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落地凤凰
白文依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头发已经有些发油，可能是很久没有洗了，又或者是他的内分泌出了问题，俨然像吸了毒一样，目光呆滞。
他连身子直起来都不愿意，他只是半眯着眼睛去摸了放在床边的烟盒，他又几乎眯着眼睛点燃了烟，然后用力的抽了几口，手就搭在床边，一动不动。
烟烧到了他的手，他都没有知觉一般，手指都冒出了好几声吱吱的声音了，他的手才条件反射的松开了烟头。
白文又去找烟，没了。他不得不从床上站了起来，像喝醉了一样摇晃着走了出去。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保安们在奔跑，然后还有很多人都在跑，嘴里喊着什么“着火了。”
白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着火了”是什么意思，甚至没有一丁点想过这事会和自己有关系。
有人在喊着“6号楼的519，6号楼的519房间，着火了。快去救火。”“有谁有钥匙，谁知道他们家的人呢？”“哦哦，服务中心，服务中心，赶紧拿钥匙过来，6号楼的519房间。”
整个公寓楼忙成一团，可是这是上班时间，能忙起来的都只是保安。
楼下封住了，白文进不去。
等火扑灭了，他赶紧跑去一看，房间里面能燃起来的东西都燃光了。
白文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面，目瞪口呆，这是他刚才出来的屋子，此时里面已是一片焦黑，有的地方还在冒着烟，好像随时等着复燃。
王晓净已经接到电话赶了回来，她一路奔跑回来，看见这场面，一下子倒在地上，旁边的人慌忙把她扶了起来。
好一会儿，王晓净才清醒过来，看着屋子里面，又看着白文“白文，你这个王八蛋。”
白文一动不动地。
王晓净收拾了下表情，走到白文面前，甩了他一耳光，走了。
白文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自从上次大火烧毁了他和王晓净的家之后，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现在，白文就站在公寓楼外面，他手里捧着一捧花，傻傻地站在楼下。
保安看见了“你找那谁吧，她已经走了，你赶紧离开吧。”
“走了？”
“是的，你赶紧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走走，赶紧离开。”保安推着白文离开。
离开公寓的白文嘴里反复念着“走了？……，去哪里了？”天空恰到好处的下起了雨，淋在白文身上，白文一个哆嗦，突然哭了出来，蹲在墙角的地上抱着头在哭，晓净，你在哪里，你知道么我想你了。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白文的哭声引来了一群围观者，围观者们都只是短暂的停驻一小会儿，随即离开。
过了很久，白文站了起来，又跑回去问保安：你知道王晓净，就是我女朋友，他去哪里了么？
这是另一个保安，用着很重的北方口音说：哦，你是那个谁是吧，来来，要不坐会。你看看你身上湿成这样了。赶紧进来坐会吧。
你知道王晓净，我女朋友去哪里了么？
哎，小伙子，你们的事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算了吧。你放下了，给彼此留个活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是吧。
白文没有理他的话，看他不回答。默默地走了。
天黑了，马路上的灯一盏盏都亮了起来，白文坐在一个露天的烧烤店，可能是因为下了雨，来吃烧烤的人并不多。
白文的桌子上已经有两个空了的白酒瓶，而盘子里的烧烤并没有动。
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但刚哭过的样子还是十分明显。老板本来在旁边一直玩手机，瞅了瞅天，过来问：兄弟，要不你回去吧。这也没有人，我都想回去了。
白文看了老板一眼，问：老板，你能告诉我成功是什么样子么？
成功？老板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成功哪里又固定的样子，你看我，我老家人都觉得我是成功人，可是我比起那些开着劳斯莱斯住着几千万房子的老板，我算什么？连根葱算不上啊。
白文喝了口酒，老板接着说：你就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吧，我要是关了门好像回去太早了，毕竟做烧烤就要做夜市，可是不关门吧，就你一个人。一边浪费的时间，一边浪费的是人力成本，没有什么成功不成功。如果非要给个标准，那就是香车美人大房子。
老板很健谈，居然白文笑了笑，笑容很僵硬。兄弟，没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觉得要么就是失业要么就是失恋，这又有什么呢，你一定不相信，我是离过婚的人。
相信相信。
