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退兵大周
赋长忆紧紧搂住她，双臂还在颤抖，若刚刚他没能赶来，她是不是也…他简直不敢想下去，步步为营，谋划多年，到头来她却不在了，那余生还有什么意义，这万里江山，谁与他一同共享。
云落枫挣扎了几番，声音已经沙哑到快说不出来话，“小十…我家小十…我弟弟…”她指着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少年，万念俱灰。
“佟牧！”
“属下明白。”
赋长忆抱着她转身离开，不想她触景生情，双手能明显感觉到她凹现的蝴蝶骨，瘦的心疼。
佟牧上前一步点上少年几处穴位，立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放我下来。”
云落枫只看见佟牧将人带走，无力的捶打着死搂住她不放的男人，“做什么，我要陪我家小十，让我下来。”这些人是想将小十随意抛去乱坟岗吗？
“你先不用管，让佟牧去处理。”
“赋长忆，你们要将小十如何。”
赋长忆看着怀中几近崩溃的女子，心如刀绞，他并不会比她们好受多少，夺了江山又如何，他依旧不快乐。事实上他快乐的时候总是很少，除了年少时与云落枫在一起的时光，所以他不能忍受她离自己而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她走。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走了，他似乎还是无法快乐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见她还拼命挣扎，赋长忆无奈，抱着她匆匆回了宫，一掌劈向她后颈。只有暂时的昏迷，她才能忘记所发生的一切，如此也好过点。
云落枫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房中燃着特制安神香。她破天荒的没有做噩梦，睡的乖巧安静，似乎是累极了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赋长忆中途来看过她几次，守着她一坐便是好久，每次都是佟牧有消息传来或是赋天翎找他，他才舍得离去。
“为了一个丫头，竟然弃朝纲不顾，社稷不管，你这皇帝当的可真是好啊！”
赋长忆瞟了眼站在殿外老者，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声，再为床上的人理好被角便合门出了去。
“祖父还有何事。”
赋天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老夫来提醒你别忘了正事。”
“正事？大周已经复辟，祖父还想指使孙儿做什么？”
“老夫指使你？如今这个位置是谁在坐？”
“祖父若是想，孙儿愿意让位，只求与心爱女子归隐山林，了却红尘事。”
“你！”
赋天翎吃瘪，狠狠一挥衣袖，继续道：“我是来问你什么时候开刀动雪族，夺走那半块苍龙珏，再加上北齐皇陵原有的，便可归为一统，光复我大周。”
赋长忆不做声，疲惫叹了口气，“雪族现在还不能动。”
“为何！再不有所行动，那罗仕隽就要捷足先登了。”
“不会，那人到现在还没找到雪族入口，倘使找到了，我们再黑吃黑不是更利索。”他不想让赋天翎知道自己不想再动雪族的心思，只得嘴上答应。
“你这话倒也没错，只是那女人，我不希望你花太多脑筋，强了不就行了，非让她嚷嚷那么久，再者留下她还有最后一步用处，自然北齐不止她一个公主，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他没正面回答，只道一句国事繁忙便告退去了御书房。赋天翎摇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
大周边疆，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压境而来，为首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辽战神。边关将士已经换成了原羯国的亲信，此刻正上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轩绒烨铮一路披荆斩棘，攻下魏国后并没有听轩绒喻的话打道回府，而是朝着大周的方向而来。早在偏离轨道那一刻，大辽书信便一封封的传来，为的就是希望制止不听话的大儿子。
呼延默私下劝说了好几次，加上巴扎尔及其他几位副将，可轩绒烨铮不进油盐，铁了心要选择在这时候攻打大周。魏国政权还未稳固，实在不是最佳时刻。
