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至穷时尽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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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流年,唯一_063 你不要这么极端(5400+)

    最后,梁泽抱起姜晓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麻辣烫店,刚才冲进厨房给我拿药膏的女服务员从我身后跳出来,咂了咂嘴,意犹未尽道:“太帅了!简直大快人心!”

    乔盛年眸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面容冷峻地接过药膏,随手将我拦腰抱到桌子上,“伸手!”

    我的手指已经彻底肿成了猪蹄儿,根根透亮,乔盛年眉头紧皱,岑薄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他垂眉一言不发地挤了些冰凉的药膏涂在我手指上,轻柔而小心翼翼的动作生怕稍微重一些就会把我碰碎似的,我不经意间低头一看,发现乔盛年的手指竟然在轻轻颤抖着。那双幽深漆黑的眼睛里,心疼和戾意交错上演。

    我心头一动,讷讷笑道:“果然还是皮糙肉厚比较有优势,这伤只是看着有些吓人,其实并不怎么疼!”

    “闭嘴!”乔盛年掀起眼帘,表情凶狠地瞪了我一眼,手上动作却越发轻柔小心,将红肿的五根手指都涂过药膏后,乔盛年扭头对站在旁边的服务员说道:“傅子期让我给你带句话,你爷爷的住院费和手术费他已经全部交过了,修车的那两万块也不需要赔偿,没有下一次!”

    说完,乔盛年弯腰将我抱起,径直朝麻辣烫店外走去。

    我一怔,挣扎道:“什么情况?麻辣烫还没吃呢!”

    “还吃什么麻辣烫,你的手指是不想要了吗?”乔盛年脚步顿住,伸手在我腰侧掐了一把,幽黑深邃的目光里莫名带了些冷意。

    “……”我呲了呲牙,立即安分下来,被乔盛年抱在怀里往外走时,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见那个愣在原地,表情有些失魂落魄的服务员,忍不住问道:“傅子期和刚才那个姑娘认识?”

    乔盛年低头看了我一眼,语气温凉而漫不经心地说道:“上过几次床,不小心弄怀孕了,子期给了她十万让她把孩子打掉,后来她没有打掉孩子,又以此要挟子期再要二十万。”

    轻描淡写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仿若只是在讲述一个平淡无聊的故事。

    我心口忽然生出一根倒刺,藤蔓缠生。

    不疼,却异常尖锐清晰地提醒着我,它的存在。

    走出麻辣烫店,乔盛年打开车门,将我抱进副驾驶,替我系好安全带后,绕过车头走到另一侧,打开车门坐进来。

    我歪头靠在车窗玻璃上,大半张脸沉于影影绰绰的黑暗里,看着道路两旁飞快向后退去的法国梧桐树,脑海中却始终停留着那个年轻女服务员满脸失魂落魄的表情。

    十分钟后,迈巴赫平稳驶入市中心医院。

    车里光线昏暗不清,我一时间没找到安全带插口,乔盛年拉起手刹后,侧过身来,精准地找到那个插口,手指轻轻往下一暗,“啪嗒”一声,

    帮我解开了安全带。

    下车后,乔盛年还想把我抱进医院,我眉心猛跳,连连往后躲,环顾四周频频投过来的视线,压低了声音,皱眉道:“太招摇了,我只是烫伤了手指,又不是腿瘸了!”

    乔盛年眸色清峻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总算放弃了那个将我公主抱进医院的念头。

    值班医生给我把手指消毒包扎的时候,乔盛年给程深打了个电话,语气阴冷而不容置疑地说道:“三天之内,让梁氏的股价跌停!”

    “……”我默默为梁泽捏了把冷汗,却并没有说什么,此时此刻乔盛年正在怒意上,我替梁泽求情,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包扎好手指,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十点多。

    江城七八月份的天气说变就变,白天还艳阳高照,转眼就毫无预兆地落下了瓢泼大雨,好在乔盛年车里有伞,不过他怕淋到我刚包好的伤口,所以整把伞都给我撑着,自己从头湿到脚。

    回到半月湾别墅,我和乔盛年刚进客厅,程深也提着一个外卖打包盒赶了过来。

    包装盒打开,鲜香四溢的味道顿时在整个客厅里弥漫开来,我眼睛一亮,“是江师大旁边那家海鲜麻辣烫!”