相信也是，不相信也是。我跟你说，这个人啊，都是动物，动物是什么，动物就是要吃的、要喝的，没有这些玩意儿，哪里来爱情。人还要穿的，还要住的，要是你失恋了，说明你一定没有具备这些东西，具备了找个女人还不简单么？小事一桩。老板手里的烟已经抽完了，对着店子里面另一个伙计喊“小王，拿两瓶啤酒过来。”
店里的那个服务员看了看，懒洋洋地拿了两瓶啤酒，看着店老板问“老板，要不没事我回去了吧。”
回去个屁，守着。
老板说了一句自顾自的打开啤酒喝着：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文化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媳妇儿，哦，现在应该叫前妻，娘的，老子起早摸黑的在这里干，她娘的居然背着我找男人。要是当时不是有人拦着我，我非把这个女人给弄死不可。当时我比你痛苦，比你还惨，我当时就想，弄死了她然后我就去自杀。
白文看着他，问：那你怎么没有自杀。
哎，你看看你，肯定多想了，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现在走出来了，你看我现在可以说是东山再起，今天家里还介绍了个姑娘，居然是个大学生，哈哈，你说这世界，简直是太奇妙了。
是啊，世界真的很奇妙。
是啊，居然这等事都可以给我赶上，所以，你别看你现在这幅惨样子，说不定哪天又发达了。来来，我们相逢就是缘，走一个。
老板拿起啤酒给白文的酒杯碰了下，接着说；深圳是个好地方，虽然不是遍地都是黄金，但是我敢说如果在这里都养不活自己，那回老家铁钉饿死。哦，对了，兄弟你光是听我说，你说说啊，我这人话多，也不知道中听不。
说的很好，我的事一言难尽。
有什么一言难尽的，看来你还没有喝多，来，走一个，你说，我听。我这个老板想得开，生意做着就是交朋友，来喝喝。
白文喝完酒，慢慢地说：有个女孩子跟了我三年多，我什么都没有给过她，后来有钱了但是很快就破产了，她也不嫌弃我，可是我却感受不到自己当时的沦落，我甚至还深深地伤害了她，现在她消失了。
哦，感情就是这样，有的人爱的死去活来，有的人爱的三心二意，你这女人走了就走了呗，在找一个。
我离不开她。
哪里有离不开的人。
真的，这段时间，她不在，我好像每天都死了一样。
老板看了看白文，脸色苍白：你脸色太差，别喝了，回去吧。改天你过来，我们再聊。
白文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头已经很晕了，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谁好像故意的一样，在路边的小店里放着伤感的歌。白文心中一股难过涌上心头，但是却哭不出来。踉踉跄跄地走了没多远，他蹲在地上难受的吐着，吐完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公路，泪眼已经看不清楚对面的人和物，白文感觉一阵眩晕，几步路跑到一个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墙角下面坐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再慢慢地睡着了。
(本章完)
他连身子直起来都不愿意，他只是半眯着眼睛去摸了放在床边的烟盒，他又几乎眯着眼睛点燃了烟，然后用力的抽了几口，手就搭在床边，一动不动。
烟烧到了他的手，他都没有知觉一般，手指都冒出了好几声吱吱的声音了，他的手才条件反射的松开了烟头。
白文又去找烟，没了。他不得不从床上站了起来，像喝醉了一样摇晃着走了出去。
回来的路上，他看见保安们在奔跑，然后还有很多人都在跑，嘴里喊着什么“着火了。”
白文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着火了”是什么意思，甚至没有一丁点想过这事会和自己有关系。
有人在喊着“6号楼的519，6号楼的519房间，着火了。快去救火。”“有谁有钥匙，谁知道他们家的人呢？”“哦哦，服务中心，服务中心，赶紧拿钥匙过来，6号楼的519房间。”
整个公寓楼忙成一团，可是这是上班时间，能忙起来的都只是保安。
楼下封住了，白文进不去。
等火扑灭了，他赶紧跑去一看，房间里面能燃起来的东西都燃光了。
白文站在门口，看着屋子里面，目瞪口呆，这是他刚才出来的屋子，此时里面已是一片焦黑，有的地方还在冒着烟，好像随时等着复燃。
王晓净已经接到电话赶了回来，她一路奔跑回来，看见这场面，一下子倒在地上，旁边的人慌忙把她扶了起来。
好一会儿，王晓净才清醒过来，看着屋子里面，又看着白文“白文，你这个王八蛋。”
白文一动不动地。
王晓净收拾了下表情，走到白文面前，甩了他一耳光，走了。
白文却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自从上次大火烧毁了他和王晓净的家之后，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现在，白文就站在公寓楼外面，他手里捧着一捧花，傻傻地站在楼下。
保安看见了“你找那谁吧，她已经走了，你赶紧离开吧。”
“走了？”