“主子！主子！”
呼延默领着几名副将冲进了营帐，手中还拖着一封书信。
“若是劝本王收回成命，就不必多言了，大辽与大周必有一战。”
“主子，大辽传来消息，陛下去了，临死前任命冀殿下为新一任王上。”
轩绒烨铮接过书信大致看了看，眼底全是震惊，“消息可有假？临行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去便去了？”轩绒喻的身体他是清楚的，早年虽征战四方留下不少伤痕，但好在身强体壮，又无痢疾，怎么会……
“殿下，陛下去的蹊跷，还下诏书让冀殿下为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回去弄清楚情况才行。”
“不错，巴扎尔将军说的对，整个大辽谁不知道您的威望极高，便是要传位，也该是您。”
轩绒烨铮厉眼一扫，冷声道：“现在回去？诏书已经下达，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轩绒北冀都已经是王上，本王现在要做的是攻城抢回枫儿！”
“殿下，您越来越糊涂了，冀殿下成了王，怎么会让您再守着兵权，不出明日定会传信让您交出兵符。”
“哼，他让交便交？兵符在本王手里，若真给了他还会留我活口？”
呼延默急眼了，“主子，您没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属下们一致认为陛下的死有不可告人的地方，得回去好好查查，说不定那诏书有假，再者上次冀殿下可是起了叛乱之心的。”
轩绒烨铮一把揉碎了书信，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懂这些，可赋长忆已经昭告天下要娶了枫儿！天下谁不知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如今保不住她，让她忍受这样的屈辱，本王怎么甘心！”
几人相互望了望，皆是不由叹息。
“可是主子，皇权离手，你纵有天大的能耐也奈何不了大周，几十万士兵的粮草物资全靠大辽补给，我们虽占领了西域，可那边地势小产粮不高，也无法长期供应我们。”
出兵在外，最忌讳君主与将领不合，就像君珂与魏王，他何尝不知其中的厉害性。可让他现在离开他如何甘心，婚期在下个月初八，距离日期不过短短十来日。那是他的妻子，曾与他耳鬓厮磨，山盟海誓的女人。
“主子，您若真想抢回公主殿下，听属下一句劝，将冀殿下彻底拉下马，夺回王位坐拥实权，再举兵入侵大周也未必不可，只要您有心，这十来天或许足够了。”
说完这句话，呼延默小心观察着巴扎尔的脸色，毕竟他们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斗他女婿，就怕他一个不高兴，会帮着这半个儿子。
然而忠厚的巴扎尔并没有如他们所想露出不情愿，依旧公事公办不参杂半分感情。
“巴尔扎，此去你不必插手，若是觉得为难…本王会看在乌兰的份上，留他不死。”
巴扎尔暗自叹息，轩绒北冀的心性他们都清楚，不死不休，大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他，可人家是不领情的，摆明了要作战到底。
“劳殿下体恤，可怜了我那小女儿。”若当初不是被骗了贞洁，珠连暗胎，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光景。
几人简单商量了些作战计划，便分散离去。轩绒烨铮尝受到了有史以来最无力的感觉，他掏出怀中的荷包，贴在脸颊上轻轻磨蹭，似有无尽的依恋。
大辽军队最终还是撤回了，边疆戍守战士呼出一口浊气，这仗若是真打起来，他们绝不可能守住。
大周皇城却还是一片诡谲的安静，朝臣换了一拨又一拨，高座上的男人似乎不忌惮大辽举兵来犯，像是早就料到这场战争最终不会发生一般。
可新皇帝要娶大辽王妃的事情传开，还是有不少大臣上荐书，要求赋长忆取消这一计划，对此赋长忆的态度是谁提谁便提前告老还乡。几次无果下来，大臣纵有怨言也不敢再触其逆鳞，暗地直到一句：昏君！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大事值得众人侧目，那便是原因叛国罪被处死的北齐户部尚书苏砺居然奇迹般的死而复生。并被大周新帝封为藩王，封地千里，家眷美仆上千，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这是大周复辟以来，得赏最高的先例，不由得让人眼红，私下却又嗤鼻，还不是靠背叛母国换来的，实在不是什么光荣事。