    程深笑道:“乔少说顾小姐想吃那家的海鲜麻辣烫,特意让我去打包了一份带过来,这里面有牛丸,虾饺,鱼丸,蟹棒,菠菜,娃娃菜和五花肉。”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勺子舀了一颗鱼丸扔进嘴里,烫得直呵气。程深见状,忙体贴地递给我一杯凉开水,我仰头喝了大半杯,等嘴里那颗鱼丸不是很烫了,咬开鱼丸嚼了几下,鲜美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每个味蕾细胞散开,我十分诚恳真挚地对程深笑了笑,“辛苦了程深,太感谢你了!”

    程深不动声色地勾起唇角,“没关系,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又喝了口水,不经意间看见程深头发上的雨水,心说,这年头,首席特助也不是个容易的职位,既要做老板的得力助手,还要做司机,又要做保姆,有时还要充当外卖员的角色,风里来雨里去,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操着卖白.粉的心,拿着卖白菜的钱。

    我边吃着麻辣烫边问道:“程特助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有女朋友吗?”

    乔盛年换了一身家居服,身姿清俊地从二楼楼梯走下来,随手递给程深一根毛巾,转身在我身旁坐下,语气淡淡道:“他每个月个税交三十多万!”

    “……???”每个月个税就三十多万!我惊得手指一抖,刚夹起的蟹棒掉回了汤里,兄弟,你这外卖员角色客串的并不亏,我收回我刚才那句话。

    雨势稍微小一些之后,程深就开车回去了,乔盛年帮我换了件睡衣,转身进了浴室。

    那碗麻辣烫连

    汤带面吃完,我胃里撑得要命,砸在床上不想动弹,打开手机微博,拍了张包成粽子的手指发了条微博。

    紫气东来v:“小天使们,东爷我今晚光荣负伤了!整只爪子伸进了刚出锅的麻辣烫里,差点儿烫熟了,医生说至少半个月都不能码字,我现在只能吃存稿了,我尽量不断更,各位小天使们见谅!”

    微博刚刚更新,我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看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我唇边笑容陡然沉敛,正了正脸色,接通电话后,光着脚走到客厅阳台上,“喂,妈?”

    恰好窗外炸开一道绚烂的烟花,将刚刚停了雨的漆黑夜幕照亮,不过转瞬即逝,明暗交错之间,有种繁华盛世之后陡然满街冷风凄凉的感觉。

    夜空重归安静漆黑,仿若刚才的亮光只是我的错觉。

    “刺拉”一声,电话里传来一阵十分欢快的生日歌,我妈笑道:“唯一,生日快乐!”

    我垂下眼帘,沉默不语。

    今天是我二十九岁生日,可我已经十六年没有过过生日了。

    我抬手捏了捏鼻梁骨,语气里满是浓浓的疲惫和倦意,“妈,我今天很累了,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等下唯一,你和梁泽怎么样了?”

    “……”我皱眉,强忍着胸腔里的烦躁又把手机举到耳侧,“没怎么样,早就已经分手了!”说着,我抬起那只缠了一层又一层纱布的手看了一眼,心说,拜他所赐,手指差点儿烫熟了!

    我妈轻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固执倔强呢!”

    “……”

    “成媄下个月三号在老家结婚,你回来吗?”

    我一怔,成媄要结婚了?

    成媄,是我小舅舅家的表妹,比我小三岁,读大学时谈了个男朋友,是个凤凰男,本来定在今年五一结婚,结果去民政局领证的前一天晚上,凤凰男和成媄的大学闺密被抓奸在床!

    成媄从小性格内向懦弱,也没有什么主见,出事之后就只知道哭,但我小舅妈却是个特别泼辣果断的女人,先掏出手机对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赤裸男女拍了好几张照片,然后冲进厨房拎出一把菜刀,架在凤凰男脖子上,让他赔偿这几年的青春损失费,结果凤凰男的父母也是奇葩,听说这件事情后,父母、爷爷奶奶、舅舅姑姑之类的亲戚,拖家带口十几个人连夜从农村老家赶过来,反倒要我小舅舅家赔偿凤凰男的青春损失费。

    总而言之,两家人都是够刷新三观的!

