐有惊诧。

    夏十七早也不意外了,这京城中暗藏了多少养蛊之人她不知道,但她心里明白得很,养蛊不过是为了控制人,而她若是不尽快识字,只怕危险来临时,她那些蛊虫根本派不上用场!

    “那个主子——是谁?”

    夏十七轻声问着,季广面无表情地写下三个字,“窦君媛。”

    她只觉呼吸一下被人掐住,心头的震撼让她觉得惊骇,那脑海中电光火石的一些散落四处的线索,忽的就串联了起来。

    夏十七几乎是有些艰难地开口,“你将此事说明白!”

    苏斐南察觉到她忽然脆弱下去的心神,不动声色地攥住她的手腕,想要将她拉回到长椅处休息,却不防被夏十七一下甩开手。

    她力气很大,连苏斐南都被她挣开了。

    见状,苏斐南也不再动她。他亦知道接下来季广要说出来的是怎样严肃的事情,他让夏十七来,也是为了要她知道此事,不然他何必花这些心思在此事上面?

    “窦妾室嫁到了楚府,那位爵爷并不爱她,自打她怀了身子后未曾去瞧过她一眼。她想要爵爷夫人死

    ,便令我配制慢性毒药,混入那位夫人的香炉还有平日里的各处布置中。然而这些都是微量,怕爵爷发觉,又还不足以致命,是我在古书中寻到了一味唤作生地墨的药材,上头记载着生地墨的根对孕妇极为不利。我打探过爵爷的口风,知道了他不识得生地墨的效用之后,便在夫人平日里的点心中混入粉状的生地墨。”

    夏十七不必开口,也知道季广说的是哪些人。

    浓烈的悲哀翻涌而上,而苏斐南接下来的话,才是击溃她最后一丝心软的利器。

    “那夫人临产前,腹痛难忍,眼见着是生不下孩子了。我夫人问她是保大人还是孩子,她说保孩子,爵爷听闻此话,竟当场泪流。后来那夫人死了,孩子活了下来,却并非她的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