自打云落枫一去皇宫再不复还后，苏舜钦便知道她定是被软禁了。懊恼了些时日，人却不肯离开京都，依旧活跃在各处，想靠着微薄的力量翻转北齐已亡的事实。
赋长忆不打算放过他，饶是他再怎么乔装打扮，还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找到，他东躲西藏了很长一阵子，终于找到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那不是被查封的苏家。这里好久不曾打理，杂物扑满了整个院子，他翻墙偷偷溜进来，连着好几天都夜宿在此处，怕被人察觉到痕迹，每夜都去了不同的房间。
今日凌晨，他还和衣浅眠时，外面却传来了动静，他一个激灵，瞬间没了睡意，只当是被傅家的爪牙找到藏身处，正欲逃跑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都仔细点，先将府苑上下打扫一遍，每个房间仔细点，老夫晚点会挨个来查看。”
这声音，分明是他已经疯癫的父亲。他昨日夜里外出去一家小摊上吃了些粗茶淡饭，听见隔壁桌讨论自己父亲被封赏的事情，还暗自诧异了很久，苏砺已经疯了，赋长忆还如此大赏，是出于情意么？看来是他料错了，父亲疯癫也是计划好的。
他正想着，门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怕被暴露便躲藏起来。
容光焕发的苏砺一掌推开大门，在屋里环视了一遭，便反手将门合上。
“出来吧。”
苏舜钦在暗处一惊，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我知道你在这，你是我儿子，我会不了解你？”他已经检查过许多间客房，但凡被苏舜钦去过的厢房，被褥都是整齐叠好的，余下一些蒙上了灰尘的自然可以忽略，唯独这间，床上还留有余温，被褥还来不及折叠。
见他不愿出来，苏砺只得再次劝道：“我不会把你的行踪透露出去，你再怎么遭也是我儿子，快出来吧，你娘也回来了，就不想去见见？”
提起苏夫人，苏舜钦才舍得露面，“爹。”
苏砺看着衣衫凌乱，面容憔悴的儿子，好一阵心疼，“臭小子，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当救世主！”
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呵斥一句后便压低了声音，“舜钦，你收手吧，云落枫已经要下嫁给赋长忆了，北齐被灭已经成了定局。你苦心积虑的四处奔走妄想靠在旧部贵族光复前朝？我告诉你，赋长忆早料到今日，所以才将北齐权贵一个个拔了下去。”
就好像罗家，袁家，李家……
“你斗不过他的。”
云落枫挣扎了几番，声音已经沙哑到快说不出来话，“小十…我家小十…我弟弟…”她指着血泊中一动不动的少年，万念俱灰。
“佟牧！”
“属下明白。”
赋长忆抱着她转身离开，不想她触景生情，双手能明显感觉到她凹现的蝴蝶骨，瘦的心疼。
佟牧上前一步点上少年几处穴位，立刻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你们想做什么，放我下来。”
云落枫只看见佟牧将人带走，无力的捶打着死搂住她不放的男人，“做什么，我要陪我家小十，让我下来。”这些人是想将小十随意抛去乱坟岗吗？
“你先不用管，让佟牧去处理。”
“赋长忆，你们要将小十如何。”
赋长忆看着怀中几近崩溃的女子，心如刀绞，他并不会比她们好受多少，夺了江山又如何，他依旧不快乐。事实上他快乐的时候总是很少，除了年少时与云落枫在一起的时光，所以他不能忍受她离自己而去，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阻止她走。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不走了，他似乎还是无法快乐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了。
见她还拼命挣扎，赋长忆无奈，抱着她匆匆回了宫，一掌劈向她后颈。只有暂时的昏迷，她才能忘记所发生的一切，如此也好过点。
云落枫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房中燃着特制安神香。她破天荒的没有做噩梦，睡的乖巧安静，似乎是累极了终于得以放松下来。
赋长忆中途来看过她几次，守着她一坐便是好久，每次都是佟牧有消息传来或是赋天翎找他，他才舍得离去。
“为了一个丫头，竟然弃朝纲不顾，社稷不管，你这皇帝当的可真是好啊！”