    事情僵持了大半个月都没有下文,最后两家人动了手,都被请进警察局喝了杯茶,以凤凰男家拿出一万块结束,临走之前,凤凰男的极品妈很鄙夷不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成媄一眼,“幸亏我儿子没有和你结婚,半点儿

    家教都没有,瞧这放荡的坐姿,肯定不是雏儿了,说不定那儿都松了,顶多也就值一万块钱!”

    被当众说出这种无耻下流的话,成媄当即脸色涨红,羞愤得几乎把脸埋进腿里。

    我小舅妈瞪大眼睛,“豁”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凤凰男那个极品妈的鼻子,怒道:“喂,你嘴巴给老娘放干净些,我家姑娘不是雏儿了,难道不是被你们儿子给祸害的!”

    对方却冷笑道:“我儿子说要上床,那你家姑娘就给上啊,还不是你家姑娘不知检点!”

    饶是我小舅妈那种牙尖嘴利的人,也被气得说不出话,浑身哆嗦着,忽然像癫痫患者发病似的“嗷呜”喊了一嗓子,“天呐,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握起拳头,转身,披头散发地捶着成媄,哭嚎道:“我打死你个眼瞎的贱丫头,看上什么男人不好,偏偏看上这么一个又穷又丑又挫的凤凰男,你那俩个眼珠子是用来喘气的吗?”

    当晚,成媄哭着给我打电话,把那天在警察局来龙去脉的细节都说了一遍,我安慰她,青春年少,谁还没遇到过几个渣男,就当是飞升上神前下凡来立了场劫,睡一觉,明天就翻篇了。

    消停了一段时间,我都已经快把这件事情忘了,结果,成媄忽然就要结婚了?!

    我眉心猛跳,皱眉道:“成媄不是已经和凤凰男分手了吗?”

    难道成媄原谅了那个渣男?

    可是两家人都已经闹成那副不可开交的鬼样子,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我妈叹气道:“成媄下个月要结婚的这个是我们市里的,上个月成媄的舅姥姥给介绍的,听说是个富二代,家里挺有钱的,他家里人见过成媄一次都挺满意的,又急着想抱孙子,所以催着赶快嫁过去!”

    我突然有些无语,沉默许久,低声说道:“上个月才认识,下个月就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

    “成媄都二十六了,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该结婚就要结婚了,唯一,你比成媄还大三岁,你说你本来都和梁泽要订婚了,到了最后关头你又闹出这么一出,你和梁泽真的……”

    “好了妈,打住打住!”我有些头疼,生怕她再把话题扯到我和梁泽身上,苦口婆心起来就没完没了的,忙打断她的话,“硬把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凑在一起,能不能走到最后先不说,说到底,那家人不就是把成媄当成了一个生孩子传宗接代的机器?”

    电话里蓦然一静。

    许久,我妈语气悲凉地说道,“唯一,每个女人都避免不了这件事情,你不能把事情想得这么极端!”

    是我想得极端吗?

    “妈,你的大清朝早就灭亡了!”额角青色血管突突跃动,我胸口里憋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怒意,

    整个人几欲暴走,抬脚踹翻阳台那盆绿色盆栽后,我抬手抚额,深吸了一口凉气,努力平复情绪,“你说我极端,那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将自己放在那么卑微的低姿态里,我们是女人,可我们独立自主,并不是谁的附属品!你可不可以活得自我有尊严一些,你懦弱的样子真的很不堪!”

    “……唯一!”

    电话里,我妈的呼吸蓦然一窒,旋即,又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唯一,我们毕竟是女人,一个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归宿就是男人,所以,相夫教子是女人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你不能总是这么固执要强,家庭最重要,你要学会忍让退步!”

    又是忍让!

    又是这该死的忍让!