“是的，你赶紧走吧。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去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走走，赶紧离开。”保安推着白文离开。
离开公寓的白文嘴里反复念着“走了？……，去哪里了？”天空恰到好处的下起了雨，淋在白文身上，白文一个哆嗦，突然哭了出来，蹲在墙角的地上抱着头在哭，晓净，你在哪里，你知道么我想你了。你不在了我该怎么办？
白文的哭声引来了一群围观者，围观者们都只是短暂的停驻一小会儿，随即离开。
过了很久，白文站了起来，又跑回去问保安：你知道王晓净，就是我女朋友，他去哪里了么？
这是另一个保安，用着很重的北方口音说：哦，你是那个谁是吧，来来，要不坐会。你看看你身上湿成这样了。赶紧进来坐会吧。
你知道王晓净，我女朋友去哪里了么？
哎，小伙子，你们的事我们这里的人都知道，算了吧。你放下了，给彼此留个活路。你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是吧。
白文没有理他的话，看他不回答。默默地走了。
天黑了，马路上的灯一盏盏都亮了起来，白文坐在一个露天的烧烤店，可能是因为下了雨，来吃烧烤的人并不多。
白文的桌子上已经有两个空了的白酒瓶，而盘子里的烧烤并没有动。
他的眼睛里没有泪水，但刚哭过的样子还是十分明显。老板本来在旁边一直玩手机，瞅了瞅天，过来问：兄弟，要不你回去吧。这也没有人，我都想回去了。
白文看了老板一眼，问：老板，你能告诉我成功是什么样子么？
成功？老板笑了笑，点燃了一根烟。成功哪里又固定的样子，你看我，我老家人都觉得我是成功人，可是我比起那些开着劳斯莱斯住着几千万房子的老板，我算什么？连根葱算不上啊。
白文喝了口酒，老板接着说：你就说现在这个时间点吧，我要是关了门好像回去太早了，毕竟做烧烤就要做夜市，可是不关门吧，就你一个人。一边浪费的时间，一边浪费的是人力成本，没有什么成功不成功。如果非要给个标准，那就是香车美人大房子。
老板很健谈，居然白文笑了笑，笑容很僵硬。兄弟，没事，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我觉得要么就是失业要么就是失恋，这又有什么呢，你一定不相信，我是离过婚的人。
相信相信。
相信也是，不相信也是。我跟你说，这个人啊，都是动物，动物是什么，动物就是要吃的、要喝的，没有这些玩意儿，哪里来爱情。人还要穿的，还要住的，要是你失恋了，说明你一定没有具备这些东西，具备了找个女人还不简单么？小事一桩。老板手里的烟已经抽完了，对着店子里面另一个伙计喊“小王，拿两瓶啤酒过来。”
店里的那个服务员看了看，懒洋洋地拿了两瓶啤酒，看着店老板问“老板，要不没事我回去了吧。”
回去个屁，守着。
老板说了一句自顾自的打开啤酒喝着：兄弟，我看你也是个文化人，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媳妇儿，哦，现在应该叫前妻，娘的，老子起早摸黑的在这里干，她娘的居然背着我找男人。要是当时不是有人拦着我，我非把这个女人给弄死不可。当时我比你痛苦，比你还惨，我当时就想，弄死了她然后我就去自杀。
白文看着他，问：那你怎么没有自杀。
哎，你看看你，肯定多想了，当时我是这样想的，可是我现在走出来了，你看我现在可以说是东山再起，今天家里还介绍了个姑娘，居然是个大学生，哈哈，你说这世界，简直是太奇妙了。
是啊，世界真的很奇妙。
是啊，居然这等事都可以给我赶上，所以，你别看你现在这幅惨样子，说不定哪天又发达了。来来，我们相逢就是缘，走一个。
老板拿起啤酒给白文的酒杯碰了下，接着说；深圳是个好地方，虽然不是遍地都是黄金，但是我敢说如果在这里都养不活自己，那回老家铁钉饿死。哦，对了，兄弟你光是听我说，你说说啊，我这人话多，也不知道中听不。
说的很好，我的事一言难尽。
有什么一言难尽的，看来你还没有喝多，来，走一个，你说，我听。我这个老板想得开，生意做着就是交朋友，来喝喝。
白文喝完酒，慢慢地说：有个女孩子跟了我三年多，我什么都没有给过她，后来有钱了但是很快就破产了，她也不嫌弃我，可是我却感受不到自己当时的沦落，我甚至还深深地伤害了她，现在她消失了。
哦，感情就是这样，有的人爱的死去活来，有的人爱的三心二意，你这女人走了就走了呗，在找一个。
我离不开她。
哪里有离不开的人。
真的，这段时间，她不在，我好像每天都死了一样。
老板看了看白文，脸色苍白：你脸色太差，别喝了，回去吧。改天你过来，我们再聊。
白文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头已经很晕了，一阵冷风吹过来，他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谁好像故意的一样，在路边的小店里放着伤感的歌。白文心中一股难过涌上心头，但是却哭不出来。踉踉跄跄地走了没多远，他蹲在地上难受的吐着，吐完的时候，眼睛里的泪水已经流了出来。
他抬头看着公路，泪眼已经看不清楚对面的人和物，白文感觉一阵眩晕，几步路跑到一个没有被雨水打湿的墙角下面坐了下来，然后慢慢地躺了下去，再慢慢地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