赋长忆瞟了眼站在殿外老者，食指放在嘴边轻轻嘘了声，再为床上的人理好被角便合门出了去。
“祖父还有何事。”
赋天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老夫来提醒你别忘了正事。”
“正事？大周已经复辟，祖父还想指使孙儿做什么？”
“老夫指使你？如今这个位置是谁在坐？”
“祖父若是想，孙儿愿意让位，只求与心爱女子归隐山林，了却红尘事。”
“你！”
赋天翎吃瘪，狠狠一挥衣袖，继续道：“我是来问你什么时候开刀动雪族，夺走那半块苍龙珏，再加上北齐皇陵原有的，便可归为一统，光复我大周。”
赋长忆不做声，疲惫叹了口气，“雪族现在还不能动。”
“为何！再不有所行动，那罗仕隽就要捷足先登了。”
“不会，那人到现在还没找到雪族入口，倘使找到了，我们再黑吃黑不是更利索。”他不想让赋天翎知道自己不想再动雪族的心思，只得嘴上答应。
“你这话倒也没错，只是那女人，我不希望你花太多脑筋，强了不就行了，非让她嚷嚷那么久，再者留下她还有最后一步用处，自然北齐不止她一个公主，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他没正面回答，只道一句国事繁忙便告退去了御书房。赋天翎摇头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
大周边疆，数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压境而来，为首的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大辽战神。边关将士已经换成了原羯国的亲信，此刻正上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轩绒烨铮一路披荆斩棘，攻下魏国后并没有听轩绒喻的话打道回府，而是朝着大周的方向而来。早在偏离轨道那一刻，大辽书信便一封封的传来，为的就是希望制止不听话的大儿子。
呼延默私下劝说了好几次，加上巴扎尔及其他几位副将，可轩绒烨铮不进油盐，铁了心要选择在这时候攻打大周。魏国政权还未稳固，实在不是最佳时刻。
“主子！主子！”
呼延默领着几名副将冲进了营帐，手中还拖着一封书信。
“若是劝本王收回成命，就不必多言了，大辽与大周必有一战。”
“主子，大辽传来消息，陛下去了，临死前任命冀殿下为新一任王上。”
轩绒烨铮接过书信大致看了看，眼底全是震惊，“消息可有假？临行前还好好的，怎么说去便去了？”轩绒喻的身体他是清楚的，早年虽征战四方留下不少伤痕，但好在身强体壮，又无痢疾，怎么会……
“殿下，陛下去的蹊跷，还下诏书让冀殿下为王，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事不宜迟我们得赶紧回去弄清楚情况才行。”
“不错，巴扎尔将军说的对，整个大辽谁不知道您的威望极高，便是要传位，也该是您。”
轩绒烨铮厉眼一扫，冷声道：“现在回去？诏书已经下达，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轩绒北冀都已经是王上，本王现在要做的是攻城抢回枫儿！”
“殿下，您越来越糊涂了，冀殿下成了王，怎么会让您再守着兵权，不出明日定会传信让您交出兵符。”
“哼，他让交便交？兵符在本王手里，若真给了他还会留我活口？”
呼延默急眼了，“主子，您没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属下们一致认为陛下的死有不可告人的地方，得回去好好查查，说不定那诏书有假，再者上次冀殿下可是起了叛乱之心的。”
轩绒烨铮一把揉碎了书信，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咬牙切齿的说道：“本王懂这些，可赋长忆已经昭告天下要娶了枫儿！天下谁不知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如今保不住她，让她忍受这样的屈辱，本王怎么甘心！”
几人相互望了望，皆是不由叹息。
“可是主子，皇权离手，你纵有天大的能耐也奈何不了大周，几十万士兵的粮草物资全靠大辽补给，我们虽占领了西域，可那边地势小产粮不高，也无法长期供应我们。”
出兵在外，最忌讳君主与将领不合，就像君珂与魏王，他何尝不知其中的厉害性。可让他现在离开他如何甘心，婚期在下个月初八，距离日期不过短短十来日。那是他的妻子，曾与他耳鬓厮磨，山盟海誓的女人。