    我淬了薄冰的眼底陡然滑过一抹狠意,抬脚将已经翻倒的盆栽连盆带根踹飞出去,咬牙道:“好了妈,你别说了,我真的累了,先挂了!”不等我妈再开口,我就挂断了电话。

    我真的讨厌极了她那番颠过来覆过去,我都已经快倒背如流的“说教”!

    除了忍让,就是相夫教子!

    可大清朝真的早就已经灭亡了啊!

    夜凉如水,微风阵阵。

    身上莫名涌起一股凉意,我环抱双臂靠在阳台落地窗侧,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的青山眉黛隐在遥遥无边的夜色里,宛若一只张牙舞爪的巨大怪兽,正在吞噬天地万物。

    我失神间,忽然感觉脖子上一凉,低头一看,一枚宝蓝色的心形吊坠垂落在胸前,正是传说中的天空之城。

    与摩洛哥鹰鸽血红宝石齐名,这条天空之城同样出自于珠宝设计大师爱德华之手。

    “乔盛年?”我满眼错愕,刚要转身,乔盛年就从背后抱住了我,手臂圈住我纤细的腰线,薄唇抵在我耳侧,语气低沉如水,又不无缱绻缠绵地说道:“唯一,我知道你不喜欢过生日,可我还是想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感谢二十九年前你来到这个世界上,感谢命运让我遇见你,不管你以前遭遇过什么不好的经历,现在都可以彻彻底底翻篇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

    我身形一僵,眼眶蓦然胀红,“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乔盛年笑而不语。

    我忽然反应过来,“所以今晚,你是想给我过生日?”

    “本来还想带你去看电影,没想到却意外进了医院!手指还疼吗?”他抓起我的手腕,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我被包成粽子的手指时,脸上表情看似平静,眉宇之间却隐隐有暴风雨的颜色,旋即,眼底再次涌起我十分熟悉的阴沉戾气。

    我吸了吸鼻子,摇头,“涂了药膏,已经不疼了!”顿了顿,忽然想起成媄结婚的事情,“对了,下个月三号我小舅舅家的表妹结婚,我要

    回老家一趟。”

    乔盛年拦腰将我抱起,一直抱回到卧室的床上,才说道:“正好那几天没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去!”

    我眉心微蹙,刚想拒绝,抬头时,恰好撞进乔盛年那若有所思的漆黑视线里,在香槟色的灯光下透出些许明艳迷离的光,他目光定定地看着我,我喉咙一紧,拒绝的话在嗓子里转了好几圈,犹犹豫豫地问道:“会不会……太兴师动众?”

    成媄在老家景市结婚,景市是个很小的五线城市,人口总数不过十万,经济不发达,交通不便利,平时去个十八线明星都会轰动一时,乔盛年这尊大神突然到场,恐怕会在婚礼上引起龙卷风似的轩然大波。

    乔盛年转身将床上的笔记本电脑放到床头柜上,语气淡然道:“不会!我只是陪你去景市,看看你出生长大的地方,不会出现在婚礼上!”

    说着,他一把将我抱到他腿上,掀起我的睡衣就要脱掉,我眼皮微跳,忙往床另一侧躲去,扯开被子滚进去,用有些耍赖的语气哼哼道:“我手疼!”

    乔盛年眉眼间含着明艳笑意,慢条斯理地伸手将我捞回去,“放心,今晚不碰你!脱了衣服,我抱你去洗澡!”

    “哦。”我面色赧然,尴尬地笑了笑,刚刚放下心来,旋即又是面色一囧,“你要给我洗澡?”

    乔盛年挑眉,“不然呢?你一只手洗?”

    我不说话,憋了许久,憋出六个字,“男女授受不亲。”

    “你全身上下还有哪里我没看过?”顿了顿,乔盛年忽然俯身,手指在我小腹处轻轻揉了揉,牙齿不轻不重地咬住我的耳垂,嗓音低沉地轻笑道:“负距离我都试过,说不定这肚子里已经有我的种了,现在说授受不亲晚了!”

    我脸色瞬间涨红,“你,你下流!”

    乔盛年直起身,打横将我抱起往浴室走去,心情愉悦地笑道:“我把这句话当成夸奖了!”

    (本章完)