“主子，您若真想抢回公主殿下，听属下一句劝，将冀殿下彻底拉下马，夺回王位坐拥实权，再举兵入侵大周也未必不可，只要您有心，这十来天或许足够了。”
说完这句话，呼延默小心观察着巴扎尔的脸色，毕竟他们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斗他女婿，就怕他一个不高兴，会帮着这半个儿子。
然而忠厚的巴扎尔并没有如他们所想露出不情愿，依旧公事公办不参杂半分感情。
“巴尔扎，此去你不必插手，若是觉得为难…本王会看在乌兰的份上，留他不死。”
巴扎尔暗自叹息，轩绒北冀的心性他们都清楚，不死不休，大皇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过他，可人家是不领情的，摆明了要作战到底。
“劳殿下体恤，可怜了我那小女儿。”若当初不是被骗了贞洁，珠连暗胎，也不至于如今这般光景。
几人简单商量了些作战计划，便分散离去。轩绒烨铮尝受到了有史以来最无力的感觉，他掏出怀中的荷包，贴在脸颊上轻轻磨蹭，似有无尽的依恋。
大辽军队最终还是撤回了，边疆戍守战士呼出一口浊气，这仗若是真打起来，他们绝不可能守住。
大周皇城却还是一片诡谲的安静，朝臣换了一拨又一拨，高座上的男人似乎不忌惮大辽举兵来犯，像是早就料到这场战争最终不会发生一般。
可新皇帝要娶大辽王妃的事情传开，还是有不少大臣上荐书，要求赋长忆取消这一计划，对此赋长忆的态度是谁提谁便提前告老还乡。几次无果下来，大臣纵有怨言也不敢再触其逆鳞，暗地直到一句：昏君！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大事值得众人侧目，那便是原因叛国罪被处死的北齐户部尚书苏砺居然奇迹般的死而复生。并被大周新帝封为藩王，封地千里，家眷美仆上千，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这是大周复辟以来，得赏最高的先例，不由得让人眼红，私下却又嗤鼻，还不是靠背叛母国换来的，实在不是什么光荣事。
自打云落枫一去皇宫再不复还后，苏舜钦便知道她定是被软禁了。懊恼了些时日，人却不肯离开京都，依旧活跃在各处，想靠着微薄的力量翻转北齐已亡的事实。
赋长忆不打算放过他，饶是他再怎么乔装打扮，还是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找到，他东躲西藏了很长一阵子，终于找到处相对安全的地方。
那不是被查封的苏家。这里好久不曾打理，杂物扑满了整个院子，他翻墙偷偷溜进来，连着好几天都夜宿在此处，怕被人察觉到痕迹，每夜都去了不同的房间。
今日凌晨，他还和衣浅眠时，外面却传来了动静，他一个激灵，瞬间没了睡意，只当是被傅家的爪牙找到藏身处，正欲逃跑却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们都仔细点，先将府苑上下打扫一遍，每个房间仔细点，老夫晚点会挨个来查看。”
这声音，分明是他已经疯癫的父亲。他昨日夜里外出去一家小摊上吃了些粗茶淡饭，听见隔壁桌讨论自己父亲被封赏的事情，还暗自诧异了很久，苏砺已经疯了，赋长忆还如此大赏，是出于情意么？看来是他料错了，父亲疯癫也是计划好的。
他正想着，门外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怕被暴露便躲藏起来。
容光焕发的苏砺一掌推开大门，在屋里环视了一遭，便反手将门合上。
“出来吧。”
苏舜钦在暗处一惊，这么快便被发现了？
“我知道你在这，你是我儿子，我会不了解你？”他已经检查过许多间客房，但凡被苏舜钦去过的厢房，被褥都是整齐叠好的，余下一些蒙上了灰尘的自然可以忽略，唯独这间，床上还留有余温，被褥还来不及折叠。
见他不愿出来，苏砺只得再次劝道：“我不会把你的行踪透露出去，你再怎么遭也是我儿子，快出来吧，你娘也回来了，就不想去见见？”
提起苏夫人，苏舜钦才舍得露面，“爹。”
苏砺看着衣衫凌乱，面容憔悴的儿子，好一阵心疼，“臭小子，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当救世主！”
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呵斥一句后便压低了声音，“舜钦，你收手吧，云落枫已经要下嫁给赋长忆了，北齐被灭已经成了定局。你苦心积虑的四处奔走妄想靠在旧部贵族光复前朝？我告诉你，赋长忆早料到今日，所以才将北齐权贵一个个拔了下去。”
就好像罗家，袁家，李家……
“你斗不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